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锦一瞬间就想明白了,这些人,是李家派来的! 杀人灭口!只要除了自己,沈家就没了靠山,对于那些人来说,跟个待宰的羔羊没什么两样。 可是,老师不是说,他会安排,让李家没工夫对付自己吗? 这些家伙这么胆大,侯府的势力都可以无视? 沈锦眯了眯眼,手中一把只有巴掌长的小刀蓄势待发。 “嗖”的一声,直接送进最后面的一个黑衣人的咽喉,一刀插断了他的气管。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的情况下,那人只能绝望的沉进江水之中。 首发胜利,沈锦又连发六次,刀刀插在那些黑衣人脖颈处。只有一次脱靶,一次插到了那人肩膀上,那人本能喊出了声音,只一声短促的“啊”,第三把刀已经断送了他最后的生机。 只留下江面上若隐若现的血腥味。 但最后死掉的那人临死前的惨叫,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关注。先只是几个起夜的客商,和守夜的打盹的伙计,随着他们的议论,不少人也好奇的重新点亮了灯,出门看个热闹。 沈锦看了看包袱里最后一把小刀,想了想,也偷偷将其扔进水中,借着人议论的声音倒是没惹起什么注意。随后也披了件衣服,装作睡眼朦胧的样子,走了出去。 “发生什么事了?” 大牛睡在沈锦房间的小榻上,睡得很死,只有被惊醒跑来看情况的豆子上前回答道。 “少爷,听说是有人听到类似人落水的声音,在四处寻找时引起的。” “落水?”沈锦装作惊诧的样子:“谁落水了?救上来了没有?对了,班兄夫妻怎么样了?” 跟在小豆子身后的两个小孩最大的也才十五,刚买回来还没经过调/教,有点害怕,一直跟着豆子,听到沈锦质问才想起来自家主子。 “啊!奴婢这就去看看!” “小的这就去!” 两个娃娃赶紧往班云庐夫妻那边跑去。 沈锦越发觉得,自家这俩的优秀了。 大牛这时才迷迷糊糊的醒来:“少爷?是渴了吗?小的去给您弄点水来吧。” 沈锦对这一同长大的小伙伴容忍度还是很高。 “没事,跟咱们没啥关系,一会儿如果真的发现了什么衙门会派人来的。睡吧,明天就到京城了,还有的忙呢。”顺手给只穿了件单衣就跑出来的豆子披上自己的薄披风,拍拍小孩的脑袋。 “回去睡吧,别冻着了,这江边可没有家里暖和。” “少爷……” 小豆子感动的热泪盈眶,用袖子擦掉泪水,把自己裹得更紧,点点头往回走。 沈锦挑了挑眉,见人没影儿了,这才关门。 躺回床上,沈锦这才有了第一次杀人的紧张感。 按理说,他两辈子做人,在他面前死掉的生命不计其数,前世手术台和病房里痛苦死去的病人,和今生死在自己面前的乳母。 自己应该已经习惯,没有感觉了才对。 可是很意外的,他还是能清晰的察觉到自己双手在颤抖。一如第一次拿起手术刀,划开病人的腹部,哪怕那只是一场简单的阑尾炎手术。 也许是因为那些病人是死于病痛,乳母是死于殃及池鱼,虽说有那么点间接关系,但没有直接关系,所以沈锦不会为那些人感到紧张害怕,有的只是悲痛和可惜,或是冷漠。 但江水下不知道有没有被水冲到了哪里的那些人,才是真正的,因为自己而死,哪怕他们的目标,也是杀死自己,他们也是因为自己而死。 深吸一口气,沈锦难得对那即将到来的一切感到了一丝恐惧。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坚强的,两辈子在没资源没人脉的情况下,靠自己走出了一条路,就算有一点小磕绊也能很快度过,日子过得顺风顺水。 也许,就是因为这种顺风顺水,让他忘记了,自己现在出于的,是一个,权势富贵主宰一切的世界。 皇命大于天,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看似不起眼的五品官,都能把自己家轻易的毁灭的一塌糊涂。 也许,自己应该摆正态度了。至少,在自己拥有足够的,能完全保护住自己的家人的权势之前,他得学着,对皇权,对权势保持敬畏了。 沈锦想了一夜没睡,等天亮时,大牛豆子捧着早餐和热水来伺候沈锦洗漱时,沈锦还有点蔫蔫儿的。 好好洗了一把脸,吃了一顿新鲜的鱼肉熬的粥,沈锦把昨晚的事暂时忘到脑后,按照惯例来到甲板上锻炼。 只是伸伸懒腰做做健身操而已,只是这举动可能在其他人眼里就不太能上得厅堂,一个个眼神都古怪的很。只是因为沈锦的身份他们惹不起,没人敢上前嘲笑一番,连身边带着的小孩也堵了嘴,生怕得罪了贵人给自家招灾。 那几个人的尸体应该是被水冲走了,一晚上的时间,就算有人斩钉截铁的肯定自己听到了落水的声音,因为没找到尸体,最终也只是认定是谁家小孩睡不着扔石子玩,或是谁家东西掉水里之类,并不在意。连衙门都没惊动,船便再次开动,向京城驶去。
第52章 ◎进京◎ 等一行人抵达京城时, 老管家早早的便带人等在那里。 “顾爷爷!”小豆子兴奋的挥手,老管家也带着下人赶了过来。 “顾爷爷,这么凉的天, 您老咋这么早就到了啊?让下人来接不就行了?您老都这么大岁数了。” 老管家一边指挥下人帮忙搬行李上车, 一边笑着回道:“哎哟没事, 小锦你们是第一次来京城,人生地不熟的, 我这不是不放心吗,这些小子也没见过你,万一认错了呢。” 沈锦苦笑着摇了摇头, 也拿老人家没办法。老人的一片好心,接着呗。 班云庐搀扶着已经大起了肚子的妻子, 身后跟着抱着一对抱着包袱的下人, 上来行礼道:“顾老,真是麻烦您了。” 老管家连忙回礼:“班公子客气了,老朽可不敢当。”就算老管家出身侯府,伺候的是嫡少爷, 毕竟是个下人。这在京城大街上的, 要是被谁知道, 老管家一个下人, 居然接受一个举人的行礼不避还坦然接受,非要揪住问错,那老师那边都不好办。 当然,私下里没人看到的话, 就算给人下跪当亲爷爷都无所谓, 对外还是多重视点吧。 沈锦挑了挑眉, 对好友这过于固执不知变通的礼数感到头疼。 老管家素来细心, 知道沈锦一行人这次来京城,行李估计不少,特别带了两辆马车,一辆运行李,一辆载人。大牛小豆子带着班家的两人坐在后面,两辆车都由顾家派来的车夫驾驶,其余人走近路回去。把东西都安置完毕,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城内走去。 京城肯定和临廊郡不一样,临廊郡山多林密,平原较少,说是三面环山一面过水都没问题。 因为这样的地形,临廊郡的宅院大多建造的比较紧密,地势较高,京城这边却多平原,地势较低,街道足以并排让三四辆马车经过。沈锦掀起帘子往外看去,就不说别的,光是这边百姓穿的衣服,看着都比临廊那边更偏向华贵精致些。 根据老管家介绍,京城一样分为东西南北四城,中心城就是皇宫,也被称为“内城”,大臣和百姓住的就叫外城。 按照本地人的习惯,外城以“北贵南富、西贱东贫”进行大致区分。老师的老家,如今的安候府在北城,距离皇宫不远,因为不想回去见到庶兄那张老脸,索性把手里一座别院改装了一下住了进去。除了时不时会有不受欢迎的客人来打扰,小日子过得也还算不错。 嗯,因为时间短,只来得及把厨房和顾明哲三人住的地方改装好,其他地方该怎么杂乱还是怎么杂乱,顶多是把院子里杂草除了。 老管家带话,老师说了,回头看他们是自己找客栈住也好租房住也罢他都不管。如果要住他那里也行,院子得自己收拾,他不负责。 沈锦抬头望天算了算,老师顶多比自己早出发了半个月,日子可比以前热闹多了啊。 脸皮也厚多了,京城历练人啊。 班云庐两口子相视一眼,竟不知如何接话,齐刷刷白了好友一眼。 沈锦翘着腿,一点看不出光风霁月的模样,得意洋洋。 老管家笑着看热闹,至于会不会找自家主子告状,那就看运气了。 马车行驶到顾宅门口,老管家先一步下车,沈锦紧随其后。正打算把好友夫妻也搀扶下来,沈锦突然发现,老管家面色有些僵硬发青,直勾勾的盯着不远处,好似有什么仇怨一般。 沈锦顺着望去,顾宅的大门口处,停着一辆看着挺普通的马车,没有任何标识。如果不是那是两匹马拉的车的话,沈锦真没怎么觉得特殊。 两匹马拉车,一般只有身有四品以上爵位的才能使用,加上老管家的脸色,那么这马车的主人是谁就想得到了。 老师的庶兄,在那位住在皇宫里的大佬不做人的算计之下,降爵继承了爵位的幸运儿。 顾明琛。 如果没记错,这位顾侯爷并不是老国公的长子。顾明哲原本有个相差六岁的嫡兄,深受父母重视,本人虽不是惊才绝艳,也称得上成熟稳重,对外斯文有礼,对内孝顺父母友爱兄弟姐妹。 不过好景不长,这位大哥英年早逝,死在了二十六年前,跟大皇子一起,牺牲在战场上。 安国公虽也早有意识会白发人送黑发人,但当这一日真的到来时还是悲痛难当,很快病倒。 没了顶门立户的,当时的顾明哲虽有才名,架不住人当时比沈锦现在还小,才十三四岁。在那位刻意的拉拢帮扶之下,既成功削弱了安国公府的权力,又可以利用顾明琛,依旧可以操控原本属于安国公府的势力,还能免去“兔死狗烹”的名声,一举多得。 唯一对不起的就是已经去世的教导过秦池的老安国公,还有嫡亲的小师弟顾明哲。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愧疚,当今对顾明琛虽不怎么待见,对顾明哲还是依旧的包容纵容,比对自己儿子还要好。 而顾明琛虽然不聪明,但也绝对称不上傻子,不然也不会被秦池看中当棋子。他定是看明白了当今对这个嫡弟的态度,为了自己的地位更进一步,来拉拢人的。 啧,这世上,没眼力见的人咋就这么多呢? 到底是什么样的厚脸皮,才能在抢走了别人的继承权和一切之后,还有脸来找人帮他争权夺势的? 沈锦感觉自己牙根有点痒,第一次后悔,为什么没有跟娘多学点口才,导致现在想骂人都找不到可用的词汇。 可惜啊! 沈锦是一定要住在老师家的,不光是省钱,还是因为方便他照顾老师,以及请教功课。班云庐原本还有些犹豫,他这人脸皮薄,私下里还能放得开,住到别人家里就束手束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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