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是许氏宗族的族长,论起辈分来算得上是许老爷的族叔。 不过这会,他的态度客气又热情,但开口就提起过继子嗣的事。 “招外人入赘到底不像话,一个不慎就会引狼入室。我看还是在族中过继个子嗣的好,清音以后嫁人了也有兄弟给她撑腰。” 许族长苦口婆心地劝,全然一副为他们父女着想的样子。 面对他这番做派,许老爷早就司空见惯了,面上无动于衷,又极为冷漠地拒绝道:“不必了,此事我早已说过,我此生只有这一个女儿,是不会过继他人的。” 说完又瞥了许族长一眼,道:“我知道宗族存着什么算计,最好还是早点打消了,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许族长面上一僵,有些尴尬,握紧拳头的手紧了紧,到底是忍了下来。 “我知道你对族里有些怨气,但终究打断骨头连着筋 ,一笔写不出两个许字来。还有许家这么多的家业都是叔父一生的打拼心血,总不能让外人来继承吧。否则叔父在九泉之下也会不得安宁呀!” 许老爷断然道:“许家家业自然是留给我女儿的,否则我何必要招婿。” 说起来自从女儿退亲后,许老爷都差点忘了要继续招婿这回事,大约也是被女儿制造的千里眼等物吸引了全副心神吧。 许族长听了他这话后不由大惊失色,忙道:“你这是糊涂啊!好好的女儿家就该待在家里相夫教子,女子如何能在外面抛头露面打理生意?这像什么话!难不成还指望她出去跟人谈生意?男女授受不亲,这要是传了出去,整个许氏一族的姑娘还有人敢要吗?!” 许老爷听了,冷笑道:“既然宗族反对,那干脆就将我这一支除名便是了。” “清音天资聪颖,生意上的事一教就会,盘账清点,从无疏漏。许家家业我只会传给我的女儿!” 许族长没想到许老爷连和宗族断绝关系的话都说了出来,虽说这些年两边关系名存实亡,几乎没有什么往来,但真要落个被宗族除籍的名声,难道就好听吗?! 见许老爷软硬不吃,油盐不进,一副不想再多说的样子,许族长也不再往下劝,只好先离开许府,再做打算。 至于究竟要不要把许老爷这一支除籍,他还做不了这个主,得回去和族老们好好商议一番。 不过临走之前,许族长又派人去打听了一下,知道许清音的确是常常出入盛和安等地,甚至偶尔也接触一些行商和顾客。 这般的不顾及男女大防,抛头露面,哪里像是个大家闺秀! 看来他得好好劝劝族老们,他家中也有女儿,正要与一个官家公子议亲,可千万不能被带累了名声。 …… 宗族来人的事,许老爷没有瞒着女儿,他瞧着女儿是越来越有主见了,不单是在学习格物学上很有天分,就是接触起家中产业的账目来也是游刃有余,上手极快。 经过这些事,许老爷也认真想了想,招婿这事可以晚两年再说不迟。 相比起来,若是女儿能接手盛和安,自己又足够立得起来,掌管许家家业,那以后无论招赘什么样的人也都不用再担心了。 他再三拒绝宗族过继子嗣的要求,都闹到了要除名的地步,以后女儿当家也不可能得到岳州许氏的庇佑和照应。 虽然以前和现在他们也没有受过宗族的什么庇护和照应。 岳州那边的宗族向来无利不起早,这些年宗族势力越来越弱,子弟也大多不成器,眼看着越发败落了,就盯上了父亲与他挣下的这份产业。 听许老爷提起宗族来,语气间颇为冷漠不满。 清音便顺势问道:“父亲,咱们家与宗族那边可是有何旧怨?” 许老爷长叹了一口气,想到以后终要将家业 传给女儿,这些事也该都交待给她了,便徐徐道:“这就得从你祖父那一辈说起了。 你祖父与我这一支,一直都是代代单传,其实与族中的关系算是非常远的了,只是我们这一支传了几代了都没有亲近的兄弟相扶持,就一直与岳州许氏家族共居,但因为势弱,就总是被宗族抱团的人明里暗里的打压,连仕途科举都无法参加…… 不过你祖父心性豁达,又对商道一途很有兴趣,倒也不在意是不是能科举。 就这样被族中不少人非议耻笑,笑话士农工商,商户最是低贱,说你祖父自甘堕落,有损徐家门楣…… 许氏宗族自诩名门望族,当然是看不上满身铜臭味的商户……” 只是许氏宗族的人怎么也没想到,许长安后来携妻带子迁居到云江县后会赚那么多钱,天南地北的跑买卖,生意越做越大,还结交了不少的达官显贵。 这个时候许氏宗族已经开始在败落,没有多少势力了不说,子弟也大多不成材,干吃老本,眼看着是不行了,就盯上了许长安挣下的偌大家业,想要与他重修旧好,虽然从来就没好过。 但许长安还是委婉回绝了,他既然搬出岳州,即是要脱离出岳州的许氏宗族,如何还能不计前嫌,既往不咎?若是能退,当初也不会携妻带子背井离乡了。 被拒绝后,岳州许氏也仿若不以为意一般,仍旧想与许长安拉进关系,若只是如此,倒也罢了。 但在许长安因救人意外过世后,许氏宗族立即又变了一副嘴脸,对待他们这一房留下的孤儿寡母是极尽欺凌刻薄,还企图夺走许长安留下的万贯家财和商号商铺。 许沧海在父亲过世时也不过才十四五岁,若非当初那位被许长安所救的贵人念着许长安的救命之恩出手相护,许沧海和寡母只怕会保不住家财,还可能会丢了性命。 也因着这位贵人,许氏宗族才不敢太过分。 即便如此,许沧海在那之后更是与许氏宗族杜绝人事,只是许氏宗族的人脸皮奇厚,垂涎许家家业,尤其是知道许沧海膝下只得一女且他又不愿续娶纳妾之后更甚。 正是因为年少时早已见识过族人们丑恶无耻的嘴脸,所以许老爷宁愿给女儿招婿,也不愿意将女儿托付给岳州许氏。 说什么过继子嗣,有时深想一想,只怕他们是一拿到他的家产,便离女儿的死期不远了罢。 许老爷想到这些就脸色铁青,愤怒难表,他绝不会让女儿仰他人鼻息,靠看他人的脸色而活! 他将这些陈年旧怨和族中所打的主意告诉女儿,便是希望她不要被宗族那边所哄骗,即便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在利益面前也会有如豺狼虎豹,丧心病狂的。 清音回想了一下原身前世的记忆,在许老爷去世后,岳州许氏那边确实是来过人,因想霸占许家家业,还闹过几次。 不过那时李克己已经中举,以他的心机手段,岳州许氏也没讨着什么好。 原身虽然听从了父亲不与岳州许氏来往的话,但却从来没有防备过李克己,最终几乎是轻易地就被人给害死了。 他们对原身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人。 所以,最重要的还是应该自己先立起来才行。 …… 过了几日,岳州许氏宗族的人又来了一回,还带着他们族长族老们一起商议过后的结果。 之前许族长回到岳州族内,说了许沧海之女许清音抛头露面之事,引起了轩然大波。 第19章 原配不简单(10) 如许族长一般想法的人不在少数,都觉得许沧海的女儿不要名声,他们的女儿不能不要名声,若是教那些大户人家的亲家姻亲们知道,他们已经出嫁的女儿说不定都会被休回家来;而那些未曾定亲的女儿,也可能会因此嫁不出去。 当初重视许长安,不过是因为他的万贯家财。 而女子行商,首先就是不合礼教,说不过去。 他们从不认为一介弱女子能有什么本事管好许家的偌大家业。 总而言之,此事引起了族中大部分人的不满,甚至纷纷赞成将许沧海这一支除名。 只不过许族长和族老们,还是惦记着许沧海的那份偌大产业,于是就派人过来通知许老爷—— 一是要求许沧海尽快过继族内男丁为嗣子; 二是不许再纵容女儿抛头露面出门行商,败坏许氏门风。 若不然…… 没等岳州宗族来人把话说完,许老爷便没了好耐心,直接令人将他们赶了出去。 岳州宗族那边见此,顿时气急败坏,一发狠,真就将许长安、许沧海这一支从宗族内正式除名了。 反正许沧海不愿意将产业交给宗族,其他族人又不愿意因许清音行商,抛头露面一事,连累到自己女儿的清誉,所以都没有意见,也没人阻拦。 这事闹得很大,连云江县的人都听闻了,毕竟被宗族除名在古代可是一件相当轰动的大事,一般也只有犯了大罪死罪之类的,才可能会被宗族除名。 一时间许家这边受到了不少非议。 但无论是清音,还是许老爷都毫不理会,能这般沉得住气的原因很简单——京城来人了。 …… 虽然知道会引起侯府的注意,但许沧海也没有想到侯府的人会来得这么快,而且来的还是武安侯世子,可见他们对这千里眼等物的重视。 在清音看来,比起其他权贵高门的子弟,武安侯世子更像是个武将。 清音没有看错,武安侯世子十来岁就随父亲出入军营,后来更是小小年纪就跟着上了战场杀敌,因久经沙场,年纪轻轻便挣了一身功勋。 性子一看就沉稳持重且行动力极强,风尘仆仆地一赶来,便急着要去看那个千里眼及信中所说的不可述之物。 既然武安侯府的人来了,许沧海也就心安了,不用提心吊胆地怕女儿所做之事泄露出去会引来歹人觊觎什么的。 因此事不宜声张,武安侯世子一行也是轻装简行,扮成行商进了许家的庄子。 虽然许沧海在书信中表明,是他女儿许清音尤擅格物,制造出了这些东西,但武安侯世子仍心存怀疑,觉得是许沧海有意将功劳让给女儿。 可等进了庄子见到了千里眼等物之后,武安侯世子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许清音不仅对这些东西知之甚详,且精通其制造原理及改进建议。 甚至对军中的军粮都提出了一些建议, 如方便面,可用开水泡了吃,也可干吃,携带方便,容易储藏等,言之有物,令人信服。 这会武安侯世子真正看到千里眼后,也不由有些惊呆,他久历沙场,又是将领,自然比许父更清楚,这个小东西在战场上使用会有多大的威力,可以说,用了千里眼就能对敌军的基本状况一目了然,在你死我活的战场上绝对是个利器! 清音又将眼镜等物都一一介绍给了武安侯世子,武安侯世子越听越兴奋,这许家小姐真是个奇才,而且又很有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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