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拽起宽大的裙摆，拔腿就往佗钵的寝宫奔去。 我不知道为何，佗钵居然可以做到这么久时间都不来我的庭帐。偶尔出宫，或者路过遇见我，也只是远远的看着我，然后独自回到他自己的寝宫。他不主动找我，我也没有必要找他。我与他，要的就是和平的相处。 推开他的寝宫大门，里面还是一如往常的冷寂。过于宽大的室内，反而更显空旷。 几名侍女低头立在寝宫两侧，看见我突然闯进来。先是露出愕然的神情，继而再次低下头，不发一语。好似这寝宫内根本没有这几个人的存在。 室内靠近窗户的一角，佗钵有些颓废的靠在软榻之上，手中拽住一坛酒，正咕噜地往口中猛灌！ 我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站定，静静的看着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落落……”他无意的一抬头，看见了默然矗立的我。琉璃色的瞳眸有些茫然与疑惑，不确信的自语：“我是眼花了吧！落落怎么会到我的寝宫来……”说着，再次往口里灌了一口。 “佗钵，你，这是怎么啦？”看着这样的他，我的心有些隐隐的痛。好长时间没有看见他这样醉酒，这段时间，他就这样过来的吗？ 我伸手去夺他手中的酒坛，手刚触上他的手，他整个人猛然一僵，酒坛“啪”的一声巨响掉在了地上。 “落落，真的是你，落落！”他上前一步，把我拥入了怀里，脸上绽开了灿烂的笑容，“你终于想到我了，你终于主动来找我啦！” …我的心猛然一颤，好似被利器滑过一般。 他这么久时间都不曾来我的庭帐，不过是希望我能够主动找他。他希望我的心中有他，能够感觉到他的存在。可是，我今天来，却是想告诉他，我要离开突厥，我想要回北齐见一见瓘哥哥。 “佗钵……”我抬头，他脸上的笑容还是那样璀璨，难得的兴奋与激动。我蠕动了一下嘴唇，真的无法在这样的时刻打击他。“佗钵，答应我，无论怎样都不可以这样醉酒，伤害自己的身体！” 他凑唇在我的额头上用力啄了一口：“落落是在关心我吗？落落终于也知道关心我了！”满是笑意的眸中，却涌上了浓浓的水雾。也许，这样的等待让他熬得太苦。 我闭了闭同样酸涩的眸子，淡淡道：“是的，我是在关心你，你可否答应我的要求！” “当然，只要是落落的要求，我都答应！”可惜，他的这句话说得太满。 “真的吗？”我苦涩的笑笑，“如果，我要离开这里，你也会……” “落落，不要给我开这样的玩笑，你知道，我不喜欢这样的玩笑！”他的脸色微微僵了僵，依然保持着一脸灿烂的笑容。 “佗钵，这……”我咬了咬唇，最终还是说了出来，“这不是玩笑，我必须回北齐。” 我必须回北齐看瓘哥哥，如果，他真的就这样走了，我会埋怨自己一辈子的。即使他曾经那样伤害了我，我知道，他是不得已；即使他决定放弃了我，我同样知道，他依然是不得已。 也许，我们几人之间的交集都是一个错误，错就错在爱了不该爱的人，恨了不该恨的人！ “哈哈哈……”一声怅然哀伤的笑，震动着整个宽大而空寂的寝宫，“落落，你今天来，依然是为了他？就因为我曾经伤害了你吗？高肃不是也伤害了你吗？为什么你就非得要厚此薄彼呢？” “不是这样的，这次只是因为瓘哥哥……”不知为何，我竟然慌忙的解释。 “因为，你爱他，你的心里依然没有我的位置是吗？”他高大的身体一个踉跄，后退一步，靠在了刚刚起身的那个软榻之上。我急忙上前，伸手去扶他。可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我这是怎么啦？ 曾经的我，以他的伤痛为快。此刻，看见他如此伤痛，我的心也隐隐作痛。难道我的心真得在一点点改变，曾经的恶魔也会住进我的心底？ 不，不会的！ 想到此，我不禁狠了狠心，道：“是的，我爱他，这一生，我只爱他一人。所以，我必须离开！” “不，不要……”他突然滑倒在地上，抱住了我的双腿，“你答应过我，要还我一个孩子的，你不可以离开！”他颤抖的拉起我垂下的手，放在他的唇边，“落落，我已经很努力了！都是我不好，妄想得到你的心！我怎么那么笨呢？这段时间把落落独自留在一边，落落一定伤心了，一定难过了……” “佗钵！”我使劲推开他，纠正道，“我没有伤心，也没有难过，我必须要离开，佗钵！” 他愣愣看着我的脸上再次浮出一抹笑容，只是变得有些冷然，有那么一瞬，我好似看见了曾经那个嗜血的他：“我不会让你离开！” “你……”我本想对着他大吼，可是实在是吼不出口。 也许，这个时候，不是说这件事的最佳时机。我们的情绪都有些不受控制。换个时间，我应该好好的说明一切，他可能会让我回北齐一趟。毕竟，我清楚的知道，我与瓘哥哥已经不可能回到从前。 转身，丢下瘫软在地的佗钵，迅速离开。 “姑娘，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扔下王爷呢？你没有看见他已经醉了吗？”刚走出门口，却撞见了站在门口的阿雅。她清秀的眉眼之间，不只有对佗钵的担心，还有对我的责备。 我顿了顿脚步，极力扯出一抹笑容：“你进去吧，他确实需要你！” 说完，再次抬步急速离开。只是感觉，这样的话溢出口，心中却酸涩的难受。有些后悔说出这样的话！阿雅不进去照顾，自然还有那么多的侍女在里面，我为何一定要成全阿雅呢？ …突然间，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第146章 无爱，不成殇 回到我那粉色雅致的庭帐，我的心绪无论如何也无法平静。 瓘哥哥病重的噩耗，佗钵伤痛的神情，我到底该如何做？回北齐，这是必须的。但是，我得好好与佗钵说清楚。我只是担心，他即使没有醉酒，也只会认为我说的是谎话！ 忐忑不安的在庭帐内徘徊了一整天，有些疲惫地睡了一会儿。当我再次睁开眼，已是深夜。 我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出帐子，外面一片银亮皎洁。明亮的月光照亮了整个大地，行宫内的一切，都清晰的呈现在我的眼里。 如此好的月色，今晚…… “咚！”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我的心底重重的敲了一记。 今晚不是十五吗？佗钵身上的诅咒不知道有没有解除，我怎么可以让他一个人呆在寝宫里！上月十五，佗钵把自己捆绑在栏柱上的情景再次浮现我的脑海，他那充血没有焦距的瞳眸，那碳黑干裂的嘴唇，还有那扭曲狰狞的面孔，无不让我的心揪痛。 不，我得去看看！恍然醒悟过来，顾不得夜风的寒冷，直奔佗钵的寝宫而去。 门虚掩着，并没有关，里面是一室通明的烛灯。 我轻轻推开门，试探着走了进去。我不确定，此刻的佗钵究竟怎么样了。白天的那几名侍女好似都不在，可能都被遣走休息去了。 内室里隐隐有红色的帐幔在晃动，接着有男子低吼咆哮的声音。 我的心不由的再次紧了紧，难道佗钵的身上的诅咒真的还没有解除，他又发作了吗？ 脚步不禁加快，几步踏进了内室—— 然而，我还没有完全冲过去，脚步却顿在了原地。因为，室内除了佗钵粗重的喘息声，还有女子的娇吟声。我的脑袋猛的一阵轰鸣，眼前一黑，眩晕得有些站不稳脚。 他怎么可以再次强暴伤害无辜可怜的女子？不过，这样的念头刚闪现出来，就立刻消失了。 佗钵的举止是那样的温柔，充满了爱怜。甚至比那次月圆之夜对待我，还要温柔。 他们，均是自愿的，而且还那样沉醉。原来，他身上的诅咒已经解除，并不需要我的出现！ 是谁曾经说过，要给我四个和瓘哥哥都无法给我的“一对一”的感情？ 上一个月圆之夜，是谁为了实现这样的承诺，宁愿承受诅咒也不与其他女子结合？ 可是转眼之间…… 看着床榻之上，浑然不觉我的存在的两人，我的眼睛渐渐模糊，湿漉漉的液体扑簌簌的滴落。 “呵……”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自嘲地笑笑。我这是怎么啦？床榻上的人是佗钵，是我一点也不爱的佗钵，我为何要这般伤心？难道我真的是一个缺少爱的女人！ 无爱吗？无爱不是更好？无爱，不成殇！ 我木然的后退，想要悄悄离开这里。却不知是什么原因，虚软了脚步。刚挪步，脚下一软，居然“扑哧”一声趔趄在地上。我慌忙从地上爬起来，想要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站住！”床榻上的人终于被打扰，一声怒吼，让我反射性的顿了顿身形。反过神来，欲再次逃离。 “本王叫你站住！”显然，有人比我的速度更快。我的臂膀被人一把拽住，用力一拖，我正面贴上了他的身体。 我努力把头扭向一边，不想这样尴尬的与他面对面。然而，拽住我的大手却突然松开，不确定的声音在我的头上响起：“落落……” 即便我低着头，他还是认出了我。他口中的一声“落落”更让我不知该如何面对此刻的他，转身欲再次离开。 他刚刚松开的手，再次一把抓住了我，另一只手托起了我的下颚，好似确认一般看向我。“你是落落，那……”他把头转向了床榻之上，琉璃色的瞳眸之中顿时一片爆裂的怒火。 “来人，将那个贱人拉出去宰了！”他突然大声喊道，手指向还在床榻上的女子。 “王爷！”那具美好的躯体，“噗通”一声从床榻之上跌跪在了他的面前，俏脸上早已泪水涟涟。更让我愕然的是，这个女子，居然是阿雅！ 这是什么状况？佗钵因诅咒发狂了吗？他没有！他刚刚与阿雅在一起还是那样温柔爱怜，而此刻，他却冷漠的宣布她的死期！ “王爷，饶了阿雅吧！阿雅是真心侍奉王爷的！”哭泣耸动的娇躯，甚是惹人疼惜。 “贱人，你居然敢迷惑本王！来人，来人……”再次暴怒的大吼，冷冽嗜血的戾气让我再次看见了曾经的他。 外面传来侍卫迅速进来的脚步声…… “够了！”我终于忍不住心中的哀痛，大吼道，“你们看看你们都是什么样子！佗钵，你身上的诅咒已经解除了不是吗？你现在没有发狂，也没有入魔吧！” “落落，我……”他冷冽的神情一暗，看了一下自己光溜的身体，一把扯过一旁的衣袍裹在了身上。 跪在地上的阿雅微微动了动，看了一眼旁边的佗钵，根本不敢起身。只有那样跪在原地。 “可汗……”已经有两名侍卫走了进来，躬身向佗钵施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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