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漪换了件素白色的衣衫,三千青丝用一根玉簪绾了个最简单的发髻,面上不施粉黛,因为脸上疹子还未消,于是带了白色的面纱,身上也没有任何配饰。 说好听点,就是太子妃素来节俭不喜奢华,一身素色打扮更显气质,但说白了就是… 像是去奔丧的。 喜桃走在姜令漪身旁,看着她一身素白,在雪地里仿佛快要和冰雪融为一体,心中有许多疑问,可话到嘴边又不知怎样开口,索性又都憋了回去。 姜令漪早就见喜桃在旁边欲言又止,见她探头又缩回去,来来回回,心中好笑。 “喜桃,想问什么,你就问。” 喜桃倒也不再遮掩,温声开口:“主子今天的打扮,很是素雅…喜桃憋了半天,就憋出这一句话,姜令漪心中好笑,笑着开口:“太子生病,作为他的妻子,我怎可衣着华丽?这样岂不是给人留下把柄?” 心里想的却是,可不就是像是去奔丧的吗?最好能让她早点咽气,这样她不仅能做快乐寡妇,还能将晏初养在后宅,啧,想想都美。 喜桃见主子的表情高深莫测,抿了抿嘴。 主子不会错的,她这么做一定有它的道理,想到这,喜桃对姜令漪的崇拜又多了几分。 没过多久就到了殷尧所在的明德殿,姜令漪整理了下衣着,将自己的表情调整好,确定此时的自己确实柔弱可怜了,才迈开步子往里走。 谁知刚走到门口,却被侍卫拦了一下,姜令漪不解,转头看他。 “太子殿下吩咐了,只让太子妃一个人进去,其余人等留在偏殿等后即可。” 姜令漪愣了下,还就让她一个人进去?这太子殿下又在搞什么把戏。 这可是在宫里,她背后是整个武阳候付,谅他也不会做什么,想到这,姜令漪微微安心,微侧过身拍了拍喜桃的肩膀。 “没事,你在这等我。” 说罢,不等喜桃反应,便独自一人往殿内走去。 明德殿正殿的烛火基本上都熄灭了,只留了几盏灯,烛火忽明忽暗,依稀只能照亮眼前的路,姜令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有些阴森。 什么嘛,太子睡觉的地方连灯也不点,炭火也不烧吗?宫里怎么可能短了他的,太子这又是什么奇怪的癖好? 姜令漪轻叹一声,摇了摇头,心想殷尧的行为果然不是一般人能理解得了的。 就在这时,姜令漪感觉脊背一凉,下一秒就感觉有什么凉凉的东西抵在了自己的脖颈,她瞬间僵住,一动不敢动,因为她能感觉到抵着自己脖颈的,正是一把锋利的匕首,眼神向下移,甚至能看见烛火映照下匕首反射出来的寒光。 下一瞬,就感觉温热的胸膛贴上了自己的后背,一个低沉有些冷漠的声音响在自己耳边,吞吐出的热气让姜令漪瞬间头皮发麻。 “太子妃穿成这样,是准备来给孤奔丧的吗?”
第3章 、洞房 此时有些阴森的环境和诡异的氛围本就让姜令漪有些紧张,突然出现的人和抵在脖颈处冰凉的刀刃更是让姜令漪紧张的心情达到了顶峰,可是听见耳边传来的声音,姜令漪愣住了。 这次她绝对没听错,就是晏初的声音! 她不顾抵在她脖颈处的刀刃,执意回头,想将身后之人的容貌看个真切,身后的人似乎也没想到姜令漪居然完全不怕他的刀执意回头,刀刃来不及收起,姜令漪只觉脖颈一凉,殷尧没想到姜令漪会毫不顾忌地转身,好在他反应及时,收回了刀刃,可还是不可避免地在她脖颈出留下一道红痕。 殷尧愣在原地,迎上了姜令漪直白的有些炙热的目光,殷尧微微愣住,姜令漪也看清了那人的容貌。 明德殿的烛火微弱,此时已经熄了大半,余下的几盏灯只足够近距离之人能勉强看清面前之人的容貌,却阻挡不住姜令漪有些殷切的心。 面前之人表情略微有些错愕,却仍旧挡不住他昳丽的有些过分的面容,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如瀑的墨发用金色的发冠高高束起,或许是刚生过病的原因,他的面色有些苍白,唇上的血色也还没恢复,只是配上他有些冷漠疏离的眸子,让人觉得有些不敢靠近。 姜令漪完全没想那么多,只是盯着他的脸,想象着一张银质面具覆在他俊逸面庞上的样子,思绪回转间,眼前之人容貌逐渐与记忆里的人融合。 就在她觉得有什么东西就要破土而出的时候,面前的人略有些薄怒的声音响起。 “找死?” 这是殷尧对她说的第二句话,或许是他的眼神太过凉薄,又或许是他的声音有些讥讽和淡漠,姜令漪心中的冲动散去了些许,理智也逐渐恢复,她眼神变得清明,再次将目光落在了面前之人的身上。 虽然理智已然回笼,她有些动摇,晏初不会对她说这样的话,也不会用这样冷漠的眼神看她,但是面前之人的声音和身形和晏初又太过相似,让她仍抱有一丝期待。 “殿下五个月前,可去过酿溪镇?” 殷尧一愣,片刻后,寒眸微眯。 先前太医对他说的话犹在耳,他今早在上朝时晕的蹊跷,太医和他说,他是被人下了连枝蛊,蛊如其名,就是一旦中蛊,中蛊的二人五感相通,性命相连,说白了就是,他的性命就与对方连到了一块。 而不巧的是,中蛊的另一方,就是姜令漪。 没人知道,五个月前结束的那场战役中,殷尧多了个心上人,或许在这之前,皇帝若是给他赐婚,他还不会像如今一样反感,只是他如今已有心上人,虽然心上人已然不知所踪,但他仍然对于赐婚这件事心有不满。 他对姜令漪一向没什么印象,不得不承认,或许是因为皇帝赐婚的原因,他对姜令漪有些偏见,但他也只以为姜令漪只是一个普通的后宅妇人,但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也确实有些奇怪。 先是中了连枝蛊,他的性命莫名其妙和姜令漪绑在了一起,若是有人想杀他,直接把姜令漪杀了便可,就相当于把自己的命选在了刀尖上,人人皆可取之,他今天将姜令漪叫到这里就是想探查此事,可若是但只有这一件事就算了,偏偏姜令漪问起他五个月前的去向,还准确说出了酿溪镇。 可偏偏,他去过酿溪镇这件事,除了他自己,就只有他那心上人知道。 殷尧眯了眯眼,看向面前戴着面纱的人,心中寒意更甚。 她是怎么知道的? 刀刃被殷尧偏离了些许,可还是抵在离脖颈不远处,二人之间暗流涌动,不知哪来的夜风在二人之间穿过,将姜令漪面纱的一角轻轻带起,就在面纱即将被掀起的时候,风却不知为何停了,殷尧的眼神在面纱掀起的刹那有一瞬间的恍惚,此时风止,面纱落下,一切回归原样,殷尧愣怔,片刻后眯了眯眼,又恢复了之前看她的眼神。 殷尧方才有一瞬间的晃神,居然觉得面前之人有些眼熟,他开始仔细打量姜令漪戴着面纱的面容,细看之下,眸色渐深。面前的少女面容姣好,不施粉黛,头上只斜斜绾了一根素簪,素白的衣裙更是为她填了一分清冷,教人无端生出几分怜爱。可他的眼神,却只是落在她的眸上。 尽管殿中昏暗,月光也不甚明亮,但姜妳的眼睛似乎是黑曜石一般,在夜色中一闪一闪,可这都不是让殷尧在意的,他在意的,是那双眼睛,很像他的一个故人。 很不巧,他的那位故人,正是他那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心上人。 殷尧心里逐渐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将他自己吓了一跳,一个是无依无靠的江南绣娘,一个是燕京侯府贵女,两个身份天差地别,怎么可能是一个人,尽管在心里不愿否决,但殷尧不愿承认的是,他心里逐渐有些雀跃,还带了一丝不被察觉的期待。如果…如果他的那个大胆荒谬的想法是对的,那么一切都能解释的通了。 姜令漪迎着他的目光,不知为何打了个寒战,或许是冬日天寒,屋里的炭火都熄的差不多了,姜令漪身上寒意渐甚。屋里烛火全部都熄了,只余窗外的几屡月色,尽管这样,姜令漪仍没有放过面前之人一丝一毫的动作,哪怕是面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从见到她时,殷尧的目光就充满了怀疑,可在她说出酿溪镇的时候,殷尧眼里分明带了杀意。尽管只是一瞬,哪怕是一刹那,姜令漪也能精准捕捉到。 在他露出这个表情的一瞬间,姜令漪就能确定,面前的人绝不是晏初,那神情很陌生,就算是初次见到晏初,他也不曾有过这样的神情。 就是一种说不上来的直觉,姜令漪打消了自己的念头。 就在她深思将落未落之时,对面的人突然抬手,指尖落在她的额角,片刻后轻轻往下摩挲,姜令漪不知道这个太子又在发什么疯,一只手摸她的脸。 抵在她脖颈处的刀刃被轻轻拿开,两人的距离更近了,姜令漪只觉他指尖经过的地方酥酥麻麻,禁不住瑟缩了下,却在这时,殷尧眸子突然凌厉起来,就在姜令漪愣神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扯下她的面纱。 姜令漪错愕,完全来不及避闪,一抬头,就撞进他深邃的眸子,看着他的眼神逐渐从期待转为落寞。 “姜妳…”他寒眸微眯,看着姜令漪的眼神充满了探究。 她的脸周干干净净并未有戴renpi面具的痕迹,脸上也全是红疹,但还是能依稀分辨原先的容貌,看得出来是个姝色佳人但与他而言却极为陌生,仿佛刚才的熟悉感都只是错觉一般,殷尧眼底漫上了落寞,嘴角紧紧抿着。 姜令漪有些跟不上,这男人又在发什么疯?难道是生个病,脑子烧坏了?怎么总是做些奇怪的举动。姜令漪的面纱被扯下,面上感到一阵寒意,过了会才想起来,自己的脸上似乎起了密密麻麻的疹子,连她自己都险些认不出来自己的脸,任谁看到都会吓坏的吧,姜令漪迅速弯下身,想去捡掉落在地上的面纱。 面纱被殷尧扯落后,掉在了他身侧的桌案上,姜令漪深吸一口气,弯下身想去捡,由于殷尧就站在桌案边,姜令漪向前探时不可避免地挨到殷尧的胳膊,就在她即将碰到面纱之时,突然感觉一直温热有力的大掌攥住了她的胳膊,还不等她有反应,头顶上就传来了一句让姜令漪毛骨悚然的声音。 “你真的是姜妳吗?” 姜令漪身体不受控制地一僵,伸出去的手也定在了半空。 他这么问,难道是知道了什么?姜令漪定了定心神,她就是姜妳,至少这个身体是姜妳,就算查,也查不出来什么。 姜令漪俯身将面纱拾起,迎着殷尧探究的眼神,缓缓将面纱带上,面上又恢复了从容的表情,眸子轻抬,神色清冷,迎上殷尧审视的目光,微微勾了唇,面色如常:“殿下这是什么话,妾身不是姜妳,还能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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