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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清心虚地笑笑，转头看向地上跪着的人，心里祈求着最好发生点大事，能把皇姐震惊的忘掉自己偷吃豌豆黄的事。 “于嬷嬷，二公主一直说你骗她，你说说看，你骗了她什么？”上首，马佳氏端坐其上，怀中抱着还在小声抽噎的荣宪，她问话的声音温柔，可投向于嬷嬷的眼神可算不得温柔。 于嬷嬷是她亲自给女儿挑的奶嬷嬷，照顾女儿的这一年多从来没出过什么岔子，她还以为是个好的，如今看来，也是个内里藏奸的！ 于嬷嬷跪在下面，听了马佳氏的问话立即喊冤道：“主子，奴才冤枉啊！奴才哪敢骗公主？您就是给奴才十个胆子，奴才也万万不敢啊！” 于嬷嬷边说边磕着头，两句话的功夫就把额头磕得流血了，她似乎也感觉不到疼一样，依旧不停地磕头喊冤。 福珠看着于嬷嬷殷红的额头，想起之前马佳氏的贴身宫女秀儿来慈宁宫求她时，好像也是这般。 难道钟粹宫的文化，是磕头？ 福珠看着于嬷嬷额头流血，心有不忍，可马佳氏却丝毫没有。 她平日虽骄纵，也得皇上宠，但她不是小白花，这种以自残来博取同情的手段，在她这儿还上不得台面。 “把你叫来不是为了就听废话的，你若没有其他可说的，那就跪安吧，待本宫查出来，你可就没有第二次哭着见我的机会了。” 于嬷嬷一听，整个人立即僵在那儿，头也不磕了，冤也不喊了，埋着的头让人看不清她脸上表情，更看不见她滴溜乱转的眼珠。 怎么办？她该说什么？她、她平时骗二公主的鬼话说得多了去了，她怎么知道二公主说的是哪件事啊！ 不过以前二公主都被她哄得好好的，从来没闹过，怎么今天突然就这样了？她最近没做什么啊？ 难道是昨儿她哄骗了公主的一颗小珍珠，事后公主又想要回去了？ 于嬷嬷在心里迅速盘算着自己要怎么回话，马佳氏却是没耐心听了，察觉到怀中的女儿没再哭后，她低着头怕拍女儿的背：“荣宪你看，额娘让人将骗人的于嬷嬷带来了，你不是说她骗了你吗？那你问问她骗了你什么，说不定她没有骗你呢？” 马佳氏本以为自己这样说了，能引得女儿去和于嬷嬷说话对峙，虽然女儿才一岁多，大道理还听不懂，但骗人这两个字还是明白的。 谁知荣宪听了马佳氏的话，没有看于嬷嬷一眼，反而将小手手指向了一旁吃瓜的福珠。 “那额娘为什么给大皇姐送那么多东西？您喜欢她吗？” 突然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把马佳氏问得一愣，她顺着女儿的手看到了同样愣住的大公主，随后就想到今天上午那会儿，让秀儿将她挑好的东西赏赐给了大公主的目的。 这会儿对上福珠的眼神，马佳氏下意识就说了：“是啊，额娘当然喜欢你大皇姐了。” 也算是明着向大公主示好了。 “哇哇哇……”马佳氏话音刚落，荣宪就又哭了，这次可能是休息了一会儿，边哭还能边说话控诉，“可她明明那么胖，额娘你为什么要喜欢她？” 胖子·福珠：她哪里胖了？她只是有点婴儿肥…… 众人还没听明白，跪着的于嬷嬷却立马反应过来，抬头正欲说话。却见马佳氏一个眼神，她就感觉双手被缚，嘴里被塞了个东西：“唔唔！” 马佳氏沉声问道：“额娘为什么不能喜欢大公主呢？就因为她胖吗？这就是于嬷嬷骗你的话？” 荣宪没发觉自家额娘的语气不对，她还看着福珠的方向不高兴：“于嬷嬷说大家都喜欢瘦一些的，像皇阿玛就喜欢额娘，因为额娘瘦，所以荣宪不能长胖，不然额娘就会不喜欢荣宪。 可是，为什么大皇姐明明就胖，额娘你还那么喜欢她！” 身中两刀的福珠觉得她今天也许不该来钟粹宫的，她都快怀疑自己了，她真的很难胖吗？ “你胡说！皇姐才不胖！”稚嫩的声音吼得老大声，把荣宪都吓出了一个鼻涕泡，却是坐在福珠身旁的保清跳了起来， “皇姐是最好的皇姐，最漂亮的仙子！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她？你不许这么说我的皇姐！” 荣宪起初被吓了一跳，但在被马佳氏擦掉鼻涕泡后立马也跟着跳了起来，她跳出了马佳氏的怀里，站在地上，不服气地也学保清的样子，喊话喊得老大声： “我就说，我就说！你比她还胖，更没人喜欢！” 保清毫不示弱地回怼：“你可以说我，但不能说皇姐！” 眼见着俩孩子小脸都憋得通红，福珠和马佳氏一人拉一个，将二人之间的争吵暂时压了下去。 福珠见马佳氏那架势就是要收拾奴才的，也不欲多待，带着还撅着嘴的保清和马佳氏告了别，带着自己的宫人回了慈宁宫。 一路上，保清都别着脸不和福珠说话，福珠也不哄弟弟，两人就手牵着手一路沉默地回了慈宁宫。 到了慈宁宫的宫门口，保清见亲亲皇姐居然还不和他说话，实在憋不住了，闷闷开口喊了声：“皇姐！” “噗嗤——”福珠没忍住笑出了声，“怎么？终于舍得和我说话了？”这小子可真能忍，平时恨不得和她说上八百句话，今天愣是一路上一个字都没说，她还以为这小子打算一天不和自己说话呢。 “皇姐！”保清见福珠笑他，声音又大了几分，“我们为什么要走，该让荣宪给你道歉！”谁都不能那样说他的皇姐！ 福珠安抚地摸摸保清光洁的额头，道：“谢谢保清这么维护姐姐，荣宪被宫人蒙蔽，这事马佳庶妃知道了就必然会处理，咱们在那儿不合适。 至于道歉的事，你放心，等马佳庶妃处理好了那个于嬷嬷，她一定会亲自带着荣宪来慈宁宫道歉的。” 保清听完这话，撅着的小嘴终于放了下去，但还是从鼻子里冒出一声奶声奶气的“哼”。 尽管弟弟这么维护自己，但当天的保清依旧一口甜的也没吃到了。 钟粹宫内，自福珠带着保清离开后，马佳氏就开始了教女儿之路，从前她对儿女总疏于关心，她总想着要多给皇上生几个孩子，稳固自己在宫中的地位。 却没想到，她忽略了孩子，还偏信了那些歪门邪道的说法，说什么生病的人不能开窗，要不是大公主及时点醒她，恐怕她的荣宪也留不住的。 “荣宪，你要记住，你是公主，是皇帝的女儿，是主子！你可以听从奴才的建议，却不能全都信，你要有自己的判断，知道吗？” 荣宪眨着泛红的眼睛摇头：“额娘，什么是判断？” 马佳氏：“额，就是用你的眼睛去看，用你的脑袋去思考。比如这次的事，于嬷嬷说瘦的人才会被人喜欢，就是真的了吗？那你看福珠就不算瘦，大家还是很喜欢她，这就说明于嬷嬷说的是不对的。” 马佳氏耐心地跟女儿解释，虽然女儿还小，但她这次没有忽视，没想到眼皮子底下都能有欺上瞒下的奴才，她看不见的时候，还不知道这些奴才如何蒙骗女儿！ “秀儿，将于嬷嬷先带下去，稍后本宫亲自审问！”她倒要看看这个老货都做了些什么，还有没有人和她勾结。 等处理好了此事……马佳氏的目光朝慈宁宫方向看去，那时候，就该她带着女儿去向大公主赔罪了，顺便从太皇太后那儿讨个奶嬷嬷，应该不过分吧？
第18章 “哐哐哐”马车走在路上发出响声，福珠坐在马车内听得清清楚楚，这声音听得久了竟然像催眠曲一样，让人犯困。 “皇姐，你是不是因为皇阿玛没有一起来不高兴啊？”保清坐在福珠旁边，明显感觉到他亲亲皇姐没有往日活跃，这一路上话都没怎么说。 这让保清觉得手里的瓜子儿都不香了，这可是小片子剥了一晚上的成果。 早上吃得太饱，这会儿正打瞌睡的福珠闻言只轻微地摇了下脑袋，不想说话，她好困啊！ 被马车摇得头晕的孝庄也以为福珠这样子是闷闷不乐，忍着心底泛起的阵阵恶心，她出声安慰道：“福珠啊，你要体谅你皇阿玛，他不是不想跟咱们一起去岫云寺。 近几年反贼猖獗，近日事多，你皇阿玛实在走不开，你放心，等他忙完了，哀家一定带着你们再一起来一次，好不好？” 福珠听孝庄在和她说话，打起精神抬起小脑袋，眼睛里因睡意泛起的水花都还没来得及消散：“老祖宗，福珠都知道的，都听您的。” 她有什么不高兴的，她高兴着呢！ 有皇帝跟着一起出宫，感觉四周随时都能有刺客冲出来，没有皇帝一起，还能自在一些。 她也知道今天康熙为什么来不了，靖南王耿精忠于前几日在福州叛乱，自称总统兵马大将军，与吴三桂一起接连进攻江南、江西、江浙几地，这段时间康熙是有得忙的。 保清见福珠和老祖宗说话，自己就乖乖地在旁边坐着。他得表现好点儿，要不然今天可能一块儿糕点都吃不到了。 出发之前皇姐就让芸萁格去小片子那儿，把他吩咐偷偷带上的糕点全都收缴了，还发了话，谁要是敢私下里给自己吃甜食，谁就得挨棍子，呜呜呜！ “皇姐，坐马车累吧？保清给你捶捶腿！”没地方展示自己的保清只好自己创造机会，也不管自己被马车颠来颠去，都坐不稳的小屁股，就要起身去给福珠捶腿。 孝庄见了都发笑：“哎哟，保清眼里就看见你皇姐姐了？只给你皇姐姐捶腿？老祖宗这腿也酸得很，竟然都无人给哀家捶捶腿，老祖宗好是伤心的哦！” 本也只是孝庄逗重孙儿的玩笑话，岂料小胖子还当了真，以为老祖宗被自己伤了心，慌里慌张地就要起身去孝庄那边： “老祖宗，保清给您捶！保清先给您捶捶，再给皇姐捶捶！” 皇姐说了，优秀的人做事都得有规划才行，看他多有规划！老祖宗和皇姐他一个都不落下，等到时候皇姐松口，他能吃糕点了，再给皇姐和老祖宗孝敬一些，肯定能吃更多，嘿嘿嘿。 岂料还没站起来，马车一个趔趄就把保清荡了回去，要不是福珠眼疾手快地在后面接着，恐怕保清的小屁股就要遭殃了。 “好了，好了，快快坐好别乱动！”孝庄见保清差点跌倒，忙紧张地挥手让保清别来，“老祖宗不用你捶腿，你呀就顾好你自己就行。” 苏茉儿也在旁笑着说道：“大阿哥，您放心坐着吧，太皇太后身边有奴才伺候着呢。” 颇觉自己英雄无用武之地的保清摸摸鼻子，转头看相福珠，眼神殷切。 皇姐，让我给你捶腿吧，我技术超好的！保清眨眨眼睛，传递着自己的意思，他相信皇姐能懂他的暗示的。 福珠的确懂了，不过没接受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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