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礼知”没有否认:“的确如此,但我马上就没有在意了,让我觉得有趣的一件事,是你爸爸瘸着腿来给你送冬天的衣服,那时我就想你凭什么也叫这个名字,你凭什么笑得如此开心?要知道我本来就不喜欢你,你开心了我就不开心,不如我也让你不开心,哈哈哈……” 夏礼知狠狠地瞪着她道:“这还不是嫉妒吗?如果我没记错你当时是住在你外婆家里因此才会到这个小县城里上学,父母时常不在身边的滋味不好过吧,你那没有感受过关爱的心灵很受挫吧。” “你!”‘夏礼知’怒喝了一声,又猛地忍住了,“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语气嚣张得很呐,你知道我现在是谁吗?” “哦,不知道,”夏礼知没好气地说道,“你是谁我都不关心,只是觉得你爸妈真的好失败啊,居然没有好好教导你,从来没有告诉过你什么叫作尊重。” “所以呢?”‘夏礼知’轻蔑道,“你倒是很会尊重别人,可别人尊重过你吗?我手一挥他们就一起来欺负你,女生上手,男生旁观,哦,确实有人帮你说过话,是,是那个学习委员吧,只可惜他拿什么与我抗衡呢?” 什么学习委员的,夏礼知早已经忘干净了,她一直避免提及这段记忆,想彻底摆脱它,所有的人所有的事一点也不想提及,还有就算真是帮助了也怕是一场自我感动,反正在那一回回被羞辱、被欺负的日子里,从未有人走到她身边帮她一把。 “哈哈哈,你可真会说话,不以为然是吧,随便了,”夏礼知翻了个白眼,喝道,“滚罢,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你以为我想看见你吗?”‘夏礼知’揪住夏礼知的衣襟道,“我是来提醒你,别在外面多嘴。” 昨晚王爷就一直在问这个妇人是谁,给他的感觉非常熟悉,今天他也是举止奇奇怪怪,问了村民些什么就往此地的学校来了,她一直在背后跟着他,没想到他居然是来见夏礼知的! 她害怕夏礼知将穿越之事说出去,尤其是怕被王爷知道,如果被他知道了她是什么穿越而来“借尸还魂”或“夺舍”的,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合着是怕她说出穿越的事吗?夏礼知无语道:“你没脑子吗?先前我已说过与你不认识,现在是你上赶子找上来,烦不烦啊。” ‘夏礼知’皱紧眉头道:“你的语气最好客气一点,别再这么跟我说话。” “你大概是忘记了我如今是什么情况,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夏礼知方寸不让道,“你以为我还怕你不成,看到最后谁的玩得过谁,以前我之所以忍耐是顾忌我的父母,他们面朝黄土背朝天是生活所迫,若再因为我的事到老师面前卑躬屈膝委曲求全,那就是我不懂事了,不因为我怕你懂了吗?!” 吼完,夏礼知又反应过来道:“哦,你不懂,把自己的痛苦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不是你经常做的事吗,所以快滚吧,我不想在孩子面前打人。” “呵,量你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动我,”‘夏礼知’看了看那些孩子一眼,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她现在已经怀孕,如果真与人争执起来极有可能会使胎儿受到伤害,“如今我累了,懒得与你计较,你就带着你那个儿子当你的寡妇去吧。” “夏礼知”转身就要离开,夏云起跑来站在夏礼知身边冲着“夏礼知”的背影大声吼道:“你才是寡妇,我讨厌你!” 她怎么骂都可以,孩子太小了说不得别人会当寡妇着样的狠话,夏礼知连忙拍了夏云起道:“回去!” “娘亲,你别难过也别生气。”夏云起嘟囔道。 夏礼知蹲下身,语重心长地说道:“云起,以后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千万别忍着,娘亲不想看你把委屈往自己肚子里咽知道了吗?千万别像娘亲一样后悔。” 想了想,她突然伸出手抽了自己一巴掌,吓得夏云起红着眼睛扒拉开她的手,帮她捂着脸道:“娘亲,你不要,自己打自己。” “娘亲该打,”夏礼知按着他贴在自己脸颊的手道,“娘亲以前太软弱了,你以后千万别像我一样知道吗?千万不能,”她转回头看着扒在窗口的孩子道,“你们也是,知道了吗?千万别让自己受委屈。” 夏云起点了点头,屋里的孩子们也陆续颔了首。 其实回顾三年的经历,她恨自己胜过了恨“夏礼知”,恨自己软弱无能,恨自己畏首畏尾、恨自己将天真无邪的那个自己埋葬在了那些眼泪与忧郁里,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如果那时她敢反抗,她一定不会受更多的欺负。 可是,可是,若时光倒转,再次回到那时候,她好像还是会选择忍耐的。 回家时,唐仪明正站在院子里仰望着天空,以一种非常放松的状态。 其实雨早就已经停了,那些侍从大抵已将道路清理通畅,加之他衣冠打理很整齐,夏礼知就明白这些人应该要离开了。 他侧目看过来,一眼便看见了夏礼知脸上的红印,下意识皱了皱眉道:“你的脸怎么了,谁打的你?” “无事,”夏礼知浅浅笑道,“大人是要离开了吗?我听隔壁人声嘈杂,动作不轻,像是要整装待发。” 唐仪明点了点头,看着她的脸颊微微出神,她不说他也能查到的,只是不明白她受伤,自己为何有些生气。 “那就祝愿大人此行一帆风顺,”夏礼知行 礼斟酌片刻道,“不过,还望大人容民妇冒昧多嘴一句。” 她顿了一顿,垂眸道:“请大人莫妄自菲薄,莫轻贱己身。” 太监身体上的残缺是强权所致,暂时改变不了,只希望他能消除内心的自卑,不再自我厌弃,也不要自揭伤疤,等着别人来选择是否与他结交。 唐仪明一愣,随即弯了弯唇道:“多谢夫人教诲,保重。” 夏礼知拉着夏云起让开路,目送他出了门。 他们要离开,说明“夏礼知”也肯定会离开的,听完她今日的一席话,夏礼知现在已经是心力交瘁,累得不行。 伤害早已留在心底,事后的解释除了给她解了疑惑,根本没有其他的作用,那段经历给她的影响太多了,有的东西已经如跗骨之蛆让人摆脱不得,只盼望着时间能慢慢疗愈伤口了。 或许是今天发生的事太让她劳神费思,夜里她立刻就做起梦来,梦里她还是齐耳的短发,穿着很舒服的休闲衣裤,捧着本历史书读得津津有味。 那书上写的正是大襄的这段历史,说大襄存世三百余年,历经十多位皇帝,其中德敏帝在位时是大襄最强盛的时期。 德敏帝晚年时宫廷内皇位之争尤其尖锐,几王争锋搅得朝廷动荡不安,最后甚至被异族攻入了盛都,是齐王率人将异族人赶出盛都,换得大襄的安宁,且齐王随后登基为帝,又将德敏帝造就的盛世延续了五十多年,但之后便是盛久将衰的规律,让大襄最后勉强存世了三百多年。 “娘亲,娘亲……” 有人疯狂地扯晃着她的被子,夏礼知突然从梦中惊醒,才发现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 她定了定神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夏云起道:“娘亲,孙家那个叔叔掉井里了!”
第十八章 夏礼知的头刺痛无比,耳朵里嗡嗡的听不清声音,在额头上摸了摸发现自己居然有些发热,先前她还感激“老天爷”的怜悯一直没有让她生病,没想到这么快就中招了。 夏云起见她还恍惚着连忙又复述了一遍:“娘亲,孙先生掉井里了!” 孩子的哭腔声直冲耳际,夏礼知勉力清醒过来又确认了一遍,然后立刻扯了衣服穿上套了鞋子冲了出去。 孙耀兴帮过她,他是个极好的人不应该死。 她刚在这个村子里定居的那段时间,对周围一切人和事物都不熟悉,最常来往的就是卖院子给她的那户人家和“痴”女春草,不过院子的原主人搬到了盛都,她就只与春草关系好些。 说是“痴”女,夏礼知见春草却只是觉得她有几分反应迟钝罢了,长着一张圆脸,眼睛又大又亮,可爱又时常笑,骨子里就刻着善良,见之就易让人心生爱护,她的丈夫是个断了只手的担夫,日常就帮着人挑些东西往来村里村外,是村里公认的老实人。 春草那时也刚刚生了宝宝,夏礼知便想着去她那里讨些母乳来给夏云起喝,却没想到这一次去她会在半道撞见有人调/戏于春草。 春草面露惊慌与无措,显然被吓得不轻,瑟缩在田埂之下,抱着自己的双臂可怜兮兮地蹲在泡着水的田地里,垄上的男人则带着玩味的笑,无比猥琐望着她,说的话句句不入耳,辱人至极。 只看了一眼,听了一句话,夏礼知就被气得火冒三丈,随便就从路边田地边扯起一枝用来做栅栏的荆棘条冲了上去,在那个男人没完全反应过来之际劈头盖脸地抽向了他。 那男人被抽得猝不及防,一个不小心没站稳往田垄的另一边摔了下去,四仰八叉地坐在泥地里拍打着污水,而后坐起一些往脸上抹了一把。 他让夏礼知想起了许是莺遭遇一切不幸的根源,如果不是因为这种人的存在,许是莺不会如此悲观绝望不见一丝活气,被家里逼得不像人样,春草也不至于蹲在泡了稻根、枯草的臭泥地里瑟瑟发抖,要知道她刚刚生下孩子,应该好好坐月子的。 这叫人如何不憎恶,于是夏礼知只愣了片刻便更加用力地挥起荆棘枝条,完全不顾泥点四溅污了自己刚换的衣服,只打得那个男人吱哇乱叫,最后踩着稀泥骂骂咧咧地离开。 见人走远,夏礼知喘着气扔了枝条转过身来,看到春草还蹲在泥泞里捂着耳朵摇着头,嘴里念叨着听不清的话,夏礼知想拉她上来可刚碰到她捂着耳朵的手,反倒吓到了她,使得她低垂的头都快埋进了田泥里,额前的刘海都完全浸湿在泥泞中。 听妈妈以前说过的,月子没坐好对身体的影响特别大,她这样泡在凉水里,岂不是会落了病根。 夏礼知扫过身上无数数不清的泥点子,索性直接挪到了田里,细心地出声安抚她,好不容易把她送回了家里。 她的丈夫刚刚回家,见到她们这副模样问清了原由,人都冲到了门口又无奈地跑了回来,说了一句让春草以后再也不要出门,便去往屋里待着了。 夏礼知看不过去,刚要提醒他不能让本应该还在坐月子的妻子下地干活,却被春草的婆婆骂得站不住脚,只得先离开春草家。 之后,她还没有想出办法帮帮春草,便先发现那个被她打了的男子时常出现在院子外,一双眼睛透露的都是不怀好意。 这要夏礼知如何不害怕,体型、体力上的差距是她的致命弱点,如果他闯进来,她没有信心将人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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