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将主意打到这位废太子的表兄身上,皇伯伯不会不有所怀疑,有所探查,自然,这就不会怀疑到她的头上了。 此计原想助盛稷高升,再进一步,韩纪受利,她也跟着沾光。可如今看来,说不定还能把沈家牵扯下水,就是不知,沈家在皇伯伯心里,所占几何了? 白术走了过来,出声道:“郡主,竟然此计方成,那废太子可会……” 死?! 尉迟鹭轻笑出声,“不知,这要看皇伯伯待他这位儿子是什么心了?” 白芍皱着眉头走了过来,想了想,道:“如今,最有可能登上太子之位的是二皇子与三皇子。而冕贵妃离世后,二皇子交由皇后娘娘扶养长大,乃是嫡出。三皇子生母低微,乃是庶出。郡主您说,会不会二皇子最后会登上……” “闭嘴!”尉迟鹭突然冷漠的打断她,尤其是想到前世那被逼迫的场景,越发森冷,“是谁上位由你说的算吗?!” “奴婢不敢!”白芍有些胆颤的跪下身子,心有受惊。 “郡主息怒,”白术出声宽慰道:“她定不是那个意思。如今二皇子、五公主与您交好,若是二皇子上位,必定对您有所宽待。所以奴婢们自是希望……” 二皇子上位。 “你以为本郡主不想吗?”她将手中的果子随意的扔进果盘里,嗤笑:“但本郡主总要为自己谋划另一条出路的,万一要不是二皇兄,那本郡主岂不是很失算?” 更何况,最后上位的就不是她的二皇兄,而是凤鸢国的三皇子——尉迟鸣! 她这次,已经知道结局了,难道还要放任下去吗?! 呵,绝不可能。 “郡主所言,乃是盛侍卫与韩小将军吗?” 尉迟鹭站起身来,抬脚去了一旁桌位前,清冷至极,“不该你们问的事就不要多问!” 白术低下头去,应声:“是,奴婢明白了。” 跪在地下的白芍看了白术一眼,在她的示意下,轻轻的站起了身,过去奉茶道:“郡主,那……盛侍卫会升职吗?” 尉迟鹭没有接茶,刚喝过一杯,现在有些腻,桃花眸瞥向她道:“你觉得呢?本郡主饶了这么大一圈,都是为了他,他若是不升,本郡主筹谋这些做什么?!” 白芍见她不喝,忙放了下来,急声道:“奴婢是怕,陛下因为三皇子受伤的事,迁怒于盛侍卫。” “所以本郡主在下更大的局。” “这是何意?”白芍不解,走过来的白术也不知道。 “回宫你们便知道了。”尉迟鹭轻笑一声,落眼瞧着桌上热气腾腾的金银花茶,茶叶在温水的浸泡中,并未融为一体,反而根根分明,井水不犯河水,颇有些相敬如宾的滋味。 但茶叶是茶叶,水是水,茶水,便又是另一番事了,如何不侵犯? 既要上位,又要名声,天底下哪有这么划算的事? 尉迟鹭抬头,询问道:“汤药可给他送去了。” 白芍点头,“郡主放心,盛侍卫是喝完汤药后离开的。走时还将被褥带走了,他说已经重新给郡主换了一床新的。” “你说什么?”她那精致的黛眉一蹙,似有愠怒,站起身便往床榻边走去,抓过那一床新换来的金丝菊刺绣锦被,怒声:“谁让他拿走本郡主的私有物的?混账!” “郡主息怒。”白芍急急忙忙的走了过来,“盛侍卫是说拿去别处处置了,并未留下来。” 白术也走了过来,沉着脸解释道:“郡主莫要生气,想必盛侍卫是知道分寸的。他进帐时多人看见,若是走时不将这褥子处理干净,怕会惹得宫里人闲言碎语。” “该死的!”她将金丝被怒砸在床榻之上,烦躁至极,“下次禀告本郡主,本郡主亲自处理!” 这种贴身私有物,拿去让别人处理是什么意思? 更何况是她极为不喜的罪奴,还是外男?!成何体统! 二人皆皆单膝跪地,出声:“是,奴婢谨记在心,再不会让此事发生。” “出去吧,让人叫水进来。”她疲惫的挥了挥手,在床榻上坐了下来。 “是,奴婢这就去。”二人缓缓的退了出去。 帐篷外,白术抓住要去叫水的白芍,走到一旁低声道:“我不放心,你还是去盛侍卫那边看一眼,褥子可销毁了?别让人留下把柄来。” 白芍点头,觉得总归是看一眼也是放心的,道:“好。” “嗯,安排采药的侍卫可去了?这事可不能疏忽。” “你放心。”白芍抬眸正对上她那忧郁的视线,低声:“郡主说了后,我就让人去了。若是不然,盛侍卫身子上的毒突然解了,可无从说去。” 白术点头,“说的是,记得,让人一定送到杨医正手上,再熬一份解毒的汤药送去。” “是,明白,那我先过去了。”白芍说完话,就趁着黑夜间月色稀疏明朗,去了百米处的侍卫营帐。 白术见她离开后,才抬脚去了烧火的地方,吩咐宫婢备水,他们郡主要沐浴。 知道是建平郡主要水,宫人们自然不敢怠慢,首先将烧好的水让太监抬去了东营帐。 这可让西营帐那边的人,不高兴极了。
第47章 朱砂帘 欲加之罪 西营帐内 尉迟嘉当场便摔了自己的汤药,怒道:“她尉迟鹭要水就给她送去,本公主要水还要等上一阵?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不把本公主放在眼里!?” “公主息怒,总归是那边的人不当心,错了公主的份,奴婢这就去敲打敲打他们。”碧桃说完便要去找那些宫人讨个说法,却被她给拦下了。 “慢着!” “公主?”碧桃转过身来,不解,“您有何吩咐?” “本公主亲自去!”尉迟嘉娇小嫣然的脸冷着,穿着一袭白色绣花对襟立领长衫齐腰裙,轻薄飘逸,天生丽质,黑发披散于肩侧,衬得病弱的身躯,自带一股楚楚动人的风骨,掀开玉锦丝绒被便要下榻。 “公主?”一旁的春桃大惊,上前拦下了她,“不可啊,您的腿还伤着,怎能下床?” 她冷笑,“自然是因为本公主伤着才要下床,否则,他们怎么能知道,一个堂堂的六公主,养病期间,竟然连这浴水都被人抢了去,不是打我父皇的脸吗?!” “公主,这……”春桃还欲说什么,碧桃却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拦住了要说话的春桃,去了床尾处带来的红棕木衣箱里,挑出了一件与她衣裳相配的果白色菊花刺绣斗篷来,替她穿上,道:“公主说的是,奴婢陪您前去。” “还是你知道本公主的意思。”尉迟嘉抬起高傲的小脸笑了笑,等碧桃替她系好领间的细带后,才带着她出了帐营,去了东侧的营帐处。 原地,春桃气的打翻了小桌上的茶盏,轻嗤:“我倒要看看,你想做什么?” 像郡主那般自负高贵的人,除非你能一脚踩死她,否则,她一旦有了翻身的机会,定能将你折磨个人不人,鬼不鬼。 她等着看,究竟是谁能扳倒谁?! …… 千姿百态的山脉连绵不绝,连带着山峦跟着起伏跌宕,夜间的寒风刺骨凛冽,混合着山谷间特有的舒爽气味,清凉而甘醇。 驻扎在这儿的营帐没有上万也有上千,每一处点的篝火都为了防止猛兽的突袭。 星星火火的光亮连在一起,比之那灼阳甚至都毫不吝啬,反而越发耀眼光明,似千万盏的孔明灯一般,连地下那小小凸起的砾石都能看的清晰。 主仆二人并无点灯笼,是而人走到跟前了,宫人们才注意到他们的身影,一一跪下行礼。 “奴婢见过六公主,公主殿下万福金安!” “奴才见过六公主,公主殿下万福金安!” 尉迟鹭站在帐篷前立定,声音听不出息怒道:“免礼,本公主要见建平表妹。” 姜赫抬眸看了过来,低声:“见过六公主,公主殿下万福金安!郡主正在里面沐浴,现下怕是有些不方便,敢问公主来此可有要事?” “怎么,没有要事本公主就不能见建平了?” “卑职不是这个意思,郡主现下不方便,怕是不好见公主的。” “若是本公主一定要见到她呢?”尉迟嘉上前一步,视线低沉的扫向他,有些带着身份的压迫感。 姜赫身子未退一步,恭恭敬敬的拱手行礼道:“卑职恕难从命!” “好一个恕难从命啊!”她勾起唇角冷笑一声,在这极静的黑夜刺耳极了,面色一冷,抬脚便往里面走道:“那你可是小看本公主了,本公主今晚一定要见到她!” “六公主?!”姜赫一怔,立马转过身去,伸手便要阻拦。 “姜赫,让她进来。”里帐内,传来一声极为慵懒清冷的女声。 姜赫后腿三步,拱手行礼,“是,六公主请——” “呵。”尉迟嘉嘲讽的瞥了他一眼,带着身后的碧桃走了进去。 一进去,便见最里面有一处诺大的纱帘从天而降,阻隔帐篷的三分之一空间。 豆沙粉的芙蓉花刺绣朱砂若隐若现,层层水蒸气往上冒出,娟娟热气倾洒,隐约可见一女子,背对着她们的方向,坐在了宽大的松木浴桶里,那微微裸露的玉肩,白皙若雪,肤若凝脂,即使纱帘遮挡,也可窥探其中一二的风姿。 白术从外侧的方向,掀开纱帘走了出来,低身行礼道:“见过六公主,公主殿下万福金安。” “建平表妹倒是舒服啊?”她开口第一句便是带着可见的讥讽,轻笑着道:“我连这浴水都没有,表妹连这拉砌好的帘子都挂上了?” “六皇姐这是什么话?”尉迟鹭舒服的躺在温水之中,泡着清香浓郁的花澡,染上云霞一般热气蒸蒸的小脸,杏面桃腮,水木清华,比那开的正艳的梅花还要魅惑上三分,心情可见的舒畅,就连那绯色绛唇都翘起了边,“你要是喜欢我这帘子,等我洗好了,建平送你啊!” “尉迟鹭!”她气的连表妹都不叫了,脱口而出便是她的正名,怒声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一个受伤的人,你抢我的浴水是什么意思?!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父皇,有没有我这个皇姐?!” “皇姐这话可是折煞建平了,建平何时抢了你的浴水?建平不知啊!” “你敢说你不知?莫不说,你就是故意的?” “皇姐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何患无辞?!”她怒气横生,抬脚便走了过来,“那为何你有这浴水,本公主那边却还要等着?你敢说不是因为你抢了这浴水?” “六公主——”白术抬手挡了上来,生怕她一个冲动就进去了。 虽说都是女子,应当无甚妨碍,奈何他们郡主金尊玉贵,极为不喜被人盯视,否则就不会拉这帘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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