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稷拉开房门,微怔,“郡主?” 她提起手中的红薯糕走了过来,抛给他道:“送你了!” “啪!”他接了一个满怀,有些讶异,心里又莫名的升出期待来,却在看到那与他错身进屋的小人满目冰冷时,心脏又坠了下去。 尉迟鹭踏步走了进去,微微扫了一眼他房内的新式布局,皱眉道:“我不是让银作局将你的房内装设全换上一遍吗?为何还这么破旧?” “换……”他关上房门,转过身去,“原来是郡主的意思吗?” 两日前,银作局突然来了一批太监,将他房内的所有装设都换了一遍。 不仅换成全新成套的,就连样式、质地,都是原先他在盛家用过的上等的。 “不然你以为,谁这么好心来管你吗?”她一开口便是嘲讽,听的人心里不舒服极了。 他放下手中的油纸包,低下额头走了过来,“奴不敢。” “呵!”她低低的冷笑出声,道:“原来你还有两幅面孔呢!?” 在外人面前就是威风凛凛的南归门侍卫长——盛稷,在她一人面前,就成了罪奴之子了? 他真诚道:“奴从未忘记建平郡主的救命之恩,所以在郡主面前,奴就是建平郡主的奴才。” “是本郡主的奴才?还是那沈诗语的奴才?” 他急忙的跪了下去,道:“奴自然是郡主的奴才!” 尉迟鹭转过身来,倾下身子对上他的燕眸轻视道:“是本郡主的奴才却对那沈诗语摇尾乞怜?怎么,你觉得那太师之位比我外祖父的首辅之位还要好?!” “奴从未如此想过。”他看向面前只有一寸的人,眼尾处藏着无人窥视的疯狂与掠夺,却被拼命忍住,低哑出声:“奴只是认识沈小姐,所以奴今日才放她入宫的。” “认识?”她眉目一皱,连带着中间一抹美人痣都生动了起来,要不是屋内光线昏暗,怕是这般明艳动人的场面,会引得众人惊艳发狂吧。 “如何认识的?你不是说你在府上不曾出门吗?” 他微微错开视线,耳尖蹿红道:“盛家当日还在时,梧州城排、排了名人表。” “什么名人表?” “郡主未曾听过吗?”他抬起头来,有些诧异,“便是沈家小姐乃是我梧州城第一美人的名人表。” “与我何干!”她转过身子去,不看他。 他视线这才有些放肆的落在她的身影上,缓缓出声道:“便是我未曾参与过,却也有所耳闻,女子中,她被排在了首位,而男子中……” 首位是他。 梧州城第一公子,盛家玉郎,盛川渝,盛怀,现在的——盛稷。 “是你?!”她重声,回过身来,“怎的会是你?” 他有些受伤,“为、为何不能是我?” “你说什么?!”她神色一凛,气息冷降。 他急忙低下头认错,“奴说错话了,奴该死。” 都怪他一时情急,没有掩饰好内心的情绪。 她轻嗤出声,压迫道:“盛稷,你一日是奴才,就终身是奴才,永远也别想翻身!” 更别想骑到她的头上作威作福,那样,她会忍不住的杀了他。 盛稷深深低俯,“奴明白。”
第20章 南阳玉 陆家人有 丑时一刻 宫廷内的钟声已经敲响了三次,怕是时日不早了。 盛稷轻轻出声道:“郡主,已经三更天了,您还……” “本郡主都不急,你急什么?”她站起身来,脸色不虞,好像带着气一般。 他随之起身,拱手作揖道:“是奴的不是,郡主想待到何时便待到何时,只是房内简陋,怕是会让郡主……” “闭嘴!本郡主不想听这些令人厌烦的说辞!” 他低俯着额头,再不敢说些什么。 她指着桌上那画了差不多有一个时辰的宣纸,道:“这是何物你可认识?” 盛稷微微诧异,随即直起身子来看了过去,这才发现桌案上画了一枚通透碧玉的玉佩花样,有些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低首回道:“这不是宫内之物,宫内打造的玉佩多用白玉、青玉、南阳玉,还有少量蓝田玉、岫岩软玉等。这种……应该是流落在外的杂玉质地。” “你怎么看出来的?这并不是实物。” 单单只是一幅画罢了。 他道:“因为郡主用墨居多,所以奴猜测,此块玉佩定是斑纹较粗,光泽较为暗淡的材质。” “你倒是猜的不错。”尉迟鹭点头应声,“这的确不是宫内之物。只可惜我来的急了,没有将玉佩带在身上,否则定让你认一认它。” “认它?”盛稷有些不解,瓷玉的面容闪过丝丝的疑惑,出言相问道:“奴未曾有过此等玉佩,不知郡主口中的认识是何意?” “你没有,但是陆家的人有!” “陆家?” 尉迟鹭抓起桌上的宣纸去了一旁,在窗纸的映照下,那幽幽烛火染上白纸顷刻即燃,发出琼琼的火光来,“这乃是陆家陆称之物,那玉佩之上,还有“明淑”二字。” “明淑!?”他大惊,脑海里的印象突如其来,那不是沈家小姐的闺名沈明淑吗?也是陆称他天天挂在身上的玉佩? “看来你认识?”她转过身子来,如月纯净妖冶的桃花眸似冷似冰,褪去口脂般鲜艳的唇色,唇瓣噙着淡淡的粉,开口即凉薄,“我倒是小看了你,盛稷。” 即使不出府,却能对外面的事物了如指掌。 不仅能够知道宫内玉佩的质地花纹,也能很快的猜出她画中着墨较多地方所表达的意思。 还能够知道“明淑”乃是何人的小字,闺名,又能知道什么名人表,什么第一美人。 “砰!”他直直的跪了下去,额头深深磕地道:“奴不敢有任何的欺瞒,奴的确知道“明淑”是何人,但是奴对郡主绝无秘密可言。郡主想知道什么,奴一定知无不言,推心置腹。” “呵。”她冷冷出声讥讽,手中最后一抹纸页化为灰烬,“竟然如此,盛稷,那本郡主便交给你一个重任。” “请郡主吩咐。” “三日之内,本郡主要知道陆家所有人的去向!” “郡主是想……”他有些低颤的抬起头来,面含深深的纠结,“让奴……去接近沈小姐吗?” “有何不可?” “奴能不能……” “不能!”她极为冷漠的打断他的话,似乎猜出他要说出什么来,“本郡主让你做什么,你就给本郡主做什么!” “是……”他再次低下了头,却连那有力的肩膀都垂了下来,一瞬之间,满目的颓废可笑压迫而来。 他竟连这些事情都决定不了了吗? 她抬步走到他的面前,声音在这极致寒凉的深夜里,泛着些森冷的威压,“要是你办成了此事,本郡主就在二皇兄和三皇兄面前,举荐你。若是你办不成此事,盛稷,本郡主要考虑本郡主当初在廷狱监时救下你的选择,是否是对的?” “奴……”他闭上了清冷的燕眸,叩地应声,“一定竭尽全力,替郡主办好此事。” “那就好。”她唇角在刹那间上扬微勾,比那月花园里盛开的红牡丹还要妖艳勾人,“本郡主,等着你的好消息。” 尉迟鹭转身离开了,房门被打开一角,冷风随之疯狂的灌入。 盛稷这才抬眸看去,只见那浓稠渲染的黑寂之间,姜赫抱剑站在庭院中,视线紧紧的锁着他,似乎只要他敢对郡主有一丝的不敬,他就能抱剑冲进来,一击毙命。 “咳咳……”他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就连那失血的唇瓣都勾起了满满冷凉的嘲讽。 她竟从未信他,就连来他这庭院都是带了侍卫过来的。 盛稷啊盛稷,你说你承受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 “你怎么过来了?”尉迟鹭抬脚从姜赫面前经过,止不住的盛怒,“你是想让宫内的人都知道本郡主来侍卫处了吗?!” “郡主……”他提剑跟上,解释道:“卑职怕郡主会出事,所以这才特意过来的。郡主放心,除了白芍、白术二人知道,其他人都不知。” “也是她们告诉你的?” “她们……”姜赫低下头去,低声:“是怕郡主会出事。” “本郡主能出什么事?!”她低呵一声回过身子来,浓浓的压迫深沉,“自作主张的狗东西!回去领罚,本郡主明日不想看见你!” “是——”姜赫抱拳单膝跪了下去,低下的眉宇有些苦涩。 确实是他,擅作主张了,郡主生气也是理所应当。 回了芙源殿后,沐浴的温水早已在里间备好。 白芍白术二人跪地行礼,“郡主——” 尉迟鹭脸色冰冷,气息冷冽的从她们面前经过,步子未停,直直的去了里间。 白芍白术二人刚要起身跟上,那森寒的清音极限压迫而出:“给本郡主跪好了,一群自作主张的狗东西!” 二人身子浑然一僵,“郡、郡主?” “跪不到三个时辰,不许起来!” “是……”二人深深的低下头,额头点地,不敢违拗。 她进了里间洗浴,褪下了身上所有繁重复杂的衣裙,露出那一身似上等的羊脂玉一般冰肌雪肤,踏进了浴桶中。 感受着蒸蒸向上的热气腾腾,温暖包裹的浴水,身体无限的放松了下来,桃花眸轻闭,纤细凝滑的柔荑没进了温水中,素指紧撰在了一起,低冷:“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啊……” 她在给他向上爬的机会,至于他自己能不能抓住,那就是他自己的造化了。 盛稷,你得对得起本郡主才是!
第21章 太和殿 朝堂争吵 第二日一早 天蒙蒙亮,东雀门的宫门早早就被侍卫们拉开。 一众上朝的文武百官们,手执笏板,身穿官服,顺着长长的队伍,上了大殿。 外殿的公公连忙站好身子,扬了下手中的拂尘,高喊:“上朝——” “上朝——” “上朝——” 瞬间一声又一声的高喊声传入大殿,所有人严阵以待。 上首位的栾公公大喊:“上朝启奏,行礼,叩首!” 众位大臣皆跪,“微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谢陛下。” 栾公公视线落了下来,扬声道:“有本请奏——” “陛下,微臣有事要报!”少保辛胆大人首先走出队列,低首行礼,“还请陛下应允。” 栾公公看了看身旁的九五至尊,见陛下点了点头,他才呼声道:“陛下准奏!” 少保辛胆辛大人声声痛恶道:“微臣昨日听说建平郡主竟做出南归门焚书的事来,此为大不敬啊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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