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过好日子,想过那种大户人家夫人那样,可以随意买钗环首饰打扮自己的日子。 可是沈家只有一个秀才爷爷还能拿得出手,却不是被那些大人物看得进眼的,想过好日子就只能靠着自己想办法。 然后,她给自己找了个婆家,位于临镇的李家长子,家里足有两三百亩地的大地主,足以满足她的要求。 没成想这时候,她娘又怀上了。 沈莲要疯了。 她觉得自己爹娘不要脸,都四十往上的人了,也有儿有女做爷爷奶奶了,居然还能整出一个老来子来,不觉得害臊吗? 沈莲伺候够了孩子,沈蓉还小,沈烈是男孩,她害怕娘为了幼弟会逼她多留几年照顾幼弟长大,赶忙着托信儿让相好的未婚夫找人来家里提亲,抓紧时间把自己嫁出去。 在沈锦出生前两个月,她如愿了。 谁知,婚后的生活并不如沈莲想的那般顺心遂意。李家大郎是喜欢她,但他不细心,只晚上吹灯后会说两句好听话,舒服完后就睡了,进门半年连个簪子都没给她买过。 婆婆是跟着丈夫从一无所有一起奋斗到良田百亩的狠人,家里家外一把抓,相中沈莲当媳妇也只是想着用读书人的血脉洗掉自家泥腿子的烙印,将来也出个读书人光耀门楣。 可惜沈莲是个面上光,表面温柔娴静好似大家闺秀,实际上大字不识几个,一手绣活也只是在平均线上,拿去绣坊卖都卖不到几个钱,做饭炒菜味道也只是能吃,称不上好。 可以说,除了有一副好皮囊,沈莲啥都不出色。 而这时候,沈锦出生了,沈莲跟在婆母身后第一次见到幼弟时,看到弟弟身上银项圈银镯子,襁褓都是上好的棉布和缎子时,她醋了,疯狂的嫉妒上小床上那个还不会说话的婴儿。 这也导致,沈莲之后几年回娘家次数少得可怜。她不想看到抢了自己父母宠爱的弟弟。 之后几年,沈莲时不时的就能听说,沈家如今日子好过了,沈家幼子如何如何天才,沈家最近又出什么事了。尤其是沈锦,四岁读书,六岁进学堂,七岁参考,消息几乎天天往自己耳朵里飞。 而当沈锦考中县案首、考过府试获得童生功名的消息传到婆家,婆母叫自己带着孩子丈夫去给幼弟“庆祝”,和娘家拉进关系的时候,沈莲第一次示了弱。 只有嫁人了才能明白,为什么都说,娘家是女儿的靠山了。如果不是幼弟年幼便得中功名,以这些年她甚少回娘家的举止,婆家知道自己断了靠山,哪里会愿意给她做脸面,让她风风光光回娘家呢。 可话是那样说,当沈莲看到,宛若贵公子一样俊秀挺拔的幼弟被娘亲抱在怀里嘘寒问暖百般呵护,看到门口停放的那辆至少几十两的骡车,沈莲还是忍不住的恨,恨家里有银子了不知道给她做脸,恨幼弟这么多年对她这个长姐不闻不问。 但沈莲跟李氏还是有不同的,不同在于脑子和身份。她知道,这里是自己娘家,沈锦是自己幼弟,家里有钱是能给女人提气,但只有有身份有权力,才能给女人挺直腰杆。沈莲知道自己做不出讨好幼弟的举动,但没关系,只要自己一直跟在娘的身边,表现的对幼弟关怀备至,以沈锦对家人的重视,就算看不上自己这个长姐势力眼,也不会让自己难堪。 因为,沈莲丢了脸,沈家脸面上也不会好过,沈锦更不会好过。弟弟是个聪明人,他不会这样做。 果然,沈锦是看到沈莲,这么多年下来,旁敲侧击之下也多少得知了自家长姐的不靠谱。但今天是他的好日子,娘亲正是高兴的时候,只要沈莲不作妖,作为“好弟弟”的自己也不会随便给人没脸。 反正是已经嫁出去的女儿,除了逢年过节的一点年礼,其余时间少些来往就是。 陈氏没看出儿女之间的“眉眼官司”,这得得益于丈夫的爱护,不希望她因为儿女不和发愁叹息。 毕竟都是自己生的,就算长女再如何不是,也没人会希望一家亲姐弟处的跟陌生人还不如的地步。 拉着小儿子的手回了家,叫小闺女和儿媳去了厨房端出早就做好的菜肴,摆了堂屋满满一桌子,香喷喷的全是沈锦爱吃的。沈莲见状,脸色又黑了一个度。 沈家现在日子好过,跟商队的账房一般都是从业时间越久,经验越丰富越值钱。沈青现在一个人工资就得上二十两,闲时一个月也能有十两左右,加上时不时的外快,一年赚个一两百两没问题。 父子俩现如今分开两个商队,一个上半年一个下半年,家里时刻都得有个男人看家,赚的还比以前多些。有了喜事,陈氏手指就松快了些,桌上全是各种肉菜和卤味。仅有的几道漱口的素菜只有角落上的清炒时蔬和一小碟酸萝卜,是给怀了孕胃口不好的儿媳妇徐若娘准备的。 沈烈是彻底把小家安在山坡那边的药田里了,第一年甘草出的不错,小赚一笔,天麻还在研究,赚的钱就没往家里交,也不用家里给钱,勉强达到自给自足。 不过徐氏怀了孕,主动回家修养,也算是给家里添了喜气。陈氏最近过得可开心,天天牙花子都露在外面吹风。 沈莲也带着丈夫孩子厚着脸皮坐到距离沈锦不远也不近的地方,确保人能看到自己一家。女儿和刚会吃肉的小儿子看着满桌的肉流口水,李家日子是好过,可婆婆管抠门叫节省,农闲时节一个月也见不到几次肉,还大多给了二房的双胞胎。自己的一双儿女只有儿子吃过几次肉,也不过一次一两片,女儿连肉沫都没沾过,能不馋吗。 陈氏虽后悔把长女养成这样一副没眼看的小家子气,但对外孙外孙女还是疼的,给小儿子夹菜时也会顺手给这两个孩子加上一筷子。巧儿比李晓娇还大半年,此刻坐在小姑姑和爹爹身边吃的头也不抬,自然也没看到大姑姑对自己不待见的眼神。 沈莲觉得巧儿没吃相,粗俗无礼,不懂谦让弟弟妹妹。哪怕是表弟表妹,那也是她亲姑姑生的啊!多让她孩子吃两口会死吗? 正准备拐弯抹角给巧儿上眼药,沈莲的眼角余光瞥见了一旁的大哥,黑着一张脸死死的盯着自己,一点也没有幼时的和善。 沈莲瞬间闭上嘴,只低头随便夹了两筷子菜,也没看清是什么就往嘴里扒,啥话也说不出来了。 沈锦默默给自家大哥竖了个大拇指,沈恪得意回了个笑脸,加上一筷子炖的软烂的卤肉。 吃饱喝足,沈莲连句话都没跟小弟搭上,一家子就被推出了家门,美其名曰家里现在住的紧,没有他们一家住的房间,让他们赶紧趁天还没黑回家去,甚至连桌上剩下比较多的菜色都没给她打包一份。 沈恪毫不客气的把妹妹一家推出门,直接把大门插上门栓,隔着门狠狠唾了一口。这个沈莲,自从嫁了人后是越发拿不出手,以前装大家闺秀还能说是为了沈家名声好,现在连个小姑娘多吃两口菜都能成了她的眼中钉,可见是人品不行。 吃再多那也是吃的沈家的菜,当爹的又不是不能赚钱,还不能允许自家闺女多吃点? 倒是沈莲,说是来庆贺小弟中了童生,就带了一篮子鸡蛋,其余啥也没有,吃的倒是不少。别说李家是老太太管家,就那老太太的精明劲,不可能会在这时候还抠门,连块肉都能舍不得吗? 指定是被沈莲自己扣下了。处了那么多年的妹子,内里是个什么样,沈恪还能不知道? 沈恪只有巧儿这么一个闺女,怎么可能允许被个外嫁多年不回,感情早就淡了的妹妹欺负?
第18章 ◎入学◎ 既然想要帮家里创造点经济价值,沈锦直接泡进了书坊,专门找那些医药相关的书籍来看,打算从里面找出一些关于药性与种植相关的知识回头提供给二哥。他学过那么多年的中医,实在不想就这么放弃,能帮家里做点事也挺好。 沈家私塾关门了,现在除了几个已经交了钱还没能出师的学识字的小孩,只有沈锦和赵子刚还在这里学习。 甲班其余人都过了县试,一般来说算是出师,以后要么去找其他秀才继续读,要么回家自学,已经没有多少可教的了。赵子刚没去参加今年的县试,现在还是一介白身,加上还打算和沈锦联络加深交情,索性厚着脸皮留了下来,并没有要回自己的学费。 而乙班那些还打算继续读下去的学子,则是被老爷子找关系送去了本镇另外两家私塾里就读去了。 沈老爷子教书一生,不敢说有多大的成就,至少举人弟子还是有那么几个,还有一个还考中了进士,据说如今官运亨通,给老爷子送节礼也送来了很多孤本与大儒注释,存放在自己卧室内部的小书房内,平日从不允许任何人进入,连晒书都是自己亲力亲为。 沈锦中了童生后,沈源就对沈锦开放了小书房的使用权,爷孙俩不再是一教一听的相处模式,而是互相讨论。沈源有着古代人对文化的即时式理解,沈锦有年轻人活跃的思维,爷孙俩经常因为某篇文章的某个句子吵得不可开交,直到把另一方说服,或是双方共同开发了新的理解方式为止。 沈家人对此逐渐习以为常,并发展出时常拿着瓜子水果之类在一旁看热闹的习惯。其中以急于做“胎教”的徐若娘最为热络,每次必到。 名副其实的吃瓜群众。 今年的院试放弃后,下一次就得等后年,时间还宽裕。作为县案首,且是名列前茅中了童生的本镇学子,知县大人必然是要安排时间见上一面。 只是得来的好消息,让沈锦懵了一下。 “大人是说,推荐学生去府城的府学读书吗?” 确定是府学?不是县城的县学?一步登天了吗? 知县姓刘,据说是临廊郡本地人,考中举人后屡试不第,补官到清水镇做了个正八品的芝麻小官。不过人还不错,没听说有贪赃枉法的事情发生,平日处理案件和维护治安也算尽心。 虽然也会收些小贿赂,但那是商户为了巴结上峰,减少自家麻烦的“必需品”,算是地方官心照不宣的灰色收入,倒也没什么。 刘知县摸了摸留的好看的胡须,看向沈锦的目光带着和善。 “没错,本官在府学有些交情,你天赋好,与其把你送去县学那等熬时间的地方蹉跎时间,不如直接推荐你去府学。 只是,府学和县学不一样,县学可以免费收排名前列的童生,府学那里至少得是秀才才能入学,童生只能算旁听,需要缴入学费,伙食与住宿费也是必需。 你可以回去和你祖父商量一下,看看是去府学还是县学,有了答案再来找本官讨要推荐信便是。” 沈锦拱手道谢:“学生明白,多谢大人指点。” 按照当前已知的资料,主管清水镇这边学子的县学是分属于桃花县,兴水县那边没有县学,学子也会到桃花县这边就读,而府学则是得去临廊郡郡城就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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