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令下,从外面又冲进来十几个女奴,将晁昔心团团围住,她们刚刚见识过她的蛮力,谁都不敢第一个上前。 晁昔心面色如常,依然是那副不修边幅的模样,哼笑道:“都说尚书令深得女帝信任,步步高走,如今已有与左右相分庭抗衡的趋势,可今日看来,啧啧……” 她摇了摇头,眼中怜悯。 若真的想要拿下她,钟仪可不会将可有可无的钟忞书先调走。 “呵呵……”钟仪沉声冷笑缓缓站起身,“晁昔心,在老妇面前耍心眼?可知老妇如何走到今日高位?老妇便亲自将你压入帝宫,晁家这唯一的一根苗子,看来今儿便要折了。” 在一旁的嬷嬷赶紧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拿下!” 女奴们最后一咬牙冲上前将晁昔心控制住,但奇怪的是这一次晁昔心竟然没有挣扎。 她依然看着钟仪,嘴角勾起,“如此,也好。” 两人穿过人墙对视,钟仪始终没有看见晁昔心的一点慌张,她眸色暗了暗,女帝难道真的另有打算。 她挥了挥手,让众女奴们退下。 女奴们这才退出门口,但也不敢走远生怕再有召唤。 “你倒是一点都不怕。”钟仪浑浊的目光打量晁昔心,晁昔心的举止做派与之前分明一模一样,可偏偏她却觉得面前的晁昔心,与曾经截然不同。 晁昔心揉了揉刚刚被控制的手腕,笑道:“晚辈为何要怕?” “你可知,在尚书府闹事会有何惩罚。”钟仪目光落在那些碎了的瓷器上,不知晁昔心是有心还是无意,地上碎了的全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钟仪转移话题,晁昔心自然也不会傻傻地抓着不放,道“尚书令此言差矣,这怎是闹事,皆为赝品,晚辈是帮尚书令处理这些不值钱的玩意儿。” “老妇反倒要感谢你了?”钟仪阴鹭的眼睛宛如毒蛇,让人不寒而栗。 “晚辈怎敢,只是朝贤堂中有这些个东西,若是被不安好心又识货的人瞧见,传出去岂不是让尚书令难堪?”晁昔心一语双关。 虽是二品尚书令,可单单这朝贤堂内就有七八件价值连城的古董宝器,若是真被有心之人大做文章,会如何? 钟仪呼吸略沉。 胸口堵着一口浊气久久不散。 朝贤堂就这样忽地安静下来,嬷嬷偷偷擦了擦鬓角的汗,嘴唇干涩微裂。 良久。 钟仪才重新坐下,开口,“敬茶。” 男俾赶紧招呼准备敬茶的茶碗,递给晁昔心后给她满上,她便端着茶碗走到钟仪面前,这一次她选择跪在蒲团上,双手奉茶,“尚书令喝茶。” 钟仪冷眸凝视在她的脸上,片刻一只布满皱皮青筋明显的手压在茶碗上,生生将茶碗压下去一大截,才道:“尔乃赘妻,此后当孝敬公婆,遵守赘妻之规,忠于钟家、忠于忞书不可二心。若有违,家法处置。” 晁昔心仰起头朝着钟仪粲然一笑,道:“是,祖母。” 钟仪听到祖母二字,面上扭曲一瞬很快恢复如常,拿起茶碗喝了一口随意丢到一旁,“退下。” 晁昔心闻言作揖后,转身离开朝贤堂,片刻不留。 虽然她此时面不改色,却松了口大气,即便没有钟忞书,自己这身份也是尚书府的污点,钟仪早晚都会对她下手,不然文中早期举步维艰的钟忞书哪有能力杀死原身。 但经过此番交涉,尚书令在未查清真相之前应该不会轻举妄动,便为她争取了更多的时间。 可刚迈出几步,身后传来钟仪龙钟散漫的声音,“你祖母当众斩首时,你在何处。” 晁昔心脚步一顿,寒毛在那一瞬间竖起。 对,她忘了,原身的祖母在昨日被当众斩首示众!如果女帝真的另有安排,怎会杀了镇国将军? “近日里总觉得花园里的花有些枯了……”钟仪忽然话锋一转。 嬷嬷恭敬道,“是!”随即抬头朝外喊道,“来人!!将这些个没用的东西拖出去杀了!” 刚刚那十几个女奴迎着晁昔心的面冲进朝贤堂,速度之快导致一人还不小心撞到她的肩膀。 紧接着便是刚刚制止她继续砸古董的女奴哀声求饶的哭喊声: “不要!不要!”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晁昔心吞咽唾沫,收拢心神,这才回头看向众人,正好对上钟仪似笑非笑的模样。 她也笑了,道:“祖母怎可确定,晚辈的祖母是否真的离开人世?”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话,晁昔心便迈着玩世不恭的步子离开了。 而身后的钟仪脸瞬间沉下来,那双浑浊的眼睛如深不见底的幽潭。 晁昔心离开朝贤堂一颗豆大的汗珠从鬓角滑落,她随意擦掉不敢留任何痕迹,加快步伐走过手抄游廊。 气息逐渐不稳。 确定四周无人,才靠在墙上大口呼吸,远远地听见惨绝人寰的哀鸣,只是几个呼吸间便没了声响。 晁昔心知道那些人都死了。 刚刚在钟仪最后的试探中,她也险些露出马脚,她忽然意识到虽然是穿书,但是在书里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她面对的是一个在朝堂摸爬滚打到二品尚书令的妇人。 而这个时代,无权无势的人,人命不值一钱。 她在保护钟忞书的同时需要更加谨慎。 她稳住心神,迅速离开朝贤堂范围,正准备去找钟忞书一起回去,刚刚踏出长廊,抬眼就瞧见他站在朝贤院门口处,而他的对面站着一个女子,女子浑身上下都透着贵气。 此时,钟忞书微微垂着头,而女子英气的脸上满是心疼与不忍,手正怜惜地探向他的面颊。
第7章 皇太女 ◎夫郞的白月光来了◎ 钟忞书被搀着走出朝贤堂后,一颗心一直提着。 倒不是真的关心那晁昔心,只是不想再连累母亲。 祖母从来不是好相处的人,在祖母的眼中对尚书府有益的人,她会毫不吝啬地给予最好的,但对于尚书府不利的人,哪怕是嫡女,她也不会多看一眼,就好比他的母亲。 他紧抿着薄唇,不由往里面张望。 却未注意到一名女奴匆匆走过长廊,朝他走来,语气是难得的恭敬,“忞书小少爷。” 闻声,钟忞书回头。 女奴并未等他的回答,自顾自道:“皇太女在朝贤院门口等您,希望您尽快过去。” 钟忞书心头一颤。 皇太女…… 他五指逐渐合拢,指尖掐入掌心,那是他自出生后心中唯一一片净土。 可是如今,他已为人夫…… “小主子!”阿然忽然激动地喊了一声。 钟忞书看去就对上了双眼瓦亮,正激动地看着他,那双眼里似乎在告诉他,这是好事儿,天大的好事儿。 而那来传话的女奴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皇太女屈尊来尚书府找他,他倒是忘记自己几斤几两了,说话语气便硬了些,“忞书小少爷,莫要让皇太女久等,这后果,可不是您担当得起的。” 钟忞书身子微僵。 那女奴就投来催促的目光。 阿红年岁比阿然大上几许,眸中却多了一缕担忧,可皇太女点名要见小主子,小主子便不能拒绝。 主仆三人还是移步前往朝贤院大门处。 果然瞧见皇太女背对着他们站在那里,她穿着四爪蟒袍,双手背至身后,腰间别着一柄玉扇,几缕流苏为玉扇做点缀,仅仅只是站在那里,一个背影,便有气吞山河之势。 那是他曾经放在心上的人,哪怕是成为没名没分的侍郎,他也愿意终生相伴的人…… 只是如今再见,他已为新夫,女男有别。 “新夫参见皇太女殿下。”钟忞书心中划过一丝淡淡的苦涩,远远地便行礼请安。 皇太女听到身后动静,迅速回头。 见远远的钟忞书,匆匆几步上前,道:“忞书,本宫刚刚去你院中寻你,才知你来了这里,你,可还好?” 钟忞书对上那双担忧的眸子,心律又不自觉加快,有些不自然的向旁又退了几步,道:“回皇太女殿下的话,忞书一切安好。” “怎会安好!”皇太女声音提起怒气燃烧,转而却略微自责,“都怨本宫,若非这几日母皇要本宫处理紧急公务,本宫怎会对母皇赐婚一事毫不知情,若是知道,本宫必定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嫁给那个花花太岁!!” 钟忞书眸光微颤,难道这些年并非是他一人动了心,在皇太女的心中也有他? 这想法在心头一闪而过,钟忞书慌乱低下头,他已为人夫又怎可再有这样越距的想法,步子又朝旁边挪了挪,声音都略带颤抖,“与殿下无关,其实,妻主待忞书极好……” 皇太女却沉默了,那双眼睛一直望着他,心疼道,“本宫明白,你便是想要本宫安心罢了,忞书,怨我无法护你周全……” 皇太女的自称从本宫转换成我,情意缱绻的语气透露出无尽的惆怅与不舍。 钟忞书只觉得心口一紧。 若是昨日以前,他听到这番话必定心生欢喜,可今日,他心头泛起淡淡的忧伤。 皇太女叹了口气,抬手朝着钟忞书的面颊探去,想帮他整理额前碎发。 钟忞书呼吸一滞,压住心跳动的异样,迅速别开头。 脚下向后退了一步,与皇太女的距离再度拉开,袖管中的手紧紧攥着,面对皇太女的示好,昨夜的绝望感再度将他包围,但他无法不时刻记得,他已成为她人夫…… 就在刚刚,晁昔心远远地看见皇太女与钟忞书,眼皮就开始跳了,起初还想着让钟忞书以后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但显然这份幸福在她眼里是不包含皇太女的。 这可是妥妥一个渣女啊。 且不说日后会有那么多个男人,个个出色,可以在朝堂上助皇太女一臂之力,钟忞书即便全力出击也未必排得上号。 就说现在钟忞书依然大婚,皇太女竟然找上他,露出这样让人误会的表情,还直接动手动脚,若要是传出去,中冓之言怕是会将钟忞书直接拍死在尚书府。 当晁昔心刚准备上前,另一个人就先她一步来了。 尚书府嫡长孙——钟玉书。 在这篇女尊种马文中,他最得皇太女的心,上次看的介绍里,人前只是一个知书达理的男子,人后却掌握着这个玄尧国最大的暗网,手握不少朝中重臣的把柄,不单单长相上乘,更是皇太女手中的一把利刃。 如今真人出现,确实是绝美的。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衫,长发披在肩上,面容与钟忞书有五六分相似,对于他容貌的俊美,更让人一眼记住的是他温婉如玉的感觉,他步履轻盈地踏入朝贤院,展露一抹温柔的微笑,让人春风拂面。 “殿下。”钟玉书欠了欠身,声音洋洋盈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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