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杜沁然站在原地,一时间有些语塞。 月色下,两人一站一坐,分明她才是那个在更高位面的,却被迫着压弯了脖颈,向他低头。 她能说些什么? 解释?有什么能解释的? 杜沁然直觉自己现在的思维很乱,她需要一点时间组织自己的语言。 半晌后,杜沁然轻轻垂下眼睫,浓密纤直的睫毛掩住了眸中神色,轻声道:“夫君,能否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原原本本地尽数告诉你。” 谢景澄凝视着她颤抖的睫毛,从中窥见了杜沁然的慌乱,和她也许无意又也许刻意流露出来的柔弱。 他想,自己的这位夫人真的很狡猾,她太懂得利用外表优势令人放下戒心。 如此恶劣,又如此令人心软。 谢景澄心底清楚,她也许又是装的,但见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仍是无法拒绝她。 他只能顺着她的心意,说出她想听的答案。 “好,待明日归府之后,我期盼听到夫人的答复。” 太尉府。 杜沁然和谢景澄先后下了马车,一前一后目不斜视地入了府。 反应比较慢的阿墨刚咧开嘴想笑,结果发现自家公子和自家夫人双双冷着脸,全程无眼神接触。 他缓缓随着他们的步伐转过头,张大了嘴,愣愣问阿纸:“公子是惹夫人生气了吗?” 随着两人一同从太师府回来的阿纸照旧是面无表情的,抱着剑撇了眼阿墨,硬邦邦道:“不知道。” 阿墨想了想,又抬头问他:“夫人和公子是冷战了吗?” 阿纸依旧还是那三个字:“不知道。” 阿墨哭丧着脸:“完了完了,真的冷战了。公子究竟做了什么啊!” 阿纸:? 所以阿墨根本不需要他的回答是吧。 阿墨正焦虑到一半,忽而又想到一件事,连忙拍了拍阿纸严肃道:“德圣翁主今日要住进府里了是吗?” 阿纸:“...... 不知道。” 阿墨倒吸一口凉气,俨然是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 ,盖棺定论:“夫人这是吃醋了!” 而这头,杜沁然回到揽月居后,坐在榻上懊恼地揉了揉脸。 唉,怎么办,撒谎好难。 就在她仍在纠结等会儿要怎么狡辩时,却听门被人小心翼翼地敲响了。 杜沁然放下手坐直身,扬声道:“进。” “夫人,喝碗燕窝吧。”端着托盘的阿墨把碗往桌上放下后,却也没走,抱着托盘踌躇着欲言又止。 杜沁然见他一直偷看自己,干脆走到桌边坐下,喝了口燕窝后道:“怎么了?” 阿墨颇有些惆怅,犹犹豫豫道:“夫人,公子心里有你。” 杜沁然:? 阿墨想了想又慢吞吞补充道:“且只有你。” 杜沁然:“然后呢?” 阿墨叹了口气,开口时语气有些沉重:“公子自七岁伴圣时落下残疾后,便不爱出门了,也不愿和人打交道。公子不说,可谁都看得出他并不快乐。” “直到后来,夫人你出现了。”阿墨抬起头,目光炯炯然地看向杜沁然。 阿墨神色虔诚又专注,杜沁然在他期待的目光下,试探地接了下半句经典台词:“公子他已经许久不曾这样笑过了?” 阿墨神色一振:“正是!” ...... 不愧是霸总小说的经典台词,在这儿都没出现。 杜沁然完全不认为这是自己的功劳,也许谢景澄他就是生性不爱笑呢。 “说吧。”杜沁然咬了口燕窝里的杏仁片,“这番话是谁教你的?” 实在不像是呆呆萌萌的乖宝宝阿墨能想得出来的。 阿墨果然很老实:“阿砚说的。” 杜沁然“哦”了声。 想来他们也发现自己和谢景澄之间的气氛有些怪异,误以为他们俩在置气。 事实上,在几个时辰前,他们俩的确是在怄气。 自昨晚在后门处被谢景澄撞见后,两人沉默地回了房,除了必要的交流外也没再开口说些什么。 剪了火烛后,杜沁然辗转反侧,却也不知能跟谢景澄说些什么。 谢景澄想必原本也心里闷着气,一直忍着没和她说话,见杜沁然跟煎鱼似的翻来覆去后,谢景澄最终无奈地轻叹了口气。 “睡吧,夫人。”谢景澄侧身面向她,眼眸在黑夜里依旧是荡着一池温柔的春水。 杜沁然侧躺着和谢景澄对视,有些闷闷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说罢,她也没等谢景澄的答复,又或是谢景澄这一刻说的任何字眼都会吹散她的冲动。 她一鼓作气地小幅度支起身,趁着谢景澄还没反应过来前,凑上前蜻蜓点水地亲了下他高挺的鼻梁。 她用气音迅速对他说了句“晚安”,轻.薄完他后知后觉地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翻身背对着谢景澄闭上了眼,眼皮下的眼珠却仍在乱转。 半晌后,她听到身后似是传来了轻轻一声笑,谢景澄把被子盖上了她的肩上,也轻声回应了句:“晚安。” 所以,杜沁然现在不搭理谢景澄只有一小部分是因为昨晚的那件事,更多的却是主动后的尴尬。 要知道,这可是她第一次主动亲一个异性诶! 谢景澄自然也看破了她那点别别扭扭的情绪,回来的马车上也体贴地一言不发,只是非常有眼色地在她喝完茶后再次为她斟上。 可阿墨他们不知道,此刻还在尽力缓和公子夫人之间的关系,甚至不惜替他们公子卖惨来了。 不知情的阿墨还有些战战兢兢的,又小心翼翼地开口道:“虽然德圣翁主今日就要住进府里了,但.......” “谁?你说谁?”杜沁然拔高的嗓音里都带着颤,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她今天就要来了?” 呜呜呜呜她好害怕! 阿墨也是个坦诚的,点了点头道:“所以我才与夫人说这些。” “...... 难怪。”杜沁然双眼无神,连燕窝都不喝了,满脸麻木道:“放心吧,我会好好对谢景澄。” 阿墨想说的是:夫人,公子真的很爱你,他没有你活不了的!你不要生他气了嘤嘤嘤。 可杜沁然听到耳朵里,就成了:夫人,公子真的很爱你,他没有你活不了的!你不要被外面的野女人拐跑了嘤嘤嘤。 尽管两人的理解大相径庭,却阴差阳错地达成了共识。 就在此刻,揽月居外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至近,随着一声嘹亮的马鸣,德圣翁主闪亮登场。 杜沁然听到马匹声就心里一颤,生怕马匹会把她那片娇贵的花卉园给踏坏了。 拜托,这种花花草草可是比她还值钱啊! 她连忙迎了出去,却见德圣翁主虽然看着大大咧咧,却特地细心地避开了那片花卉,把呵着热气的马匹拴在了树上。 看着自家价值千金的花卉们都还苟延残喘着,杜沁然顿时松了一口气,下一刻听到德圣翁主的话时又忍不住想要掐自己的人中。 “哟,还特地来院子门口迎我啊?看来你可真是想我想得紧呢。”德圣翁主乌发高高束起,一身骑装分外飒美,小皮鞭随意敲着掌心,微歪着头笑看她。 德圣翁主身姿挺拔,肩膀线条又分外流畅,简直是天生的衣架子,烈焰红的交领处露出的脖颈细长。 她是很典型的鲶鱼系长相,这么笑着睨人时颇有种慵懒又旖旎的美感。 杜沁然居然有片刻的动摇:该死的,姐姐好美!!! 她对帅哥已经快免疫了,但是美女姐姐谁不爱啊呜呜呜。 就在此刻,闻声而来的谢景澄也来到了揽月居门口,三人视线相碰,有一丝诡异的尴尬。 谢景澄微微移开目光,温和客气地对德圣翁主道:“翁主荏苒,太尉府蓬荜生辉,不胜荣幸。如有怠慢之处,还望翁主多多海涵。” 德圣翁主毫不客气地呛声道:“你是挺怠慢的,给我安排的什么破厢房?” 杜沁然弱弱举手:“是我安排的......” 德圣翁主翻脸如翻书,话音一转:“厢房本身没什么毛病,挺好的,只是那个风水和我的八字有些冲。” 杜沁然思忖片刻,转而虚心问道:“那翁主你想要住在哪儿呢?我来安排。” 德圣翁主丝毫不见外地挽上了杜沁然的手,眨了眨眼:“我不能和你一起睡吗?” 杜沁然:“啊...... 这......” 是不是进度条有点太快了? 正在她犹豫着需不需要矜持一会儿再答应时,在旁被她们忽略的谢景澄温润地打断了她们。 他嗓音温温和和,清润又礼貌:“德圣翁主,在下还没死呢。” 德圣翁主“啧”了声:“我知道,不然我就不问了,直接住进来便是。” 她再次把谢景澄的话当成了耳边风,继续转头,眼眸亮亮地攻略杜沁然:“天呐,你夫君好凶哦。如果我是你的夫君,我一定不舍得凶你。” 杜沁然被这一口茶香熏得晕头转向,当下就想给德圣翁主搬枕头让她睡进来。 谢景澄额上青筋乱跳,忍耐着温声道:“在下有事与翁主相商,可否借一步说话?” 德圣翁主撇他一眼,不太情愿地勉强应道:“行吧,看在你是我心肝儿的夫君面上,我给你一炷香的功夫。” 两人离去之前,谢景澄当着德圣翁主的面,对杜沁然笑道:“夫人今晚等我。” 杜沁然随意地摆了摆手:啧,这男的好心机。 德圣翁主不甘示弱,朝杜沁然又眨了眨眼:“我们也晚上见哦。” 杜沁然温柔一笑:“好的。” 美女姐姐真的好飒好美好好看! 两人就这么依依不舍地前后脚离开了揽月居。 进入书房后,两人双双敛了神色,不复方才在杜沁然面前的那副和善样。 谢景澄慢条斯理地滚着轮椅,绕到书桌后停下,似笑非笑地转过身直视德圣翁主:“翁主这戏瘾倒是一如既往地足。” 德圣翁主在谢景澄对面坐下,将皮鞭往黑檀木桌案上一搁,昂起下巴,示意了下他“残废”的双腿。 她眉毛一挑:“彼此彼此。” “你这身有残疾的病秧子,不也装得挺似模似样?”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8-15 21:05:13~2023-08-16 19:41: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贰贰叁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刺杀任务三」 “雇主指定的杀手,是您。” 谢景澄波澜不惊地与德圣翁主对视片刻, 二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神情。 那是一种滔天的欲念,无关情爱,只有一览无遗的勃勃野心。 德圣翁主轻轻往后一靠, 神情慵懒地问道:“上回是户部黄侍郎, 这回又该轮到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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