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说了朕没有!” “人证物证具在!” “哪呢!?” “芙秀!”简昕冲门外一声高喊:“将人带过来!” 不出一会儿,一团黑影便自门外被扔了进来。那人的下半张脸已经□□涸的血迹糊满,堪能辨认的上半张脸惨白如纸,眉眼紧闭,精致的鼻口微翕,呼吸微弱,整身透露着一种要死不活的美感。 季柕:“……” 简昕忽而略有心虚:“……喏,人证。” 季柕简直要气笑了:“到底谁在刺杀谁啊?” “这可不能怪我啊,是他昨天被抓到了还抵死不认,被芙秀轻轻一摔就这样了。”简昕赶忙撇清关系:“你自己找的这么一个身娇体弱的过来,搞成这样能怪谁啊。” “难道还怪朕不成?” 简昕面上点头赞同,嘴里却道:“你自己说的啊,可不是我说的。” 季柕一时气得哽住,搁在扶椅上的手拳头紧握,指节泛白,他咬紧了牙关,字句从齿缝间蹦出:“朕说了,朕没有派刺客!” “哦,你没有派刺客。”简昕点点头,指尖对准了躺在地上的袁西:“那这位是?” 季柕已到嘴边的说辞一顿,半晌,泄了气般妥协开口:“他只是朕的暗卫。” “那你好端端的突然派一个暗卫过来,总不能是为了保护我吧?” “……” “皇上昨夜派了这么一个人过来,今早又来未央宫兴师问罪,这好人坏人都让您当了,不太妥吧?” 怼地季柕一时间哑口无言。 他理亏。 人是他派出去的没错,目的不纯也没错。 要怪就怪袁沐这几年一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正经事不做天天瞎逛,害得他这么一个好苗子白白给浪费了。 季柕已无意周旋,起身便要走:“看来是朕的人夜里不小心叨扰皇后了,既然如此,皇后便先好生歇着吧,人我带走了。” 简昕伸手将他拦住:“皇上这就想走了?不给我一个说法吗?” 季柕脚下一顿,闭眼敛了一分脾性,点头道:“好,那皇后想要什么说法?” “这个人留下给我。” “不行。”季柕皱眉反对。 虽说前些年的疏于看管导致袁西在各方面的能力都缺于精进,但好在年龄尚小,只要日后加以看管,未必不能补拙。且他自小便在某方面有着异于常人的能力,若是白白将人送出去,未免太不值。 “朕的暗卫皆是自幼培养,垂髫之年起便在冢前起誓只忠心于朕,皇后要去也无大用。” “有没有用也不是皇上说了算,皇上只管将人给我就行。” 季柕依旧摇头:“不可。” 简昕将手猛拍在桌上:“那我就去跟我父亲告状!说皇上虐待我陷害我还妄想借机除掉我!若不是他的女儿夜半机警说不准人早就没了!” “朕都说了朕没想除掉你!” “我不管,你不把人给我,我便这么跟外界说。我要让全朝的人都知道他们的皇帝是一个如何心狠手辣,居然连结发之妻也不肯放过之人!我还要说当今皇帝不顾人伦,羞辱其妻,居然让大臣与妻唔唔唔——!” 季柕一把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捂住,面颊爬上一丝羞愤:“人给你!若是朕何日从哪处听来了某些风言风语,你就给朕等着吧!” 说罢,泄气般将简昕往边上一推,踩着落荒而逃的步子快速走出了前殿。 简昕计已得逞,便不计较这般粗鲁的行为,顺势往一旁的凳子上一坐,将芙秀唤了进来。 “去,快找太医来给他瞧瞧,再端一盆水来帮他擦擦脸。” 芙秀应下,转身刚走了几步,又折回问道:“娘娘,奴婢是去叫刘太医还是去叫闻太医?” “……” 不好判断,因为她也看不出来这人到底是怎么了。 “谁都行,看到谁把谁拉来吧。” “是。” 芙秀出去太医院的这一会儿,宫人已经将地上的袁西收拾得差不多了。 昨日夜深灯暗的,她也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如今细细一瞧,竟是比昨夜瞧着还要好看几分。 “皇帝已经走了,可以醒了。”她陡然出声。 地上的人睫毛微颤,紧接着眼帘掀起,映出一双黝黑发亮的墨瞳,只不过脸色依旧难看。 “方才都听见了吧?”简昕翘起二郎腿:“既然你的老板把你给我了,昨日的那份合同就暂且不作数了。” “你且放心,本宫只是暂时需要你,待日后自会找时机将你送回去。” 闻言,袁西紧绷的嘴角才显出一分柔和的弧度。 “你叫什么名字。” “回娘娘的话,袁西。” “年龄几何?” “十又八。” “家中几口人?” “无父无母无亲。” “可曾见过?” “无,属下本是乡野孤儿,为皇上所救,方进司任职。” …… 一番盘问下来,简昕只觉得迎面扑来一股浓厚的某点男频味,美惨但不强,男主光环尚在酝酿,未来可期。 恰在此时,芙秀也领着刘丛进了殿。 简昕随口一问:“怎么来得这么晚?” 芙秀行礼回道:“奴婢本是先看到的闻太医,但一听要来未央宫闻太医便跑了,奴婢追了两圈没追上,这才去叫的刘太医。” 简昕:“……” 刘丛好奇打听:“你干啥事儿了?怎么都给他整得PTSD了?” “知道得太多只会害了你。”简昕将他往伤患的地方一推:“做你该做的事情去!” 刘丛忿忿地将医药箱摆在地上,随之蹲下身查看。 “小伙子,这儿疼吗?”他轻按了按袁西的腹部。 袁西摇摇头。 “那这儿呢?” “不疼。” 简昕在一旁道:“是昨天摔倒的时候不小心磕到鼻子了,流了挺多鼻血的。” 闻言,刘丛的手覆上袁西的下颔,探着头往鼻腔里瞧,又拍拍他的下巴:“嘴巴张开我看看。” 简昕和芙秀也好奇地凑了上去。 见面前怼着三个脑袋,袁西默默将半张着的嘴巴又紧紧闭了上去。 刘丛连忙将两人拍开:“走走走,别妨碍我诊断!” 简昕只得退至一边,还不忘数落了芙秀一番:“你瞧瞧你,这么好看的脸你都下得去手。” 芙秀眼观鼻,鼻观心:“奴婢也没想到他竟躲都不躲一下脸。” “下次注意啊。”简昕伸着手指点了点,视线这才又回到了地上。 半晌,刘丛站起身:“应该是失血过多导致的体虚,我先给他开一副药补补血。” 简昕惊讶道:“这么流个鼻血还会失血过多?” “可能是体质特殊。”刘丛又转头问袁西:“你是不是从小到大一遇流血便很难止住?” 袁西思忖了一会儿,点点头。 简昕了然,凝血障碍。 她拍了拍芙秀的肩膀:“你先将他带下去,准备一间屋子给他。” 待芙秀扶着袁西走出门后,刘丛这才按捺不住好奇心,凑过来问:“这谁啊?” “皇上昨天晚上派来监视我的暗卫。” “啊?那怎么还给他看病啊?”刘丛惊疑地抬了抬头,顿了顿,又压低了声音道:“要不要我一会在药方里添几味东西进去?” “别,我从皇帝那把人给要来了,以后是我的人了。” 刘丛难解地皱了眉:“你咋不要一个好一点的,这个看着有点弱啊。” 简昕自信摆手。 “你不懂,他连老婆都不想娶,以后什么大事做不成。”
第12章 自那日起,皇帝的身影便再也没在后宫出现过,前朝前几日被罚的那些个大臣也都陆陆续续回了宫当值,一切好似都与往常无异。 只是近几日的未央宫却格外安静,就连习惯了在简昕身后忙东忙西的芙秀都有些许的不适应。 起因是几日前,百无聊赖的简昕随手翻开了一本摆在书架上的名为《古今史文》的书册,结果一发不可收,直从晨间骂到了深夜。 “前面写的□□托后面写的乌托尔也就算了,西汉东汉分庭抗礼这种东西是怎么写出来的?” “目录呢?怎么连个目录都没有?基本的学术素养呢?” “我就像那路边的流浪狗,走着走着突然就被喂了一坨shi。” “哈哈哈,好看,爱看,又是一本学术垃圾。” …… 最让她难以理解的,是简昕虽然抱着它骂了一整天,但当天又熬了个大夜看完了。 那日早晨天还没亮,她便见着主殿的灯火通明,打开门一看,简昕正伏身在案几后写着什么,口中念念有词。 她走近一瞧,只见桌前正摆着那本《古今史文》,只不过其中一字被稍加涂改,改成了“古今shi文”。 “娘娘,若是不好看,咱可以不看的。”她如此劝说。 简昕是这么回答的: “我可以不看,但无法容忍这样满是缺漏的学术作品的存在!这是对后人的误导!这是对历史的不尊重!这是学术史上的一大败笔!活该遭人唾弃!” “……” 听不懂,算了,娘娘开心就好。 至此之后的几天,简昕便一直端坐在书桌前废寝忘食地抄抄写写,身侧堆叠着她吩咐芙秀从各宫搜罗来的文献,浩繁的卷帙几乎有等身高,以至于芙秀每每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在书山里翻找时就一阵心紧。 这天,闻讯而来的刘丛将简昕从书堆中拨出:“亲?” “说。”简昕草草瞥看了他一眼,便又低下头去舞动着笔墨。 “在干嘛呢亲?” “修书。”简昕甩了甩酸涩的手腕:“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前几天读到了一本垃圾,它成功调动了我前所未有的著书热情。” “啧,你怎么跟钱文静一样一样的。” 钱文静,跟简昕同专业的史学狂热爱好者,据说现在正好在史馆当值。 “怎么了?她也在写书?”简昕抬头问,随即忿忿道:“我就知道这种破烂肯定不止一本。” “……我就是过来帮钱文静传个话,她让你写好了记得给她送去一份,史馆里能用来作参考的书太少了,她把握不准。” “参考?哦我这里正好有一份写好的,就是篇幅有点短。”她从成堆的书山中一阵翻找,半晌才从底下翻出来一本薄薄的书册:“我前天打草稿打出来的,你问问她能不能用。” “你们学历史的真可怕,打草稿都能打出一小本书来。”刘丛念叨着接过书册,旋身向外就要走,几步后又停下,转过身嘱咐道:“你注意休息啊,男性长期熬夜容易造成某部位精神不振,女性熬夜也不利于身体健康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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