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知秋,上哪儿买猪蹄儿了怎么还不回来。” 他吐掉嘴里的苹果核,扶着桌子起身,右脚尖刚着地,他就一阵龇牙咧嘴,“嘶……姐下手也太重了,都快半个多月了,还皮肉抻骨得疼,等她回来,小爷一定要好好念叨念叨。嘶,哎呦……” “好啊,说说看,你想念叨什么。” 清脆悠扬的嗓音和雕花门被推开的‘吱呀’声一同响起。 花成云吓得一个踉跄差点蹲坐地上,“你……姐?你回来了?” 花醉漓看着桌上吃剩的果子残渣和花生皮瓜子皮,挑眉道:“看来在你养伤的这段期间,日子过得不错。” “还成罢。”花成云挠挠脑袋,拉开把椅子急忙搀扶花醉漓坐下“姐,别站着,快坐快坐。” “切,拍马屁……”知秋挑了个白眼。 “去去去,你懂什么,买猪蹄儿去!”花成云打发掉知秋,转头朝花醉漓殷勤笑道,“姐,你给太子当伴读,当得怎么样?是不是特别英武不凡,亮瞎了他们的狗眼。”
第十八章 :去见他 “应该差不多。”花醉漓嗑了个瓜子,忽然想起什么,她佯装神秘地探头“成云,我得了个宝贝,你要不要看?” “要要要要。”花成云点头如捣蒜,能被他姐称之为宝贝的,那一定是世间极其罕见之物,绝对要看看。 “是什么啊?”他上下仔细打量花醉漓,发髻银簪,腰间白玉,依然是离开前的那套装扮,也没见多出点什么。 莫不成……是大物件儿? 看他胡乱揣测的单纯样子,花醉漓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伸出整条右臂放到桌子上,“你掀开看看。” “这……不太好吧。”花成云握着茶杯,缩了下脖子“男女有别,这又不是小时候。” “让你看你就看,哪儿那么多废话。” 老姐有些不耐烦了,花成云生怕错失看宝贝的机会,也不再推辞,伸手撩开花醉漓宽大雪白的袍袖…… ‘嘶嘶’——一条漆黑,犹如儿童手臂大小的蟒蛇与他面对面相视而望。 “哎呦我滴个亲娘!”花成云吓得身体后倾,一屁股摔坐地上。 “哈哈哈哈哈!”花醉漓拍桌子狂笑。 “花醉漓!你……”他指着笑出眼泪的少女,怒目圆睁,却被桌上游走吐信子的大黑吓得咽回剩下的话。 “这就是你说的宝贝。” “是啊。”花醉漓勾了勾手指,大黑重新盘绕回她的臂弯上,一手托着下颚,她把大黑放到眼前细细端详“峙敌,护主,忠诚,偶尔还能吓唬吓唬我的蠢弟弟,你说,这是不是个天大的宝贝。” 她的瞳孔泛起幽幽寒光,一如蟒蛇上那身浓郁瑰丽的黑色鳞片。 “你说是就是。”花成云拍拍后袍子上的尘土站起来,他看着眉梢上挑的花醉漓,突然感觉这样的姐姐很陌生,就好像……已经看透了人世间的大悲大喜一般,可她才十五啊,没事装哪门子老成。 “好了,不逗你了。”花醉漓放下手,带有几分严肃“我把伴读的事儿跟你说说,免得之后有人问起,露馅。” “那好啊,你跟我也一道说说。” 这嗓音沉稳洪亮,花醉漓和花成云一听,齐齐咽了下口水,他们站起身,“爹。” 花清泽穿着绣有一品仙鹤的紫服官袍,他负手站立,看了一眼容貌近有七重像的这对儿女,“人回来了,病就好了,你们姐弟倒是心有灵犀。” “爹,你说什么呢……” “别装了,就你们那点小计量,也就骗得过你们娘,还指望能瞒得过你们爹?” “爹,你别怪姐,这是我想出来的主意。” 早在花醉漓开口认错之前,花成云就一把揽下责任。看着奋勇当前的弟弟,花醉漓很是感动,为了不辜负弟弟的良苦用心,她在旁边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要有这脑子,就好了。”花清泽毫不客气地戳破了谎话,他看向花醉漓“拦下奉旨大监,改变我的本意,又打伤成云,就是为了去给太子当伴读?怎么,太子与你有仇?” “咳咳咳咳。”花醉漓没忍住咳嗽两声,她垂下睫羽“没有,我只是在家中闷久了,想出去看看,见见世面……” “这话,也就骗骗你娘。”花清泽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要是没有什么特殊原因,她绝不会如此鲁莽冲动。 可看着花醉漓蔫蔫垂头的沉默样子,也知道问不出什么了,他叹一声,“马上出春,诸事繁多,你们姐弟无论在胡作些什么,都别再折腾你们娘整天担惊受怕,否则下次,就统统滚到祠堂闭门思过。” 絮絮叨叨,姐弟二人被训斥了好一番。 直到日上梢头,府邸婢女说到了要去接夫人回府的时辰,花清泽抛下一句‘不许乱跑’才就此作罢。 “耳根子终于清净了。”花成云伸开胳膊直接呈‘大’字瘫软在狐绒木塌上“爹哪儿都好,就是别碰上有关娘的一点事,一旦碰上……哎,姐,你这是要干吗?” 花醉漓从紫香木柜底下翻出一套布料粗劣的素朴衣裙,她绕到屏风后面的里屋换了装扮,又取下发髻上的银簪,用一根灰青发带梳成简单的麻花辫,从右肩绕到胸前。 “姐,你该不会要去见那个人吧……” “爹的话提醒我了。”花醉漓点了些桃红色的口脂抹到嘴唇上,“马上出春,意味着科举将至,我去看看他准备的如何了,可还再需要些什么。” “我就不明白了,那家伙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般费心。” “你一个小孩子家家能懂什么,好了,老规矩,记得打掩护。” 看着翻窗跳出的人,花成云叹气,伸手捏着嗓子细声细气地娇喊:“本小姐头好晕呀……” …… 上京城乃天和之都城,官宅商户碧瓦朱檐,大街小巷热闹繁华,可在某些不知名的偏僻角落,却也有衣衫褴褛吃不起饭食的贫民百姓,他们蓬头垢面,过的日子兴许还不如小城小镇的乞儿。 便是在这种杂乱的地方,有一户人家正点着烛火,这烛火仅仅豆粒大小,但对这户人家来说,已经很奢侈了。 “儿啊,要不要娘再为你点一盏灯,这烛火太暗,看书时间长了伤眼睛啊。” “不用了娘,我没事。”手捧书卷的儒雅男子安抚着面含担忧的老母亲,他放下书起身,把母亲搀扶到短腿的破椅子上坐下,弯膝半蹲,轻轻拂过母亲布满老茧的,龟裂的手。 “为了供孩儿读书,您白日帮人洗衣,夜晚织布卖钱,也已经很是辛苦,孩儿哪能再糟蹋您的辛苦钱。” “不糟蹋,不糟蹋。咱们薛家千盼万盼,好不容易才盼出你这么一个读书人。小梨姑娘说了,你连着乡试,会试都是第一,等通过科举进入殿试,再得第一,那就是……什么奇异发疯的状元郎了!” “娘,那叫意气风发。”薛盛颇有些无奈地纠正薛母的错误,只是在听见‘小梨’二字时,眼睛里不自觉冒出柔光。 “怎么,想她了?”自家儿子的那点小心思怎能逃过薛母的眼睛,她有些戏谑地看着薛盛“要说这小梨姑娘啊,人长得漂亮,性格也好,这要是能娶回来给我老婆子当儿媳,那老婆子我做梦都会笑醒的。” “娘,您说什么呢,小梨那是正经人家的姑娘,你怎可如此毁人清誉。” 话是这般说,但薛盛脸颊上,却微微泛出红晕。
第十九章 :你为什么不说身份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瞧你急的脸都红了。” 薛母不再打趣已经面红耳热的薛盛,站起身,“马上要酉时了,娘去给你做饭。”她忽然一顿,“儿啊,娘耳朵不太好使,你听听,是不是有敲门声。” “娘,您没有听错,是敲门声。”薛盛安抚拽着衣衫有些惶恐的薛母,拿起倚放墙角的铁棍,蹑手蹑脚地去小院开门。 他们生活的贫民窟蓬户简陋,而且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上次一个莽汉喝多了酒闯进他们自家院子,砸坏屋里的陈设器皿不说,还非要扯着薛母去怡香楼,说什么皮子是老了点,但那下等的流窑也不挑剔,哪怕当个洗衣倒水的老妈子,他也能赚几个铜板。 吓得薛母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后来才知道,那个莽汉是个赌鬼,整天狂嫖烂赌,在外欠了一千两白银,家里的粮食地契都被他压去抵了债可还差几百两银子没有还清,媳妇跟人跑了没办法卖出去,他就瞄上了薛盛这一从外乡来的孤儿寡母。 本想着把老的卖去怡香楼,把小的卖去码头,得那么几个铜板再去翻一番儿,也许就能把欠下的债还清,没准运气好还能大捞一笔。 可不成想差点闹出人命,他怕薛盛报官就逃出了贫民窟,却被追来的债主活活打死扔进路边粪坑。 从那以后,无论谁再敲门喊门,薛盛都会拿着铁棍以备不时之需。 来到木门前,他咽了下口水,高喊:“谁!” “薛哥哥,是我。” 犹如黄莺般清脆的嗓音听得薛盛心头一颤,他急忙放下铁棍,拉开大门,就见一名清雅朴素的少女站在眼前。蓝白格子样式的襦裙,乌黑亮丽的麻花辫子,她的右臂还挽着一个装满栀子花的花篮。 “小……小梨姑娘。” “嗯。”花醉漓笑了笑。 “哎呀,是小梨姑娘来了,快进来快进来。”薛母笑容满面,一把推开早已三魂飞了七魄的呆儿子,领着花醉漓进了屋里。 “我刚才还跟盛儿聊,说小梨姑娘许久没来了,担心你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状况,还是身体有哪些不适。要是遇到难处你尽管说,我这儿啊虽没什么大本事,但也能出一份力。” “我没事的。”花醉漓接过薛母倒来的白水,想了想“近来,上京气温偏寒,附近的花都凋零未开,我要想卖一些新鲜的花给那些达官贵人,就必须去更远的山头去摘。” 采花女,这是她和薛盛薛母最开始接触时,所用的身份。 “这……你一个姑娘家,可千万要小心啊。”薛母坐到她对面,皱眉担忧“你家要是有兄弟男丁,可以跟着一起去,若实在不行,就让薛盛跟着,也能保护你一些。” “不用的。”花醉漓转头看向薛盛“马上出春,即将科考,我来问问薛哥哥准备的怎么样?” “啊?”薛盛一直如木板般站在旁边毫无存在感,突然被少女唤名,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他脸颊通红,盯着脚尖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我……我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你……你不用担心。” “只要薛哥哥调整好心态,稳定发挥,科考一定没有问题的。”前世的薛盛就是以布衣之身一举拿下魁首,成为父亲之后,上京城中第二位连中三元的状元郎。 只可惜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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