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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琴没办法，心想着这狗不是你当初自己挑的么。 “亦书姐姐近日来没事就去练武，十分刻苦，”瑶琴给安锦云梳好了头发，递了湿帕子：“奴婢给您叫去。” 安锦云纳闷道：“突然练武做什么？她身手那么好。” 亦书这身功夫做她的丫鬟已经绰绰有余，内宅中么，用不着如御前侍卫一般功夫出神入化，够用就行了，如水香一般的小丫鬟，亦书可以一口气打五个。 瑶琴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亦书对武学的痴迷来的很突然，似乎就是那日跟着六小姐出去回来后就这样了。 “那印章给大哥送过去了么？” “送过去了，大少爷收到后很喜欢，特意放在了书桌上最显眼的位置，”瑶琴想着笑了笑，大少爷嘴上不说，心里是很疼六小姐的。 “大少爷给您带了新上的花牛苹果，已经切成块了。” 碧荷端着托盘进来，她如今被瑶琴亲自教过，不会再弄错茶水的冷热，行走之间手上的东西十分稳当。 刚睡起来本就有些发闷，安锦云尝了一块，立刻感到苹果甘甜的汁水在口中溢开。 这种苹果盛京没有，是从别处传来的，安辰星不知道安锦云喜欢些什么，只能换着花样的买吃的给她。 过了一会儿亦书喘着气进来，额上渗着细汗：“六小姐……出事了……” …… 最近天气太热，安灵梓身子发懒不想出去找安馨兰和安锦云玩，遂在自己屋子里读书。 陈姨娘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很是高兴，局促的将手在衣裳上擦了擦，站在门外面问道：“七小姐，姨娘做了些银耳莲子汤你可要喝？” 安灵梓连忙将人请了进来，亲手接过了陈姨娘手中的汤盒。 陈姨娘眼中带着光，慈爱的看着安灵梓，嘴上絮叨道：“最近热得很，喝这汤解暑，姨娘记得你小时候爱吃甜的，特意多加了红枣和冰糖，那莲子是我亲手剥的，又嫩又软……” 安灵梓默默听着，自己倒了一碗尝了一口，然后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 她根本不爱吃甜的。 不知道是后来的习惯亦或者是陈姨娘记错了，这汤对于她来说实在是有些太甜了。 但是陈姨娘眼中的爱意显而易见，安灵梓便喝完了一小碗，轻声道：“很好喝，谢谢姨娘。” 陈姨娘这才舒了口气：“姨娘还怕你不喜欢了。” “方才瞧着七小姐似乎在读书？我可打扰到你了？” 安灵梓摇头否认：“没有，在看诗集而已，待会看也是一样的。” 陈姨娘是薛氏身边的丫鬟出身，连字都识不全的，更别提读书了，顶多能说上来个《女戒》、《女训》之类，对于诗词歌赋风花雪月是一窍不通。 她看着自己这个女儿，安灵梓长得亭亭玉立，一双眸子很有灵气，沉稳安静，虽然是庶出却透着一股子文雅矜持的书卷气。 不像她，一点都不像她，也幸好不像她。 陈姨娘感慨道：“得亏了你一直养在二夫人身边，这些姨娘都不懂的，之前只听说四小姐很是聪慧，你要多跟着学习……” 安灵梓抿了下唇，终究是没说什么。 陈姨娘几乎每次和她说话总要教她对薛氏和安晞月抱有足够的敬慎，这仿佛已经成为了陈姨娘的内心支持一般。 说着说着陈姨娘又有些担忧，讪讪道：“也别老是在四小姐面前出现，四小姐……喜静。” 她怕安灵梓被安晞月讨厌。 她做薛氏的丫鬟多年，早就习惯了对薛氏言听计从，没想到自己也能有被二爷看上当主子的一天。 虽然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妾室，但她对薛氏感恩戴德，认为这都是薛氏心善，要不然她不会有这样的造化。 如果不是薛氏，她不会有这样一个乖巧可爱的女儿，还是小姐的身份，不会像她一样一辈子当奴婢，被人随意使唤。 所以她多年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服侍着薛氏，从未敢出过什么差错。 除了安灵梓小时候她将汤打翻的那一次。 她后来忆起总是后悔，她若是规矩学全了，当时就算那汤碗再烫也要端稳了，结果害得安灵梓和她一起被罚，小小年纪受那样的苦。 是她的不对。
第104章 她不愿意 陈姨娘想着想着心上就发酸，和善的看着安灵梓道：“姨娘现在就希望你早日及笄，嫁个好人家，离开这儿。” “你父亲喜欢你读书你就多读，二夫人那儿也要常去请安，”她眼中似有泪光闪动：“以后你的婚事还得看二夫人的意思。” 安灵梓终于皱了眉，陈姨娘说的这些，她一个也不认同。 薛氏是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她早就看得清楚，别说是给她找个好姻缘，不像陷害五姐那般陷害自己就不错了。 至于读书，她是自己喜欢，不是为了取悦别人。 更不要说什么嫁人的话，嫁了人，离开伯府，难道就是好吗？ 若如陈姨娘一般做妾室，还是始终低人一头，为奴为婢，一辈子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若如薛氏那般做嫡妻，丈夫三妻四妾花天酒地，自己还要持家生育眉头不能皱一个，皱了，就是不守妇道。 她不愿意。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正如安馨兰所说，她是庶出，上无长兄下无幼弟，只能安分守己。 她轻轻叹了口气：“姨娘，我知道了。” 陈姨娘很敏锐的感到了安灵梓的情绪变化，紧张道：“可是姨娘说错话了，惹你不快？” “不是，姨娘还有别的事吗？” 陈姨娘越发不安，站起身来眼神温和的看着安灵梓。 她该走了，可是她真的很想和自己的女儿多呆一会儿。 “姨娘没别的事，就是……看看你，”陈姨娘留恋的摸了摸带来的汤盒：“姨娘走了，你继续看书就是，不用送。” 安灵梓自然是要送的，可是两个人还没走出院子，就被薛氏堵了个正着。 薛氏在禁足的时候听说安茂德常去陈姨娘那儿，早就心生不满，本是想将人叫到倚梅苑去教教规矩，没想到水香却回来告诉她陈姨娘去见安灵梓了。 安灵梓得称她做母亲，陈姨娘真是胆子越发大了，居然敢偷偷私自来看人。 陈姨娘没等薛氏开口，自己先白了脸，慌张道：“二夫人……” “陈氏，我似乎很早之前就说过，不准你偷偷来见梓姐儿，”薛氏今日打定主意要让陈氏明白一下什么叫做妾，她在倚梅苑养病几日而已，居然连一向胆小谨慎的陈氏都敢这般，那别的姨娘是不是更不将她放在眼中了？ 陈姨娘都不敢看一眼安灵梓，身子一抖跪下去：“二夫人，是我坏了规矩，您要罚就罚我，是我私自来看，不关梓姐儿的事。” 安灵梓心上一疼，像是被针扎到了指尖一般，痛感随后蔓延到了胸口。 薛氏冷漠的瞟一眼安灵梓，知道陈氏最宝贝的就是这个女儿。 可笑，这么多年了，安灵梓应当早就和陈姨娘不亲了。 她看着安灵梓是个淡漠不多言的性子，面对陈姨娘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而且根据水香之前讲给她的话来看，安灵梓对陈姨娘的性子是不喜欢的。 “不关她的事？”薛氏冷冷出声：“你是奴婢她是小姐，你私自来看她已然是犯了规矩，她居然亲自送你……” 薛氏看着安灵梓恨恨道：“我养你这么多年，没想到你还是个白眼狼。” 安灵梓没有反驳，也跟着跪了下去。 陈姨娘却心疼不已，求道：“二夫人，都是妾身的错，七小姐一向敬重您，怎么会是白眼狼呢，以后定是要孝顺您的……” 薛氏白了一眼陈姨娘，指着安灵梓道：“你去，太阳底下跪一个时辰，长长记性。” 陈姨娘一听这话一下子就急了，膝行上前去焦急道：“二夫人，七小姐还是个孩子呢，大太阳底下跪一个时辰怎么受得了，妾身愿意替七小姐受过。” 薛氏等的就是这句话，她眼中闪过得意：“那好，你既然自己愿意为七小姐受过，就在这院子里跪两个时辰，今日之事我便不再追究。” 陈姨娘当即走到院子中央太阳最毒的地方去，敛裙跪下。 安灵梓心口发闷，疼痛感愈加强烈。 她看着陈姨娘固执的身影，凉声道：“母亲，我不需要她替我受过，我自己可以跪。” 说罢，她便走到陈姨娘身边去一起跪下。 陈姨娘着急道：“七小姐！” 安灵梓拂开她的手，冷漠道：“我不需要你替我好心，你只是个姨娘而已，认清你的身份。” 陈姨娘愣住，呆呆的跪在原地。 薛氏看到这场景气得牙痒痒，自然看得出安灵梓是故意这样说好叫陈氏别再做多余的事情。 大概果然是身上流着一样的血，就算是从小抱走，安灵梓对陈姨娘还是有感情的。 “梓姐儿，你给我起来！”薛氏叫丫鬟去拉人，水香过去扯住安灵梓的胳膊，谁料安灵梓倔起来力气大得很，硬是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好！你愿意跪，那就跪！两个人都给我跪满两个时辰！”薛氏气急道：“果然是贱骨头生出来的东西，宁愿认奴婢做母亲都不认我！” 安灵梓眼神一冷，低下眸子去看着地面。 正是又闷又热的时候，安灵梓跪在那儿不过一刻钟身上就出了大汗，两鬓的头发汗津津的贴在脸颊上。 再看陈姨娘，也是被热的脸色发白。 “七小姐……您……您何必呢？”陈姨娘难受道：“这些我都习惯了，跪两个时辰不算什么的，您身子娇弱，怎么能跟着跪呢？” 安灵梓不说话，即便是跪在那儿，脊背也挺得很直。 谁知才过半个时辰，陈姨娘却有些撑不住了。 安灵梓偏过脸去看的时候发现对方微闭着眼睛有些发晕的样子，看到她看过来却强撑着冲她笑了笑。 安灵梓顿时心酸起来，哀求薛世道：“母亲，求您放过陈姨娘吧，她今日似乎身体不适。” “身体不适？”薛氏命人搬了椅子坐在阴凉处看着院子中跪着的两人，心情甚好：“我教你的那些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替奴婢求情？她平日里跪个把时辰不算什么的，如今给我装娇弱，你是想让她在这儿跪到天黑？”
第105章 早就认命了 安灵梓闻言知道若是再与薛氏呛声，得到的惩罚只会比现在更重，于是只能跪着不再说话。 她悄悄往陈姨娘那边挪了几分，让陈姨娘歪斜着的身子靠在自己身上。 陈姨娘脸色苍白得厉害，看着安灵梓挪过来本是想拒绝，但是整个人冒虚汗，身子早都跪不稳了，只能轻轻靠着些安灵梓。 薛氏看着两人那副相依为命的样子就觉得心里十分不舒服，不过人已经罚着跪了，她暂时想不出什么别的折磨人的法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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