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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岚又坐火车回了剧组，之前她在布景组干活，拜师成功后主要跟杨奇陪演员梳理武功招式，然后去副导演那里补拍。 现在回到剧组，她却把补拍工作推给杨奇，她得学导戏了，毕竟下次进组还不知道要等什么时候。 莫文不管赵岚怎么协调工作，反正他要的效果必须弄出来就行。 不干的人是杨奇，他和莫文立下军令状保证完成补拍，之前以为赵岚是莫文派来的监军，共事几天后他就知道招式图解就是赵岚画的。 之前他出的图解莫文一直不满意，赵岚的图解拿来后他才过了几天的好日子，如果赵岚甩手让他自己干，最后呈现的效果和图解上有偏差，莫文一定唯他是问，他可不敢像赵岚一样吼回去。 “你不能甩手丢给我，要是莫导对效果不满意，我会死的。” 赵岚是要成为导演的人，要是真的听莫文的安排在美术组泡着，那她顶多能做个美术组设计，她画画就是半桶水，只能画个大概，想吃这碗饭比当总导演还不靠谱。 “我是导演的徒弟，又不是你的徒弟，成天跟着你干什么，你放心吧，效果我会看着，莫导也会盯，出不了差错。” 杨奇还是不得劲，见来软得不行，他就来硬的，“你的工资是走美术组结算，你天天去跟着莫导，我只能给你算基础工资。” 学本事是为了更好地发展，少几百块的加班工资赵岚也能接受，不过她生存都还是个问题，到底没那么潇洒。 于是尝试争取道：“杨老师，我是个穷鬼，还是个学生，你不给我算加班费，我要是上不成学，到时候去你家门口要饭啊？” 美术组的底薪也是五百，即使有项目提成，但也要项目完成后才拿到这笔钱，赵岚不在美术组干活，杨奇不给她算加班其实没什么问题，就是有点不太地道。 杨奇见赵岚有所松动，以为有戏，便耐着心和她掰扯道：“你不在美术组加班，我给你算加班费别人会有意见的，再说会计那关也过不了。” 赵岚是莫文的徒弟，杨奇给她算加班的时长，会计哪敢有意见，毕竟赵岚确实有在加班，这不过是杨奇的托词。 海市的消费虽然不低，但大学有国家补助，只是衣食住行花不了多少钱，可剧组杀青后赵岚就可能没收入了。 到时候她不只要上课，还要去莫文的办公室学习，平时不可能有时间去赚钱，五百块可能不太够。 赵岚毕竟初出茅庐，不懂职场的变通，她反驳不了杨奇的话，心里稍微权衡一下还是选择学本事，觉得钱以后有机会赚。 “不给就不给吧，反正我要是饿肚子就上杨老师家讨饭。” 杨奇见谈崩了，语气瞬间变差，“赵岚，你想想导演是那么好当的吗，就算你靠莫导的资源成为导演也是三流导演，到时候你一个女的去拍成人电影，你拍得下去吗？” 赵岚见杨奇气急败坏性别攻击，立即冷笑道：“现在提倡人人平等，男导演能拍的电影我也能，杨老师别在我这浪费时间了，自己的事自己多费心琢磨去。” 杨奇脸一红，画武功招式图解是他的工作，他没做好莫凡才用赵岚画的，现在他连磨合演员和补拍都想让赵岚来主导，确实有点过分了。 剧组人说多也多，说少也少，杨奇和赵岚闹别扭的事很快就传开了，倒不是有人听到他们的争执，而是两人的相处气氛尴尬，至少杨奇面对赵岚冷着脸。 而且赵岚在剧组只有底薪没有加班费的消息，很快就从会计那边传出来了。 莫文给赵岚布置了任务后问起了这事。 “小小年纪脾气怎么那么大，杨奇是你顶头上司，没事和人家闹什么别扭，你嫌钱多啊？” 赵岚无所谓道：“一个月后我认识谁是杨奇啊，再说了，我没在美术组加班，人家不给我算加班费合情合理。” 莫文已经知道了因为上次两人吵架，赵岚气得忘记把录取通知书给会计买火车票，导致她还欠着剧组账上六百块钱。 如果她没有加班费，这个月工资就只有五百块钱，剧组解散的时候她还要倒给剧组一百块钱。 已经相处了一段时间，莫文知道赵岚的情况，家里不管她读大学，什么都得靠自己，这样的情况竟然还敢幻想当总导演，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勇气。 莫文虽然打从心里没把赵岚当徒弟，可她到底在自己手底下干活，见她可怜，难得大发善心地说道：“以后你的加班费从导演组走，我不会白使唤你干活的。” 赵岚听了没觉得感动，反倒是想着这人心真软，说不定可以让他那句‘别的就不要指望了’去见鬼？
第10章 赵岚确实聪明，行事也果决，可她到底涉世未深，杨奇不是惠安县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大老粗，不服可以用武力镇压，人家出的是阴招。 会计传出赵岚只有底工资没有加班费的时候，杨奇就知道这事一个处理不好，他以后在莫文这里能不能接到工作还难说，可能还会在圈里坏名声，这就涉及饭碗的问题了。 现在电话都还没彻底普及，互联网更是没影的东西，剧组的工作不可能公开招聘，一般的行规就是用熟人。 要是杨奇在圈内坏了名声，别说莫文这样的大导了，一般的三流导演只怕都不会给他活干。 没几天剧组里就传出赵岚是靠出卖色相才成为莫文的徒弟。 赵岚一来剧组就出了名，最近又莫名其妙成为了莫导的徒弟，这事怎么看都透着稀奇。 这个年代的师徒大多有亲戚关系，赵岚是通过裴胜进的剧组，那在这之前她和莫文就不可能有什么关系，现在传出她为了拜师出卖色相，信的人还是很多的。 两人共事一个月，裴胜对赵岚多少有点了解，他压根就不信赵岚这种莽夫性格会出卖色相。 不只不信，他还觉得谁要是敢对赵岚动那种心思，只怕要被她打得满地找牙。 涉及当事人，八卦自然传不到赵岚耳朵里，裴胜见赵岚成天跟着莫文，出于看热闹的心思就把这八卦告诉了她。 赵岚只是涉世未深，又不是傻，稍微问了一点细节就知道是杨奇在背后搞鬼。 “妈/的，他自己的事做不好，还要我把东西嚼碎了塞他嘴里，他不恶心，我还恶心呢。” 看着撸起袖子的赵岚，裴胜才后知后觉自己可能闯祸了，急忙拉住人问道：“你要去打他一顿？你不想继续在剧组混了啊？” 赵岚虎目一瞪，裴胜吓得差点松手，不过他还是坚持说道：“不要冲动，杨老师在业内小有名气，要不然也不能接莫导的项目，和他发生冲突，你觉得莫导会站在谁的一边。” 被拖住这一分钟，赵岚的理智也被拉了回来，她沉思了一会说道：“人家既然出手了，肯定不只传这点八卦，只怕还有什么后招，裴胜，我欠你一个人情，放开我吧，我不会去打他的。” 看着一脸怒容的赵岚，裴胜怎么也不信。 “虽然我看你也不爽，可我们都是不过心的人，不耐烦使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伎俩，赵岚，我提醒你，剧组这种地方到处都是勾心斗角的把戏，莫导是知名导演，他的剧组还算干净的了。” 赵岚扯回自己的手臂，扭着手腕冷笑道：“任何上不得台面的伎俩，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个屁，你说得对，我确实不能冲动打人，那都是未成年人的解决办法，我已经成年了。” 不知道为什么，裴胜有点想笑，只是看着赵岚往莫文所在的方向离去，他又有点笑不出来。 赵岚去找莫文，说不定能解决危机，裴胜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苦笑，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厉害了吗？ 临近杀青，莫文非常忙，听了赵岚从裴胜那里得到的八卦消息，他没有义愤填膺，毕竟年纪摆在这里，经历过的大风大浪多了去，这点事不过是小儿科。 莫文问赵岚，“那你想怎么样？” 赵岚狮子大开口说道：“你觉得谁不可或缺就让谁滚蛋吧，反正我们肯定只能有一个人留下。” 莫文轻笑了一声，嘲讽道：“人家可是从业多年的老师，你一个生瓜蛋子倒是自信，难道不怕我让你滚吗？” 赵岚敢这么说自然是有自信留下的，就算退一万步讲，莫文不舍得杨奇，他们的师徒关系还在，大不了她下次再进组学习就是了，再说她也不一定比不过杨奇。 赵岚也嘲讽地反击道：“人家是从业多年的老油条，所以画垃圾图解糊弄你，现在有现成的图解，连沉下心实现出效果都做不到，他有个屁用，再说你就算让我滚出剧组，我还是你徒弟，这次学不到东西，下次再学就是了。” 莫文两个都不想让他们滚，想了想，提议道：“我去做一下他的思想工作，你忍忍不行吗，这不到一个月就杀青了。” 赵岚摇头说道：“现在不是我不肯，是人家还有后招，你等着看吧，这招一出来就必须走一个，你现在才出手已经太晚了。” 莫文摆手让赵岚去干活，打算去劝杨奇试试看效果。 赵岚见莫文坚持，知道他舍不得杨奇，于是做好离开剧组的心理准备。 被莫文找上门后的杨奇安静了下来。 莫文找赵岚吐槽她经不住事，指着她说道：“生瓜蛋子一枚，别一点小事就大惊小怪兜不住，这不是没事了吗。” 赵岚从不小看任何人，她不信杨奇真的就此善罢甘休，于是接下来她就对补拍的镜头很上心。 没过几天，赵岚就拉着莫文去看副导演昨天才拍完的镜头，嗤笑道：“你看吧，不是我兜不住事。” 当初赵岚拿着招式图解来激将让莫文收徒，不服气的莫文把图解看得很仔细，对于最后呈现的效果他心里有数，之前也没有偏差，可这最新拍摄的效果却是南辕北辙。 离最后的杀青时间本来就紧张，补拍的镜头那么多，莫文立刻就着急上火了，对着赵岚大骂道：“你看到为什么不让他们当场就改，浪费一天要花多少钱，你知道吗？” 赵岚立刻吼回去，“我根本不信杨奇会偃旗息鼓，可我要学习啊，你休息的时候我还在干活呢，我怎么可能在现场看他们补拍。” 莫文立刻就明白杨奇打了什么鬼主意，无非是等自己发现效果不对，到时候他把所有的责任推给赵岚。 因为图解是赵岚画的，按理就该她来主导，而杨奇也努力争取过让赵岚来主导，是赵岚为了学习才甩手推掉的。 看着气得眼睛发红的莫文，赵岚老神在在地说道：“还是得二选一，你选他吧，加几天班，应该能在预定的时间内完成补拍。” 赵岚虽然不要脸强行拜师，但她是万事不走心的主，对莫文并没有多少尊敬，在她心里，这场拜师就是一场交易，莫文有了一个好用的助手，她获得了入行的机会，相信莫文对她也没什么师徒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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