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称言凌和谢景澄为封城双杰,理所当然地认为两位同样光芒大盛的少年关系必定不融洽,却无人知晓英才之间的惺惺相惜。 言凌和谢景澄表面上无甚交集, 实则却私交甚密, 时常约着一起谈论音律墨画, 隐有几分知己之意。 直到某天,言凌父亲言尚书因几封书信被怀疑通敌叛国,与柔然之人私信往来,言家被如此儿戏化地下了狱。 言凌当时却因随着武打师傅便衣出府习武而逃过一劫,在府内假扮他的小厮却被阴差阳错以言凌的身份被斩首。 世人皆以为言凌已死,而言凌却在武打师傅的帮助下,过上了隐姓埋名的日子。 机缘巧合之下,他与护驾时重伤濒死的谢景澄在山脚木屋里再次重逢。 谢景澄当时对他道:“...... 是我父亲对不住你们。” 倘若当时太尉愿意为言家辩解上一字半句,兴许事情还能有转圜的余地。 彼时的言凌和谢景澄都尚且年少,谢景澄不知害了言凌一家的究竟是谁,只知道自己父亲畏惧强权,最终连一句话都不曾为言家说。 谢景澄死之前,将所有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尽数给了言凌。 真正的谢景澄本就因体弱多病而深居简出,世人知道的仅仅是他的名讳,而鲜少有人见过谢景澄这个人。 况且有神医辅佐,假扮谢景澄并非难事。 当时,神医在动手前曾再三与言凌确认:“想好了吗?开弓后可就没有回头箭了。” 昔日鲜衣怒马的少年如今却只是浸在药浴中,咬着白巾沉默地点了下头。 神医百般劝阻无果,很轻地叹了口气:“造孽啊。” 他拿着薄刃走近,不忍地别过头,握着刀的手紧了紧。 言凌缓缓闭上了眼。 刀刃刺入骨血皮肉,下手凌厉又快准狠,豆大的汗珠和鲜血洇开,伴着从喉咙口溢出的如困兽般隐忍声染红了浅绿色的药浴。 那天的言凌在神医的帮助下,废了自己的双腿,舍弃他的外貌。他摒弃了自己的一切,将自己切割着装入了属于谢景澄的外壳里。 数月后,太尉府终于在荒郊野外找到了双腿被废的谢景澄。 但虽然可以用经历生死性格大变来搪塞外人,和谢景澄朝夕相处的谢韫礼却很快发现了自己舅舅的不对劲。 谢韫礼他坚定地认为如今的谢景澄是个赝品。 确实,谢景澄从骨子里就是个温润的翩翩君子,鲜活肆意又爱憎分明的言凌与谢景澄可以说是毫无相似之处。 谢景澄主动找上了谢韫礼,语气淡淡:“我的确不是你舅舅,但你觉得...... 别人是信我,还是信你?” 谢景澄的眸子是极致的黑,没有情绪时便带着一种沉沉的压迫感,谢韫礼当时被吓得不轻,当即去找谢阿姊和父亲哭诉。 他伸出手指着谢景澄,拉着他们的衣袖:“他真的不是我舅舅!他是个怪物!” 谢景澄当时只是坐在轮椅上,垂眸一言不发,放在膝头的手却攥紧了自己的腿,脆弱又坚强。 谢阿姊见状,只是摸了摸彼时不到十岁的谢韫礼的脑袋,嗓音里含着怜惜:“你舅舅在鬼门关走了一回,有些变化也是应当的。” 圣上念着谢景澄的功,特此从宫里派了御医,连御医都亲口断定他双腿已残。 虽然谢景澄的个性的确与失踪前大相径庭,但他长相却毫无变化。 抛开长相不提,就算是有人想假扮太尉府的公子,又如何狠得下心真的自断双腿? 这代价也太惨烈了。 太尉和谢阿姊都认定谢景澄只是经历了太多事才性格有些变化,谢韫礼虽坚持谢景澄是冒牌货,却也无济于事。 几年过去后,谢韫礼也长大了。 某天谢景澄正在屋里艰难地做着双腿复健,谢韫礼却敲响了门。 开门后,谢韫礼却只对他说了几句话。 “你是言凌吧?” 从那天起,被圣贤书教得很好的谢韫礼出于父亲对言家的亏欠,开始帮助谢景澄这个假舅舅,帮他一点点磨去了属于言凌的部分,完完全全成为谢景澄。 谢家公子救驾有功,虽双腿被废却幸而保住了一条命,从此得了圣心 —— 这便是后来所有人都知道的故事了。 从此,世间再无尚书府言凌,只剩太尉府那虎口脱险的谢景澄。 如今的言凌,又或者说谢景澄,提起这些陈年往事时却省去了中间所有的血泪,轻描淡写道:“我就这么顶替了他的身份活了下来。” 杜沁然虽然不知道谢景澄究竟经历了什么才变成如今的模样,但也知道这条道路上必然是用鲜血铺就而成的。 她听着谢景澄这轻巧的语气,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最终,杜沁然只是岔开了话题,转而问道:“那你假扮谢家公子是为了......” 谢景澄目光润泽,微微一笑:“复仇。” 「经过多番查探,你找到了真正的言凌,青梅竹马初相认。你们二人秉烛夜谈后,你得知言家之事兴许与你的生父有关」 「新任务:帮助言凌共同找出陷害言家的真凶。」 谢景澄的话再次触发系统任务,杜沁然现在是一听到系统这个声音就觉得烦。 她用心声和系统吐槽:「你知道吗?你就好像那个诈骗团体,每次都在我面前钓了根胡萝卜,可每次那个萝卜都吃不到。什么破任务,我还真就不稀罕你那奖励了。」 杜沁然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害怕系统了。 相处间,她觉得这系统就像是个冷冷淡淡的姑娘,性格酷飒,人拽话少。 她原本只是这么随口一吐槽,本以为她这冷酷的统子姐并不会搭理她。谁曾想,系统这次一反常态,再次回答了。 「本次奖励:回现代。」 杜沁然:!!! 统子姐慢悠悠地补了一句:「请问宿主是否确定要放弃本次任务?」 杜沁然感觉系统真的是把她拿捏得死死的,她立马再次换上了那谄媚的腔调:「哦我亲爱的统子姐~你绝对是听错了,我作为社会主义接班人,绝不会轻易言弃!迎难而上是我的品格,坚持自我是我的人格,永不放弃是我的操守。我绝不放弃!」 要不是系统不是一个实体化的人,她都恨不得上前给系统揉肩敲腿了。 杜沁然先前以为她都没机会回现代了,这才每天都pua自己:我很爱古代,古代空气新鲜,古代的人也很可爱,并且我的闺蜜都在古代,留下来也没什么。 她都快把自己都催眠得信了时,系统却措不及防地告诉她:你还能回现代。 用杜沁然的比喻来说,那就是她被抓去缅甸做电信诈骗,原本都生无可恋地想和头目硬碰硬了,谁知头目却跟她说:“做完这一单,我放你回家。” 杜沁然就像是被在不知名地方困了许久的受害者,乍一听到这句话,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别说只是把陷害言家的真凶给找出来,就算是让她去摘星星,她也干啊! 思及此,杜沁然看向谢景澄的目光便又坚定了几分,毫不犹豫地握住他的手:“我帮你!” 谢景澄看着自家夫人的改变,蓦得愣了下。 前一刻,他的夫人还披着纱衣肆意挑/逗他,逼他露出温润外表下的模样,恶劣又暧昧。 这一刻,他的夫人虽然仍穿着纱衣,眼神却坚定地像是穿着盔甲,面上的义不容辞像是要准备和他一起肩并肩上战场。 桃色和旖旎都荡然无存。 他眼神复杂地看了杜沁然一眼,既没答应也没拒绝。 他虽不知夫人为何态度骤变,但谢景澄却感觉自己若是再不做些什么,恐怕夫人就要变战友了。 他转移了话题,隐晦地试探道:“那明日泛湖之事?” 杜沁然原本都已经在脑海中想象着和谢景澄一起将真凶一起绳之以法的热血画面了,谁知道她这夫君满脑子都是他那破湖。 她不满地瞪他一眼:“再说吧。” 他这句话反而提醒了杜沁然。 她想起自己方才原本是要与谢景澄算账的,却被系统打断了,如今自然是要继续先把之前的那笔账给算得干干净净。 杜沁然就这么抱着胸往床头一靠,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谢景澄,唇角讥讽地一翘:“毕竟我对我的枕边人掏心掏肺,他却把所有的心眼子都拿来对付我了。换做你是我,想必也不会愿意和这么个满是秘密的人一起游湖吧,言凌你说呢?” 谢景澄无奈苦笑:“夫人,我错了。” 杜沁然哼哼了两声不看他,半晌后又突然扭过头盯着他:“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谢景澄想到木盒里的袖刀,和他衣橱里藏着的玉石面具,喉结微微一滚。 他眼敛低垂,嗓音微哑:“没有了。” 次日清晨,杜沁然再次被分外积极的林若寒拖去了杜林火锅店。 林若寒对她这位撒手掌柜表示十分不满:“欸,今天可是自嗨锅发行的第一天,你作为自嗨锅创始者好歹也得去看一下吧?” 杜沁然不情不愿地被她拖到火锅店二楼,趴在栏杆上打了个哈欠:“这就是你扰人清梦的借口吗?多损呐。” 她眸光一转,侧头看着林若寒一歪头:“而且...... 我就算不来,也知道我发明的东西一定能成为爆款。” 林若寒:“...... 可恶,又被你凡尔赛到了。” 她们俩站在楼上,底下的大堂热闹一片,许多百姓蜂拥而至就为了抢购这价廉物美的自嗨锅。 林若寒托腮,叹了口气:“要是在现代创业也这么容易就好了。” 她那时候为了解决蟑螂快熟面的风波也是费了很大心血,但毕竟快熟面太容易被替代了,食客也不是慈善家,破碎的信任不是那么容易重建的。 林若寒挣扎许久,还是选择把整个快熟面工厂都打包低价卖出,用这个钱当本金,开了家小餐馆。 从头开始很难,餐饮业更是辛苦,但她咬着牙坚持干了下来,餐厅倒是也做得有声有色的,还在全国开了好几家分店,这才开着玩笑说以后独家加盟杜沁然的外卖软件,让杜沁然蹭她的热度。 只是和古代这个自嗨锅比起来,付出的努力却是成千上百倍的。 杜沁然听着林若寒的话,同样也是想到自己在外卖事业上的坎坷和心酸。 先是绞尽脑汁想出了这个点子,再是到处拉投资找赞助,谁知整个核心理念却被合作伙伴偷走了,之后更是有其他嗅到商机的同行如雨后春笋般冒出。 她虽然看起来不太在意的模样,但心底也是颇为感慨的:“唉,要是我那时候搞外卖也能有这个光景就好了。” 就在这时,一楼有个宾客的抱怨声却恰好飘进了两人耳朵里:“这大热天的我为了买个吃的跑了好远。若是有人能把一日三餐送上门,那该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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