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两个给他行礼,沈廷摆摆手,示意他们照旧就好,又看来眼碗里漆黑的汤药:“喝什么呢?” 他一来,宇文东奕战战兢兢,连卧着都不自然了:“施麟懂一些药理,煮的安神汤。” 自从虞侍巾和贺兰承使接连薨去,他夜里就提心吊胆,像是总能听到他们二人的哭声,所以睡不好。 沈廷没忘他是来干什么的,命人把人参和各种药材命人摆放到桌上:“我听说你身体不好,缺什么药材就跟我说,我那里若是不够,就去问陛下要,你就只管养好身子就是。” 他说得轻巧,不够便去陛下那里拿,实际上是□□裸的炫耀吧,这宫里谁能随便从陛下的库房里拿东西? 宇文东奕和宇文施麟心里既起了嫉妒又有些许惧意。 宇文东奕僵硬点点头:“那就……多谢了……” 沈廷心想没错,他的确就是来炫耀的,当然慰问为主炫耀为辅啦。 “我其实也没有宫里人说得那么可怕的,宇-->> 文承使不要每次见了我都像见了耗子一样,只要你不得罪我,我这个人还是很好说话的。” 他话音刚落,身后传来怯怯的声音:“原来沈承使也在呀。” 沈廷一听便知道是荣招妹,见他抱着一个盒子来,像是平日里往御景殿送去的样式。 “听闻宇文承使身体不好,我身无所长在,只有厨艺还算看得过去,所以特意做了些酥油糖糕来,若是沈承使与宇文侍巾不嫌弃,也都尝尝罢。”荣招妹说到自己身无长物,羞涩地低下头。 盒子里果然摆放着金灿灿黄澄澄的六块酥油糖糕,用油炸得酥脆,看着就让人十分有食欲。 荣招妹盛情难却,又是特意送来的,宇文东奕也不好意思推辞,便与沈廷他们一人一块都拿了来吃。 “小荣你的手艺又进步了。”沈廷吃惯了他做的东西,进步还是退步,他一口便能尝出来,忍不住夸赞他。 荣招妹又是一阵羞怯:“承使喜欢就好,我还做了一些,已经让人送去御景殿了,若是下午承使还去,想必依旧能吃到。” “嗯嗯。”沈廷点头,问他,“前几天我看你的衣服旧了,让人送了新的过去,你记得穿,不要受欺负了。要是受欺负了,就报我的名号,我给你撑腰,他们最欺软怕硬了,或者你告诉我,我帮你报仇。” 沈廷他是真的很喜欢荣招妹,做得一手好糕点,人也安安静静不争不抢,比起宫里其他爱做幺蛾子的人好上百倍,就是有点太软弱了,谁都能欺负,他在御景殿常常能听到那些宫人们议论,说荣侍巾今天又被谁被谁欺负了。 他也听说过荣招妹的身世,觉得荣招妹养成这样的性格也不奇怪,忍不住叹息,都是那些糟心父母造的孽,于是更可怜一些了。 “多谢沈承使。”荣招妹眼眶都红了,连忙起身行礼谢他,激动得都哽咽了,“还从未有人对我这样好过,叫我怎么报答您好啊。” 沈廷见他这样浑身都麻了,他最受不了人这样,连忙把他扶起来。 宇文施麟顺势放下手里未动过一口的酥油糖糕,连忙搭了一把手:“虽然我人微言轻,但若是有用得到我的地方,还请讲,进了宫都是陛下的人,是兄弟,守望相助也是应该的。” 宇文东奕也连连点头。 荣招妹更感动了,擦拭了一下眼角,挨个将酥油糖糕又分了一遍:“今后弟弟做东西,各位哥哥千万不要嫌弃,定要收下,就当是报答了,弟弟也只会做这些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就算哥哥们丢了扔了喂狗都好,只求收下让弟弟心安。” 沈廷他哪里能听这种话,太可怜了太可怜了。 宇文施麟将自己的两块酥油糖糕都给了宇文东奕,笑道:“荣侍巾不要妄自菲薄,你的东西做得可口,兄长病了两日,难得有这样的胃口肯吃东西,我的就都让给兄长吃,总归荣侍巾说今后日日都给咱们送,我倒也不必口急在这一时。” 荣招妹盯着他送出去的两块糖糕,抿了下唇,又重新把头低下去。 沈廷惊叹,这没了虞乔和贺兰君卓的后宫就是和谐哈。 你看看着兄友弟恭,你看看宇文家这两个兄弟感情多好。 “天也不早了,我还得陪陛下吃饭,陛下离开我,一顿饭都吃不香呢,真没办法。那我就先走了,改日再聊。”沈廷看了眼天色,已经临近中午了,他起身,只是无时无刻不忘炫耀自己多么多么受宠,然后在大家羡慕的眼神中翩然离去。 “那我也不好多叨扰,也先走了。”荣招妹急急跟上沈廷的步伐。 宇文东奕一边吃糖糕一边看着沈廷离去的背影喃喃:“好像沈承使也不是很凶恶。” 宇文施麟眯了眯眸子,劝道:“兄长还是少和他打交道,人心隔肚皮,是好是坏谁又知道呢,在这宫里,只有我才是你靠得住的亲兄弟。” 他又递了快糖糕给他:“兄长再吃一块吧。” 宇文东奕点头,心想他说得也对。 他连着吃了三块,心里不安,推拒回去:“小麟你也吃,不要总是让着我。” “兄长生病了,弟弟让着兄长是应该的。”宇文施麟言笑晏晏把东西又推回去,亲眼见着他都吃了才放心。 “沈承使,沈承使。”荣招妹追上沈廷喊道。 “什么事?” 荣招妹有些羞愧,看着很为难:“我……我许久没见过陛下了,能让我给陛下请个安吗?就请个安,请个安就走……求您……我家里来信,问陛下是不是生得仙姿玉貌,可我都忘了陛下长什么样子了……若是你为难的话就算了……” “嗐,不就是请个安吗?走走走。”沈廷拉着他往御景殿去。 “沈承使真是个好人。”荣招妹笑道,紧跟上他。 萧乐在看指甲上的小花,怎么看怎么碍眼,决定晚上也给他手上画丑丑的花,抬眼见他回来,身后还跟着个人。 荣招妹上前一步,双手并在额前,叩首:“臣荣氏给陛下请安,恭祝陛下万安。” 他伸出手时胳膊露出一截,上面有许多显眼的红痕,荣招妹似是反应过来,惊恐地把袖子抻下来,慌乱地打量萧乐的神色。
第26章 “臣……臣不是故意殿前失仪的。”荣招妹慌乱道,抓着袖子的手愈发收紧,他漂亮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小心。 “找个太医看看吧。”萧乐出于客气说道。 荣招妹似乎受宠若惊,忙说:“陛下是在关心臣吗?臣……臣真的好感动。 宇文承使病了,臣想做些新鲜的东西送去给他吃,于是油炸了一些糖糕,但因为臣实在笨手笨脚,所以才被油溅到了。臣,臣没事的,陛下不要担心,臣一介卑贱之躯,陛下不需要……” “啊!这怎么能说没事呢?都烫起泡了,赶紧的回去,我找个太医给你看看,诶呀我的天,你怎么这么能忍啊?”沈廷没等他话说完就连忙拉起他的手啧啧查看,一边看一边心疼地皱起脸。 荣招妹楚楚可怜的表情和酝酿好的泪意一下子被他高亢的声音打断,显出略微的慌乱。 他自幼生长在重女轻男的家庭里,粗活没少做,手上的皮肤分外粗糙,手指也看起来格外粗,被沈廷那样自幼娇生惯养的大少爷握着,就更显得粗苯。 他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连忙抽出自己的手:“不碍事的,不碍事的。” 目光却忍不住往沈廷的手上瞥去,又嫩又滑,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指甲修剪的圆润干净,比女人的还要漂亮精致。他下意识把自己的手藏起来。 “要看要看,万一留下疤怎么办?”沈廷连忙招呼一个宫人过来,“你,快把荣侍巾送回去,一定要请一个靠谱的太医来看。” 荣招妹心里准备好的话连一半都没说完,就被沈廷安排好了,上首的陛下却完全没有要理他的意思,他只能悻悻而去,临了还不忘叩别萧乐:“陛下,臣不能时时刻刻侍奉陛下,还请陛下保重龙体,多加餐饭,臣会为陛下祈福的。” “别担心别担心,我会照顾好陛下的,快去吧。”沈廷又拍拍荣招妹的肩膀,用鼓励和期许的眼神看着他,表示有自己在,让他放心。 荣招妹暗暗握了一下拳头,慢慢松开,才泄出心里的那股郁闷,低头与沈廷拜别。 他常年在厨房里打转儿,断然不会犯被油溅伤这种小错,故意如此不过是想得到陛下的一丝怜悯。 太医被送走后,旺枝抓着荣招妹的手看了看:“好在没大事,不会留下疤毁了容色。” “原本就没什么容色。”荣招妹淡淡将手抽出来,又猝不及防想起沈廷的那双手,白皙无暇。 他自知貌不惊人,只算清秀干净,所以向来不在此处多攀比,只是心里到底还是在意的。 “旺枝,你说着宫里英俊的男人,也实在太俊秀了。”他忍不住泛起愁绪,语气带了哽咽。 旺枝闻言,眼珠子一转,小声怂恿:“侍君若是见他们碍眼,一一毁了便是。” 荣招妹摇摇头:“这宫里俊美的男人如过江之鲫、春日韭菜,上一个没了,下一个立马就能补上,我就算除去一个还会有下一个……我所想的,不过是为自己争取最大利益,爬得更高,好在陛下心里有一席之地罢了。” 旺枝不言,眼神里却露出不赞同。 教了那么久,却还是个窝囊废,他若是有姣好的容貌,哪里还会扶持这么一个阿斗,早自己做宠妃去了。 萧乐并不关心荣招妹心里想的什么,她现在只关心自己手上蝶豆花画的花能不能去掉,揪着沈廷的耳朵在骂他。 “趁我午睡偷偷画?你长能耐了?” 沈廷可怜巴巴抱着她的手:“我就画了一个,而且这不是挺好看的吗?” 萧乐抓起桌上的朱笔就往沈廷身上画去:“好看?我在你身上画一个你看看好不好看。” 沈廷面带羞涩:“这不好吧……” 但手却很实诚地开始宽衣解带,露出半抹肩膀,又把衣襟往下狠狠一扯:“但是谁让我没法拒绝你,你画吧,满足你。”然后又用一种宠溺无奈又油腻的语气,嘴角上挑四十五度:“鸭头!只要你开心就好。” 他最近健身的成果非常显著,肌肉已经覆盖上薄薄的一层了,看起来十分漂亮,所以才敢大胆露给萧乐看。 他没有那个油腻的天分,萧乐只能想到柴犬邪魅歪嘴笑的表情包。 “你可以尝试再油腻一点。”她建议,这完全没有达到他想要展现的效果。 “再油腻一点?”沈廷皱眉想了想,冲她眼睛抽筋一样地放电,但是实在不得要领,跟眼睛里进沙子试图把它挤出来差不多,挤得五官都皱起来,反而看起来挺可爱,“够油腻吗?我就知道你们这些鸭头就喜欢这种小把戏。” 萧乐叹息,沈廷痛失霸总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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