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在琢磨怎么把马家庄的商品铺到京城来,这不就是一个很好的渠道吗?而且火车经过的地点多,他们的商品在火车上销售,打开的可不止京城市场。 苏长河要的是,终有一天,“马家庄”成为华国驰名品牌。 站长听完他的阐述,他们提供商品,由乘务员代为销售,利润与火车站对半分,他们还愿意从自己的利润中拿出一成作为额外给乘务员的提成,不让乘务员白白付出劳动。 对火车站来说,只需要提供一个场地,让乘务员们在发车的过程中,顺便叫卖一下,并不费他们什么事,他们还能得到一半的利润收益,员工们也能得到外快。 站长仔细琢磨了一会儿,好像没有理由不答应,他就说,“先试试吧,先试一个季度。” 苏长河伸出手,微微一笑,“那就合作愉快。” 站长也伸出手,“合作愉快。” 回到家已经晚了,第二天一早,苏长河就给前进大队打电话,让他们送一批货过来。 苏长河他们已经走了几个月,刚到京城也给队里打过电话,但大家还是一直惦记着他们,一听是他打回来的电话,忙问道:“听说长河打电话回来了?怎么了?是不是有事啊?” 卫阳说:“没事没事,长河哥在京城谈成了一笔生意,让我们送货过去。” “哎呦喂,长河不是在上学吗?咋都给生意做到京城了?” “这还用说,肯定是惦记着咱们呗!长河就是爱操心,得和他说,咱的厂子好好的,他啊,安心念书!” “是哦是哦,别担心咱们,咱们一切都好……哎对了,这送货是不是得去京城啊?” 这个问题一出,大家齐刷刷看向卫阳,不管是去看苏长河他们,还是单纯因为京城是首都,大家都很想去呀! 卫阳无奈,就差一步,他就溜了。 大家想去也不是都能去,那么远,来回开销也不小,最后是卫阳带着马红兵一起,他俩都跟马向东学会了开车,一路上两人换着开,刚刚好。 除此以外,还有两个让大家意想不到的人也要一起去京城,这两人正是马老太太和白红梅。 她们俩是苏长河点名要的,他让卫阳问问老太太和大嫂,愿不愿意来京城帮忙。 马老太太左右为难,一方面她担心闺女他们需要她,另一方面她又心疼钱。但在卫阳说她们要是不去,苏长河就要雇人后,马老太太当即收拾行李,还一巴掌拍在不放心男人孩子的白红梅头上,让她搞快点。 “他们没长手啊?你不在家他们是能饿死自己还是咋的?” 白红梅捂着头,那就走? 苏月放学的时候,发现家门口蹲着两个人,她定睛一看,“外婆!大舅妈!” “哎呦小丫回来啦!”马老太太一把搂过苏月,还拎起来掂了掂,“哎呦喂怎么瘦了?” 马蕙兰道:“哪儿瘦了?她这是长个儿了……妈,大嫂,你们怎么不进去?蹲门口干啥呀?” 马老太太眼皮一垂,“我才不进去,你们租的这什么地方?哼,比皇宫还金贵些,我们乡下人可不敢进去!” 白红梅朝马蕙兰挤眉弄眼,指指马老太太,又指指院里,小声道:“才碰面,两老太太就吵了一架……” 温老太太听到门外的动静,拉开门,板着一张脸,“别瞎给我扣帽子,和乡不乡下人有什么关系?当初租房就说过,不许带外人回来……” 马老太太叉腰,“你才外人!我不是说了那是我闺女女婿?再说我们又不在你这儿住,我女婿是不是说了给我们另租了房子?我们不就想进去歇歇脚,你那什么眼神?” 马老太太模仿她刚才那副上下打量人的眼神,“切!瞧不起谁呢?租个房子还这不许那不许,租你屋,亲戚还不能上门了?谁家没个亲戚——” “妈!”马蕙兰忙打断马老太太的话,温老太太的脸已经冷得像笼了一层冰霜,“没人求你们租!” 说罢,将门一摔。 马老太太气道:“哎她……” 马蕙兰忙拉住她,“妈,妈,妈……走走走,咱先去吃饭,你们啥时候到的?还有谁来了?长河呢?” 她半推半扶地把人薅走,又冲闺女使眼色,“拉着你大舅妈。” 马蕙兰把人带到附近的国营饭店,点了几个菜,大家边吃边说,她把温老太太的身世简单说了说。 马老太太吃饭的动作一顿,“她的命苦归苦,也不能这样……还是首都人呢!”就这么没礼貌。 白红梅给婆婆解释,“也不怪妈,长河要带卫阳和红兵两个去送货,让我们俩先进去歇歇,门一开,那老太太就拉着脸,说她这里又不是招待所……妈气得转身就出来了,我俩都在门口都蹲了半晌。” 马蕙兰听着心里也不是滋味,老太太年纪这么大了,还让她到外面来受人家白眼。 “妈,要不然回头你还是跟他们回去吧……” “我不!”马老太太不愿意,她要是回去了,大儿媳妇一个人在这儿顶什么用?大儿媳妇还不如她呢,在家里能得很,出来问个路都不敢。 马老太太撇撇嘴,“反正长河不是说给我们另租了屋子吗?我又不跟那死鱼脸老太太打交道。唉,就是你们……住得真憋屈!” 吃完饭,马蕙兰带她们去租的另一套房子,也在京大附近,房子在一个大杂院里,住着四五家,也是托上回那个掮客小许找的房子,租之前,他们特意打听了,几户邻居都不是难缠的。 马老太太还说这里比他们住的地方好,起码院子里其他人只是好奇地打量他们,不像那个死鱼脸老太太,连院子都不让人进。 “这里一个月要多少钱呀?” 马蕙兰报出个数字,马老太太猛地转过头,“什么?一个月八块?!” “不租了,不租了,怎么那么贵?八块,放在以前,你大哥干一年,也不一定能分到八块钱,这一个月就要八块,一年就是……”老太太掰着手指算,“就是……就是八十,我滴个乖乖!简直吓死人!” 老太太拽着马蕙兰就要往外走,马蕙兰哭笑不得,“妈,妈,租金都交了,不租人家也不退啊……” 马老太太手指直点她,“你呀你,就是不会过日子,早知道这么贵,还给我们单独租什么房子?我们就在你们屋里置个床不行吗?我去跟那老太太好好说,不就说说好话吗?” 说几句好话,一年能八十多块钱,都快一百了,就是让她天天呲着个牙,对那老太太笑也成啊。 “这可不行,不是温老太太让不让的事……长河让你们过来,是有正经事要你们做,你们只是打头阵,忙起来还得从家里叫人来,还得再雇些人,回头你们这儿都不一定住得下。” 马老太太想想还是心疼,“长河叫我们来,到底要我们干啥?” 要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她都得想想要不要回去了,这京城真不愧是首都,钱在这儿真是不值钱。 “要你们干吗?”马蕙兰挑眉笑道:“要你们来开店!”
第77章 炸鸡店 苏长河很早就惦记上了京城的餐饮市场,好吧,这样说不准确,其实说白了,就是他又缺钱了。 之前在前进大队,苏长河兼任业务员的工作,每个月工资加提成,差不多能有一百来块,大半年也就是六七百,再加上去年和今年的两次分红,家里面存款有一千多,另外还有卫阳的工资,他每个月至少也有七八十。 他们走的时候,苏长河要把卫阳的钱留给他,这小子死活不愿意,非说不要他的钱就是不拿他当一家人。苏长河只得给他塞了点钱零用,剩下的全带到京城了,拢共也就一千多,不到两千。 在平均工资三四十的时代,一两千块钱还“拢共”,听起来好像挺凡尔赛,但这笔钱其实真不算多。 要是苏长河他们还在乡下,有房有地有粮食有蔬菜,这笔钱肯定能舒舒服服用很久,但在城里就不行了,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样样都要钱。 苏长河还忒能花,他媳妇大学生,得做些新衣服吧?他闺女上学了,小小年纪就要动脑子,吃喝得营养均衡吧? 再说了,他们家现在在京城还没有自个儿的房子呢,苏长河可都打听了,他看中的房子从几万到十几万不等,和这价格相比,他手里的一两千算个啥呀? 当然,除了缺钱,还有一点,在这个改革开放初期,华国经济腾飞的起点,毫不夸张地说,在苏长河眼里,遍地都是黄金。 苏长河是很贪心的,他就像一只进了宝山的仓鼠,嘿嘿这块金子是他的,这块金子也是他的,让他放着金子不捡,这不是难为人吗? 餐饮市场就是他瞄上的下一块金子,在学校里办报纸的同时,苏长河也没耽误找房子,两家小门脸,一间在首都医科大学附近,另一间在京大附近。 其中京大那间就在学校东门外百米处,是一间后来加盖的屋子,前屋后院,屋子不大,大约只有十几平米,面朝街道,背靠学校,就是门开的方向不太好,正好背对着学校。 苏长河把房子租下来之后,就叫人来重新装修,整个房子重新粉刷,从侧面开一道门,墙上开了两个大大的窗户,装上了玻璃窗,屋内显得通透而明亮。 在侧面对着学校的那面墙上,还特地请了京大的同学来做墙绘,京大的同学听完苏长河的要求,拿着画笔懵在原地,他是会画画,可没在墙上画过啊。 苏长河请人来画画是给酬劳的,同学心想他要是画坏了,不是白拿苏班长的钱吗?遂委婉地表示他不一定能画出来,而且画在外墙上,风吹雨打,颜料花了怎么办? 苏长河摆摆手,“没事,尽管画。”颜料是他特地托人找的,完全可以用在墙上,画坏了也没事,大不了重新刷一遍墙。 画画的同学忐忑地举起画笔,一只机灵可爱的小黄鸡慢慢地出现在墙上,小黄鸡张着一只翅膀,翅膀旁边的空白墙面上,写着一行大字“马记炸鸡店”。 整个墙面清新自然,又不失童趣,在一片灰蒙蒙的建筑中,马记炸鸡店格外显眼。 那位同学在墙上画画时,就不时有人上前打听,“马记炸鸡店?这是干什么的?” 另一个人猜测,“炸鸡,炸鸡,估摸就是把鸡放油里面炸吧?” 还有人问画画的同学,“你们这店卖的什么?是不是炸的鸡?什么时候开业?” 每到这时候,在店里做最后布置的人就飞快地闪出来,递上一张传单,“马记炸鸡店,薯条鸡翅大鸡腿,鸡排鸡架鸡米花,新鲜吃食,味美价优,敬请期待!” 传单也是请京大的同学设计的,苏长河的要求就是务必要花里胡哨、引人注目。 最后设计出来,一张纸上醒目的几个大字“马记炸鸡店开业啦”,“开业啦”三个字还有一圈闪电边,周围寥寥几笔,画着薯条鸡翅等产品。下面一行字注明了店铺地址,最底下换了种字体写着“前三天开业优惠:学生证购买8折、老师购买7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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