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烨道:“小姐,这些人我都可以为你除掉。” “为我?”温雪杳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肃来温软没有脾气的脸险些就要收敛不住露出鄙夷的情绪,但她咬了咬牙,还是忍了下来。 半晌后自嘲一笑,“就当是为我吧。” “看来你已经早计划好一切让我此行有来无回了?”温雪杳淡声道:“可是方才门外那群侍卫都看过我的脸了,也都听到了我说自己是宁珩的夫人,你就不怕有嘴巴不严的走漏风声?” 元烨忽地扯唇大笑,“小姐,你如今可真是谨慎,不过今日这处别院中的都是我母妃曾经的旧部,养在北城的死士。” “你应当知晓死士吧,便是一群以死效忠于我的人,我自然不怕有人会走漏风声。” 温雪杳沉默点头,像是屈服,半晌后道:“既然这周围都是你的人,我已是插翅难飞,那能不能让我最后再见宁珩一眼。” 她没再称“夫君”,而是顺着对方的心思疏离的唤了一句“宁珩”。 元烨勾唇,手指挑起温雪杳的下颌,“小姐,我知道你还是不死心,但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愿望而已,我又如何忍心拒绝你?” “只是他现在多半已经身染疫病,我实在有些不放心,再者,你执意要看他这一眼又能如何?” 自两人相见后,温雪杳第一次与他笑脸相对,“温气疫疾,千户灭门,动辄尸横遍野,这些你一定比我更清楚。如此,你还敢利用疫病来谋权害人,所以是不是可以说明,就算我不幸中招,你也有医治我的药方?” 就算再急功近利的人,也不会用一招会反噬自身的法子铤而走险,所以只能说,元烨在想出这一招前就已经有了足矣应对的法子。 他前世比温雪杳命长,多半是熬过了那场疫病,更得知了医治疫病的方子。 所以这一世,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操纵利用这一切。 元烨先是一愣,继而掩唇笑了起来。 这一笑,便让温雪杳心中的猜测更加笃定几分。 她赌对了。 元烨将人带到季子焉与宁珩居住的别院,门外有重兵把守,门上还落着一把铁锁。 瞧着眼前的阵仗,温雪杳死死攥紧拳头。 “官家便是让你这般对待他二人的?你竟然将他们软禁起来了?” 元烨挑眉,状似讶异,“季小王爷身染疫病,宁世子与他接触最为密切,所以他此刻说不定也已经染上了疫病......官家亲指太医院的两位御医来给他们医治,怎到你口中竟成了软禁。” 温雪杳抿唇,恨不得当即撕下他这幅伪君子的外皮,可想到目前的境况,还是强行忍耐下来。 待大门打开,穿过一处荒凉的院落。 看到听闻动静,从原先背靠房门仰首望天的姿势转为垂首正视来人的青年后,温雪杳强撑的泪意再也绷不住,霎时便挥洒飞溅至两旁。 青年脸色苍白,明明昨日还满身矜贵不然纤尘,此刻却隐隐能看到疱疹似的东西从下颌蔓延至衣襟。 在看到温雪杳后,他的目光霎时从震惊变成狠戾,他刚想扬声阻止对方靠近,就见那远处的少女如振翅的蝴蝶般不顾一切地扑进他的怀中。 下一秒,温柔的吻含着咸湿的泪意落到他因震惊而微张的唇上。 宁珩下意识便想将人推开,含怒的嗓音几乎是从喉咙深处逼出,“阿杳,你疯了,我染了疫病。” 身后那人也疯了似的怒斥着她的名字,一声又一声大骂着“温雪杳!你怎么敢!” 可她浑然不顾,死死攥着宁珩双肩的衣襟,压着他的唇道:“我若不染上疫病,如何能从他口中逼出药方?” 她来之前便猜想宁珩与季子焉两人绝不会蠢到双双落入圈套,连一丝挣扎与后手都没有留,便沦落到任由元烨摆布的地步。 所以他们二人这般以身试险,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比方说像她一样,猜到了元烨或许能掌控这场疫病。 但温雪杳不敢深思,眼前之人,怎能想到这一层。 连她都是知晓元烨重生而来的身份,才会猜到这一点...... 那宁珩呢? 她不敢想下去。 她虽然不知道宁珩与季子焉到底葫芦里卖了什么药,但绝对没有让她直接染病逼出元烨的药方来得简单。 所以其实早在来之前的路上,以防万一,温雪杳便已经在街上接触过身染疫病的百姓。 意识到开弓没有回头箭,宁珩狠心垂眸,一手扣住温雪杳的后脑回吻她,边注视着她身后逼近的元烨,压低声音道:“待你拿到药,随便能接触到哪个下人,只要确定对方是元烨从北城带回来的人,便可将药渣给他。” 温雪杳一惊,北城的人?那可是元烨母族的旧部,是跟随他的死士! 宁珩怎会令那些人叛主,听着似乎还不止是一个,更像是一群...... 宁珩勾唇,最后在她唇上轻啄了下,“因为那群旧部,当初是我让他找到的。” 元烨那蠢货怎知,他自以为千辛万苦辗转至北城找到的母族旧部,不是他早就部署好的人?
第72章 折磨 宁珩对温雪杳说的最后一句话, 也是最郑重的一句话是,“阿杳,别为我犯傻, 无论是谁都没有你重要。” 不远处,元烨眼底闪过一丝晦暗的情绪,他大步奔上前, 死死拽着温雪杳的手臂将人甩到一旁。 柔软的唇畔被牙齿磕破,感受着唇上隐隐的痛感,宁珩缓缓勾起唇角,在与元烨对视时伸手, 一只手指将唇上艳红的血迹晕染开。 无声地挑衅。 元烨怔然一瞬, 猛地便向宁珩挥拳,却被对方轻松避开。 宁珩垂眸, 余光扫一眼一旁的温雪杳, 脸上难得露出悦色,不徐不疾道:“七皇子, 你这是发的什么疯?连我夫人情难自抑与我亲近一番都不行了?” 宁珩几步走到元烨身边, 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是不是很生气,她心里有我?” 下一秒,元烨用肩膀重重撞开宁珩,像一头发怒的野兽,用最原始的赤膊试图宣泄自己的怒气。 可他哪里又是宁珩的对手,不过几招, 就被人反剪双手压在地上。 元烨像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再没有为了强撑颜面而阻止身后的侍卫出手, 反仗着人多势众迅速翻身将宁珩压制住。 寡不敌众,宁珩很快就被几个侍卫牢牢桎梏住。 那些侍卫全副武装, 七伏酷暑天却皆是一身劲装并以长纱遮面,手上还套着羊皮手套。 在刺眼的阳光下,漆黑的皮面折射出诡异的弧光。 下一秒,元烨不由分说便命手下将宁珩往远处廊下拖,俨然是一副要将他绑在柱子上的打算。 “阿杳,别看。”宁珩怒吼的声音都在发颤。 温雪杳气得浑身都在止不住地哆嗦,分明想控制自己听宁珩的话,可那双眼睛就是忍不住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被人拖走的他。 她的手臂被元烨死死攥住,任凭她拳打脚踢,对方都丝毫不为所动,笑得像个魔鬼般,阴狠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温雪杳双目通红,想摆脱元烨桎梏的手腕都几乎错破一层皮,但依旧无法甩开他。 她发狠一口咬在对方攥着她的手腕上,没想到却换来对方更嗜血猖狂的笑。 温雪杳第一次觉得自己竟是如此的弱小,她满心绝望只能看着宁珩被人用麻绳一圈圈缠住四肢,牢牢捆在廊下的圆柱上。 可她什么都不能做。 就算明明知晓如今这座别院中元烨自以为是心腹的人其实早被宁珩调换,可为了从元烨口中套出那一纸药方,她什么都不能做。 她的软弱与动摇只会害宁珩与季子焉以身涉险的筹谋满盘皆输,更是赌上了万千身染疫病的寻常百姓的性命。 于是她只能看着自己的夫君任人摆布,而她更如一只断线的风筝般被人牵着线,牢牢掌控在手心。 温雪杳心中的恨意疯涨,原来这世间,便是你放过他,他也不会容你。 往往只有你死我活这一条路。 她以为躲在宁府的背后就真的是改变命运了么?不。 不仅温远山不会放过温家。 就连元烨也根本不会放过她。 她怎么会寄希望于在魔鬼的窥伺下安稳度日?她还是太天真了,元烨根本没有心,甚至连人性都鲜少,这样的人,你又如何相信他会因前世的错误而心生愧疚? 就在温雪杳准备哀求元烨时,宁珩像是预料到她的心思,嘶吼怒声叫了一句“阿杳。” 仅仅两个字,便让温雪杳彻底粉碎方才的想法。 若她今日跪于元烨脚下,那才真是折断宁珩的脊骨。 所以他就算自己受伤、受辱,也不愿她低声去求人。 温雪杳被人束缚着双手无法动弹,于是只能一声又一声地哭喊地唤着:“夫君......夫君......” 少女的泣音撕心裂肺,眼泪疯狂地顺着脸颊流淌。 她的哭声一声更高过一声,仿佛有道不尽的千言万语,无一不诉满痛心与悲凉。 元烨胸腔中的怒意登时到达了顶峰,他甚至后悔答应温雪杳带她来看宁珩。 忍耐到极限,他忽地伸手一把捂住温雪杳的嘴,便将她往屋外拖。 毫不他遮掩自己的怒意,冷冽的唇贴近她:“你越这般心疼他,我就越忍不住想折磨他。” 说完,他再不管温雪杳如何挣扎,直接一掌拍在她后脑将人击晕。 安静下来的刹那,元烨将人拦腰抱起,脸上终于露出满足的笑意。 他再没有多看远处被人捆绑在廊下的宁珩一眼,转身抱着温雪杳快步离开。 元烨将人放在床榻上,屋里安安静静,再没有嘈杂的声响。 平静安详的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元烨半跪在床榻前,心喜这得来不易的独处。 他贪婪的眼神细细描摹着少女的眉眼,似乎只有她安静昏睡之后,在自己面前才会这般乖巧。 前世他想做温雪杳唯一的依靠,可她偏要固执,家破人亡都不肯求自己。 元烨想不通,那时她都要沦为阶下囚,早已不是什么温府小姐,怎么还能那般高高在上。 为什么,她就是不能乖顺些,好好仰视他、依附他做一朵娇花。 元烨静静伏在床头,一抬眼,就能看到他两世都想得到的人。 熬了大半夜,还是等来了最坏的结果,温雪杳果然感染了疫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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