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身边高手如云啊!”宁不言笑得见牙不见眼,“既然陛下已经知晓了冯宰相心怀不轨,倒不如早做准备。他并不认识我那前主子,您这边是先对冯宰相下手,还是我那前主子?有需要配合的时候,我一定配合!配合!” 澹台晏河满意地点点头,示意尚咸伏收刀。 “不急,再等等,有事情我会让人通知你。接下来一段时间,你装作仍然在监视姜翘的模样,以免他们再派人,却没看见你,”澹台晏河道,“你的药我拿去让人看看,能配得出来的话再告诉你。” 宁不言连连点头:“是是是!都听陛下的!” 很快,二人心思各异地分开。 宁不言还算平静,毕竟他信不过任何人。 在他眼里,无论是冯正幡还是狗屁主子,亦或者是他新倒戈的澹台晏河,都是一样的。 时刻有所保留,看情况释放谄媚,只要保住小命就行,至于他们到底怎么斗,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澹台晏河却不同,他让姜梅子跟踪了宁不言,虽然确认了宁不言话语中的可靠性,但他仍然觉得这家伙并不老实,至今还有所保留。 不能完全信任这个人,但的确可以顺着这条路线追查。 姓洪的人?又不与冯正幡直接联系?那这个人,究竟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呢? 廉昇的重要官员里,洪毅峰位置最高,但洪家是个大家族,派出来的这个小辈并不好查。 倒不如先从熟人查起,比如冯正幡是用什么方式与廉昇联系的。 冯正幡和那个洪家的人不认识,那么京中可能存在着另一个廉昇的中间人,亦或者是其他行动上更方便的苍柘叛徒。 澹台晏河觉得姜梅子在跟踪这方面做得不错,因此很快就让人给她传信,叫她盯紧冯正幡。 暗流涌动的一夜过去,冯正幡点卯过后,让人给胡泛传信,约他今晚小叙。 胡泛为官多年,一路升到御史大夫,少不了冯正幡的提携与庇护,自然不会拒绝。 他们俩志趣相投,又都是寒门子弟入仕,少不了共同话题,因此偶尔会一起喝酒。 又因胡家家风松散,孩子们都住在各自的院子里,不会突然到长辈房里问安,因此他们多数时候都在胡宅对饮。 约好了之后,当晚下值,冯正幡与胡泛的马车便一同驶入胡宅。 细风穿行的亭子里,视野极佳,正好可以看到铺满荷花的人造湖,再往前的岸上,又是宽阔平面,有面容姣好的娘子翩翩起舞。 胡泛笑呵呵地说:“我家小风,这腰肢儿真的不是一般的软啊!” 起舞的娘子是胡泛第三房小妾,被纳入胡宅已经好些年了,但始终能得到胡泛偏宠,盖因她舞姿绝妙,身形动人。 青萍逐水,流云浮动,夕阳为陈影风的身姿镀上金边,曼妙舞姿更显神性。 冯正幡却不大细看,压抑着咳嗽的冲动,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听闻南方水稻歉收,今年大灾,不知你怎么看啊?” 胡泛跟着乐曲的节奏摇头晃脑,漫不经心:“又能怎么看?此事我是插不上话的,全凭陛下决断。” “陛下在点粮,不日就要派人南下,你就没想过,推荐些什么人给陛下?”冯正幡问道。 “我推荐什么人?这都是陛下的事情,我尽了自己的本分就好,”胡泛昂首,“小风再来一段!啊?累了?那便叫婉儿来!” 冯正幡拿他没办法,只好把话明说:“救灾可少不了油水,肯定要选个能臣才行,你若是能推举一位德行出众的亲信,就算不亲自去救灾,陛下也记你的人情。” 人情当饭吃啊?胡泛心里冷哼一声。 “冯相您莫要寒碜我了,我就等混够年纪,辞官回乡,哪里需要陛下记我的人情?依我看,那救灾是有油水可捞,但陛下心里明镜似的,捞了多少,不都清清楚楚?我就算识人再清,也不敢说我挑出来的人面对这块肥肉,不动一丝一毫的贪念,”胡泛摇摇头,“所以啊,还是罢了!” 冯正幡早知道他油盐不进,但自己早就不在帝心,举荐任何人都不会得到采用,这才把注意打到胡泛这儿来。 “你若是心里没底,倒不如我跟你说个人,回头只跟陛下提一嘴就好,也用不着你上心。”冯正幡道。 胡泛不想掺和,可他从冯正幡这儿得了太多好处,哪里有勇气有立场回绝? “那您说说?”胡泛观察着他的表情。 冯正幡淡笑:“奉国公独子,谢长乐。” “谢长乐?这个小辈的为人倒是不错,只是据闻自幼身体孱弱,哪里能做救灾这样的事情呢?”胡泛疑惑道。 冯正幡却说:“巡边都做得,救灾难道比巡边危险?” 胡泛点点头,明明起初自己不愿意掺和这件事的,最后还是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 冯正幡捋了捋胡子,第一次正眼看向远处的陈影风,而后按着胸口,咳了个昏天黑地。 当晚,天又下了一场雨。 这场雨不大,姜翘便没有把菜地遮上。 淅淅沥沥下到凌晨,姜翘睡不好,很快便醒了。 到屋外洗漱时,空气还是湿漉漉的,留有雨后的清新芬芳。 她把洗脸水泼掉,然后率先洗了一遍抹布。 入夏之后,抹布放不住,太容易滋生细菌,因此洗得更频繁些,用久了之后,再不能洗掉上面的异味,便要彻底丢掉。 没有自来水的时代,做什么事情都麻烦。 姜翘吹着清晨的微风,麻利地干活,没等其他人起来,就已经把第一道炖菜炖上了。 除此之外,她还准备了奶咖。 最近天气炎热,孩子们总说精神不济,恰好姜翘得了咖啡果,做些奶咖也好。 没有专业的设备,姜翘做咖啡也不太顺手,之前第一次给自己做时,烘焙程度太浅,味道酸苦,跟自己上辈子喝的咖啡完全比不了。 试过了几次,姜翘才渐渐掌握了用古代有限的工具做好咖啡的技巧。 奶咖是今日第一次做,好在皇宫的牛奶品质非常好,很大程度上让奶咖的味道无限趋近于现代工艺。 毕竟都是小孩,就算平日喝茶喝惯了,也未必能适应咖啡。 醇厚的奶香与微苦,还有不算很大量的□□,都能帮助春困秋乏夏打盹的小朋友们提神。 姜翘率先做好一杯奶咖后,一边看着炉灶,一边慢慢品味。 只是今天很怪,其他庖厨竟然到现在还没有起床。 天色大亮,姜翘抽出大半柴火,把炖好的排骨放在锅里闷着,然后去舍馆喊人。 宋如羡和陈雪花都在睡着,但看起来不太舒服的样子。 姜翘摸了摸她们的额头,未见发烧,于是推搡二人道:“起床了起床了,日上三竿了!” 陈雪花哼唧一声,姜翘仔细听,她似乎说了一句“好疼”。 难不成感冒了? 就算感冒,也不能就这么睡下去,万一出了点什么意外,再也醒不过来了,姜翘可怎么办? 而且除了她们二人,傅典食和他的帮厨们竟然也还没起。 最近也没见傅典食沉迷什么话本子啊? 姜翘无奈地跺了跺脚,先出了舍馆。 “姜娘子,怎么了?”尹徴的视线越过月亮门,看见了焦急的姜翘。 “尹郎君,你来得正好,”姜翘叉手,“劳烦你去另一间屋子叫一下傅典食,他们到现在还没醒呢!” 尹徴点点头,立刻去敲门。 好半天过去,都无人应答,他对姜翘点了点头,然后大力拉开了插着门栓的门,差点把门框子带下来。 “傅典食,傅典食!”尹徴进屋,声音由小及大地喊人。 这间临时舍馆和姜翘那屋差不多大小,三位郎君在木板通铺上正酣睡着,竟无一人有所反应。 尹徴觉得不对劲,于是轻轻拍了拍傅典食的脸颊。 “哇——” 傅典食一扭头,猛然吐了出来。 好在尹徴躲得快,不然多险吐在他手上。 一股浓郁的酸溜溜的味道传来,傅典食胸腔起伏,很快又吐了,一大片近乎透明的呕吐物从枕头上流到床上,他也悠悠转醒。 事发突然,傅典食睡眼惺忪,整个人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觉得四肢酸软,胃里翻涌,喉头发紧,口中也全是呕吐物的味道。 尹徴当即确定,他是真的生了病。 “自己先擦擦!”来不及帮傅典食收拾,他从柜子上找了个抹布,扔给傅典食,扭头就跑。 出了屋子,尹徴对姜翘说:“傅典食几人生病了,两位帮厨昏睡不起,傅典食被叫醒后立刻呕吐,我现在去找人!” 姜翘点头,顾不上旁的了,赶紧回女娘这屋。 宋如羡和陈雪花仍旧缩在被窝里,被子抓得严严实实,似乎很冷。 尽管她摸着没觉得她俩发烧,但兴许就和傅典食症状一样呢。 姜翘生怕她们俩也突然呕吐,万一要是没人看着,堵在嗓子眼,有可能把人憋没气儿的。 飞快跑去灭了庖屋的火,以免发生意外,而后姜翘又到外面找了个男侍卫,让他帮忙去傅典食那屋看着。 时间过得极快,尹徴很快就带了大夫回来。 经过大夫诊治,这五人均是吃坏了肚子。 姜翘疑惑,大家吃的东西都一样,怎么他们吃坏了肚子,就她没事? 不过既然这几人都病了,今日朝食只能姜翘一个人忙活了。 等鸡飞狗跳的一个早晨过去,姜翘忙得脚打后脑勺,差点也跟着病倒。 但是很快又有新的消息传来——整个东宫里,有超过五十位宫人与侍卫,一下子病倒了! 姜翘心中疑惑更甚,这难道不是普通的吃坏肚子,而是……有人投毒?
第79章 【079】 如果是投毒, 导致了几十号人生病,那投毒的人的目的是什么? 这种手段的杀伤力度太低,反而显得投毒的可能性不太高了。 莫名其妙病了这么多人, 当然要查,只不过用不着姜翘亲自动手。 还没等查出个所以然来,第二天又新增了六十几人卧病在床。 他们统一的症状,是乏力、贪睡、食欲不振、胃酸反流,比起投毒, 姜翘觉得更像是做饭的水源遭到了污染, 或者食物变质却无人监管。 大家吃的都是一样的伙食,只不过姜翘有时候会陪孩子们一起吃饭, 因此并未中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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