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大司徒、大司礼,皆为当世能臣,良禽择木而栖,本王就是再不舍,也只能选择放手了。” 大司礼人狠话不多,干脆道:“行,我去。还有谁去?” 罗姝哽咽的哭腔突然停顿,一时也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演下去。 求助般的回头看向璟国众人的方向,发现孟娴不知何时已靠在夫郎的肩膀上睡熟了。 凌子靠在轮椅上,双眸半阖,也是一副要睡不睡的样子。纪子在白日里干脆蒙着眼,即便是睡了也无人知道。 罗姝:“……” 真是靠山山倒,靠河河跑啊。 怎么说也是过命的交情了,竟这么不靠谱。 不过,在就比不在强。 罗姝狐假虎威,指着熟睡的璟国众人:“分久必合乃天下大势,如今恰有天命之人引领,诸位何不顺势而为,也叫世人瞧瞧我言国能臣的风采!” 她眼神中带着真挚的艳羡:“就连本王,也十分向往能够跟随璟王!” 璟国坐席中唯一清醒的宁为玉分外无语,罗姝也就这最后一句话是真的了。 诸子百家齐聚璟国,文气冲天,罗姝心心念念想去那里说书,自立一话本派。 话都说到这了,三司长也不再假惺惺推拒,图穷匕见的提起要求来。 大司徒:“臣恐怕三司长一齐去往宗地,会使言国后继乏力,王爷无人可用。不如春日启程之前,由我们亲自为王爷挑选和培育出继任者吧。” 大司空满目担忧的点头,一副要随时为国尽忠的样子,大司礼沉默着没说话,无声的表明了态度。 罗姝心中苦涩,走了老的还有小的,她这王爷是怎么都当不好。 不过,小的总比老的好对付,当下除了答应也别无他法。 “那就有劳几位爱卿了,辛苦!” 下朝之后,璟国众人迫不及待的各自回去补觉,昨夜被两真一假三波刺客闹得大半夜都没睡,天蒙蒙亮了才回去,如今她们都十分困倦。 “你也去睡会吧。”凌子好心道。 她们方才在朝会上还小憩了一会,言王罗姝可是真真正正的一夜未眠,半点未歇。 罗姝痛心疾首:“我还这么年轻,我怎么敢睡觉的!说不定什么时候一把刀就朝我砍下来了!” 纪子打着哈欠,昏昏欲睡,“来我房里打地铺吗?” 罗姝思索了一下,果断答应。 凌子皱眉道:“怎可让一国之王打地铺?” 纪子也反应过来有些不妥,她还没开口,罗姝就抢先说道:“地铺好!若有刺客,肯定先往床上看,谁都想不到人在床下!” 睡在床上的纪子:“……” 拿我挡刀了呗。 罗姝挨了一拳头,毫不在意,嘿嘿笑着跟纪子走了。 凌子看着她的背影,摇摇头也笑着回房了。 宁为玉拉着孟娴的手,勾唇笑问:“妻主大人,我们也回去歇息吧。” 孟娴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言国给二人安排的住处是一起的。 昨夜被刺客之事折腾到黎明,她只小憩了一阵,并未正式就寝。如今到了补眠的时候,才忽地有些难为情起来。 “我们……” “王爷讨厌玉儿吗?” 宁为玉久违的再次用起了这个自称,声音却没再刻意柔和放缓,低沉浑厚的青年男音在耳畔响起,沉静如溪流深谷,朗朗如玉碎昆仑。 孟娴面色微红,赧然的别开眼,口中却诚实道:“不讨厌。” “那,喜欢吗?” 孟娴说不出话,心口不住悸动。 或许,她也病了。 宁为玉轻笑一声,并不再继续追问,牵着孟娴的手一起回到了住处。 亲手为妻主褪去外袍,换上寝衣。 力能碎石,让璟国大将军都甘拜下风的宁为玉,像所有寻常人家的夫郎服侍妻主一般,噙着一抹淡笑,垂眸整理好孟娴的每一道衣褶。 孟娴的视线垂向另一侧,不知为何,有些不敢直视这个场景。 长臂伸展,宁为玉极快的给了孟娴一个深拥,埋首在她的发丝间眷恋的蹭了蹭,而后又克制的放开。 “睡吧,妻主大人,为玉陪着您。” 孟娴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说不清是困倦的,还是被方才的气息影响。 她索性不去想那么多,顺着那手臂的力道倒在床榻之上,锦被被妥帖的盖好,修长的手指覆上她的眼眸。 “睡吧,好梦。” 床榻上的呼吸渐渐平稳,宁为玉笑眼温柔,指尖绕起一缕青丝,与自己的缠在一起,“咔嚓”一声轻响后,小心的收在贴身的锦囊中。 “王爷、妻主……” “娴儿。” 几声轻缓的呢喃在唇齿间缠绵而出,孟娴眼皮微动,却没有醒来。 万物皆静,平缓的呼吸声中,床榻上的两道身影不知不觉间越靠越近。 孟娴醒来时,眼前赫然是一片半裸的胸膛,线条有力,肌肉随着呼吸静静的起伏。 孟娴不由得一怔,低头看到宁为玉寝衣半敞,腰带的一头正被自己紧紧抓在手上。 孟娴:“……!!” 完了,她完了。 三万岁的人了,怎么睡睡觉还耍起流氓来了! 孟娴看着这场景,一时竟有些分不清,名节不保的到底是自己还是宁为玉。 她颤抖着手,飞快地为宁为玉掩上衣襟,将腰带好好的系了回去,神情恍惚地下了床。 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和掀帘而出的声音,床榻之上安眠的宁为玉勾起唇角,默默将被子抱的更紧了些,深深埋首其间,被熟悉的馨香包围。 ** 孟娴刚一出去,就看到罗姝抱着张小毯子,可怜巴巴的在在小榻上窝着。 她惊讶道:“你怎么来这了?” 罗姝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人不怕熬夜,只要有事情要做,就有精神头吊着。 但人不能,至少不应该,在尘埃落定后睡地板,还要被猛烈的呼声折磨。 罗姝抬起满是血丝的双眼,控诉般地看向孟娴:“纪子打呼!雷一样!” 孟娴:“……”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啊。 她勉强找补道:“纪子年岁已高,打呼也正常。” 罗姝呜呜哭道:“可是我不正常,我每天都在生死线边缘来回,只想找个安心的地方睡个觉。” 孟娴安慰道:“三司长已经定下明春前往宗地做议员了,不会再对你出手了。” 罗姝十分难过:“想我死的可不止她们,她们一退,那些封地上的士大夫定然很想取我而代之。” 罗姝今年也才十九岁,亲政不过一年,本就不大聪明,内忧外患的打击下更是被吓破了胆。 孟娴无奈的摸了摸她的头,承诺道:“睡吧,就在这睡。等你睡醒,我会给你一个解决士大夫的办法。” 罗姝面露狐疑:“真的假的?你现在就说呗!” 孟娴喝了口茶,将计划一一道来。 半刻钟之后,孟娴说的口干舌燥。 罗姝认真点头:“虽然没听懂,但是放心了很多,多谢!” “我记不住这些,等我睡醒,再说一次吧!” 说罢翻身躺在小榻上,竟是立刻就睡熟了。 孟娴:“……” 算了算了,一个傻孩子罢了。 ……算了个鬼! 趁着四下无人,孟娴驭使法术,在罗姝左右脸颊上各印了一个小乌龟。 画完心情颇好的欣赏了一会,孟娴忽地反应过来。 “我怎么如此幼稚?” * 难得的清闲时光,孟娴沏了壶茶,瘫在院中的躺椅上。 不知何时,宁为玉也出来了,搬了张一模一样的躺椅,有样学样的躺在孟娴身侧。 二人一言不发,静默的气氛里,手指却悄然勾连到了一起。 “啊!!”屋内忽然传来一声惨叫。 罗姝狼狈的跑出来,“我的脸怎么了!我的花容月貌啊!” 孟娴:“……” 花容月貌?你还有那种东西? 罗姝拿着巾帕使劲的擦着,一左一右两只对称的小乌龟却分毫未变。 她呜呜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宁为玉猜到了是怎么回事,淡淡反问:“言王殿下自己想想呢?” 罗姝哭丧着脸,忽然开启了对自我的分析。 “第一,乌龟代表懦弱、逃避,我一贯是这样的人;第二,乌龟有骂人的含义,自打你们来到言国,我多方算计,说是求助却拿不出半点诚意……确实该骂。” 孟娴惊讶的看着她,说真的,她画上去的时候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被再三麻烦,还费力讲解做了无用功有些生气罢了。 孟娴有些不好意思,反而安慰:“倒也不至于这么严重。” 宁为玉拦住她,对罗姝说道:“你既然知道了原因,当知这是上天的惩罚,擦是擦不掉的。” “你去多读点书,好好研究一下这几天王爷教给你的新法之事,上天感受到你的诚意,乌龟自然就掉了。” 罗姝在原地权衡了片刻,到底还是对容貌的在意超过了懒惰。 她咬咬牙,决心道:“我现在就去!” 若是容貌回不来,以后还怎么和夫郎亲热啊! 学习就学习,谁怕谁! 孟娴惊讶的看着宁为玉淡定从容,三言两语就把这件事导向了学习新法上,不由得有几分佩服。 不料那个刚刚还镇定自若侃侃而谈的人,忽然转头低声问她:“读书能掉的吧?” 孟娴失笑,应允了:“可以的,如你所言,读书就能掉。” 宁为玉放下心来,说:“我就知道是妻主大人画的,还颇具童心呢。” 孟娴无奈的笑笑,她也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一时气闷,忽然就做出了这种事。 “你是想说我幼稚吗?” 宁为玉反问:“妻主大人觉得,纪子和凌子幼稚吗,穆昉将军幼稚吗?” 孟娴想了想,摇摇头:“她们皆有一颗赤子之心,看似幼稚随性,实则洒脱通明。” “妻主又何尝不是这样呢?”宁为玉笑着握住她的手:“况且,幼稚些也没什么不好,顺心顺意、有人疼爱的人才会幼稚。” “娴儿只在信任的人面前如此。我期待着你在我这里,更加幼稚的那一天。” 孟娴看着他,忽地笑出声来,从屋里随手拿过一支毛笔。 “我知道了,你也想被画乌龟。” 宁为玉一惊,猛地直起身,双臂紧紧揽住孟娴不许她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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