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起被唐风鸣带着下去收拾东西,他们暂时在院子里等着,事实证明长得可爱也算是一种本事,周围一群太监再等着送他。 唐仪明侧目思忖着她头上的白玉钗道:“孩子年纪太小,心思敏感易伤,所以就你去送他罢,此一去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你可以多安抚他一些。” 他大概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这支白玉钗了,成亲次日去敬茶时她没带回来任何东西,现在却突然出现了,只能证明她们私下里有过来往。 他想得比自己周到,但还是让夏礼知心里过意不去:“好,等下次再与我同行也可,我不会介意,相信孩子也不会介意。” 两个小孩子手牵着手拿着包裹回出来,一路上就只听夏云起在撒娇说:“小鸣哥哥你陪我一起去吧,你陪我一起去嘛——” “云起,”夏礼知严肃道,“小鸣哥哥也有自己的事要做,书院你得自己去,还有虽然你唐叔给你找了位书童同行,还是得自己的事自己做懂了吗?” 夏云起有些紧张:“娘亲,可不可以过段时间再去啊?” “不行,你已经五岁了,正是最佳的入学年纪,”夏礼知拉着他的手,给唐仪明行了礼才带着他往外面马车走,“去书院一定要认真学知道吗?” “我给你安排的任务就是找到读书的意义,知道自己为什么而读书,知道了吗……” 盛都书院位于城东的郊区白泽山,所以也被称作白泽书院,环境清幽雅致,正是书院的最好位置,如果她现在的身份不是一个母亲、谁谁的“夫人”,她或许会想到这里求学。 这个世界不止有遇到许多不平事,还有紧张而刺激的学习氛围,要知道能在科举考试中取得成绩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能最直接接触到传统文化的地方也是在这里。 当然,如果在此地没遇到不想看见的人就更好了。 “唐夫人?”秦晟乾一副很惊讶的样子。 “夏礼知”抱着个孩子站于他身后侧,明显地翻了个白眼道:“怎么又遇到你了?” “相逢即是有缘,”夏礼知也倍觉无语,虚与委蛇道,“王妃勿恼。” 昨天晚上见过,今天居然又见到,这个概率也真是大可不必,夏礼知拉着孩子准备行礼告退,秦晟乾问道:“夫人是到书院任职吗?” “回王爷,民妇是送犬子来书院入学。”不知道他们这种身份的人为什么还要将孩子送书院里里来,按常理皇孙应该入太学的。 哦,对了,提及孩子,“夏礼知”怀里抱着的那个小孩子居然也给她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和信王一样差不多,让她觉得这一家子人都有些诡异。 秦晟乾没必要给她这个地位的人解释为什么要把孩子送到这里来,只觉又见到她心里有些高兴,他正想再说些什么,“夏礼知”急切道:“王爷,院正大人还在等着,我们得快些进去。” 夏礼知眼见他皱了眉头,表现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但还是从“夏礼知”怀里接过孩子,然后带着他们家的下人、侍卫浩浩荡荡地进了山门,夏礼知心里突然有些动摇,几乎想抱着孩子回去自己教。 但这样的想法只出现了片刻,唐仪明在这件事上帮了她许多,她不能让他的付出白费,再者她必须让夏云起接受到这个世界最传统的教育。 为避免又和“夏礼知”一行人遇上,她特地带着夏云起和他的小伴读在周围走了一圈才进去,书院的院长已经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头发和胡子都染上了灰白,夏礼知一提唐仪 明他就笑着保证说一定会照顾好孩子。 “那便谢过院长了,”夏礼知福身道,“若是孩子在院里不懂事,还请您告知我或者唐公公。”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夏云起泪眼婆娑地看着她,夏礼知也觉得心疼,也算是体验到她刚刚被送入学校读书时父母的的感受,但这样也好,她之后要做的事可能会有些危险,他在这里或许能安全一些。 夏礼知把人送到又安置好了才乘马车回府,她不知道,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唐仪明去见了白玉钗的主人。 干爹是陛下还是太子时就开始照顾的,他的话有时甚至比皇子王爷们还好使,一般人少有敢惹他的,义母想要从他身边逃走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如果她不能顺利离开,那势必会连累夏礼知,她们对干爹的手段认识的还不够,她们要做的事无疑是在挑衅干爹的权威,想要驳他的脸面,但以往惹到他的人,大多都没吃到过什么好果子,所以他必须跟她好好谈一谈。 夏礼知回到府上时,唐仪明正在院子里练刀,他动作敏捷,一招一式流畅无阻,刀锋有力,挥出去时极具气势,可以说这是她见过的最直观的“打戏”。 结合历史上出现的东西厂,太监会武功一点都不奇怪。 夏礼知站着看了许久,等他停止了动作才走上前,诚恳地夸赞:“您真厉害,我都没见过几个真的会武功的人。” 唐仪明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点了点头说道:“我是净军出身,会武功很正常。” “那,你觉得,我现在跟着您学武功还来得及吗?”试问谁小时候没个武侠梦,反正她有过。 唐仪明挑了挑眉道:“你想学武功?” 夏礼知点了点头,无比期待地看着他道:“特别想,保护自己,保护家人,还特别酷!” 唐仪明没忍住笑了起来:“你现在已经不太适合修习武术,若非要学,非但不能强身健体,还极有可能损伤身体。” 夏礼知有些许失望:“好吧,日后或许可以让云起跟你一起学。” “那个,”唐仪明收了刀递给一个小太监道,“我有事要跟你谈一谈。” 他的语气转得生硬,从轻松到严肃快得让夏礼知有些怔愣:“要谈什么?” 唐仪明没有直接回答她,只是抬手从她发间拔出那支白玉钗道:“谈谈它的事。” 夏礼知很快就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得张大了眼睛,在心里惊叹他的细心,她是有些紧张没错,但不知为何她没怎么害怕,垂眸跟着唐仪明一起进了书房。 说清楚也好,以免到时候他误会自己也要走。 “张夫人是想邀约你一起离开?”唐仪明开门见山,“我不同意。” 夏礼知看着他的背道:“我不打算离开,但我想帮她,你不知道,她浑身都是伤,张公公的行为是家/暴。” 唐仪明知道的,他还在干爹府上住的时候,他经常看到看到夫人被责打欺辱,不过他没有立场和资格帮忙:“你帮不了她的。” “我觉得我可以,”夏礼知坚定道,“我愿意竭尽全力帮她。” “你不清楚干爹的手段,”唐仪明皱着眉头,为她的执拗感到头痛,“先前夫人也邀请约过吴大监的夫人,但吴夫人不小心泄露了计划,她最后被活生生打死了。”
第四十章 夏礼知挣大了眼睛, 平白有些紧张,但很快又平静下来:“没事,我们警惕一些就好了。” “这不是警惕就能做的事, ”唐仪明急切道,“干爹十岁就在陛下身边伺候, 这么多年躲过了无数明枪暗箭,生生死死这多次, 你以为他要是没有手段和本事能活到至今吗?” 夏礼知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他有手段、头脑, 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夫人她被折磨至死啊。” 上次见她时, 她已经如此绝望, 如果再不伸手拉她一把,她极有可能走极端,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绝不能袖手旁观。 “可此举无疑于以卵击石,我不能看着你们自寻死路,”唐仪明提醒道, “你若有了意外孩子该怎么办,你想好了吗?别以为把孩子送至书院便可万无一失,你我之举动他早晚会知道的。” 夏云起是她的软肋,无论她所什么最先考虑的都是他, 但做人的良心和义气不可丢, 她已经答应了张夫人就不可以食言。 “我先让人把孩子送乡下去,”夏礼知想了想,“我已经答应了夫人现在若反悔,便折了她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要是因此有个好歹,那必有我的责任, 这叫人如何能安心?” 唐仪明以前从不知道她如此执拗,但要做成此事的成本太大,如果真得罪了干爹,他夹在其中真不好做,况且他亦无法和干爹抗衡:“可这是干爹的家事,你我是外人,不应该贸然干涉。” “从古至今,一句家丑不可外扬,伤害了多少女子,”夏礼知控诉道,“可在我们那她若是被欺辱求死就不是简单的家事,那是关乎人生死的大事。” 小时候不懂事,见到邻居被家/暴还去看了热闹,长大了才知道家暴降落在自己身上的可能性非常大,一人不帮忙,两人不帮忙,轮到自己时还有谁愿意帮自己? 唐仪明见实在劝不动她,急不择言道:“她只是一个普通女子,不值得你为她铤而走险,你若执意如此,让我该怎么办啊?” “她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我也是,”夏礼知颇感无力,她也知道可能会连累唐仪明,“不能因为只是普普通通的女子,就应该被羞辱、折磨,就不当人了。” 唐仪明几步跨到她面前:“你不普通,我明白你的担忧,你放心我绝不会像干爹一样对待你。” “我知道的,”夏礼知已经红了眼眶,但是她没有哭,“我很荣幸在你眼里我不是普通之人,但事实就是如此,我确实是和张夫人一样的普通人,我想为她做一点事,为需要帮助的人尽一点微薄之力。” “张夫人对你们来说,不,对张大监来说,仅仅是别人送给他的一个精致的礼物,看久了便厌烦,因此又开始折磨于她,可你们难道忘记了吗,她是人不是物品,她会痛会伤心,就这样看着她去死有违人之仁义。” 夏礼知:“让我再想想,等我想到更为齐全的方法,既可以让张夫人全身而退,又不会牵连到你,让你在我和你干爹之间难以抉择。” 唐仪明既然为张福宇的义子,如果张福宇有了差错势必会影响到唐仪明,他对自己多有帮助,她绝不能将他陷入不仁不义之境地。 “你难道执意要如此吗?”唐仪明无奈于她的执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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