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哼哼道:“她既然嫁入了我林家,那生是我林家的人、死是林家的鬼,想走没门!” “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夫人既然如此厌恶于她,何必一直纠缠,就此放过彼此,各得安乐不好吗?”什么生是谁的人、死是谁的鬼这种话早已荣登夏礼知最为讨厌的词条之一,听得她非常无语,“不如夫人就此替林七将军写下和离书或者休书,从此分开也使各自舒心。” “舒什么心!”林夫人非常激动嚷道,“我儿子刚因为你死了,现在你又要来撬走他的未亡人,你安的什么心呐。” 听到此夏礼知眯了眼睛寒声问:“看来之前姐姐说林七将军是因我而死的话是从你这听来的了,说说吧,证据呢?!” …… 夏礼知她突然提高声音吓得林夫人一激灵,而她没有收敛继续施压道:“证据呢?” “哼,你急了,肯定是心里有鬼,你还我儿子命来……”林夫人嚷着便扑过来要掐夏礼知的脖颈,但好在夏礼知比她动作敏捷许多,她先一步揪住林夫人的衣服道,“我与你想要心平气和地好好聊聊,你却不止一回挖苦于我,现在更是一口一个我害了你儿子命,我以礼相待,你却咄咄逼人,你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吗?!” 夏礼知的威胁本意要她适可而止,孰料林夫人顺势就坐到了地上撒泼打滚:“来人啊,这个坏人杀了我儿子还不了算……她还要我这老婆子的命呐……” 听到这里的动静,外面涌进来五六个家丁,仰着棍棒朝着夏礼知,站在夏礼知身侧的琪儿提剑站出来护在她的前面。 夏礼知丝毫不惧这样的场面,因为她不怕死,这位林夫人未必不怕,她直接拿过了琪儿手里的剑,举剑压上了林夫人的脖颈之间道:“看到我脖颈间的掐痕了吗?这些都是拜你儿子所赐,要不是为人所救,先前几乎会死的人是我。” 剑就架在肩膀上,林夫人果然僵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夏礼知在她面前蹲下道:“冤有头债有主,谁杀了你儿子你便去找谁,但是我料定你不敢,所以你才在这里试图拿捏我,但你也不好好看看,我是你能招惹的人吗?” “妖怪,妖怪,你这个妖怪……”林夫人被吓坏了,但因为剑刃离着很近,她想逃却没办法逃开,家丁们也被夏礼知的举动吓住面面相觑不敢上前来。 夏礼知满不在乎地冷哼一声笑起来:“夫人,劳烦你告诉我,是谁告诉你林七将军是我害的?” “我不……不知道,”林夫人磕磕绊绊道,“外,外面的人都,都这样说。” 夏礼知直起身,收剑扔给琪儿,变脸似地扶起林夫人道:“夫人,死者为大,您是林将军的母亲是最难受的,我也很能理解您,所以我们现在能好好聊一聊了吗?” “妖怪……”林夫人惊恐万分地看着她突然的温声细语,忍不住又喃了一句。 夏礼知自然听到了这话,轻笑道:“夫人,我是人,不是妖怪。” 不提也就罢了,又经过一番强调,林夫人更觉得渗人,战战兢兢地在夏礼知的搀扶中坐下,一个劲地用手帕拭去额头的冷汗。 夏礼知审视着她,决心等林夫人冷静下来再继续谈。刚刚戏她演完了,装逼也装得很成功,但她的心还在阵阵发紧,经历丧子之痛的林夫人无疑是弱者,而她刚刚的所有行径无疑是在恃强凌弱。 她以为对雀儿姐姐的正义,对林夫人而言是实打实的霸凌,哪怕林夫人确实有错。 可她没有办法,非常之时用非常道,雀儿姐姐的刚刚状态让她气愤和冲动,冲动之后是看“恶人”受到惩罚的舒爽,到现在除了叹息与无奈,心里余下无尽的沉重。 “夫人,死者已逝,生者却还要好好活着,”夏礼知放柔了语气道,“何苦用这一方小院将人困于其中,一辈子不得自由?” 林夫人真是怕了夏礼知了,这一阵子夏礼知的脸色和语气变得比老天爷还快些,让她心慌虚浮,只得警惕着夏礼知,但她也不打算要顺着夏礼知:“这是我家家事,你有什么资格置喙,我告诉你我儿子就是这个儿子都生不了的丧门星给克死的,她让我林家绝后,我就要她给我儿子守一辈子的寡,这是她欠我林家的。” 听听这是什么话,简直让人怒火中烧,夏礼知心里刚刚腾升的愧疚,又全部被这些话带出的气愤给压了下去。 “夫人,女子何苦为难女子,”夏礼知强撑起耐心试图再与她聊清楚,“您也曾经为人儿媳,当知姐姐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你们用来传宗接代的工具,况 且她也不是一无所出,那两个女娃娃都是林七的亲生女儿。” “女娃有何用!”林夫人吼道,“平白多了两双碗筷,日后还要倒贴两笔嫁妆,就冲这些她吃苦头也是该她的。” 夏礼知拼了老命才让自己的巴掌没呼在林夫人脸上,而是捏紧、放松、又捏紧企图克制住自己想打人的冲动:“生儿还是生女,原因尽在男子身上,你不怪自己儿子是个废物就罢了,还绞尽脑汁想着迫害我姐姐,我是给你脸了?” “怎么可能!我儿子怎么可能是废物,分明就是那个丧门星没本事!”林夫人被夏礼知的一番话气得不轻,吼得那叫一个歇斯底里,好在这里距离灵堂的位置较远一些,不至于把所有人都引过来。 夏礼知可没有义务给她普及生物知识,因为这里的人尤其是林夫人这个年纪的人根本就听不进去,听见了也觉得荒谬 ,没有人会去相信。 刚刚她用背后唐仪明的权力恐/吓了林夫人一番,本来以为可以轻轻松松让其示弱,没想到最无敌的东西原来是人的意识和观念,什么都没有办法撼动。 “既然如此,我看着夫人你如此看重钱财,不如就开个价吧,我给你银子,你放她们母女离开,”夏礼知沉着脸道,“省得夫人你日后还要倒贴嫁妆。” “哦,对,说不定不久,你还会直接将她们母女给卖了出去,”夏礼知一手拍上了林夫人的肩膀,“毕竟你们根本没把她们当人,那些个典妻之举屡见不鲜,所以开个价吧,林夫人!” 果然,现在打蛇终于击中了七寸,提到了钱林夫人眼里明显一亮,而后便不再吭声应该是在仔细权衡考虑。 因为没有生下男娃,雀儿对他家里便毫无用处,且儿子不在了,就更别指望着她再生孩子,至于现在腹中之子,她日日食辣,八成又是个女娃——如此一想,林夫人确定了,与其留着这些无用之人在,不如早早让她们滚。 “我要再想想。”林夫人虽然心动,但价钱还没头绪,还有怎么也得儿子出殡了再说,哦对了,儿子也极不喜欢这个妻子,若不是当初少爷的命令,他才不会娶这个丫鬟,如此一想来林夫人心里更没有了负担。 夏礼知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思忖片刻便从善如流地对林夫人假笑道:“夫人你可要好好考虑,莫要让我失望呐。” 除了冷暴力、婆媳矛盾等雀儿的私人恩怨,严格说起来,他们母子与许是莺的痛苦有莫大的关系,所以继续慢慢玩吧,她奉陪到底。
第六十三章 出了这间屋子, 夏礼知再次回到了雀儿的房间,之前都没有细看,想不到雀儿姐姐的眼角已经冒出了细纹, 明明她比自己还年轻几岁。 许是莺也是,她们都比自己小, 当初称姐姐是出于对她们是古人的身份的尊重以及起到一个拉进距离的作用,之后她叫着叫着就习惯了, 一直叫到了现在。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称呼, 她们都对自己倾心相待, 在她们的帮助下她学会了这个时代的礼仪之法, 学到了如何与这个世界的人相处……到了现在,许姐姐舍身风尘报仇,死于非命,雀儿姐姐沦为生育工具,难以自拔。 夏礼知情不自禁叹了一口气,而后坐在床沿凝视着雀儿, 或许只有沉睡,才能暂时逃避生活里的万般苦楚,可沉睡是短暂的,总有会苏醒的时刻, 沉睡也会面临噩梦, 令人惊惧不已。 “好好照顾你们少夫人,”夏礼知对雀儿的贴身丫鬟道,“她一旦醒过来便立刻让人来找我。” 雀儿姐姐许久未眠,此时应该不会立刻醒来, 让她在这里一直等着什么都不做,实在没有什么意义, 她决定先回去找找夏云起的下落。 丫鬟答应下来,夏礼知便起身出了卧房,刚走出几步就被雀儿姐姐的两个女儿挡住了去路,她的大女儿还那么小,细瘦的手臂抱着咿呀学语的妹妹,明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仰头看着夏礼知。 只有孩子的眼神如此纯粹无害,夏礼知俯身接过小女孩怀里的妹妹抱在怀里,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姨母,他们说爹爹,嗯,死了,”小女孩脆生生地问道,“什么是死了?” “死了啊,就是出远门了,”夏礼知想带着她们返回雀儿的房间,才转身又怕把她们带进去了会打扰到雀儿姐姐休息,所以她拉着孩子们去了侧间,“可能要好久好久才能回来。” 小女孩不解地歪着脑袋问道:“好久?是多久?” 夏礼知也仔细想了想才答道:“好久就是等你长到知事的时候。”等知道了什么是死亡时,他当然就能回来了,虽然回不到现实的身边却能回到心里。 不过看林七还在时对这两个女儿的忽视,他想要“回到”两个女儿心里的几率也不大。 孩子总是有不竭的好奇心,于是她又问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知事?” “慢慢的,不急,”夏礼知轻轻勾了唇,没忍住又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知事是就像是一道门,也像是一个奇迹,慢慢地你就明白了,现在就要开开心心的,什么都不用管知道了吗?” 小女孩摇了摇头道:“姨母,我听不懂。” 夏礼知将她的妹妹放进摇篮里,坐在摇篮旁边拉住小女孩的小手道:“这不急,以后也会慢慢明白的。” “知事之后就是懂事,人一旦学会了懂事,就很难如现在这般无忧无虑了,”夏礼知捏了捏小女孩的手,“你刚刚玩了这么久要不要也休息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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