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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濂和沈瑶都不是轻言放弃的人，可那些血肉怪物源源不断，就连万星之主都开始虚弱了。 然而最糟糕的是，他们都不知道这种战斗是否有意义，或许他们会因为战斗力竭而死。 魏濂从一头怪物身上，拔出那把岌岌可危的刀，分神看了一眼刀身上的裂痕。 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一道强大的攻击，以一种隐蔽的方式，朝着魏濂的额头而去。 是那个正在不断吸收力量的婴儿。 赵青菡让第二星使将这个“预言之子”制造了出来，但他似乎除了吸收力量之外，没有表现出任何进攻性。 这让人几乎遗忘了他的存在。 然而在吸收了更多的万星之主神力后，他似乎长大了一些，已经有了三四岁孩童的模样。 只是他的身影极为虚幻，仿佛一团不断变幻的星云。 而魏濂感觉到了这道攻击的恐怖，却已经来不及做出躲避的动作。就在这个时候，万星之主及时放弃了部分防御，十几颗眼珠子，挡在了魏濂身前。 强大而恐怖的攻击，瞬间击碎了那十几颗眼珠子。 一抹后怕从魏濂的眼底浮现。 那些眼珠子被击碎的瞬间，又是灰蒙蒙的雾气瞬间荡漾出来，不属于沈瑶和魏濂的记忆，再度出现在了他们脑海之中。 从他们进入这个神国开始，这些雾气里蕴含的记忆，就一直影响着魏濂和沈瑶。 停顿了数秒后，沈瑶和魏濂同时目光复杂地看向了万星之主，看向了那些正在战斗的一颗颗眼珠。 事实上，哪怕万星之主是不完全体的神明，而且还有意控制了魏濂和沈瑶在自己身边时受到的压力。但这种注视对于他们而言，仍然是致命的。 魏濂和沈瑶的眼睛里出现了血丝，甚至从眼角流淌出鲜血，但他们仍然没有闭上眼睛。 沈瑶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情：“原来……这就是……” 沈瑶喃喃自语道，她在那些眼珠子中得到了许多不属于她的记忆。 这些残缺不全的记忆，在此时勉强拼凑出了一个骇人的真相……当然，他们今晚知晓的真相已经太多太多了。 在那些模糊不全的记忆之中，是一场不被人记载，几乎不被人知晓的战争。 恐怕就连陷入疯狂之中的万星之主，都遗忘了某些记忆。 又或许，正是因为那些眼珠子的存在，才让万星之主在极端的折磨与痛苦之中，仍然没有陷入彻底的疯狂。
第90章 最后的故事90 在漫长的历史之中，并非没有人发现真相，也并非所有人都选择了加入这场吞噬神明的狂欢。 仍有人愿意帮助万星之主，仍有真正虔诚的信徒，选择了和星殿对抗，选择了转入黑暗之中。 事实上，与星殿的对抗，一直是这片大陆的主旋律，有许多门派、世家，在星殿没有建立之前，就一直与星殿对抗。 然而不管再怎么厌恶星殿，沈瑶也不得不承认星殿的强大。 在漫长而久远的时间里，反抗星殿的人从未占据过上风，他们如同老鼠一般东躲西藏，隐没在黑暗之中行动着。 一直到所有反抗的人联合在一起，组建起了森罗，这个位面才出现了第二种声音。 毕竟一种完全不受控制的力量，一个没有外在约束的组织，它的膨胀与腐化是必然的，对普罗大众的压榨也是必然存在的。自然而然有些人无法忍受这种欺压，从而选择抵抗。 在被埋藏的历史之中，还有一些人，甚至是一些万星之主虔诚的信徒，他们在漫长的历史之中被抹去了名字。 但从那些模糊的记忆来看，他们确实曾经有过强力的反击，但这种反击仍然以失败告终。 成千上万的人死去，他们如同魏濂和沈瑶那般，潜入了奉神台，进入了虚幻之地，最后倒在万星之主面前，直至全军覆没。 在这样残酷的失败前，不甘和怨恨让他们在死后，也没有魂飞魄散。 他们的血肉和灵魂融于万星之主脚下的星辰之中，成为了那一颗颗诡异的眼珠子。 他们完全失去了自己的灵魂，失去了生命，就连记忆都在漫长的时间中磨灭。然而他们仍记得自己的目的…… 保护万星之主。 魏濂和沈瑶不知道这些人怀抱着怎样的心情，怎样的理想去做这件事。 或许是为了正义，又或许只是单纯的为了报复星殿，也有可能是他们意识到了神力被逐渐抽取后，这个位面迟早会走向衰亡。 但他们最终失败了。 残忍的，血淋淋的一幕幕，仿佛还凝聚在沈瑶和魏濂眼中。 这是人类在拯救神明，也在拯救自己。 而如今，却再也没有人提起这些被掩埋的历史。 他们呆呆的注视着高大的万星之主，注视着万星之主蠕动的血肉，和那些伤痕累累诡异的图案。 如此简单的动作，就让他们双眼刺痛得近乎失明，就连意识也开始动荡，但他们两个人都没有收回目光。 然后他们对视了一眼，似乎在这个瞬间下定了某个决心。 “森罗，一开始也是为了保护人类而组建的，现如今，师父他们却选择了和星殿走上同样的道路……”沈瑶艰涩地说道。 魏濂用不无感慨的声音说：“但很显然，森罗在这条路上走歪了，我们忘却了自己的本心。” 不管是星殿，还是森罗，都不是为了作恶而建立的。 只是在久远的时间里，他们的势力越发膨胀庞大，并不是每一个加入的人，心中都怀抱着虔诚的理想。 随着势力变得越发庞大，成员也越来越多，最初的目的已经被人遗忘了。 星殿变成了怪物，森罗也踏上了那条老路，变成了另一头怪物。 屠龙者终成恶龙，这是世间不可避免的结局。 沈瑶回忆着刚刚获得的那些记忆，突然间笑了起来：“值得庆幸的是，站在这里地是我们，而不是那些长老们。” 他们还年轻，还是少年，还未经历过世间那些肮脏与污秽的利益纠葛，所以他们的心仍然善良，仍然带着纯白，仍然愿意坚守。 他们从小就在森罗长大，那些长老们就是他们的长辈，沈瑶不愿意批判他们的做法。 然而此时此刻，沈瑶心中清楚，他们错了。 “多谢了那些记忆，我们弄明白了很多东西，甚至还能有办法破局……”魏濂看着她，突然间笑了起来：“这是一个错误，一个早就应该被纠正过来的错误。” 话音落下，他们同时走向了万星之主，并且抬起了自己的手。 万星之主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祂尝试着看向那两个渺小的人类，却只能听到沈瑶用清晰地声音说道：“感恩您为我们付出的一切，我不知道该怎样拯救您，但至少，我们能够让您从这样的痛苦中解脱……” “如果您愿意的话，让我们替代您承受这份痛苦吧。” 那些记忆在神国之中浸染了太久，也蕴含了些许神性，魏濂和沈瑶从中得到了记忆，也得到了些许知识。 这或许是唯一的办法，让他们替代万星之主。 万星之主仿佛从他们渺小的身体里，看到了某些熟悉的身影，这让祂逐渐清醒。 血肉的怪物仍在进攻，动荡的神国甚至已经出现了坍塌的迹象，继续拖延下去，这个位面的所有人都要陪葬。 万星之主是神明，祂已经无法做回人类，当祂放弃自己的神位时，意味着祂会彻底死去。 然而令祂在意的，并非自己的死亡。 祂看着那两个渺小的人类，轻声说道：“这会非常痛苦，即使你们成为了新的神明，这份痛苦也永不消失……这比死亡更加痛苦。” “这样的代价，你们想清楚了吗？” 祂已经活得足够久了，再无什么眷顾的东西，承受着漫长的痛苦，仅仅只是为了“责任”。 而这是眼前这两个人类，让祂想起了自己遗忘的某些东西。 沈瑶笑了起来：“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比您做得更好，但我厌恶这个故事，故事的结局不该是这样。” 魏濂听着她的话，在这个时候竟然耸了耸肩膀：“我或许不是个好人，但我相信这个世界上，一定不是只有坏人。” 而后他指着不远处那个婴儿，说道：“如果这是一场游戏，我无论如何都不想让您输。” 万星之主任由那些血色怪物在自己身上啃咬着，过了良久，祂仿佛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是啊……总感觉自己，不想输。” 祂成神太久了，却在这个时候露出了不该有的人性化。 这世间本就不是只有恶，还有善。 也正是因为如此，祂才在这里坚守数千年，不是吗？
第91章 最后的故事91 颜白和赵青菡的战斗已经持续了很久，灵力和星辰之力的乱流几乎搅乱了神国的布局，就连万星之主都有些吃不下她们战斗的余波。 颜白禁法级的法术仿佛不要钱一般狂轰乱炸，而赵青菡，总是能够在一线之间脱离颜白的术法，通过更刁钻的角度靠近颜白，从而进行攻击。 即使在失去神力的情况下，她们的见识仍然能够发挥巨大的作用，能够轻易达到“一法通，万法皆通”的境界。 这导致了她们的决斗很难分出胜负，即使在双方都失去了神力的情况下，也很难战胜对方。 虽然理论上，她们在此时都能够被杀死，但实际上根本没人能够杀死她们。 两个人在这个时候都没有分神，虽然打得声势浩大，但她们心中都清楚对方并没有用出真本事。 这种类看似激烈危险的对战，即使再持续一千年、一万年，也不会令她们感到疲倦。 就在她们专心应对着对方时，一层并不引人注意的白色雾气，逐渐弥漫了整个神国，并渐渐向外蔓延。 颜白感觉到一种奇怪的气息正在上涌，这让她稍微分了下神，险一些被赵青菡的招数所击中。 虽然及时躲避了那致命的伤害，但赵青菡的术法掠过颜白的身旁，在她身后掀起了巨大的爆炸。 颜白很快为自己短暂的分神付出了代价，一柄短刀穿过了她的手臂，鲜血滴滴嗒嗒流淌下来。 但颜白在这短短瞬间已经看清了，正在万星之主身上发生的变化。 颜白在这个瞬间非常想脱离战场，赵青菡却不给她这个机会。于是颜白不得不勉力支撑着，在右臂受伤的情况下应付着来自赵青菡的攻击。 赵青菡显然也发现了万星之主那边发生的异常变化，但她更快意识到，她让第二星使制造出来的那个预言之子，此时仍然处于上风。 对于赵青菡的而言，令万星之主死在颜白面前，是她计划中关键的一环。 想要动荡一位支柱级神明的心智并不容易，神明们并不缺少人性，但在绝大多数情况下，祂们的神性往往凌驾于人性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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