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这事占去祖晔道君不少心神,一时忘了过问他千机匙的下落,给了他追查的时机。】 爪印。 虞沛的视线顿在那俩字上。 她记得白天赵大娘说过,山鬼刚开始作乱时,就会在墙上发现爪印。 那陆照礼身上的伤,会不会也出自山鬼? 她正琢磨着这事,就听见系统说:“这事儿暂且不提,小殿下,现在最重要的是互动值!自打上回去了石阁,您的互动值就一直停滞不前了,这么久了才涨了五点不到!” 虞沛试探着问:“很急吗?” “当然急!”系统说,“之前您不是天天跟那毛团子聊天吗,怎么这段时间连复影镜都不往外拿了,蚂蚁再小也是肉嘛。” 听它提起毛团子,虞沛又想到了那天与尺殊相斗的影子。 那黑影高大,若论体型,都跟银阑差不多了。 她没急着回答系统,而是从储物囊里翻出本破旧的书。 “这是我前两天在学宫藏书阁里找到的,上面记了些关于宿盏的事。” 系统:“您查他做什么?” “知己知彼嘛,谁叫原书里没多少关于他的信息。”虞沛翻开一页,手指游移在纸面上,“按这书上记的,他出生时间不详,亦不清楚其来处。这页还特地记载了他在云涟山一役中残杀过的修士名姓。” 这也恰恰印证了《病弱》里的说法,宿盏就是个毫无怜悯心的怪物。 系统:“可您不是说,那日见到的宿盏看起来纯情得很吗?” “我当时也觉得奇怪,然后就找到了这个——”虞沛又翻一页,“这本书里还提到了云涟山的结界。按书里的说法,虽然宿盏是主动把心脏留在了云涟山,但十二位道君为了防止他拿回心脏,花了很长时间布下结界。结界锁山,唯有人类才能带走心脏,且人类和心脏都会在通过结界时受到重创。” 可能心脏受伤对宿盏来说不算什么,但这已经是他们能想到的最好的牵掣办法了。 系统明白了她的意思:“小殿下是怀疑宿盏还有那颗毛团子都在利用您?” 虞沛点头:“毕竟除了我,也没有其他人类去过石阁。” 系统沉默片刻,说:“虽然有可能是这样,但是互动值对您来说很重要。” “我知道。”虞沛把那本书放了回去,拿出复影镜,“暂且先用复影镜,能攒多少是攒多少吧。至于宿盏,随他怎么哄骗,我也不会把毛团带出石阁。” 只不过心底多少有点不快罢了。 她按了下镜柄上的红玉,镜面的图像逐渐扭曲变形。 看见镜面上浮现出毛团的身影,虞沛怔住。 这么多天没找它了,它怎么还是像之前那样呆在镜子面前? 要是为了哄骗她好带它离开石阁,不免也太有耐心了。 镜子里的毛团儿也看见了她。 它先是不敢置信地眨了下圆滚滚的眼睛,然后止不住地蹦跶起来,似乎这将近半月的等待都算不得什么。 “咕叽咕叽!” 哪怕先前亲眼看见它变形扭曲,虞沛仍旧难以把它跟那高大黑影联系在一块儿。 没等它蹦两下,她就发现了这傻团子的异常——它头顶上的黑色小花还完好无损,可小花旁边却鼓起个大包,像是肿了。 她原本都做好了公事公办的打算,但瞥见那大包,还是下意识地顺口问了句:“你这里——脑袋上面——怎么了?” 毛团儿顿住,扭捏了两下身子,毛发间泛出可疑的淡色红晕。 “啾……” 她好关心它呀…… 虞沛:“……” 它是不是误解什么了。 扭捏了一阵,毛团儿化出两条柔软的触手。 它先是蹦跶两下,然后抬起触手指指头上的小花,又指指屋顶。 “洼!咕噜咕噜,轰!”乱七八糟地说了阵,它歪过身子,使大包所在的地方对准屋顶,又开始乱蹦。 蹦完后,它虚捂住大包,瞧着好不可怜。 看它重复了好几遍,虞沛才勉强理清它的意思。 “你是说,跳得太狠,头撞屋顶上了。怕把花弄坏,所以只能歪着身子跳,这才把那儿撞出个大包?” 毛团儿兴奋地挥舞起触手。 “叽!” 沛沛果然是最懂它的! 虞沛还是糊里糊涂的:“那你干嘛跳得那么狠,这么大个包,脑袋撞得不疼吗?” 毛团儿便开始像幼犬那样哼哼唧唧起来。 谁知道主人昨天晚上遇着什么事了,竟让它跳了一晚上。 整整一晚! 一下比一下跳得狠。 屋顶都差点撞破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两更
第63章 (二更) ◎“你在抽什么风。”◎ 但毛团儿没法跟虞沛解释。 它可怜巴巴地凑近镜子, 试探着用前额抵靠住镜面,想让她像以前那样摸摸它。 “嗷嗷!”可疼了。 偏偏往屋顶上撞的时候不觉得,心里还很开心。 奇怪得很。 虞沛却一动不动。 过了半天也没等到回音, 毛团儿蔫蔫儿地缩了回去,唯有附足还搭在镜子上。 “叽……”它不招她喜欢了吗? 是不是因为头上长了大包, 不好看了? 可马上就会好的! 对上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虞沛捏了下掌心。 不得不说,这毛团子的确很可爱。 系统提醒:“殿下小心, 是苦肉计!” 虞沛抿紧唇。 不错。 肯定是苦肉计。 不然它缘何能撞出那么大个包。 她得再坚定些。 于是她道:“就这样待一会儿吧,今天不想做其他的。” 屋里昏暗,毛团儿看见她没什么表情的脸,也终于察觉到她的疏远。 它蔫哒哒地收回触手,不挨着镜子了。 半晌, 它忽然想起什么,蹦到石阁角落, 费力拖过给那枝野茉莉搭建的铁房子。 确保她能看见铁房子后,它跳至歪房子旁边。 毛团儿鼓起面颊,使劲冲铁房子吹着风。 有铁皮作挡,里头的花纹丝不动。 它拍拍铁皮,含糊着说:“洼……洼……” 意思是有小房子挡着, 那枝花就不怕被人弄坏了。 系统及时出声:“殿下小心!别被它骗了。” 虞沛咬牙。 她知道。 可是、可是…… 她没作声, 毛团又从角落里拖出个铁皮生揉出来的铁球。 它把铁球推到小房子底下,和那枝野茉莉紧紧挨在一块儿。 “洼!”它抬起柔软的附足, 指了下花, 再指向虞沛。 又戳了戳那颗铁球, 指指自己。 随后, 它小心推动着铁球, 使其挨近那枝小花。 做完这些,它才转过身,一眨不眨地盯着虞沛。 那双滚圆的眼睛又大又亮,却因为委屈而泛着微微的水红。不仅如此,它还使劲儿攥着两边的毛,不叫自己哭出来。 系统:“殿下小心——小心一点摸摸它也没事吧?” 这毛团子也太会招人怜爱了喂! 虞沛:? 这就叛变了? 系统词言义正:“要是太抗拒它了,很有可能会被宿盏察觉的。” “嗯。”虞沛在心里应它。 她清楚这点,刚才也是想试试这小毛团子会不会暴露些什么。 但不知道是它太会隐藏,还是真傻,竟没看出半点端倪。 她伸出一手,指腹贴在镜面上。 “屋里灯太暗了,方才没大看清。” 毛团儿的泪珠子就这么滚了下来。 它还以为招她讨厌了。 “呜……”它跳近两步,温顺地贴上她的手指,自个儿蹭了蹭,喉咙里挤出微弱的呼噜声。 虞沛隔着镜子摸了下它头上的包。 一碰,小毛团就轻轻发抖,却贴得更紧,生怕她把手挪开似的。 “头上很疼?”她问。 泪水洇湿了茸毛,小毛团甩甩脑袋,挤出声哼哼。 现在一点也不疼了! 怕她不信,它把镜子往下一压,使她看见屋顶。 原本平整坚硬的屋顶竟然被砸出了个黑漆漆的坑。 毛团儿又把镜子竖了起来,兴奋地摇着尾巴。 “嗷!”屋顶比它伤得重! 它一副求夸的表情,尾巴也摇得飞快,几乎只见虚影。 虞沛觉得尺殊要是在这儿,兴许得把镜子砸了。 这么狗里狗气的毛茸茸,谁能信它是宿盏的心脏? 她和毛团儿玩了会儿,直到屋里黑得彻底看不见了,才关了复影镜。 收好镜子后,虞沛往床上一躺便阖了眼。 但仅一瞬,她就又抬起眼睫,不过视线涣散,没什么精神气。 她推开被褥,在空中仔细嗅闻着。 视线移至房门,她一顿,趿拉着鞋就往外走。 推门,门外静立着一道高大身影,正默不作声地看着她。 虞沛轻轻嗅着,仿佛在确定着什么。 然后,她往前一扑。 对面的人稳稳接住她,将她抱了个满怀。 拥她入怀后,烛玉抬手揉了把她的后脑勺,低声道:“先前不就说过睡在同一屋,偏不答应。” *** 第二天下午,赵大娘终于接到信儿,说是去水井的路通好了。 怕出什么意外,沈仲屿和陆照礼留在赵大娘家里守着村子,虞沛他们三个则跟着赵大娘去找井。 走了小半时辰,赵大娘绕过一段稀烂的泥路,指着远处说:“就快到了。那口井现在荒了,周围全是草。仙家们小心,当心有蛇。” 话落,身旁的丛林忽扫过阵阴风,鬼息浓厚。 烛玉与虞沛对视一眼,前者脚步一移就追了上去。 他眨眼就没了影儿,赵大娘忙问:“仙家,可是出了什么事?” 虞沛宽慰道:“大娘放心,他就去瞧一眼,不打紧——咱们先去看看那口井吧。” 赵大娘犹疑着点头。 她拿棍子扫断几簇灌丛,忙活好一阵,终于扒拉出一口石井。 那井上盖着桃木板子,时间久了,上面生了霉斑,井沿也爬满苔藓。 赵大娘丢了棍子就往旁躲:“这桃木是一个先生叫砍的,先前也盖过两回,结果不到一晚桃木就烂得干净。直等第三回 ,才勉强压住井口。” 虞沛看向姜鸢:“姜师姐,这井里似有鬼息溢出。” 姜鸢颔首:“比起村里,井底的鬼息更重。” 赵大娘听了,更不敢靠近。 “仙、仙家……莫不是有鬼?” 虞沛问她:“大娘,这井里除了先前跳井的小孩儿,可还死过什么人?” “这……我印象里好像没有。”赵大娘仔细回忆着,“但小时候家里大人不让我们靠近这井,说是不干净——仙家您要想打听,村里的老铁匠说不定能知道,他算是我们村里最年长的老前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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