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重逢,却是原身以尚未被揭穿的太尉府嫡女身份嫁给爱慕她已久的状元郎。 原身目光一点点上移,她静静打量着向她伸出手的少年郎,眸中却湿润了。 这就是她要共度余生的郎君啊。 原身眸中含泪地微微一笑,纤纤如柔荑般的指尖轻轻放在男人宽大的掌心,被他毫不犹豫地握住了。 谢韫礼亦是同样的激动,外人眼中沉稳大气的状元郎在她面前就像是几年前那情窦初开的少年,眼中光芒不减。 他一把打横抱起原身,原身微一惊呼,指尖攀上他的肩头。 眼见谢韫礼要抱着怀中女子跨火盆入府,旁边的喜娘大惊失色道:“谢公子,不可啊,你尚未射箭呢,此乃大忌!” 射轿门十分有讲究,有分外考验新郎官的武艺水平。 正如杜沁然大婚当日,谢韫礼娶林若寒时那一箭便赢得众人的喝彩声。 况且最重要的是,射轿门便意味着振夫纲,是个吉兆。 谢韫礼却不以为然,挑眉反问道:“为何要射箭?” “这......”喜娘支支吾吾半晌,却也没法明说出个所以然来。 谢韫礼并未理会旁人的阻拦,边抱着原身往里走,边语气闲适道:“她是我的妻,她无须怕我,爱我即可。这箭不射又如何?左右我未来都会听我夫人的。”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下意识往他怀中女子看去。 原身把脸深深埋进谢韫礼怀里,语气羞愤欲死:“谢韫礼,你要我出洋相就直说!” 谢韫礼只是低低一笑,跨过门槛时垂眸在她耳边道:“夫人,我怎敢。” 谢韫礼这一举动十分儿戏,宾客们议论纷纷。 女客们都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自家夫君,个别性子豪迈的还直白地说出了声: “你看看别人家的夫君,为何他可以你却不行?我真是瞎了眼了,才会一时脑热嫁给你!” 那位公子被骂得不敢抬头,连忙陪着笑给夫人端茶,语气酸溜溜道:“想不到状元郎也如此爱慕虚荣。不就是娶个太师府的千金么,竟如此谄媚!” 那位夫人当即又是一瞪眼,茶都不喝了:“谄媚个屁!人家那叫恩爱!” 在热闹哄哄的氛围里,谢韫礼与林沁然的大婚便这么拉开了帷幕。 “一拜天地——” 原身和谢韫礼含情脉脉对视一眼,而后默契地拜倒。 杜沁然看着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原身和自己闺蜜如今的老公拜堂,只觉得浑身不得劲。 有点奇怪,不确定,再看一眼。 “二拜高堂——” 杜沁然看着原身和谢韫礼盈盈拜向“高堂”处的谢景澄,只觉头皮发麻。 谢景澄依旧是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眼都不眨,唇角笑意不变。 “夫妻对拜——” 谢韫礼和原身转向彼此,正要弯腰对拜时,却再次被人打断了。 “且慢!” 杜沁然先前便觉得大婚必定出事,当时和谢景澄的大婚顺利得不可思议,如今见这一茬终于来了,眼睛顿时一亮。 她激动地转身看去,却见一个人逆着光走入厅内,气势汹汹。 他指着林沁然道:“她并非太师府的真嫡女!” 满堂宾客哗然。 杜沁然下意识看向原身,团扇遮住了她的下半张脸,但她露出的杏眸却是一凌,寒光点点。 阴森得像是要将来人吞之入腹。 杜沁然作为一个旁观者,都被她的表情惊得倒吸一口凉气,谁知下一刻,原身顿时换了一副模样,柔柔弱弱地开口:“你为何如此说?” 她边说,边欲语还休地抬眸看向谢韫礼,楚楚动人惹人怜。 谢韫礼心中一软,顿时将原身护在身后,目光不善地看向来人:“你有何证据?” 来人朝身后一示意,杜沁然便见一位妇人犹豫着走了出来:“我能作证。” “当年我为林夫人接生时,杜氏便在门后拉住了我,说要用她的女儿与林夫人的对换。我也不想如此做的,但实在是缺钱...... 杜氏给了我整整一锭黄金,我着实拒绝不了啊!” 这句话宛如一只惊雷,激起千层浪,众人皆对着林沁然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人们相信的往往都是他们愿意相信的,而不是真正接近真相的。 接生婆又继续道:“真正的林小姐后腰上有一块月牙胎记,我当年还以为是脏污,谁曾想如何都擦拭不掉,便记忆格外深刻。诸位要是不信,只要一看便知分晓。”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大部分人都相信了接生婆的话。 原身的脸色也十分难看。因为这位接生婆说的都是实话。 有热心宾客建议道:“不如先验明正身吧。若太尉府公子娶了个来路不明的女子,那恐怕会让人笑掉大牙!” 谁知,谢韫礼却一掀眼皮,唇边笑意完全消散:“我娶的是她这个人,又不是太师府嫡女这个身份,即使她不是又何妨?” 他一字一顿,掷地有声:“若非林沁然不要我,否则我谢韫礼此生此世唯她一人为妻,绝不另娶。” 在谢韫礼强硬的态度下,大婚依旧进行下去了。 原身看向谢韫礼的目光有些复杂,轻声道:“谢韫礼,我们多年未见,我可能并非如你记忆中那般美好,你当真要娶我吗?” “夫妻对拜——” 谢韫礼面对林沁然时向来是没脾气的,他只是轻勾唇角,将牵着的红绸换去左手,另一只手在衣袖的遮掩下,隔着红绸坚定不移地握住林沁然的手。 林沁然眼睫一颤,却听谢韫礼没有丝毫犹豫道:“你以为以前的自己有多好吗?嘴硬还爱哭,而且打我时手劲可大了。” 林沁然愕然。 谢韫礼话音一顿,黑眸专注地看向林若寒,蓦得一笑:“可我还是心悦你。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当晚红鸾帐暖,林沁然先行被送入洞房,谢韫礼则在外应酬宾客。 她本以为还要等上许久,正在房里活动着手脚时,却听门被推开了。 谢韫礼满身酒气,神情却很清明。 林沁然讶异:“你怎的这么早便回来了?” 谢韫礼神情里隐约有几分骄傲:“我装醉。” 谢韫礼一只手背在身后,神秘兮兮地走到谢韫礼面前,把熟悉的油纸包往她面前一晃:“瞧,这是什么。” 林沁然更加惊讶了:“梨记的太白酥?掌柜的不是已经含饴弄孙去了吗,你如何买到的?” “这有何难。”谢韫礼在床边坐下,神色十分淡定:“我与掌柜的商议了下,请他教我做的。以后你若是想吃,我随时做给你吃。” 可事实上,这么多年过去了,许多事都已发生了改变。 譬如林沁然早已不爱吃这太白酥,谢韫礼早已不是昔日的纨绔,他们都已不是年少时的那个人了。 但有些事从未改变。 譬如少年的澄挚爱意,十年如一日。 林沁然神情有些怔忪,她伸手想去接,谢韫礼却狡黠地拿高了些,故意逗她:“如何能白拿别人的好处?我总得尝点甜头......” 话音未落,女子身形前倾,柔软的唇在他脸颊上轻轻一碰。 她嗓音低柔,轻声唤道:“夫君,这样可以吗?” 谢韫礼神色一呆。 过了好半晌,他喉结轻滚,咽了下口水道:“其实...... 我只是想用你喜欢的太白酥,骗你叫我一声夫君......” 林沁然伸手紧紧抱住谢韫礼:“夫君,夫君夫君夫君。” 许久后,谢韫礼才轻轻伸手,试探地回搂住她,嗓音有些闷,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夫人。” 谢韫礼看不见林沁然的神情,杜沁然站在旁边,却看得一清二楚。 她紧紧搂住谢韫礼,眼神里却是冰凉的。 她轻轻闭上眼,呼出一口气,脸颊贴在谢韫礼温热的脖颈处,无声说了三个字。 ——对不起。 林沁然那一刻神似开在地狱血河畔的罂粟,危险又醉人。 杜沁然就这么一眨不眨地看着原身的神色,倏得被吓醒了。 她先前一直觉得自己刺杀褚二公子回府后,整个人都不对劲。 杜沁然一直将其归结为自己第一次直面死亡,有些应激反应在所难免。 可如今,她看着原身此刻的模样,却升出一种诡异的感受。 原身此刻的状态,一点点与当日的自己重叠,直至完全吻合。 竟像是那日附体自己了一般! 杜沁然陡然睁开眼坐起身,从睡梦中惊醒,无法自控地大口喘着气。 而就在此时,她的枕边人谢景澄却与她在同一时间睁开眼。 浓重夜色中,他缓慢地坐起身,嗓音幽幽: “夫人,梨记的太白酥有那么好吃吗?”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8-21 22:50:43~2023-08-22 19:49: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5704295 3瓶;艾洛玛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折磨」 谢景澄隐忍阖眸,这才意识到:她就是想折磨他 梨记的太白酥? 杜沁然听到这“回忆碎片2”里的食物从谢景澄口中说出后, 呼吸都是一窒。 这是个巧合吗?还是说...... 杜沁然嗓音颤抖地问道:“夫君,你怎么突然这么说?” 谢景澄静默片刻,而后披衣起身, 点亮了一个蜡烛。 微弱的烛光摇曳, 却足以刺破黑暗, 这种暖光让杜沁然心中无意识踏实了些。 谢景澄的面容在烛光下依旧那么俊朗出尘,他似是在想要如何说出口, 斟酌片刻后开口:“我做了一个梦。” 谢景澄眸色晦暗, 嗓音不辨喜怒:“梦境中,亲眼看着你嫁与谢韫礼, 作为新婚夫妇拜我为高堂。我却如同一个局外人, 看着自己含笑看着你们大婚, 却无力阻止。” “况且......”谢景澄停顿片刻,再次道:“这已经不是我首次做这等梦了。” 如此逼真, 仿佛发生在过去似的。 听到此刻,杜沁然已经完全理解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了。 谢景澄所说的第一个梦境是系统的“回忆碎片1”,而他今晚提起的则是“回忆碎片2”。 也就是说, 谢景澄也能看到系统奖励的回忆碎片! 迎着谢景澄的目光, 杜沁然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谢景澄俨然已经心生疑窦了, 难不成她和盘托出,告诉他关于系统的一切? 他会认为她疯了吧。 就在杜沁然哑口无言时, 却见谢景澄再一次开口,面上露出了些许迷茫,语气也弱了几分。 他无辜地看向杜沁然, 轻声道:“夫人, 想必我只是太缺乏安全感了, 才会做这等荒谬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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