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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如此，她死了没关系，可孩子若有个好歹，有该怎么办？雀儿苦恼不已之余，心里百感交集，小姐的孩子是夏礼知帮忙抚养的，死因是她查明的，现在她还要替小姐报仇…… “知知，谢谢你，”雀儿动了动身体，换了个姿势跪在夏礼知面前道，“可你怎么办呐，他们一个是天潢贵胄，一个出生公侯之家，你又如何才能报仇啊？” “姐姐，我明白你的恨，可赔上自己不是明智之举，我会仔细思虑徐徐图之，”夏礼知帮她抹了一下眼泪道，“况且，我好歹也嫁了一个权宦，不愁没有机会，所以交由我来吧，你去合州好好生活，说不一定以后我和云起真的要去投靠你呢？” 当年予夏礼知的帮助和恩惠，远不足让她为自己和小姐做那么多事，雀儿非常疑惑：“知知，你为什么会帮我们要做到这种程度？” 见她已经缓过劲来不再落泪，夏礼知起身把她从地上拉起来道：“当年若不是你们救了我的命，哪里还有我的今日，还有许姐姐是云起的亲生母亲，我从她那白捡一个儿子，当然提及云起，我更怕他日后知道了真相自己跑去报仇因此受伤出意外，所以还不如趁我还在这里，就提早解决了这个隐患。” 雀儿没听出她话里的“还在这里”有些不对劲，只心里充满了感激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憋了好一会只说：“我待会拿些银子给你，就当我也尽一份心力。” 夏礼知摇了摇头道：“不用你的银子，两个孩子要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你且好好留存着以备不时之需。” “那，好吧，”雀儿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她那点钱确是微不足道，没办法给予夏礼知更多的帮助，“银子虽不多，你要用时尽管开口，我能拿的就都拿给你。” “真的不用了，”夏礼知道，“姐姐，你既然已经知晓了真相，那你想去看看许姐姐的墓吗？你三日后将要离开盛都，可以去与她道个别。” 雀儿恍然而悟：“对对，小姐的墓，还有道别，我得去买些蜡烛纸钱。” “那今日我和你一起去买吧，”夏礼知本来想跟她一起去的，但唐仪明说明日有事需要她跟他一起去处理，所以明日不能陪她一起去扫墓，“明日我让琪儿为你带路，她知道地点在哪里。” 雀儿点了点头，立刻收拾了桌上的针线，整理好了衣裳，将孩子交由绿琴她们看着，便和夏礼知相携出门去买东西。 到了街上，夏礼知看着街上一派喜庆的氛围，甚是疑惑道：“今日是什么日子，怎是如此一副景象？” 雀儿扫过一圈道：“今日是七月六，明日七月七是乞巧节。” 七夕节？她倒是没想到，这些时日忙得团团转，根本没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事，等等，唐仪明会不会是因为七夕节才提前约了她？ 乞巧节在古代不是专门的 情人节，元宵节才是，可对于她一个现代人来说，七夕节就是情人节，所以上都上街了，她该给唐仪明买个礼物。 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很多习惯都被这里同化了，现在她有了爱人，又有一个机会过一过现代的节日，何乐不为呢？ 雀儿带着她先去的义馆，刚一进门夏礼知就被数不清的纸扎人给下了一大跳，她不没有见过这些，可这么多立在一起还真是骇人无比。 好在雀儿动作利索，很快就买齐了蜡烛纸钱还有燃香，还没等夏礼知反应过来，雀儿又拖着她去买了些食材，说是要做些许是莺爱吃的东西带着去。 夏礼知跟着她跑了许多家店，才买齐了东西，本来她想问问雀儿姐姐可以买些什么可以作为礼物送给唐仪明，但此时问很不合时宜，她该慢慢去想。 对于她来说，许姐姐去世很久了，知道真相时也哭过痛过，到了现在其实已经被时间扶平了些许，但雀儿姐姐不是，明日去到许姐姐墓前说不一定还要哭上一场。 这一路上尽是欢声笑语，彩绸四扬，街上的女子来来往往抱着的都是鲜艳的布匹，那些是她们用来做春衣夏裳，甚至是婚服绣鞋的，唯独只有她们俩突兀地抱着一些祭祀的用品行走在其中，还惧怕驻足时被驱赶。 雀儿是一个聪明的姑娘，她自然清楚夏礼知有些心不在焉，甚是善解人意拉住夏礼知道：“知知，你有事就先去做吧，东西都已买齐全，我就直接拿回去了。” 夏礼知点了点头，将雀儿送上了马车又重新回到了街上，嫁给唐仪明这些年，凡有节日她都极少能有机会和唐仪明一起过。 皇家也是凡人，也要过节，只有宫里的宫女太监没有安安生生、轻轻松松地过一回节日的机会，唐仪明明日有时间约她，大抵是因为皇帝还在病中，即便是举办什么七夕宴会，也不会像往年一般盛大铺张，耗时也不会如以往那样长。 夏礼知从街头行至街尾，一路上的货物看得她眼花缭乱，于是她又从尾至头再看了一遍，最后只看上了一把空白的檀香木扇。 扇提情思，香寄情意，她今晚回去就立马给唐仪明写上一首情诗！
第七十三章 夏礼知回到唐府时, 唐仪明居然在家，这一两个月他即便从宫里回来也是很晚的时候了，一沾到床榻立刻就能入睡。 倒是她, 安神香成把的烧，也对她的长期失眠不起作用, 此时他们的卧房闪着烛光，证明唐仪明就在卧房内, 正好她可以快些去书房将诗给提上。 她毕竟没接受过最原汁原味的古代文化氛围的熏陶, 写的诗就如同给许是莺写的生平事迹一样透着一股不伦不类的味道, 但胜在她是带着情意所写, 唐仪明应该会喜欢的。 写完了字，她又觉得单调，提笔在剩下的空白地方画了一棵墨梅图，梅花适合唐仪明，适合许是莺，适合许许多多艰难生活在这样的时代里却坚强不屈、心怀仁义悲悯的黎民百姓。 说起来她的画也是许是莺教给她的, 许姐姐是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除了书，其余的, 她唯独只学会了画画这一样, 现在也算是派上了用场。 夏礼知画完等墨干透了就合起来藏好，以待明日给唐仪明一个惊喜。 做完了这些，她便直接回了卧房，唐仪明坐在方桌前, 一手支着脑袋沉沉睡去，丫鬟给她端来了粥正要开口, 被她抬手制止。 夏礼知自行去到丫鬟面前将粥端过来，轻轻地放在桌子上，慢悠悠地喝，顺便看着唐仪明的侧脸沉思。 宫里的人挑太监应该也是经过细细的筛选，即便小时候形貌未定，选的也是四肢健全，模样周正些的孩子，之后他们慢慢长大，长得不太好看的是没有资格到有地位的主子们面前侍候，这就说明他们没有太多的晋升机会——这些信息全是府里的小太监们给她科普的，她第一次听时，很是感慨无论古今，长得好看的总是能得到更多的目光，也因此会有多一些的机会。 唐仪明自然是长得不难看的，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虽不是英俊非常，却也是面白须净，五官端正，因为身体缺陷的原因日日沐浴，一点都不外露的皮肤还比她还白皙。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有着无比自卑的内心，他在外面也像是狐假虎威里的狐狸，很多时候都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然而内心却是无尽难过，想的是自己在那些大臣面前就如同跳梁小丑，被人看尽了笑话。 要想让他彻底自信起来，或许只有那个地方恢复如常罢，不过怎么可能呢，她是见过那里的伤疤的，只用一个触目惊心都不能将其概括，再者这么些年了，被切下的器官已经坏死，即使是现代更为先进的手术也接不回去。 那说是一个伤疤，实则更像一个烙印，被打下了这一个烙印，往后一辈子都无法摆脱，之前，说如果她可以回去就带着他回家，但即使未来的人不歧视太监，却也会以异样的眼光看他，再者未来网络发达，被人当猎奇谈资的滋味也很不好受的。 这里的任何一个圈子都有等级，太监无疑是所有奴隶阶级最为底层的一群人，换作是她自己，或许也会慢慢心理扭曲的。 听小太监们描述的唐仪明，他其实也有狠厉、奸诈的一面，与电视剧里的太监形象有重合的地方，但他从未在她面前展露过这一面，对她好得没话说，成亲这么些年，他们从未有过一次争吵，可以说唐仪明是极为优质的伴侣。 有时候她也会想，是以往的经历、遭遇造就了现在的他，若没有这些经历，他是一个身躯完整的男人，会不会如外面的那些男人差不多的行径？ 那她应该不会嫁给他，当然，他也未必会选择自己。 “你回来了，在想什么呢？”唐仪明不知道什么醒来的，起身到了桌前，坐在夏礼知的对面，抬手帮她抹去嘴角沾着的米粒和些许米汁，“喝粥都喝到外面来了。” 夏礼知回过神来道：“啊，没，就胡思乱想，你今日怎么能这么早回来了，累不累？” 唐仪明浅笑着摇头道：“不累，我向宫中告了假，从今晚到明日午时之前都可以在府里。” “那你可以多歇息片刻，”夏礼知想了想道，“再过段时日恐怕会忙得脚不沾地，晚间能不能回府都不知道。” 彼此之间通过消息，他自然知道夏礼知说的是过段时日陛下将会驾崩之事，到时候会有丧仪要处理，有新帝登基等诸多事宜要忙碌，当然还有安王之乱，他们会不会死都不一定，此时必须珍惜每一刻在一起的时光。 夏礼知面色有些凝重道：“还有一事也颇令我担心，皇帝陛下地位崇高，他……，我怕那些人会要求你——”她在桌上蘸着茶水写下殉葬二字，二而后无比紧张地看着唐仪明。 只见唐仪明看清了桌上的字，摇了摇头道：“会有人如此，不过不会是我，再者干爹已经葬于那里，其实便是相当于此了。” “不会是你，会是些什么人呢，”夏礼知还是觉得此间的许多规矩实在没人性，她一个外来者根本接受不了，“能不能帮这些人一下？” 唐仪明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会有宫妃，会有太监 宫女……我也没办法帮他们，那地方是有进无出之地，除非是拿到建造图纸，而图纸被放置何处只有陛下一人所知，画图之人和建造之人皆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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