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则是太子身边的完颜嬷嬷。” 说着,她更是低声吩咐道:“两人身份不一般,切记得小心行事,莫要叫人察觉出不对劲来。” 小卓子正色应下。 只是还没等小卓子打听出什么来,太子那边当晚就出事了。 入夜,太子就做起了噩梦。 他梦见完颜嬷嬷如往常一般逼着他念书写字,他不愿意,完颜嬷嬷便变成了一条又粗又壮的大蟒蛇,吐着芯子朝他而来,更是一口要将他生吞活剥下去。 这下可把太子吓得连连直说胡话:“别,别过来!” “快,有蛇,把蛇抓起来!” 他今日的确是受惊了,回来之后,完颜嬷嬷弄清来龙去脉,当即就将他身边那两个小太监杖责二十,还是当着太子的面打的,打的那两个小太监有进气没出气,打的太子脸色苍白…… 如今太子身边的宫女瞧见太子这般模样,连忙禀于完颜嬷嬷。 等完颜嬷嬷一进来,瞧见太子吓得满头大汗,心疼的连连太子搂在怀里,低声道:“太子别怕,嬷嬷在这儿,嬷嬷在这儿了……” 可怜太子好不容易从噩梦中惊醒,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完颜嬷嬷那张关切却带着严肃的脸,当即吓得就晕了过去。 这可将完颜嬷嬷吓坏了,一面高声吩咐人请太医,更是吩咐人赶紧将皇上请过来。 虽在清华园,皇上依旧勤勉,大半夜正在批阅奏折,一听说太子不好连忙过来。 接下来又是孙院正诊脉,又是开药喂药,等到天色渐白,太子才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待孙院正说太子无恙,只是受惊后,皇上脸色沉沉问起完颜嬷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白日里太子前去给老祖宗请安时还活蹦乱跳的,这才几个时辰,怎会受惊?怎么还会吓成这个样子?” 完颜嬷嬷也就在皇上与太皇太后等人跟前才有个奴才样儿,跪在地下一五一十将事情道了出来。 当然,她先是自我反省,说没有照顾好太子,叫太子带人偷偷溜了出去,最后更将太子受惊一事推脱于映微身上,最后更是道:“……说起来赫舍里主子也是无辜,本意是好的,却不知道太子极怕蛇,吓唬太子游水,钓鱼会碰到水蛇,所以才会害得太子受惊。” 她是个聪明人,也并未说五阿哥挑唆一事,毕竟她知道太子就算再得宠,但除去皇上与太皇太后,后宫之中也无人护着他,更多的人是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说多了还会惹得惠嫔不喜。 更何况,这种事情无凭无据,若说了还会落得一个非议阿哥的罪名。 皇上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小儿顽劣,也是人之常情,嬷嬷照顾太子尽心尽力,朕是知道的,朕自不会怪罪于你,只是以后还得小心行事才是。” 完颜嬷嬷正色应是,想了想却还是道:“皇上,奴才有一言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皇上道:“你但说无妨。” 完颜嬷嬷斟酌了又斟酌,才开口道:“还请皇上下令请赫舍里主子莫要过多关切太子。” 说着,她更是叩头道:“并非奴才有意非议主子,而是奴才受故去孝诚仁皇后所托,事关太子,奴才是一丝一毫半点不敢松懈。” “先前赫舍里主子给太子送春裳,今日两人又在在花园偶遇,奴才不能不多想,奴才……并非不放心赫舍里主子,只是奴才不放心赫舍里一族。” “当年故去孝诚仁皇后在世时便与奴才说过,索额图大人心思缜密,城府颇深,谁知他送赫舍里主子进宫是何深意?奴才约莫也能猜到他在打算些什么,皇上啊,奴才实在不放心。” 她虽是赫舍里一族的家生子,却一直忠心于故去的孝诚仁皇后,如今心里也只有太子,不愿太子受制于人,不愿太子遭皇上不喜,至于赫舍里一族,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皇上看向她,若换成寻常人说这话,他早就一声令下将人处死,只是这人是故去孝诚仁皇后最信任的人,又对太子忠心耿耿:“你放心,朕心里有数的,你好生照顾太子便是。” 话毕,皇上又去看了看太子这才离开。 一路上,皇上是一言不发。 顾问行跟在皇上身后,也是大气不敢喘一下,他有些摸不准皇上的意思。 若说后宫之中谁才是皇上心尖尖裳的那个人,不是有孕在身的乌雅常在,也不是从前盛宠的宜嫔,而是和舍里氏主子。 很多时候啊,不是以妃嫔位份来论得宠的,虽说赫舍里主子位份不高,可皇上的恩宠不比位份重要百倍? 但皇上最看重的人莫过于太子,如今赫舍里主子对上太子,谁又更胜一筹,他心里也没谱。 待皇上回去泽华园,忙了半夜的他并没有歇息,只坐在书桌前看折子。 其实他是准备今日一早去看看映微,陪着映微用早膳的,可如今……他怔怔盯着折子,半晌才看向顾问行道:“近日他们可有来往?” 顾问行一个激灵,知道皇上说的是映微与索额图之间的来信。 索额图自诩行事老道,但紫禁城之中上下,哪有一桩事情能瞒得过皇上的眼睛? 他正色道:“回皇上的话,赫舍里主子与索额图大人依旧有来往,保持着半月一封信的频次,上一封信的内容奴才已差人誊写后禀于皇上了。” 皇上点点头。 其实信笺的内容都是大同小异,每一封信都是索额图叮嘱映微好争宠,好生与太子打好关系,莫要等着太子继承大统后与赫舍里一族过于疏远。 想到这儿,皇上心里很不舒服:“那索额图近日可还有继续派人盯着五阿哥与惠嫔他们?” 顾问行道:“是。” 皇上冷笑一声:“这个索额图还真是……” 还真是老奸巨猾,小心谨慎,不允许半分差错出现。 待他略用了些早膳,在顾问行的劝诫下上床躺了躺,谁知却是越躺越清醒,一下想起故去孝诚仁皇后临终时的模样与对自己的嘱托,一下又想起映微的音容笑貌……到了最后索性起身去了蔚秀园。 等着皇上过来时,映微正在院子里给太子准备生辰礼物。 太子的生辰在六月初六,如今还有三日便是太子的生辰。 与皇上一样,昨夜的映微也没怎么睡,如今一大早起来就给太子准备起礼物来。 相较于从前的春裳出自春萍之手,近日给太子准备的弹弓却是她亲手所做。 至于昨晚上太子受惊晕厥一事,她是半点不知情。 太子是储君,他的行踪、饮食起居与皇上一样皆是辛秘,寻常人不得窥探分毫,也不敢窥探。 瞧见皇上过来,映微笑着道:“……皇上怎么看起来这般疲惫?可是昨夜批阅奏折累着了?您都到了别院,好生歇息几日也不打紧,可有将这公务暂且放一放,您的龙体才是最要紧的。” 皇上并没有接话,只拿起她手中的弹弓道:“你做弹弓做什么?” 映微含笑道:“这不是太子生辰快到了吗?嫔妾想给太子准备一份礼物,可时间太近,准备些复杂繁琐的礼物又来不及,所以才想到亲手给太子做弹弓。” 说着,她更是道:“您别看这弹弓做起来不难,可嫔妾却是思来想去才选的塔,想着皇上时常秋围,每次都会带着太子一起去,兴许这弹弓能派上用场。” 他想着太子既对钓鱼,游水有兴趣,怕是对射鸟也有兴趣。 皇上细细把玩着没完工的弹弓,瞧见映微面上的疲色有些动容。 他知道映微素来是最爱躲懒与贪睡之人,瞧她这样子就知道定是昨晚熬夜做弹弓了,若真是一门心思讨好太子,而非真心实意,这些事情交给奴才做便是,她费这个什么心思做什么? 当下皇上心中的不安便褪去了些:“你昨日碰到保成了?” 保成正是太子的乳名。 映微点点头,将昨日之事一字不落都道了出来。 当然,她与完颜嬷嬷一样,隐去了五阿哥有心挑唆一事,这件事情无凭无据,仅凭太子三言两语,万万不能断得了五阿哥的罪。 皇上听她所言,见她落落大方,心中的怀疑又褪了几分,道:“你昨日与保成说起水蛇一事,你可知道他向来最怕的就是蛇?” 说着,他更是讲起两年前太子随他秋围碰到蛇受惊一事。 映微一脸担忧,低声道:“嫔妾,嫔妾是不知道太子怕蛇的,嫔妾只是想着凡事防得了初一却防不住十五,便是有完颜嬷嬷等人尽心守着太子,可若什么时候太子再溜出去遇到什么事儿就不好了。” 说着,她更是跪地道:“还请皇上降罪。” 皇上伸手将她扶了起来:“不知者无罪,朕怎么会怪罪于你?” 映微十分自责:“那太子如今可好些了?” 皇上点点头:“好多了,孙院正说再喝几天汤药就能痊愈。” “这就好。”映微这才长吁一声,这才放下心来。 皇上自诩对映微还算了解,瞧见她这模样,心底最后那么点不安也褪了去。 他知道这小丫头心地良善,便是对一个未曾谋面的郭络罗格格或旁人都能做到心存仁善,更何况对她的外甥? 皇上想了想,道:“映微,你可有话要与朕说吗?” 又来这一套? 映微想了想,再次摇了摇头。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皇上竟知道她与索额图来往过密。 皇上笑了笑,陪着她坐了会儿,甚至还与她一块做了弹弓。 等着他从蔚秀园出来时,已半点没怀疑映微,甚至比起从前还要更相信映微,更是吩咐道:“去,请索额图过来一趟。” 他倒是要看一看索额图到底是何等狼子野心。 至于太子受惊一事,皇上也下令彻查,涉及太子无小事,他不得不小心,担心有人挑唆太子,更担心有人想要暗中谋害太子。 果不其然,到了傍晚时候,皇上便知道是五阿哥再太子跟前说起游水钓鱼一事。 不过皇上并未多想,太子是他的儿子,五阿哥也是他的儿子,又怎会怀疑到只有六七岁的五阿哥? 至于旁人,查来查去的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皇上便只当这事儿是太子贪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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