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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宴哽住了。 “那明日我要带女儿去大理寺。”顾宴说。 温鱼想到谁家添了新丁，便抱去给同僚看看也是正常的，因此便没说什么，结果过了一会儿，顾宴又说:“你觉得你的厨艺精进了吗？” 温鱼眼睛一亮，“你如今也觉得我做饭好吃了？” 顾宴哽住，又想到温鱼做的饭不管是卖相还是味道，都是十分……超前的。 可这时候温鱼已经彻底来了兴致，高高兴兴的翻身下床，道:“我知道了！你现在是迷途知返觉得我做的饭好吃了！不如我现在就多做一点，然后你分给他们！” 顾宴几次张口，想说大可不必，但最后看见温鱼亮晶晶的眼睛，还是坦然点头，道:“好，那你……多做一些。” 要死不能我一个人死，起码要拉着宁也一起。
第507章 番外：程蕴初一 程蕴初第一次见到宁也的时候，她年纪还很小。 不是俗套的英雄救美，也不是少年时的默默暗恋。 她就只是见到了这个人。 那是一个大晴天，哥哥拉着她躲进了酒楼里，因着哥哥不想读书，便屡次逃课，次数太多被父亲发现了，便拉着她一块躲了出去。 程蕴初时常羡慕哥哥，倒也不是旁的原因，就是羡慕他能活的那么简单，而她不行。 第一次看见宁也的时候，她坐在二楼，推开支摘窗之后，看见他和顾宴走在街上，两个少年郎都是张扬的性子，宁也一手搭在顾宴的肩上，眉飞色舞的说着什么。 若是旁人，第一眼肯定都会落在顾宴身上，但她却第一眼只看见了宁也。 也许是因为被风吹的，他眼角有点微红，一双桃花眼令人看了就……开心。 她就是觉得，宁也长得一副让她看了就开心的样子。 她和宁也，就像两个世界的人，他虽然家庭复杂了些，但倒是也伤不到他，他有荣华富贵，也有知心好友，前途无量。 而她，是一个注定报完了仇就要死的人。 程蕴初并没有把那个都称不上初遇的相见放在心上，毕竟人家甚至都没有见到她。 第二次真正能算得上初遇的，是她及笄那一年的夏天，父亲希望她像寻常小姑娘一样，选一个自己喜欢的郎君，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不得不说，父亲的确是深谋远虑，他知道自己的个性有些过于温和，不够有锋芒，怕太高的门第，别人会欺负了程蕴初，他护不住这个女儿，所以给她选的几个郎婿都是家室门第不如程家的。 程蕴初是个有主意的小姑娘，因此，哪怕她明面上懵懂无知，暗地里却偷偷拜师学武。 程蕴初一向很会装，在父亲面前，她可以装得温柔又顺从，虽然她一丝要嫁人的意思也没有，但她还是按照父亲的意思，与那人见了一面，约在书肆，两人隔着屏风说话。 这人姓陈，据说是个读书人，家里没什么家世，是个举子，家中只有几亩薄田。 陈公子显得很紧张，说话时尾音都在颤，“不知道程小姐平常喜欢什么？” 程蕴初淡淡道：“女工而已。” 陈公子便自说自话：“女工……女工很好，女子就该这样的，不必读太多书，会些女工，会认识些字，平常相夫教子，就好。” 程蕴初眉心微蹙，然而她还未开口，陈公子那边忽然插进来一道清亮的男音，“陈艺椿？” 隔着屏风，程蕴初看见是个男子站在了陈公子旁边。 陈公子见了这人，更是慌张的好像连话都不会说了，连忙就道：“宁……宁公子，你怎么在这。” 宁公子？是宁也？ 程蕴初忽然来了兴趣，紧接着，她便听见宁也冷声道：“你家中妻子知道你在此地与人相看吗？” 妻子？ 程蕴初忍不住笑了，有点意思。 陈公子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然后便开始支支吾吾的反驳起来，“宁公子莫要仗着你家室比我好便随意攀诬他人！我何曾有过什么妻子？” 宁也冷笑一声，“听你的意思，是未有过婚书，便不算妻子，那你的孩子又该怎么算？孩子也不是你的？可怜你妻子为了扶持你读书变卖家产，你却在这里与人相看？还有，我和你没什么交情，别叫我宁公子，叫我宁大人。” 陈公子被他这一番话怼的什么都不敢说了，感觉他差点就快哭出来了，他甚至都忘了和程蕴初作揖告别，就立马离开了这个地方。 陈公子走后，宁也这才对屏风后面的程蕴初道：“姑娘，此人并非良人，我乃大理寺少卿，这人之前有一桩案子闹到了我跟前，我对此人印象深刻，今日才贸然出言，恐冒犯了姑娘。 程蕴初只轻声道：”无妨。“ 宁也并未在此事放在心上，说到底这只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倒是程蕴初把这事记住了。 在她的人生中，很少能遇见这样的人，能这样为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人，说这么多话。 如果说程蕴初人生的底色是冷，那么宁也就是暖的。 他就像一个太阳，照着蹲在角落里的我。 …… 后来，因为要帮顾宴，程蕴初就得想法子接近顾宴。 其实对她来说，她有很多种方法去接近，顾宴虽说性情不如从前那般温良，但又不是罗刹，两人也算是沾亲带故，她就算是直说了自己要做什么，顾宴也不会斥责她什么。 可她偏偏选了最复杂的一种方法。 因为她看见，宁也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叫温鱼的孤女身上。 一开始的时候，她忍不住心想，这两个人是很相配的，宁也性情明朗，那姑娘也很可爱，虽然她没和那姑娘接触过，但她长得是很可爱的。 可人总是有私心的。 尤其是在她发现顾宴似乎也对温鱼有意后，她为自己找到了完美的借口——她是要帮着顾宴的。 我对宁也，是没有私情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局考虑。 所以，她可以舍下脸面，这其中还有一个原因，一开始的时候，她是觉得，说不定像宁也这样热心肠的人，会喜欢娇娇弱弱，需要人保护的姑娘呢？ 她不知道怎么样去爱一个人，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去表现自己，也许她该学着温姑娘的样子，去可爱一些，开朗一些，可是她办不到，她早已经习惯于把自己关在壳子里，又怎么能像她那样开朗欢乐的笑呢？ 我这样的人，报完了仇，就是该死了的，反正不讨人喜欢。
第508章 番外：程蕴初二 程蕴初觉得，宁也这个人，特别有意思。 当她用了点小手段恶心他的时候，他的表现，就更有意思了。 原本以为他笨笨的，没想到还是挺聪明的。 程蕴初是不会承认自己喜欢宁也的，她一向认为，自己是不配爱人的，可当她的仇报完了以后，却忽然又忍不住想到宁也。 他如果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肯定会更加厌恶自己吧。 反正他本来也不在意自己，他只在意温姑娘，温姑娘很好。 程蕴初一步一步，旁观着温鱼和顾宴的感情似乎是越来越好了，她心里为顾宴高兴，也为温鱼高兴，至于宁也……那就让他不高兴吧。 可她还是忍不住靠近宁也，忍不住和他的家人接触，以程蕴初的本事，宁国府虽然是有些复杂，但对她来说还真的不算什么，她几乎不用费什么功夫，就能让宁也的嫡母对她很是喜爱。 ——当然，这一点倒不是她的功劳，宁也的嫡母本就是一位很宽厚的人，只要家世不错并且不是那种性情刁钻的姑娘，她都会觉得不错。 所有人都不知道，宁也来寺庙找她之前，她是真的想过出家。 倒不是因为感情上的事，她做事一向很考虑到以后，平王毕竟是个皇子，她把人杀了，虽然说现在是没有什么关系，但以后就说不定了，她知道这是一个隐患，甚至于她一开始去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将来会死的准备。 后来是顾宴帮了忙，她不用死了，顾宴替她将可能会有问题的罪证全部掩埋，她平平安安报完了仇，也获得了一个可以为自己而活的机会。 直到那天宁也来看她之前，她都抱着自己可以出家的念头，反正这条命，这个人，从来都是不被重视，更不被喜欢的。 直到她看见宁也紧张的望着她，眼睛里闪烁着她从未见过的光芒。 那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也是有人爱的。 父亲爱我，但更爱哥哥，哥哥爱我……但与其说是爱，哥哥注定是一个只能躲在别人臂膀下的小男孩，他做不了苍天大树，也庇护不了我。 说来也挺匪夷所思的，程蕴初一个官家小姐，家庭关系简单，但她却总是时常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她身上背负了太多太多，而旁人总是说，你何必去计较那些。 板子不打在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的，父亲爱母亲吗？他爱，可他善良且懦弱，他甚至都没有勇气，去质问谁一句，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程蕴初什么都知道，而她就仅仅只是想用行动，去质问德妃一句，凭什么？ 就凭你看不惯颜姝和崇文帝有过一段，就凭你明明知道这段皇室秘辛却不敢言说，就只能把气撒在我母亲身上？ 程蕴初的母亲颜祢为人纯善，哪怕是被德妃以这样莫名其妙到荒谬的理由逼死，也没有多说过什么，当然也可能是她觉得说了也没有什么用，但她生的程蕴初，却不是个忍人拿捏的性子。 敢把刀子亮到我面前，就不要觉得这刀子不会刺到自己身上，哪怕是赌上了我的余生甚至性命，也要把曾经企图欺辱我的人，一一报复回去。 …… 一直到和宁也成婚的前一天，她心里依旧不敢确定，宁也是否真的会喜欢自己。 她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她始终觉得，宁也既然曾经喜欢过温鱼这样阳光又热烈的人，便不会再喜欢我了，她也知道，若不是因为和温鱼相爱的人恰好是顾宴，以他的性格，当然会大大方方剖白心意。 成婚后的第一天，她陪同宁也见完了宁家长辈，宁也在新婚之夜被她一脚从床上踹了下去，屁股一直隐隐作痛，回了自己院子之后就捂着屁股躺在床上。 哪就有那么娇贵了？ 程蕴初嗤笑，捧了本书在旁边看，宁也躺在床上，就眨巴着那双桃花眼瞅着她。 过了一会儿，宁也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程蕴初目光微动，“做什么？” 宁也忽然叹了口气，道：“昨晚新婚之夜，竟被我错过了。“ 程蕴初：”……你活该。“ 宁也生起气来，不甘道：”都怪顾衍之，我同那些朋友都说好了，昨天说是敬酒，其实兑了不少水，我酒量不行，可顾衍之前脚答应的好好的，后脚酒杯里就全是酒，一滴水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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