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目清淡,却在光影斑驳间,笼上一层淡淡的温柔。 他昂首,阔步,缓缓道:“三眠未歇,乍到秋时节。一树斜阳蝉更咽,曾绾灞陵离别……” 一步一句,一句一意境,可谓绝妙。 花醉漓听着淡淡含笑,她知道,前生的薛盛在此番文春宴上大放光彩,这也为他之后的榜首夺魁增添了一抹绚丽。 她只顾低头冥想,却没发现深蓝长袍男子愈发阴鸷的目光,以及那个矜贵少女逐渐红润的双腮。 梅若月提着裙摆忽然站起急急朝下跑,她没有去找那个一直魂牵梦绕的俊秀人影,反来到头戴白玉银冠的男子身边坐下。 “三皇兄!” 听见轻唤,三皇子梅竹筠轻微转过头,他眉梢斜长,眼神深邃,看见飞跑而来的小姑娘,唇边划过漠然地笑意。 “若月,怎么了?” “是他是他!皇兄,我托你找的人就是他!” 梅竹筠顺着她手指望去,“薛盛……” “原来他叫薛盛呀。”梅若月两腮绯红“不愧是本宫看上的人,连名字都那么好听。” “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今日,我算是见识到了。” “三皇兄,你就知道打趣我!我不跟你多说了,总之,你一定要帮我拿下他,知道吗。” 待她走后,旁边的侍从冷哼一声:“每次来找殿下办事都一幅趾高气昂的样子,真不知哪里来的优越感。” “被皇姑母偏宠,就是她的优越。”梅竹筠看着半躺在长宁怀里不住撒娇的少女,嗤笑道“不过说来也有趣,梅濯雪和梅若月这二人明明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却偏偏相见如死敌一般横眉冷目,而皇姑母呢,也只喜欢小的,不喜欢大的,呵呵。” “不过这样也好,梅濯雪越不招待见,本皇子的机会才越大。” 侍从问:“殿下,那个薛盛……” 梅竹筠看向窗外:“他和我们获取的情报一样,是个可造之才,按计划进行。” ** 贺知章(唐):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 曾巩(宋):解把飞花蒙日月,不知天地有清霜。 纳兰性德(清):三眠未歇,乍到秋时节,一树斜阳蝉更咽,曾绾灞陵离别…… doge
第三十章 :以牙还牙,以礼还礼 “哟,就这还好意思拿出来显摆,什么玩意儿啊。” 薛盛诵完诗词,场下掌声一片,但也同样有人挑刺。 众人看去,二层塔楼上,一个摇着折扇装儒雅,举止满是轻浮的世家公子哥,倚靠栏杆旁蔑笑着,“一个穷酸书生背两句诗词而已,有什么好炫耀的。” “这个混账在说什……”梅若月瞬间怒火中烧,她刚要令人把那个公子哥扔出去,却猛地听见一声咳嗽,她回头对上了长宁长公主阴冷的眸子。 “坐下!”她也想知道这个书生还有什么本事。 周围的目光全汇聚到他身上,薛盛身形有些僵硬,但还是运足底气,朗声问道:“那不知这位公子想考验在下什么?琴棋书画,古今论点,在下都可……” “不不不,这样没意思。”公子哥嗤笑:“来人!” 众人见一个小厮牵着匹棕马走进薛盛,又把马缰绳递给他。薛盛握在手里,一脸茫然。 “你骑着马绕小院跑三圈,再给贵人们施个礼,怎么样,这要求不难吧。” “可……”他不会骑马…… 薛盛握紧手中的缰绳,脸色如死灰,上面的达官显贵都在等着他,若是出声拒绝,那刚才博学多才的赞许均会化成泡影,他不愿放弃才打响的名头!可是…… “我来。” 公子哥撇着嘴寻声看去,就见太子身后站出一个人影,他神情渐收,“花成云,你填什么乱?” “小爷我就是看不惯你欺负一个文人。” “谁欺负了,他若真有本事,自己上啊。” “那不知,提出这个要求的小公子,有没有本事跟小爷比一场。” “我……” 公子哥面色阴沉,他本是看不惯一个臭酸书生被人大夸特夸,吹捧几句破诗,就想找个由头让这书生出出洋相,丢个脸,可没想到被花成云出来搅合,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身上,等着看他的热闹。 “若是连自己都不会的本事,那便没有资格要求别人。” 花醉漓恰到好处地出声施压。 梅若月在旁附和:“就是,这都怕,你还是不是男人。” 众人目光逐渐变得戏谑,公子哥似乎有些下不来台,气急大喊,“比就比!到时候,你别哭着求本公子放过你!” 薛盛和学子们被人带下去休息,让开场地,重新换上两匹红棕烈马。 花成云抚摸鬃毛,抬头望了看走出塔楼站在栏杆旁围观的众人,比起赛马,他更擅长赌马,押注瞧别人比试谁快谁慢,他总是能赢,自己亲身上手还是头一遭。 要不是刚才见老姐满是忧虑,却又碍于身份不便开口的样子,他才不会掺和这趟浑水。 翻身上马,他有些把持不住平衡,花醉漓看得更揪心了。 一声锣响,他们开始绕着小院跑圈。 “叫嚣那么厉害,还以为你是个什么高手,没想到也不过如此,哈哈哈。”公子哥骑着马跑在花成云侧面,看他左右拉缰绳手脚错乱的样子,忍不住地哈哈大笑。 “笑什么笑,等小爷熟悉了这匹马,就让你知道厉害。” 花成云向来是横着走的,除了花醉漓,又有谁能肆无忌惮地嘲笑他,怒火中烧,他夹马肚子的力道更大了些,速度不知不觉中竟提起来了。 公子哥轻啧了一声,转头策马,发现他们马上离院子正中的大树不远了,他勾起个嘲讽的笑,渐渐缩小距离,等花成云骑到他和大树之间时,猛地急速拐弯。 剧烈的撞击令毫无准备的花成云身子踉跄,前马蹄高高撅起,马身几乎成一条直线,花成云控制不稳,摔到地上。 “成云!” 花醉漓早在花成云骑马比赛时便从鼓楼上下来了,看见他跌落,急忙跑过去搀扶,“成云,没事吧?” “腿。姐,我的左腿好像动不了了。” “左腿?” 花醉漓拿开他紧握大腿的手,血肉成片,膝盖以一种极度扭曲的姿势瘫软在地,“骨折了……” “哟,这就废了。”公子哥挥着马鞭绕回来,半爬马头上嘲讽“早知道别逞英雄啊,瞧瞧,骨折了。哈哈哈。” ‘啪’——狠戾的马鞭子挥舞到公子哥骑乘的马肚子上,公子哥身子踉跄,差点也跌落下马。 “我跟你比。”花醉漓把花成云搀扶到旁边坐下,又命身边的知秋去找太医。趁此功夫,她挽好袍袖,翻身上马,直对着面含讥诮的公子哥。 “花大小姐,你可要想好,赛场如战场,像你这么漂亮的美人要是一不小心瘸了,那多可惜。” “比起本小姐的腿,你还是先担心自己的后半生罢。” 花醉漓一夹马肚,那赤红的烈马犹如离弦的箭一般直飞出去。 一股子凌冽的杀意从她的眸光中闪烁,公子哥惊得脸色大变,他迅速转过马头逃命般鞭打狂奔。 转了几圈发现身后人没有要追上来的迹象,他又放松了警惕,觉得自己太紧张了,一个女子能有什么能耐。 他故技重施,想把花醉漓也从马背上摔下去,微微侧身减速,却不知道花醉漓正等着他这一招。 眼底满是阴沉的讥讽,花醉漓不慢反快,一转马头直直撞向公子哥,公子哥反应不及,坐下的马匹高高提起前蹄子,马身成直线,他竟如花成云那般直直摔落地上。 一句哀嚎卡在喉咙里,公子哥瞪大了眼睛,看着她白衣凌冽,鞭下的红棕烈马高高扬头,抬起印子朝他的膝盖狠狠地踩下去。 “啊!!!”惨叫声划破天际。 他痛苦地打滚,骨骼断裂的疼痛让他面容扭曲。 “哟,这就废了。” 高座马背的少女眸光清冷地重复着他刚刚说过的话,“早知道别犯贱啊,瞧瞧,骨折了。” “你……” “好了。”长宁长公主带人一路走过来,她皱眉道“你们究竟再胡闹什么!醉漓,你这次未免有些过了。” “长宁殿下此言差矣。”花醉漓下马盈盈施礼“我天和王朝历来重‘德’,讲究一礼还一礼。” “这位公子和家弟赛马伤了家弟,那臣女便与这位公子赛马伤了公子,大家又都是不小心,总不能说这位公子是失误,而臣女,则算不得罢。”
第三十一章 :快跑,蜜蜂咬人了 “强词夺理。” 长宁长公主面容阴沉,这次文春宴除了拉拢人脉第二个目的,就是借小氏族敲打一下花家,她麾下的陈、彭两大家族均被花家姐弟折腾得非死即残,花清泽却闭着眼睛装瞎,毫不把她这个大长公主放在眼里! 丞相府根深蒂固掌控不得,但她收拾两个小毛孩难道还不是绰绰有余?长宁看花醉漓的眼神愈发冰冷,“醉漓,身为丞相之女,你要懂得最基本的礼数,这也是为了你以后能有个好归宿的必要条件。” 当着众家氏族的面论她不知礼数,还拿‘归宿’做威胁,摆明了就是想让她当众低头。周围人眼神各异,花醉漓在众目睽睽之下依然直挺腰板,笑容如星辰般璀璨,“长公主殿下多虑了,若臣女未来的夫婿连我最基本的性情都接受不了,那他还是回炉重造好了。” “醉漓,本宫是为了你好。”长宁听出她玩笑里的反驳,眉头紧锁,心里开始动摇让三皇子与她结亲的念头。 “孤倒觉得,花大小姐说的极其有理。”梅濯雪低头咳嗽两声,头顶的烈日让他额角冒汗,脸颊轻微泛起异样的红晕,他接过福伯递来的伞,眼神有些诡异得灼热。 “而且,皇姑母与其折腾花大小姐的归宿,倒不如问问这个小氏族哪里来的勇气,敢和相府作对。” 此话一说,众人才想起旁边地上还趴着一位。 “一个小小氏族胆大包天,不知礼数,杀了便是何须多问。”长宁不屑地一甩袍袖,这种办事不利的狗东西,留着也无用。 那个公子哥被马蹄子踏过早已气若游丝,听见长宁的话脸色变得更白,他强忍剧痛撑起半边身子,“长公主殿下……” “闭嘴。” 那目光阴冷满是警告,公子哥瞬间明白自己成为了一颗不重要的弃子,他不知想起什么,眼底突然冒出恶毒的光。 “皇姑母还真是当断则断,不受其乱啊。” “濯儿,这是你对待长辈的态度吗。” 长宁态度冷硬,袍袖上展翅的金丝朱雀散发出阴寒之气。在场大臣都是浸淫官场的老手,眼睛一闭一睁就能把事情猜得八九不离十,可手上没有什么证据,更多者又是长宁麾下的人,哪怕明白什么也不会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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