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交待过,他出征在外,暂时不能跟他说,我也没敢告诉他……”顾承光道。 “不知道啊,不知道,好……也好……不知道好……”清音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道。 “清音,你想哭就哭出来吧!”顾承光蹲在她面前,拉住她的手道。他自己何尝不想坐下来狠狠哭一场,可是这操蛋的世道不允许! “大哥的遗体,怎么安置的?”清音摇了摇头,又冷静地问道。 “本来是军中统一安置的,我托了人,过两天就能运回来……我想着,清骏,他,总是要陪在伯父伯母他们身边的好……” “也好,回家了就好……”清音点点头,又道谢道:“劳烦你了。” 顾承光微微摇头,他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做不了,这种感觉,实在是太无力太糟糕了。 “清骥那里?”顾承光想到徐清骥也是犯愁,自从安葬了徐家人之后,他就沉寂得像是消失了一般,闷在房子里不肯出来,比起当初徐家刚出事,哭着喊着要去报仇的时候,反而更令人担心了。 “先缓缓……我跟他说。” “清音……”顾承光满眼担忧地看着她,她也不过才十五岁而已!小小年纪,便已经受灭家灭族之劫,接连痛失至亲,仍是硬撑着,什么也不说,连眼泪也没在他面前流过一滴,他心里疼得很,有时恨不能替了她去,却又真怕她这一口气泄了会出大事。 “顾二哥,我想歇一歇。”清音脸上表情淡淡,显见着是不想多谈。 “好,有事叫我,好吗?”他俯身抱了抱她就松开了,无论如何,他总是在她身边的。 …… 清音晚上去了徐清骥房间,没有见到他的人,只看到桌上留下的一封书信——“妹妹亲启”。 清音打开信,信并不长,一是说他有事要去做,很快便回,叫她不要担心;二是将妹妹托付给顾承光照顾到大哥回来,希望他看在徐家往日情面和大哥的份上好好看顾妹妹,来日必报之! 他果然还不知道大哥徐清骏遇难的事,不过徐清骥出走是她意料之中的事,她没有阻拦,再不让他离开,她怕他会或疯或死,她之前错了,她以后再不会拦他。 徐家出事之后,她就耗尽三成灵力在他身上放了一缕神识和一块刻着符箓和阵法的玉牌。 徐家如今只剩下他和她了。 她不知自己将会如何,但总不能让二哥再出事了。 徐家的命,已经填够了。 徐家的仇,非毁天灭地不足以抵消。 …… 徐清骏的尸首运回来,清音依然亲自净手为他打理仪容,好好的送了他最后这一程——来生,他与大嫂、小侄儿们,还会再续前缘。 …… “清音,我会很快回来,你在家……好好等着我,好吗?” 顾承光也要出征了,徐顾两家只剩下清音一人,他实在不放心,将她托付给谁都不能安心,为难间,清音直接开口拒绝了他想要将她托付出去的建议。 “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也是,在战场上要千万小心。我给你的玉牌,你要时刻带在身上,不可取下。”殷殷嘱咐,话不尽离愁别绪。 “你放心!清音,你放心……你要乖乖地等着我回来,答应我?”离别在即,他迫切地想要她的一个承诺。 清音靠在他怀里,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 第92章 民国旧事(7) 平都的局势愈加严峻,但奉城之战更甚于平都,只因倭国选定了奉城作为华国北方的主战场。 guo党对抗外敌之余,仍有闲心打压、围剿国内其他党外人士,之前平都被倭寇强掠烧杀,也多是因着他们的不作为,信了倭国人的鬼话,拒不出兵所致。 清音不会参与政治,guo党的前路是定了的,现在还不是时候,她现在更想早日将倭寇驱逐出华国,此为重中之重。 当然……不会简单的让他们离开。 …… 平都刚历经了几波洗劫抢掠,再也无人敢在大街上来回走动,偶尔能碰上几个出门的,也都行色匆匆。家家户户紧门闭户,路上还有些没有收拾的尸体就这么露天放着,没人收,也没人敢收。行了几条街了,除了四处巡逻的倭国兵,几乎看不到别的活人。 清音乔装扮成了个年轻小伙子,于小巷子中穿行,很快就到了倭国平民在平都的聚集地。 一进入这里的街道,就好像进到了另一个世界,一切如战前般繁华无争,街上有闹市,该做生意的做生意,该买东西的买东西,追逐打闹喜笑颜开,没有受到一丝影响。 偶尔能看到几个华国人出入,并不算引人注目,至少她进来,就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除了这些人,还有倭国兵,跟在外面所见的倭国兵不同的是,因为这里都是他们自己国家的国民,他们脸上的表情此时都很温和,甚至可以称作可亲。街上来来往往的男女,着和服也好,着西服也罢,三三两两的说笑着玩闹着,一片详和之气。 真好啊,在别人的国土上。 她继续往里面走,穿过倭国民宅区再往里,就是倭国在平都的军部指挥部了,她隐在郁郁葱葱的古树之后,透过铁栅栏能看到倭国兵们在外面集训,一声声地喊着在清音听来无比刺耳的口号。 她眯着眼睛打量了好一会儿,贴了张隐身符,跃进了倭国指挥部内,先找到了他们的军需处,把里面的武器全部收了,枪|支、子|弹|,手|榴|弹,炸|弹,军|资可真不少!都用上了,恐怕整个平都城都能给夷平了。 军资拿了,物资自然也不放过,这会外面有多少华国人都吃不上饭了,这些东西怎么不好,只没必要给这些倭狗留着。 收好东西,她看了一眼时间,发现时候差不多了,除了一些巡逻在外未归的,大多倭兵都回来了,就赶紧从空间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将整个倭国指挥部以迷宫阵法封上了,就让他们在这里面一直困着吧,等到没吃没喝的时候,看看他们会不会自相残杀,或残|食自己人以充饥。 清音不关心这里过几天会不会变成人间地狱,在她眼里,这里的人早已经死了,在他们的手决定伸向华国的时候。 华国已身处地狱,盗贼们岂可独 善其身。自食恶果,向来不是说说而已的。 她从倭国指挥部出去后,外面的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更适合伪装,她撕了身上的隐身符,就这样一路顺畅地往倭国民宅那边而去,将药粉挨个洒入了这里的水井之中,一个不漏。 这些药粉并不是要毒死他们,不是她妇人之仁,她只是要将华国人们临死前所感受过的恐惧无助还给他们的一众国民罢了,至于他们其中一些人是否无辜,又与她何干呢。 回去的路上,遇到一队倭国兵在一条街上开火,一边无差别的扫射,一边肆意的取乐表情,让清音深觉刺目极了。等她赶到,那些出来找吃的,找人的,想逃的……人……都死了! 这些,于倭国兵来说,不过是日常行动,习以为常的一桩小事罢了。 她强咽下喉中的一口血,抬起头看了看这天,笑了笑,没有犹豫,决心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报仇一定要自己动手才够痛快!也终于体会到书里所说的—— 杀人要干脆利落,绝不可拖泥带水,能一招毙命的,那就一招杀之,不用多讲什么废话;能先发制人的,那就先杀了再说,不用顾忌这个顾忌那个;能赶尽杀绝的,那就赶尽杀绝,不用犹豫着要不要留手;能趁人不备的,那就趁人不备,杀罢了事,因为杀人者唯一要做的就是:活下来,活到最后。 她手中的刀从没有这般快过,七八十人的一个中队,不过十余分钟就都被她砍了脑袋,血直淌了大半条街,看着满地浸着的腥红血水,她觉得胸中舒畅了许多,原来这才是报仇!不死不休!仇人不死,则不休。 她提着刀在葬着徐家族人的山下溪间洗了很久很久,直到天快亮了,才收了刀往徐家祖坟而去。 站在这一世的父母墓前,她以为自己有很多话要跟他们说,她的遗憾,她的刻骨仇恨…… 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留下。 她转身离开,决定不必开口。 …… 三个月后,奉城。 “徐同志,上面的消息传过来了,奉城之过,guo党想要将锅甩在我军身上。这些倒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我们的同志之前传来消息,倭兵在开火前,曾与w单独秘密会谈过,有人目击到,确定当时w就在奉城!” 说这话的是一个三十五六的中年男子,此时一脸伪装,单看外表像个教书先生,只是说这话时,还是能从对方的语气中听出对方的愤恨与无奈。 清音明白了,当初倭兵选定奉城作为华国北方主战场之后,倭兵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入了平都,平都曾是前朝国都,其繁华富庶可想而知,w的行为,几乎是大开国门迎接外寇进来烧杀劫掠,奉城、平都之劫,w之罪,可承八分!该杀。 “有没有什么命令?”清音平静地问道。 平都事了之后,清音循着徐清骥 的踪迹来到了奉城,知道他参军加入了g党,她没有上前相认,也没想过要上前相认。她不敢去想,曾经想要一世自在混日子的兄长是如何有勇气拿起了枪在战场上冲锋陷阵的?害怕打打杀杀的他,又是如何熬过了那些每天都在面对或让别人流血,或让自己流血的日子的? 在她心里,在这个世道,都只要他活着,活着就好。 他终有他的路要走,她亦有自己的路要走。 三个月前,她来到奉城,帮着奉城这边的g党多次避过了guo党的追捕和杀害,为了以后更自由的行动,她没有同意对方想让她加入g党的建议,但还是在这三个月内刺杀了多名倭国于奉城之战的作战军官等要职人员,弄得倭国军中人心惶惶,惟恐下一个就轮到自己,所以现下诸军正处于暂时休战时期。 面前这个叫季用的男子摇了摇头,他是目前奉城地|下|组|织的负责人,本来他出面是想介绍清音入党的,后来被她婉拒之后,也没有表现出疏离之态,反而更是将她当成自己人对待,很多事也并不瞒着她,甚至会同她商议后再定。 他知道她不简单,但组织上也查过她的身份,没有问题,与倭寇仇深似海,而guo党内人士犯的错又是导致其家族被灭的罪魁祸首,虽然有一个兄长和未婚夫是guo党军官出身,但兄长已经战亡,未婚夫出征后已多时不见其踪迹了,还有一个兄长就在他们g党的队伍中,身份几乎没有任何问题。 再说,她也并非党内人士,自然不能以党内人士的条例来规范她,尤其是她两个月来连续斩杀倭兵多名重要军官,其神鬼莫测的手段令人叹服,实在不可能是敌人或卧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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