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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她控诉胡大人串掇裴牧曜纳妃是坏人，委屈巴巴的嗓音惹得宋絮清失笑，她伸手揽过裴竹卿，翻看了下白皙肌肤中泛红的手心，垂着头给她吹了下，“娘亲没有说你做得不对，而且很开心，我的卿卿长大了，懂得维护娘亲了，娘亲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觉得你做得不对呢。” “那就是夸我的意思咯！”裴竹卿倏地抬起头，眼中的水光也在刹那间就散去了，惊喜地盯着宋絮清看，提出了自己的需求，“那明日我可以去找小姑姑嘛，她上次和我说明日长安街有庆典，我今年还没有见过呢！” 别说是裴竹卿，宋絮清也有几年未参与过此类盛典。 先皇驾崩举国上下守国丧三年，不得举办任何大型活动，这也是国丧期满后的第一场盛典。 不等宋絮清开口，宫殿外便传来裴牧曜的声音。 他道：“爹爹明日带你去。” 裴竹卿一听到他的声音，霎时间从宋絮清怀中蹿出去，抱住快步而来的裴牧曜大腿，“爹爹没有骗我，真的会带我出宫吗！？” 她向来只听说爹爹以前经常带着小姑姑出宫玩，但一次都没有带过她呢，这会儿就显得无比的激动。 “嗯。”裴牧曜单手将她抱起，朝着宋絮清走过去，道：“正好你娘亲喜欢热闹，便一起去看看。” “好耶！”裴竹卿开心地拍拍手，挣扎着要从他怀中下来，“我要回宫准备明日出宫要带的东西，正好带上我前些日子新得的簪子，是宁儿姐姐最喜欢的山椿白玉流苏簪，正好送去给她！” 她口中的宁儿姐姐，是裴子程的闺女裴宁。 裴牧曜才将裴竹卿放下地，她就头也不回地跑了。 宋絮清看着她一蹦一蹦的背影，忍俊不禁地摇着头，“也不知是学了谁，虎起来谁都拽不住。” “我的女儿，虎一点儿又怎么了。”裴牧曜上前牵过她的手，知道她指得是裴竹卿今日在大殿外拽人胡子的事情，那时他还在和张缪等人谈事，泽川就已经将消息通报给了他，“他若胆子再大点，我也不介意杀鸡儆猴。” “胡滨是见许久没有人提起这事，开始揣度圣意。”说着宋絮清侧眸睨了他一眼，笑而不语地看着他，她倒不担心裴牧曜会纳妃这事，别说他不会如此行事，倘若真的有了那么一天，她也会想尽办法头也不回地离去。 看穿她在想什么的裴牧曜失笑，捏了捏她的双颊，“小狐狸是不会等到那一天的。” 这三个听得宋絮清的耳根唰得一下就红了，眸光下意识地看向四周，发现四下无人时她才松了口气，嗔了他一眼，“少说些不着调的话，你明日是真的有时间出宫？” 若要说宋絮清有段时日未出宫，裴牧曜上次出宫还是除夕那夜，朝堂琐事烦身，他不是在处理政事就是在处理政事的路上。 最初回到宫中时她都困得趴在桌案上睡下了，后来习惯了他的晚归后，也渐渐调整作息等他回来，也时常等到下半夜，是以宋絮清都不期望他能陪自己出宫，觉得他只要能有时间休息便好了。 “已经让泽川将明日安排好，谁都不会来打扰我们。”裴牧曜揉捏着她的手，也知今年开年后甚少陪她出行，颇带歉意地说着。 他都这么说了，宋絮清自然是相信的。 长安街的活动乃是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端阳佳节，且这又是国丧期满后的第一个大型盛典，是以往来街边的人影憧憧，略带着人挤人的意味，别说是走入各大酒肆饰阁，就是连迈开一小步都显得尤其困难。 裴竹卿坐在爹爹的颈背上，一眼便可看到整条街灯火燎眼的盛况，时不时地低下头给娘亲指着她最喜欢的灯笼样式。 娇俏雀跃的神情落在宋絮清的眼眸中，看着满天灯火下的她，又看了眼身旁一手掌着女儿的腿另一手牵着她的裴牧曜，明明是四下吵杂的场所，可她却觉得无比的安宁。 不过三人也没想到会在街上遇到独自出府的裴徽澜，她和丫鬟两人守在卖龙须糖的老妇人摊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老妇人手中的动作瞧，听到有人唤她时抬起眸乱找了一通才看到他们。 裴竹卿和这位小姑姑的关系尤为要好，视线一对上时瞬间对她招手：“小姑姑，我在这儿！！！” “你们出宫怎么不叫我。”裴徽澜笑着问，双手抱过裴竹卿，捏了捏她的小脸，故意揶揄她：“小竹卿也是，送了个消息出来就不来了，也不和姑姑说一声你们一家三口要出来，下次再这样，我可不会带你出来玩了。” “我忘了嘛。”裴竹卿吐了吐舌，双手握着姑姑的手腕晃啊晃的，“小姑姑就饶我这一次，下次再也不会了。” 看着女儿的神情，宋絮清笑了笑，“怎么就你自己一个人出来，怎么不让萧大人陪你。” 提到这个，裴徽澜瘪了瘪嘴，嘟囔道：“他就是个不解风情的人，大好的日子，我可不想找个人出来对我说道，天天念着我，可烦人了。” 宋絮清见她说是这么说，可神情中还是带着些许的小期待，故意板着脸道：“那可要你兄长寻他好好说说，这么好的日子怎么可以让你独自一人来街中，若是出了什么事他能担得起责任吗！” “我带了人在暗处守着的。”裴徽澜下意识地回答道，回答完后看到嫂嫂满是揶揄的眼神也就明白她是在打趣自己，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好吧，我就是想看看我不找他，他会不会想起这件事。” 裴徽澜和萧霈也算是稍有坎坷，说通心意之后也是恩爱不已，不过就是有一点，两人的性子南辕北辙，一个喜闹一个喜静，稍有坎坷那几年也是两人的性子所引起的。 对于大人所说的话裴竹卿可听不懂，只是蹲在老妇人的摊前，眼眸定定地看着妇人手中的龙须糖。 老妇人见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又生得极其水灵看得人欢喜，便将一小块龙须糖递给她，“要尝尝吗？” 裴竹卿看着老妇人手中的龙须糖虽很是喜欢但也不急着接过，而是仰起头看向还在交谈的娘亲，又看向守着她的爹爹，问：“爹爹，我可以要吗？” “可以。”裴牧曜掌心揉了揉她的头，颔首表示同意，叮嘱道：“要说谢谢。” “谢谢。”裴竹卿乖巧伶俐地说着，接过龙须糖咬了一小口，甜得她眼眸都满足地眯了起来，然后扯了扯宋絮清的裙摆，抬手递上去：“娘亲也试试。” 正在和裴徽澜交谈的宋絮清被她吸引了注意力，垂下头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小口，果然是很甜。 “卿卿就是随了嫂嫂，都喜欢吃甜的。”裴徽澜笑着环视了一圈愈发围上的人流，道：“听闻晚点儿还有烟火，我在皖庭轩顶层预定了包间，我们一同过去吧？” 皖庭轩前些日子闭店进行修整改造，改造完后宋絮清还尚未去过，现在听说已经开店后也不拒绝，牵起裴竹卿拍了拍她稍白的掌心，一行人前后脚离去。 他们走去后，扮作普通人家男子的祈安出现，将银子递给了老妇人才带着众侍卫们跟上去。 皖庭轩内的人也不少且只进不出，场面热闹得东家都亲自出来接客。 东家多年前曾见过裴牧曜一面，是以在他们踏入皖庭轩之时便认出了他们，又想起早先看到的公主府的预定名册，将其他事情交代给管事的后连忙迎来上来。 到底也是做生意的是个人精儿，能看出他们此行是微服出访游玩，他并未贸然出声，而是换了个称呼躬身对裴牧曜道：“少爷，少夫人，裴姑娘预定的包厢已经遣人收拾好，不会有其他人上去打扰几位。” 裴牧曜颔了颔首，抱着裴竹卿往前走。 拾阶而上前，宋絮清余光瞥见裴徽澜时不时地回眸，好似是在确认身后是否有熟悉的身影跟来，她微微一笑，道：“萧大人虽不解风情，但也是个心细的人，想来不久后就会找上来，若不然我就让茗玥去将他绑来，到时你想如何便如何，狠狠地教训他一番也是可以的。” “我才不要强人所难呢。”裴徽澜扑哧一笑，挽上她的手，沉默须臾，看了眼走在前头的兄长，悄声道：“他昨夜知道我年少时曾经喜欢过宋将军，我等着他来找我，谁知他也不来，听说自己跟自己拧巴着呢，我看他要拧巴到什么时候。” 宋絮清闻言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地点着她：“哥哥现下在京中。” 这听着不像是拧巴，怕是吃味儿了。 宋临萧前段时日回宫的事情裴徽澜是知情的，甚至也带着裴竹卿一同前去城门酒肆迎接他的归来，“他若是来问我，我自然会和他解释，他不来我就当作不知道。” “你心中有数就好。”宋絮清不疾不徐地说着，“有时候男子吃起味儿来，比女子的醋劲儿都还要大上不少。” 她顿了顿，俯身到裴徽澜耳侧悄声继续道：“你兄长也是如此。” 裴徽澜忍俊不禁地看着她，笑声自唇边溢出，嗔了她一眼，“见我夫君不在，就来酸我。” “等你你夫君过来你可要记得酸回来。”宋絮清揶揄道。 对于她而言，不论是其他的事情还是感情，向来都觉得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外人很难能够感受到本人的心思，作为外人的她，也仅仅是能够站在自己的角度去告诉裴徽澜些许经验。 “娘亲，你和小姑姑在嘀嘀咕咕什么呢。” 宋絮清循声望去，见小丫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就趴在她爹爹的肩膀上，眼巴巴地盯着两人看，看起来像是盯了许久又听不懂觉得无趣才出声询问。 “和你娘亲在嘀咕你昨日揪人胡子的事情呢。”裴徽澜笑意盈盈地伸手上前捏了捏她的脸蛋子，挑眉赞许道：“小姑姑觉得我们家卿卿做得特别对，以后要是还有这样的事情，可不要手下留情。” 闻言，神情稍显无趣的裴竹卿眼眸霎时间亮了起来，甚至带着些许的小骄傲，“我会的！” 裴徽澜脸上的笑容愈发的靓丽，对宋絮清道：“那群老臣就是闲得慌，我寻思就得好好的说道他们才行，卿卿做得就很好，我昨日午后去寻母后，母后得知这事后还夸卿卿做得好呢。” 先皇离世之后，徐槿澄就迁出那四方天前往清河院居住，每个月宋絮清也会送裴竹卿去陪她小住些许时日，也算是解解闷。 听到皇祖母也觉得自己做得好，裴竹卿显然更加地骄傲了，下颌都忍不住扬起了些许。 “你啊……” “姑娘，萧大人来了，就在门口。” 宋絮清开口的刹那间听到伺候在裴徽澜左右的宫女声音，收回了即将溢出口的话，瞥了眼裴徽澜，顺着她的视线往皖庭轩正门的方向望去，果然在一众身影中瞧见了那道长身玉立的身影。 “嫂嫂，我就不和你们上去了。”裴徽澜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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