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紧干活加紧干活。 他正欲抬脚进去,胳膊却忽然被从后面拉了一把。 “皇后娘娘有令,即刻召集所有锦衣卫,围剿曾府,但不可杀人。一切等皇后娘娘下朝再说。” 陆明一怔。 “百姓的苦难很大一部分来自于赋税,当地土壤肥沃,按道理粮食收成定然是足够百姓囤积的。”沈祁语拿着奏折,表情有些阴翳,“若百姓交不起赋税,定然是当地县令的问题。彻查当地县令的财政收入,吞了多少,让他吐双倍。” 大概是真的很久没有上朝了,事情格外多。 原本一个一个不肯开口的一些人在丞相开口之后像是变成了事精,什么事情都往她这里报。 “启奏娘娘,京都城边缘最近许多流氓出没,不知——” “不知什么?”沈祁语笑着打断。 那人像是有些心虚,声音越来越小,“不知娘娘有何......” 大事说完了,小事便来了。 也不是说有什么很要紧的事情,只是想为难一下这龙椅上的人。 沈祁语也不是傻子,她盯着下面的人看了两眼,神色很是平静。 她其实已经很累了,虽然下面的人不多,但事情却不少。而且总有那么几个好像把自己当傻子,问一些丝毫没有营养的问题。 “不知道本宫有什么解决办法是吧?”沈祁语起身,随手将手里的奏折关上,“要不这样吧李扇,本宫也顺便把你府上那十八个姨娘天天尔虞我诈争宠的事情也帮你解决了怎么样?” 下面一静。 一个常年站在后排,连皇帝都可能没有记住的角色,如今的皇后却可以轻轻松松喊出他的名字甚至道出他的家长里短,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根本不是什么的好捏的柿子。 表面对今日上朝之人的数量不慎在意,但实际上城府颇深。 她只是说话温声细语,不代表手段也是这样。 刚刚这话说出来,众人便开始有些站不住了。 她连这样的小角色都如此了解,那在朝堂中一直扮演着不可以替代角色的人呢? 那些大官呢? 或者说。 自己呢? 能站在这里的人,无一人不会根据短短的一句话抽丝剥茧从而达到自危意识。仅仅这么点时间,已经有人在庆幸自己来上这个早朝了。 沈祁语又笑,“你怎么不说话?本宫问你呢?” 虽笑着。 但让人不寒而栗。 “微臣....微臣知错!”李扇脑子回笼,像是终于意识到了眼前人的可怕之处,磕头声用密集二字形容也不为过,“娘娘发过微臣吧!” “啊?”沈祁语佯装不解,“本宫帮你解决家里长短,你磕头做什么?” 大殿气氛一滞。 眼前的红色凤袍好像一下子变得有些刺目,貌似有人在沈祁语身上找到了一种熟悉感。 哦。 是了。 那是龙椅之上,一国之主的压迫感。 沈祁语神色淡漠,她将手上的奏折甩在桌前,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力气大了点,以至于发出了一声极为清脆的响。 响在每个人的心上。 “本宫脾气不好。”她面无表情,“做事的手段日后诸位与本宫共事久了自然会知道。” 她搓了搓手指,也没管下面还跪着的李扇,“诸位还有事吗?” 鸦雀无声。 “很好,那该本宫说事了。”沈祁语微笑,“陛下亲征,之前在这龙椅之上因为受着很多事情牵制,对于朝堂的整治,差了点火候。他本想借新政之事将朝堂换一次血,但因为战争耽搁了。” 她道:“如今本宫代政,限制着陛下的事情于本宫而言什么都不是,朝堂换血的事情,本宫来替陛下做。” 所以她今天给在座的各位准备了一点小惊喜。 “启禀娘娘!”门外急匆匆跑进来一个暗卫,“已将曾恒俘获。”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第84章 曾恒。 正一品太傅。 曾经连皇帝都一度拿他没办法的存在, 皇后娘娘上朝第一天便将之....俘获。 俘获二字,性质可不轻。 “各位可还有事?”沈祁语拂了拂微皱的裙摆,面上是温和笑意, “无事退朝。” 没人敢有事了。 但凡稍微有点脑子。 以往萧玦掌政的时候, 因为夺位,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朝堂都不能正常运转。谁若是忤逆便将其杀之这样的恐吓语句并不能适用于所有朝臣,所以曾恒在那个时候,便“挺身而出”了。 先帝并未创下什么新业且沉迷于美色,萧玦但凡再晚点篡位,这个江山改姓曾也不是不可能。 趁着换代的时机利用以往的人脉为自己储蓄力量, 他以为他能控制上一任帝王,这一任帝王也跑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到底是年纪大了, 什么世道没见过?萧玦那套狠辣, 在他这里其实并不能起到什么效果。 直到萧玦宣布关于教育方面的新政。 野心和慌张加起来,等于谋反。 于是有了刺杀,于是有了..... 桌上的信件叠加起来一只手拿不下,沈祁语啧啧两声, 几乎有些叹为观止。 她身上的凤袍已经换下来了, 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只是头上的发钗增加了些许, 看上去也颇有几番皇后的的样子。 笑意很渗人。 一个皇宫养不出两种人, 无论是萧玦还是沈祁语, 笑起来总给人要出事儿的慌张之感。 正常的。 因为沈祁语就是跟着萧玦学的。 她虽不沿用他那套方式,但是其他的一些很容易便给人压迫感的小动作倒是可以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这毕竟大家都是上朝的, 自然也不分你我了。 “我就说这翼雨两国怎么忽然就联合起来了。”沈祁语随手拆开了一封信, 在曾恒轻一阵白一阵的脸色中囫囵阅读,“原来是曾太傅给人送的信。” “沈祁语, 你一个妇人掌政,有悖人伦!”曾恒被绑着,双目有些通红。 他其实想过,若这个皇后真的在处事之上有什么手段,那他与她之间想必是少不了一些勾心斗角。朝堂之事向来都是以团体为点,勾结为片,他曾恒还真的没什么好怕的。 但他万万没想到,沈祁语既然直接在上朝第一天在没有任何招呼的情况下,把他给抄了。 家中密信不胜数,以往他谨慎为先,从未允许任何人可以靠近自己的书房。但是挨不住锦衣卫的强闯,家中数名高手全部葬身暗卫手下,这才导致人赃俱获,走到了绝境。 沈祁语看他一眼,似乎是被他的话笑到了,“本宫掌政即是有悖人伦,那你通敌卖国是什么?” 她将那信拿到曾恒面前,轻飘飘道:“是本宫可以把你祖宗十八代的墓都给掘了的程度。” 跟王八蛋讲道理是没有用的。 这是沈祁语前世就明白的道理。 所以她直接从财政方面入手,一群老狐狸不就是为了荣华富贵吗,她刚好从这里下手。 于是便有了“毫无理由”别人家家给围了的热闹。 数不清的钱以做假账的方式流到这些贪官手上,她如今只是去把这些钱要回来,难道还得差人打声招呼不成? 坐在龙椅上的人即是一切。 “上一个通敌卖国的人叫方仲源,下场是择日当街问斩。”沈祁语盯着曾恒青一阵红一阵的脸,“本宫打算沿用这种方式。” 曾恒一惊,“你敢——” “本宫有何不敢!”沈祁语将手中书信甩到曾恒脸上,美艳的五官因为怒意而散发出来的压迫感竟让在场的所有人打了个寒颤,“本宫不仅敢,本宫还不选择日,本宫今日下午便斩了你。” 有些疯意是没办法装出来的。 沈祁语自己都觉得自己像是疯了。 她将杀人二字说得如此轻巧。 可有什么办法呢? 若是不将朝堂上的某些势力打击掉,在萧玦不在的情况下,她估计也守不住这江山。 她如今的所有主动权都是在这些人看不太起她,觉得她没什么能力的前提下抢过来的。 京都沸腾的像一口狂冒水蒸气的锅。 巨大的阴影笼罩在所有官员的头上,稍有不慎,那阴影便会化作锋利的剑,朝着人当头斩下来。 街头因为斩了首,百姓路过那里时总是会刻意绕行,像是怕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而对之避之不及。偶尔酒楼里谈论起这件事,总是唏嘘不已。 一代权臣的下场,众人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所有人都把视线放在错综交杂的人际眼关系往里,那位代政的皇后娘娘却直接从财政下了手,用一笔笔不翼而飞的钱,找所有人心思不对的人算了笔狠帐。 还以为能看到什么很精彩的朝斗,但其实一切的一切都用得是最简单的方法。 没关系,有用就行。 凤袍被拿去洗了,因为当初定做的时候只做了一套,导致洗了之后这朝堂便只能穿常服了。 毕竟之前谁也没想到娘娘会掌政,凤袍只需要一些隆重场合穿便可以了。 倒是顺了沈祁语的意。 那凤袍本身就又复杂又多层,好看是好看,但她每日早晨都需要提前一个时辰起来供身边的人为她捯饬,没开玩笑,她那段时间几乎是站着睡觉的。 自曾恒事件后,朝堂里人心惶惶。而那些与曾恒是对立派别的朝员则是对沈祁语完全转变了态度,勤快得跟打了鸡血一样,每天的事情一大堆,几个人讲话的频率在沈祁语看来用眼花缭乱形容也不为过。 真的很痛苦。 上班真的很痛苦。 沈祁语现在忽然有一种错觉。 她好像再一次回到了现代,回到了那个固定早七带领学生们早读的时代。充满激情地上课,然后在出教室的时候瞬间变成麻木的样子。 起早贪黑地改作业,有时候遇到几个不听话的学生还需要想办法与其周旋。 这简直和上朝一模一样...... “参见皇后娘娘”和“老师好”没有任何区别。 真的。 水蓝色裙摆看着又带了点厚,沈祁语坐在那龙椅上,垂着眼皮听下面的人满怀激情地汇报工作进度,只觉得精神恹恹。 也不知道是不是沈祁语的错觉,她觉得朝堂下面这群老东西好像被自己带得有点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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