但令人惊奇的是,这身穿灰色长衫的,同样也是瑞王的幕僚,并不在朝为官,可其他人却对他如此之尊敬。 所谓幕僚,便是在瑞王府中,给王爷出主意的人,只希望瑞王将来有朝一日,登基之后,能赏他们个一官半职——从龙之功可非常规可比。 当然,幕僚这行当,看起来只是有些阴私而已,但一贯是刀口舔血,选对了主子那就是光耀门楣,选错了那就是死无全尸。 灰衣幕僚拱手道:“王爷,关于璟王殿下生母是谁,的确是查不到,但璟王身边还有一个人,可以当做口子。” “你说的莫非是那个护卫影一?那似乎是祁家后人,不过现如今祁家早已是只剩下了个虚名而已,实在算不上璟王的把柄,这事陛下也知晓。”另一个幕僚道。 灰衣幕僚摇了摇头,说:“非也,是那个仵作。” 瑞王早已听他们说了一晚上的废话,现在都隐隐有些不耐烦了,说道:“说。” 灰衣幕僚说:“那姑娘是个孤女,没有任何依仗,若是咱们能想办法擒住那姑娘,折辱一番,璟王殿下还不是立马就束手就擒了?” 其余的幕僚中,也有人觉得对一介女流下手,实在令人不齿的,但这个灰衣幕僚虽然出的法子总是过于阴狠,但不得不说,他出的法子,虽然总是阴险毒辣,但也确实有用,所以瑞王才最器重他,其他幕僚也更尊敬他。 瑞王眉心微蹙,“温鱼?你想做什么。” 灰衣幕僚说:“鄙人已经打听过了,这姑娘平日里除了办案,甚少出门,在京中也没什么朋友,鄙人瞧着,似乎只和将军府的陆潇潇,还有如今的宁家少夫人走得近,那宁家少夫人之前还和您有些过节呢,趁着这个机会,倒不如一网打尽了。” 瑞王本来是并不同意动温鱼的,温鱼一个弱女子,又没什么家世依仗的,但要动她其实也不简单,她有顾宴护着。 但一提到程蕴初,瑞王便当真动了心思。 他和程蕴初其实是真的没什么过节,毕竟程蕴初一个闺阁小姐,认都不认识他,他真有过节的是宁也,那是很久的事了。 那是少年时的事,顾宴还是安远侯世子,他是皇子,按制顾宴看见他是该见礼的,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唯独那一次顾宴没有见礼,瑞王在宫里不是很受宠,但是出了宫便自诩高人一等,对这种不爱搭理自己的世家子弟很是不满,更何况当时是顾宴和宁也一起,在酒楼吃饭遇上他的,瑞王当前就上前理论,追问顾宴为什么不给他见礼。 顾宴讥讽一笑,竟然阴阳怪气他心眼小。 两人那时候都有点年轻气盛的意思,但顾宴虽然是世子,却也是承了皇姓、深受皇恩,且在朝中已经有了一官半职、名声也好的世子,瑞王非嫡非长,也不插手政务上的事,还真不好说顾宴该不该向瑞王行大礼。 结果真正把矛盾激化的,却是宁也的一句话,宁也说:“若是京中人人见了皇子就该行大礼,那见了陛下,干脆都把身子埋进土里算了,不然怎么算尊敬?” 听起来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但年轻气盛的瑞王就是气炸了。 他那时候还没有封号,只是个普通的皇子而已,更何况这事哪怕就是真说出去也确实是个小事,不占理的。 这口气他当时只能忍下去了,就这么一直忍着,瑞王那时候就想着宁也不过是个庶子而已,不过是跟着顾宴沾点光而已,结果没想到几年过去了,除了顾宴自己疯之外,地位上是一点影响也没有,宁也更是年纪轻轻就做了大理寺少卿,在公事上也没出过什么能让他抓住把柄的差错,瑞王这口气便一直憋到了现在。 “你打算怎么做?”瑞王道。 幕僚们一听这个口风,便已经看出来他的确就是有这个意思了,灰衣幕僚这时候再拱手道:“说起来倒是也不难,说到底就是两个女流之辈而已,我还打听到了,那程夫人如今怀着身孕,行走肯定不便,我已经先买通了宁国府的下人,就趁着宁也不在的时候,将那程蕴初骗出来,届时她为了活命,自然要去引诱那个温鱼出来,咱们不就一网打尽了?” 听起来倒也不是什么多高明的法子。 其余的幕僚面露不屑。 其余人说:“倒也不是什么多高明的法子,说白了也不过如此,不过是对付两个女人家,却要如此兴师动众?” 灰衣幕僚说:“自古有句话,叫英雄难过美人关……就算没法把那个温鱼骗出大理寺,能整治了那个程夫人,为咱们王爷出了这口气,不也是极好的?更何况宁也和顾宴相识已久,又是数年的兄弟了,若是宁也受挫了,那顾宴也肯定要殚精竭虑。” 瑞王心中隐隐觉得或许没有那么简单,但是又一想,虽然简单,但若是真能奏效,岂不是事半功倍? 念及此,他道:“此事你好好办就是,若能事成,重重有赏。” 灰衣幕僚含笑道:“能得王爷信赖,便是鄙人毕生之幸了,只望将来殿下荣登大宝时,可别忘了我们几个。” 瑞王心里也轻松了些,脸上难得露出了笑意,道:“那是自然。”
第483章 一只手 灰衣幕僚,实际真名叫陈锋。 他出的法子经常狠辣阴毒又下作,因此其实很多时候,别人都看不上他,但又不得不承认的是,他出的主意有的时候是很有用的,并且不仅如此,还有一点事,他和其他人不一样的事,他不是个读书人,没有那些道义思想,只要能达成目的,只要能哄主子高兴,他并不在意其他事。 而瑞王并不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吗?当然不是,瑞王心里清楚的要命,而恰巧对瑞王来说,他最需要的就是这种幕僚,不用跟他讲那些之乎者也,讲如何提高自己去打败对手,他就是需要一个能给他出歪主意,并且能帮他干脏活的人。 这其中更让人满意的是,陈锋是个从底层爬上来的人,他出生在一个很穷的小山村里,本想着要靠读书出人头地,结果两次科举都落榜了,现在年纪也慢慢大了,娶了一个又胖又丑的妻子,整日嫌弃他没钱没地位,瑞王见到陈锋的第一眼,便看出来这是个能干脏事的人。 这样的人,就像狗一样,甚至都不需要对他太好,只要给一点点肉骨头,就会立马摇着尾巴贴上来汪汪汪的叫。 但也有一点不好,陈锋这个人,特别喜欢针对女人,他所出的主意,做的事,也大多是以女人为突破口,并且手段是又脏又下作。 陈锋很快离开,这时另一个幕僚说:“王爷,此人的手段未免下作了些,若是将来被人拿出把柄,难免损了您的清誉。” 瑞王并不在意,他随口道:“无事,左右就算是暴露了,也牵连不到本王头上来……陈锋这人,死了也便罢。” 这时其他幕僚都还在这呢,听着这话,虽说心里清楚,但同时也觉得,瑞王也过于凉薄了些,陈锋的确是手段不齿,但好歹也是瑞王用了这么久的人,别说是人了,就算是一花一草,一个物件,也不至于这么……不在意吧。 待夜色更晚些,幕僚们便都要回去了,路上便忍不住聊起天来,当然还是不敢随意议论主子的事的,毕竟那可是王爷,但是对于陈锋这个所谓的谋划,心里头确实有数的。 一人说:“陈锋这个人,平常就有些阴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还听说过一个事。” “何事?” “什么事?” 那人道:“陈锋之前在青楼里时,弄死了楼里的一个姑娘。” “啧……当真是这样?” “我瞧着他在外头的时候不是唯唯诺诺的吗,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胆子不成?” “唯唯诺诺?那是对外头那些大人物的,他这种人,对比他底层一些的,哪次不是颐指气使,那楼里的姑娘也不知道是哪句话惹得他不高兴,竟然能直接杀人的,未免也太过分了些,这事还是瑞王府给使了银子,才让鸨母不追究的,我听说啊……那姑娘死状极为惨烈,啧啧啧……也是可怜。” “要我说啊,就是被他家里那个婆娘害得,天天说他赚不来银子,废物一个,男人嘛,时间一长,哪里听得了这话?不过那丑婆娘也真是眼光不好,现如今陈锋搭上了瑞王府,不说将来封侯拜相,就说是现在便有取之不尽的银钱了,结果陈锋现在已经是娇娘美妾相伴,她半点都没享受到咯……” “哈哈哈,说的也是……” …… 陈锋既然敢出这种主意,自然也不是无的放矢,他有个亲戚在宁国府做事,做的时间长,已经能去内院了,虽然说好像不是伺候嫡系这一房的,但陈锋和那个亲戚联系上以后,那人收了陈锋的银子,已经是打了包票说自己能成功的把程蕴初骗出去了,那个亲戚还特意说了,说这位小程夫人平日里很少和别的院的人有接触,性情也软和,与世无争的。 都说她和宁也院子里的下人是日子过的最好的,掌事的人心慈,对一些小偷小摸之类的事也并不放在心上,想来要把她骗出去是很容易的。 陈锋那边早就已经安排好了,只要能让程蕴初单独出了宁国府,他那边就能安排人直接把她掳走。 他觉得这事应该还是比较简单的,虽然说他也没接触过什么达官贵人,很多时候也并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但是想来,不过是个女人而已,没必要对她花多大的心思,他已经蹲点了好几天了,宁也这几天都要去大理寺点卯,宁也不在,这小程夫人还不就失了主心骨? …… 程蕴初怀了孕,最近都有些惫懒,不怎么爱动弹,平日里也是睡着的时候居多,她正睡着呢,外头院子负责洒扫的春喜便进来了,结结巴巴道:“夫……夫人,少爷他,他出事了。” 程蕴初的确是有一刹那紧张的,但也只有一刹那而已,春喜是院落洒扫的丫头,不管是谁出了什么事,都轮不到她来告诉自己。 更何况,程蕴初之所以没动这院子里的下人,就是想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闹起来,闹的越大越好,闹得越大了,自己才越有理由,把这些人全发卖了出去,结果这好像养的有点太过了些,现如今一个洒扫丫头都敢直接闯进房里来了。 程蕴初坐起身来,自有贴身丫鬟扶着她起身,穿衣,她这才淡淡道:“何事?” 春喜噗通一声就跪地上了,带着哭腔道:“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只听说是少爷在朝堂上,替璟王殿下说话,这才惹怒了陛下,现如今押进刑部大牢了!夫人您可得想办法救救他啊!” 程蕴初:“……”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傻子? 她甚至都有些不合时宜的想发笑了,被她忍了回去,又轻声道:“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如何得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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