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彦疯了一样地去拉扯阮棠,想把她拉到自己的旁边。“你他妈的当我是死人?竟然敢给我戴绿帽子!”他越说越生气,抬手就要甩给阮棠一巴掌。 季南烽一把抓住徐彦的胳膊,用力一甩,直接将他丢垃圾一般地丢在了地上。 季南烽居高临下,嘲讽全开,“你算什么东西?想戴绿帽子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要不是此时围了不少看热闹的,季南烽绝对不能只动嘴不动手。 阮棠脸都黑了,“徐同志,你要是脑子不好可以去看医生!你们欺负我一个下乡知青没依没靠,就算是被你逼着离婚了,也不能跟人相亲吗?” 围观群众一听,可捋清楚了,不就是前夫抛弃前妻,而后又不满前妻相亲要再婚,就口出恶言,拳头相向。 “你这男同志可不行啊,大清可早亡了啊,可不能搞封建这一套啊……” 徐彦甩开来拉他的同事,恶狠狠地盯着季南烽:“你知道我有多喜欢棠棠,我当你是亲兄弟,你却背着我搞我的女人,季南烽,你有没有良心!” 呕—— 阮棠一听到徐彦唤她“棠棠”,她忍不住恶心,就忍不住想起恶臭又故作深情的李拐子。 季南烽哪还顾得上徐彦,关切地围着阮棠:“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 阮棠被架上了自行车后座,季南烽载着人就走。 阮棠怀孕了?一想到这个可能,徐彦直接原地暴走,他没碰阮棠一下,她竟然怀孕了,这孩子难道是季南烽的?这两人难道早就勾搭上了?! 季南烽给挂了号,又给阮棠做了检查,一切正常。医生推断,阮棠可能是心里受了创伤,这得时间来治愈。 季南烽更心疼了,他媳妇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都造成心理创伤了。他更后悔昨晚把李拐子揍得轻了,看来只能夜里再去将人揍一顿。 他得快点儿将阮棠划在他的羽翼下,揍人也不用偷偷摸摸的了。 回去的路上,季南烽询问阮棠,“我奶说七日后就是好日子……” 阮棠怕极了夜长梦多,生怕七日后又突生变故。“我听说过几日要去挖河道了,会不会撞上了……” 阮棠应下,季南烽眼尾微微上扬,他媳妇这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嫁给他呢,正巧了,他也是迫不及待地想娶她呢。 “那不如改为三天吧。” 阮棠点头,三天刚刚好。 两人刚到村里,就见到村里乱成了一团,女人的哭声震天响。 两人寻了个人一打听,才知昨天进山打猎的队伍遇到了野猪群,受伤惨重。 十二个,轻伤八人,重伤三人。一人是胡书记的大孙子胡大志,一人是徐大伯母的二儿子徐海,还有一人是季南烽的堂哥季荣。 “走,我们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季南烽载着阮棠往胡书记家去。 “拖拉机去县里拉化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骑车背大志去医院,爹,我怕再耽搁下去,大志要、要没了啊。”胡书记的大儿子说着就哽咽了。 徐大伯已经推来了徐父家的自行车,背上儿子就走了。 村里只有胡书记家和徐大队长家有自行车,可受了重伤的却有三人。季堂伯见到救命的自行车已经骑走了一辆,只剩下胡家一辆,说什么也不让胡家人骑走。 季堂伯一家索性给胡书记跪下了,“胡书记,您是书记,您可不能不管我儿子啊!” 胡书记握紧拳头,下了一个艰难的决定:“老大,你骑自行车去请隔壁公社的赤脚医生,老二你去借拖拉机,务必快一点回来!李老头呢,让他去套牛车备用。” 胡家老大一咬牙,冲出了堂屋,就见到季南烽骑着一辆自行车进门。“自行车!季家有自行车了!” 季堂伯一家冲了出来,看到自行车眼睛都亮了。“南烽,快,快送你荣哥去医院。” “这车不能借。”阮棠挡在车前。 季堂伯脸色一变,“你算哪根葱?南烽,你不管管?” 季南烽将阮棠拦在身后,“堂伯,车不借是我的意思。部队里的军医说过,不确定受伤情况,最好还是平移放在担架上送到医院才好。” 季堂伯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只能看向胡书记。 阮棠趁着人不注意,进了堂屋查看胡家大孙子胡大志的病情,还没动手就遭到了胡家人的阻拦。 “我爸是沪一医院的外科医生,我从小跟着他出入医院。如果不是来下乡,我现在说不定已经是外科医生。”阮棠的声音清朗,却极有信服力。 胡书记点头,“阮知青的父亲确实是沪市的医生,阮知青你真的继承了父业吗?” 阮棠微微颔首,“我爸常说医不叩门已经过时。送医上门,但求问心无愧。” 胡书记活了将近七十年,自忖也有几分眼力劲儿,阮棠不卑不亢的样子不像个骗子。 “让她治!” 第10章 别忘了你的聘礼 阮棠给胡大志检查了后,开口道:“左侧第六根肋骨骨折,没有戳破皮肤,可以用胸带绑住胸廓,减少肋骨断端的活动,慢慢地自己会长好。” 阮棠写了一张单子,让胡家人去准备。“骨头断了呼吸都会痛,如果不敢呼吸造成气管排不出分泌物,将会直接肺部感染,极有可能窒息而死。所以,最重要的是止痛剂。” 胡家人分了几波人去附近公社寻赤脚医生,阮棠指挥胡家擅针线活的人做胸带。 等将胸带为胡大志绑住胸廓后,他的呼吸都稳定多了。 季家人见此情形,也知阮棠是有几分本事的,又是赔罪又是恳求,请阮棠为季荣医治。 季荣的情况比胡大志严重多了,三根肋骨骨折,她给做了多头胸带固定。 等胡家人将止痛剂寻来后,阮棠给二人注射了一定的剂量,就让他们平稳地送去医院。“如果路上又疼得呼吸困难,就吃止痛药。” 重伤病人送上牛车去了医院,阮棠不放心地又去叮嘱了一番。 季南烽倚在门框,目光紧紧地追随着阮棠。 阮棠一回头,就望进了季南烽漆黑色的瞳眸中,慵懒地凝视着她,她的一颗心怦怦跳跃了起来。 “忙好了?” 阮棠不敢直视季南烽的眼睛,“我们也走吧。” 阮棠走在前头,脊背绷得笔直,刻意忽视落在她身上的那道火热的视线。 身后松木的冷冽突然靠近,阮棠一把被季南烽拉入怀中。 阮棠用力地扭了下腰,哼唧着想要离开。 “别乱动。”季南烽摁住她不安分的细腰,像个狩猎者将她囚禁在怀里。 阮棠错愕地抬头,恰被那双饱含着饥渴的眼神牢牢锁住,季南烽垂下头,抵着她的额头,“未婚妻,亲一个?” 阮棠娇羞地咬着唇,被季南烽的直接惊得失了语。 “别咬。”季南烽粗粝的指腹划过她的唇,温柔地抚着摸着,唇上温度飞升。 季南烽轻笑了一声,吻轻轻落在她滚烫的唇上,唇贴着唇,一凉一热。 阮棠紧绷的身子瞬间瓦解,双手紧攥着季南烽的衣领,整个人都依附在季南烽的怀里,任君采撷。 季南烽浅尝辄止,他克制着自己,不敢太过欺负她,离婚期还有三天,怕吓跑了她。 直到回到知青点,阮棠的脑子都是空的,下了自行车就往知青点冲。 季南烽轻笑了一声,“别忘了——你的聘礼。” 阮棠大步折返了回来,劈手夺过自行车车把,连人带车冲进了屋子里。 季南烽插着兜,眼角都带上了些许笑意。 一侧身,见到知青院子里站着的两个人,只随意地点了点头,就走了。 院子里,陈永昌正和杜雪晴说着话。 自那日与徐彦滚床单后,杜雪晴一直被徐家以养身子为由困在屋子,特意趁着下午村里乱成一团的时候绕了一圈,才假装探亲回来。 杜雪晴带着徐家塞给他的点心,特意挑了两块绿豆糕给陈永昌。 正说着话时,没想阮棠回来了,还推着一辆新自行车。 一个二婚的,季家竟然还给出了一辆自行车?!想当初阮棠与徐彦结婚,也不过就是领个证,摆了几桌。 杜雪晴看着季南烽的背影,宽肩窄腰,一双笔直有力的腿撑着棉裤,勾勒出强壮的腿型。光是这样看着,杜雪晴就忍不住有些腿软。 陈永昌侧身挡住了杜雪晴的视线:“你怎么一直看着他?” 杜雪晴勉强收回视线,幽幽地长叹一口气:“我担心棠棠,这才刚离婚就准备再婚,会不会太仓促了?男方看起来可真不像是个好相处的,会不会打女人?” 陈永昌劝道:“我听说季南烽是转业回来的,已经在县里的机械厂安排了工作。我相信军人不会拿着枪口对着普通百姓,可能人就是性子冷。” 杜雪晴灵光一闪,这么说季南烽是吃供应粮的? 到了夜里,村里又闹了起来。 这回是送伤者去医院的人都回来了。 胡老书记领着胡家人亲自到了季家门上,情真意切地感谢了一番季南烽,还有季南烽的媳妇阮棠。 “南烽啊,你这媳妇娶得好啊!娘好好一窝,季家以后想要不发达都难啊。” 季南烽的脸色有些难看,在领证前,他只想将阮棠藏着掖着。 徐母可听不得这话,胡老书记这话是挖苦他们将下蛋的金鸡给赶出去?可她又不敢得罪了胡老书记,只得岔开话题询问胡家和季家的人都回来了,咋徐父他们没回来。 胡老书记闭了嘴,季堂伯的家人们却忍不住嘲讽开了。 “你们徐家就怕我们抢自行车,巴巴地骑了自行车就去医院。没错,那是最早到医院也最早进手术室,这抢出来的时间,足够到市里的医院了……” 原来,受伤的三人中就属季荣受伤最重,因为阮棠处理得当,又因为一路照顾得当,季荣到了医院后就被推入了手术室,手术非常顺利,过一段时间就能出院。 而胡大志,因为被阮棠最先救治的,原本今天就能拉回来,但是胡家人不在乎床位费,愣是让他在医院多养养。 至于徐大伯母家的徐海,虽然伤不是最重的,但是架不住一路绑在背上,坑坑洼洼地骑了一路。断了的肋骨戳破了内脏,又戳破了皮肤,县医院将他推入到手术室后,医生只敢做了紧急处理后,直接让人送去了市医院。 医生说,能不能活还得看命。 村里人一听,顿时唏嘘不已。同时,心里已经开始打起了小算盘,阮知青手上是有真本事的,往后可要与阮知青好好相处。 这般想着,村人看向徐母的眼神就不对了。 胡老书记又说了一句:“明天,我就去公社推荐阮知青作为我们大队的赤脚医生。这回,不管谁有意见都给我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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