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之雁从懒散的状态一秒切换,她直起身来,不敢确定道:“你不会是真的喝醉了吧?” 封澈不回答,只是皱着眉闭眼。 度数已经很低了,这样都能醉酒吗? 苏之雁起身到他面前,想要看看他的状况。 小殿下的脸色并不安稳,眉似乎因不太舒服而轻轻蹙起,紧闭的双睫微颤,与清醒时不同,整个人充斥着破碎的美感。 她想碰一碰他的肩,唤醒他,劝说他去屋里睡。 刹那间,手腕被一道力度紧紧攥住,身体骤不及防失去平衡,向前跌去。 鼻尖与鼻尖,几近触碰,视线紧紧相撞。 苏之雁被包裹在清冽净澈的气息里。 她有一刻,心跳不稳,慌乱地对上那道视线。 那双青玉般的眼睛添了些新的情绪,比如昏昧,克制,以及摇摇欲坠的理智。 他终于露出得逞的笑。 苏之雁下意识想推开,忽然加紧的力度彰示着警告:“别动,我就抱一会儿。” 他语气又软下来,银发垂落在她锁骨处,体温灼得发烫:“让我…让我肆意一回,以后我就什么都听你的。” 语言不清,果然醉了。 苏之雁叹了口气,不再计较他的任性,抬手在他太阳穴的位置,轻揉起来。 心里想的却是,下回可不能让他喝了。 以后任何酒都要慎重考虑。 不过他这个样子确实很难得,苏之雁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于是揉了一会儿,看他的眉头终于被抹平,这才坏心思地提要求:“你说你什么都听我的,这话算数吗?” 封澈乖顺地点头。 苏之雁眼角一勾,俯身停在他耳边,说出了当下渴求实现的心愿。 “那我现在想看天鹅跳舞,你能跳给我看吗?”
第56章 审讯 清晨。 苏之雁喝着粥, 咬着包子,惬意地观看光脑小屏幕。 封澈自房间醒来,从二楼缓慢而下。 “醒啦,你的那份早餐在厨房。” 封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但又没在她的表情中找到破绽, 于是去厨房, 把自己的那一份端到她前面。 他刚舀起一勺绵绵的粥, 忽然坐在他对面的苏之雁笑了出来。 是真心的,愉悦的笑。 以往两人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苏之雁也会边刷光脑边吃饭。但从来不会在他, 或是在安愈和霍斯面前如此开怀地情绪外放。 直觉告诉他,不对劲。 苏之雁歉意地看向它:“不好意思, 看到了非常美好的事物。” 封澈隐隐觉得,并不怎么美好。 果然,下一秒。 苏之雁的屏幕转了个方向, 其中画面映得清清楚楚—— 一只脖颈修长的, 洁白又高贵的天鹅羽翼完全伸展, 借着月光在一汪池水之上翩然起舞。 翅膀因灵动轻盈的旋转,几回掠过水面, 划出道道弧线。 白色身影忽而跃空, 再展翅挥落,引得水波粼粼振荡。 夜风温柔,斑驳的水花碎片和月光交织摇曳,绘制成一曲绝密的天鹅之舞。 苏之雁很乐意与朋友分享快乐, 她看向封澈:“好看吧!从今天起这就是我的独家收藏了, 一般人不给看。” 怪不得她一反常态,原来是他心甘情愿上的钩, 让她感到欢愉了啊。 事已至此,不配合怎么行。 封澈放下勺子,认真对她普及了一件事:“在默克星,除皇室之外,任何人未经允许,不得擅自记录、私藏、伪造皇室成员的一切图像及影像资料。违者视情节严重性判处罪责。” 苏之雁表情惶恐起来:“可我是经过当事人同意,且自愿让我留作收藏纪念的哎?我会被抓起来吗?” 封澈琢磨了一下:“嗯…抓起来么,倒不至于。不过还有一个方法,可以作为正规的途径,让你永远收藏它。” 他站起来,目标很明确。 苏之雁一下子就收敛了,随着他向自己越走越近,身体愈发紧绷。 清逸的面容靠自己越来越近,她眼睁睁地看着封澈俯下身。 温软的唇瓣与脸颊轻轻厮磨,引起阵阵颤栗。 最后留下实质性地一个吻。 “成为皇室成员,我的一切都属于你。” …… 正午阳光炽盛。 苏之雁来到关押图柏一行人的监牢深处。 这里做了特殊监视,白诃的人以及炽日队的人都在这里监守。 半高的鞋跟在光滑洁净的地面上碰出沉闷声响。 白诃送她来到监牢深处,目光担忧:“你确定你们俩进去就可以吗?” 苏之雁微微一笑,示意他放心就好。 她目光放向自己的一侧衣兜,故意谈起:“其实我一个人进去就行,奈何有个小家伙非要黏在我身边。” 多了一个称呼的小天鹅默然无语。 几个小时前。 命定之人狠心对他装糊涂,就是不回应重点。 他依旧是个得不到真心,没有正式身份的人。 不想做人了。 还是做小天鹅舒心。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情况。 白诃不明白这俩人明明相互坦白了,但好像哪里不太对劲,气氛怪怪的。只是这位帝国来的皇子确实有本事,有他在,那帮星盗翻不出任何水花。 他做了最后的叮嘱:“我就在门外,有事立刻喊我。” 苏之雁点点头,带着一个小金属箱和一只小天鹅,推门而入。 特殊监房内。 图柏缓慢抬眼。 他的四肢全被牢牢铐住,整个人显出颓丧奄奄一息的状态。再看到来人是苏之雁之后,忽然睁大了眼睛,四肢猛烈摇动,挣脱意味明显。 其他星盗皆为如此,不过看起来都没有图柏惨。 苏之雁:“嗨。” 图柏:“……” 其他星盗:“嗨你@#!” 小天鹅藏在兜里,怒意磅礴而出,被苏之雁挠了下巴暂时压住火气。 苏之雁嫌弃地看了他们一眼:“做人还是要文明点好吧。” “不过我今天来呢,是想看看各位在这里生活得怎么养,这些天吃的还好吧。” 她的语调轻快上扬,眼神特真挚。 星盗们差点被这句话气死过去。 这么多天都熬下去了,结果今天听这一句话,仿佛已经一脚踏进鬼门关。 而让这帮星盗如此痛苦的事只是因为一套全息装置。 全息装置连接星网规模最大的银河平台。 一端连接在禁锢他们的本身,一端连接着“一日三食”的账号。 整整一周,他们整整一周都要被迫反复观看那折磨人折磨胃的全息美食。 如同真实的五感无时无刻地摧残他们的神经,却又在胃疼到极限的时候硬生生地被打一剂营养液。 不仅如此,负责监管他们的所有人,包括审讯队以及炽日队,每天三遍,一到饭点就端着盒饭先在他们鼻子底下略过一圈,再到距离他们一米的距离坐着吃。 更可恨的是,他们居然还当面聚餐。 聚餐也就算了,竟然还吃烤肉,吃火锅。 一米开外热热闹闹,香气四溢。 一米内无声哀嚎,长时间无法摄入营养液,以及全息装置的完全同感体验食物美味的心肝脾肺,统统疼的抽搐。 不过苏之雁很满意这个结果。 她走到图柏面前,还是之前那个云淡风轻的表情。 图柏惨淡地笑了出来:“你竟然没死,是那个人救了你吗。” 苏之雁点点头:“没想到吧,我命大。” 随之脸色一变,虽然还是笑着,却带了冷意:“不过,你让我送死,还让他受惊吓,这笔帐我还是要算的。” 她打开金属箱,里面是空的,中间是金属架,悬空搭扶着一个倒圆锥型泛着冷气的物品。” 苏之雁替图柏关掉全息装置,将冰淇淋送到他嘴边。 “你还记得冰淇淋机吗?我跟你描述过的那个,我找人定制了,用它做出来的冰淇淋。” “海盐味的,你敢尝吗?” 图柏笑着说:“竟然真有这个东西,不是随便糊弄我的吧。” “这么多天了,你还没明白啊。”苏之雁斜睨了他一眼,“一日三食那个博主就是我,能做出美食的也是我,将虫族送上餐桌的也是我,一个冰淇淋而已,有什么值得作假的。” 图柏逐渐瞪圆了眼,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那些食物是她做出来的,就凭她?! “我说,那些吃的是我做出来的,不要大惊小怪。” “而且,告诉你件事吧。” “我是人类。” 图柏如遭雷击,面目逐渐狰狞:“你…你说什么?!!不可能,这不可能!” 苏之雁极有耐心地等他的间歇性发神经平复,然后趁机将海盐味的冰淇淋塞进他嘴里。 冰淇淋的甜和凉瞬间将他的大脑凝结,思维一瞬停转。 “你刚才说它是什么味的?”他表情呆滞地挤出一句话。 “正宗海盐味。别想你那个海盐味的营养液了,我都不知道你们竟然能把那个当成宝。”苏之雁感到嫌弃。 她开始算账:“一袋小小的营养液买五万星币。你知道这个冰淇淋我卖多少吗。” 苏之雁同样回以一个巴掌:“五个星币。” 图柏已经说不出话了,只感到阵阵窒息。 她是个疯子。 该死的,真是个疯子。 苏之雁嘴角一勾继续说:“难受吧。” “你在当时就怀疑我的身份了对吗。要是他没来,或许你会被着你的合作伙伴调查我的身份,发现我是人类,然后利用我为你谋取比营养液更可怕的利润。” “而现在你差点杀死身为人类的我,面临各种罪证给你带来的终身□□甚至死亡。而你的合作伙伴却悠闲地躲在背后,得知你与巨大利益擦肩而过而感到可笑的幸灾乐祸。” “你甘心吗?” 苏之雁盯着他,全然不顾他曾经手下被封澈冰冻住嘴巴地呜嚎。 图柏的理智正在被撕扯摧毁。 “告诉我,那个合作伙伴是谁,并且主动投降。我可以保证未来尽量快点把牢饭在星际中普及。” 十分钟后。 苏之雁推门而出,表情云淡风轻。 白诃问:“怎么样?问出是谁了吗?” 苏之雁回他:“嗯。伊尔曼。” 白诃一愣:“竟然是他,难道是因为你的人类的身份……” 苏之雁完全不想回这个问题,忍了半天出于对朋友的尊重才憋出一句话:“原因你重看审讯记录就知道了,我真是一点话都不想说。服了,谁知道他脑袋里都在想什么!” 白诃:“?” 审讯室内,全程观看他们对话的一众人等全部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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