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娴神力被压制的厉害,体能几乎与凡人女子无异,不一会便有些气喘。 看着宁为玉气定神闲,游刃有余的样子,孟娴分外想念起自己被封印的力量。 会飞谁还用走的啊。 活了三万来岁,她就没走过这么艰难的路。 孟娴诚恳劝说:“要不,你先走吧。” 小天道封锁了她的力量,却糊里糊涂地让宁为玉拥有了几分战神之力,孟娴想要跟上他的步伐,实在困难。 不如让宁为玉先走一步,她随后动用术法,瞬息而至。 宁为玉体贴道:“王爷可是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孟娴摇摇头,无奈叹气,她就知道宁为玉不会丢下她一个人走。 “倒也不是很累。”主要是想飞。 宁为玉唇角一弯,“那就还是有些累了?” 见孟娴点头,宁为玉解下背上包裹,俯身半蹲在她面前。 “来,我背王爷。” 孟娴迟疑着拒绝:“这不好吧。” 她不清楚宁为玉凡人之身,到底继承了战神的几分力量,十万大山本就地势凶险,背着人在山路上走实在太危险了。 “王爷可是忘了我的本事?”宁为玉玩笑道:“可要玉儿再碎块大石给您看看?” 孟娴连忙拒绝:“不必了!” 地势险峻,凡人一旦滚落山崖必然尸骨无存,宁为玉不会拿二人的性命开玩笑,他既然坚持如此,想必是确有余力。 当下孟娴也不再与他客气,收好行囊,倾身趴上那宽阔的脊背。 “王爷抱紧点。” 宁为玉略掂了掂,起身加速行进,竟是小跑了起来,身手敏捷,翩若孤鸿,在山路上利落的起伏。 孟娴一惊,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肩头。 这力量,怕是早就超出世界上限了。 小天道时时关注着这边,定然知晓此事,却无法压制这块碎片的力量。 越是强大,便越是不稳定,所以宁为玉天生心疾,时刻处在死亡的边缘。 或许,他的时间不多了。 孟娴正思索着,身后忽然传来凌乱的喊叫与碰撞声,宁为玉步伐微顿,忽地闪身让开。 只见一个圆滚滚的草球从山路上飞滚而来,草球中间露出一颗脑袋,正惊恐地乱叫。 “付白羽?” 孟娴从宁为玉背上跳下,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她的衣领。 付白羽惊魂未定,死死抱住孟娴的手臂呜咽。 “好端端地,怎么突然加速了?你这个夫郎,怕不是山羚羊变的!” 宁为玉不满地扯开她的手,将孟娴挡在身后,“商王这身新衣,着实别致。” 付白羽瞪眼:“你这郎君好不会说话!” 宁为玉反唇相讥:“比您还不会说话吗?” 一开口就是老弱病残,几位老臣争相捂嘴,商王哪里有资格评价别人的言辞修养。 付白羽愣了一下,老实道:“那倒没有。” 还是她更不会说话一点。 付白羽一把把扯掉纠缠在身上的藤蔓草叶,其下竟然是一件厚重的蓑衣。解下蓑衣,身上更是大包小裹缠了满身,硬生生把原本凹凸有致的身形包裹成了一个圆球。 孟娴无语:“你这是?” “给我娘带的衣裙和吃食。” 付白羽重新整理了一番,再度裹好,披上蓑衣。 “我娘最是爱吃又爱美,长埋深山二十年,定然寂寞了。” 孟娴默然片刻,又问:“那这蓑衣?” “山里气候无常,来时遮风挡雨护住包袱,走时也可给我娘留下。” 孟娴久久无语,不忍心再提她不顾安危,擅自进入禁地的事情。 宁为玉却是不吃这套,他一心为妻主着想,毫不顾惜付白羽的颜面,当即冷言道:“商王殿下孤身一人,贸然进入禁地,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可曾考虑过诸位土司,考虑过我璟国?” “你本就是偷跑出王都的,若出意外,群臣该如何怪罪,是否会有谋杀的罪名扣在我等头上?诸位土司待你如亲长,我家王爷亦是对你不薄,商王于心何忍!” 付白羽抱紧怀中的东西,哑然失声。 “……对不起。” 半晌,她嗫嚅着道歉。 “我没想到那么多,只是觉得机会难得,想来看看母亲。至于遇险……” “商国有我没我,都没什么差别,我此行走到哪算哪,本也没打算回去。” 付白羽自怀中取出王令,塞到孟娴手中。 “我离开王都前已经留过信了,你们拿着我的王令,大臣不会为难。我本就一事无成,行事荒诞,她们应当早就习惯了。” 说罢,付白羽裹紧蓑衣,落寞转身,一个人走向岔路。 “付白羽!”孟娴唤道。 付白羽脚步一顿。 身后久久无声,她沉不住气地回头:“等半天了,咋还不说让我留下?” 孟娴:“……” 方才被宁为玉拉住手暗示,她还不信。 原来真是演的。 付白羽尴尬地挠了挠脸颊,说:“我来的时候确实没想那么多,现在既然知道了,就不能轻易死去,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孟娴叹了口气,认命道:“让为玉先带你去前方寻个平缓处落脚吧。” 付白羽身上东西太多,体能较之孟娴还不如,真让她实打实的走过去,怕是天都要黑了。 宁为玉很不情愿,拒绝道:“为玉是王爷的侍君,怎可再碰别的女人?” 如此不守男德,在重视礼法的大家族可是要被休弃的。 孟娴无奈,问:“那我背她?” 宁为玉眉头深深皱起,更加不愿。 思索了片刻,他取出一条巾帕裹住手,万分嫌弃地隔着巾帕抓住付白羽的腰带,将她单手提了起来。 “王爷在此稍待,我将商王送去前路平缓处,即刻便回。” 孟娴伸手拍了拍宁为玉的肩膀,道了声“好”,悄悄留下一丝神念。待他寻好落脚处,又悄然发动术法,出现在不远处的山路上。 宁为玉匆匆放下付白羽,转身重回山路去接孟娴,还没走两步就看到她正假装疲惫的朝这边走。手虽扶着山壁,发丝却分毫未乱,呼吸平稳,额头连一点薄汗也无。 孟娴解释:“我跟在你后边来的,免得你来回跑,太辛苦了。” 宁为玉默然片刻,委婉道:“玉儿的演技,是十九年深宅大院里磨练出来的。” 孟娴不解:“所以?” 宁为玉:“玉儿看得出来,王爷一生顺遂,光明磊落。” 孟娴:“……” 你还挺委婉。 要不是多读了点书,差点就听不出来了。
第62章 久别重逢 孟娴凝神感应着天道的气息, 发现并未受到排斥。看来只要不说破,或是产生直接影响,便不会被踢出世界。 她心下稍安,目光隐晦地看向宁为玉, 斟酌着该如何找补。 宁为玉并未纠结此事, 贴心道:“王爷累了, 在此休息一下吧。商王知晓山路难走,回去晚些也正常。” 孟娴点头应下,宁为玉取出巾帕擦了擦, 二人并肩坐在一块平缓的大石上,静默的氛围中, 他随手扯下几根草叶, 三两下编了一只小蚂蚱递给孟娴。 “商国虽不下雪, 草叶却也干枯了。待到来年春天, 为玉编花环给王爷。” 孟娴指尖摩挲着小小的草编蚂蚱,垂眸浅笑,轻声应和。 “好。” 希望这一次,宁为玉能够活过春天。 ** 休息片刻后,二人返回暂时落脚的山谷。 谷中, 付白羽神色激动,捧着一柄宝石长剑。 “这是我娘的剑!” 她眷恋地抚摸着流光溢彩的宝石剑鞘, 遗憾道:“可惜也只有这柄剑了, 我找遍山谷,也未见半块尸骨。” 孟娴刚要开口安慰,就见她神色一肃, 认真道:“既如此,我便把这柄剑当作母亲来尽孝!” 说罢, 付白羽解开数个小包袱,掏出胭脂水粉、衣裙绣鞋,给这柄长剑打扮了起来。 本就嵌满宝石、华美异常的宝剑顿时更加娇艳了。 桃色的胭脂打在剑柄处,海棠色的绸缎与软烟罗轻纱层层裹着剑身,再扑满香粉。 末了,两只绣鞋一上一下的套在剑柄和剑尖上。 付白羽默默流着泪,起身挖了个不大不小的坑,小心地将盛装打扮的宝剑端正放入。 退后三步,她跪在冢前,在木板上刻下“先妣付晚筠”几个字,声音哽咽。 “娘,女儿不孝,来迟了……” 孟娴轻轻拍了拍她,无声安慰,宁为玉亦是敛容,严肃地站在一旁。 孝悌之义,亲亲之情,世间无人不为其动容。 付白羽抹去眼泪,刚要起身为坟冢填土,忽然一个满头杂乱红发,举止癫狂的男子冲了过来,从敞开的坟冢中抢了宝剑就跑。 “啊啊!”付白羽骇然,大喊:“放下我娘!” 不必孟娴开口,宁为玉即刻飞身而起,迅速出手制服红发男子,将宝石长剑夺回,还给了付白羽。 “娘亲”失而复得,付白羽心有余悸的紧紧抱着,看向那劫娘贼的眼光分外仇恨。 “做贼就算了,还不穿衣服,不守男德!” 男子满头耀眼的红发,胡须蓬乱,□□着上身不住挣扎,眼神混沌,一言不发。 孟娴看到他挣动间,身上有点点红色的微光破体而出,蓬发与胡须间露出的双眼也有几分眼熟,忍不住走上近前,想要仔细看看。 男子身上的光芒忽地炽盛了一瞬,他猛地甩开宁为玉的压制,向外逃去。 即便只是一瞬,孟娴也看得清清楚楚,那是神光。 孟娴一惊,抬手就将九冥转魂鼎扔了出去。 男子被飞来一鼎砸得趔趄,险些摔倒,在地上狼狈的滚了一圈后,复又起身。 孟娴急道:“为玉,抓住他!” 宁为玉二话不说,疾跑而去擒住那个男子,在其挣扎时,更是毫不留情,“砰砰”两掌直击天灵盖,拍得他目眩神迷,不知东南西北。 打的半晕之后,他还解下自己的外袍,严严实实地裹住男子半裸的身体,一脸戒备。 商王的嘴巴虽讨人厌,却也从不说假话,这个男人,确实不知羞耻,不守男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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