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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说，信息也是一种污染，有些知识在知道的那一刻就会让人疯狂——这点在天使也是一样。它们对世界，对自身，对很多事情的理解跟认知方式过于超前，光是试图理解都会让人认知崩坏。 但，对于同为‘天使’的小眼球来说，去接触跟试图理解这些知识，倒不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应，因为它们对世界的认知，本就跟人类不一样。 据说乌贼的双眼感光细胞远多于人类，它们就像放在水下的生物摄像头，能精密且立体的将很多色彩跟图形识别记录，如果一个人长着乌贼的眼睛，尤其是一个习惯人类眼睛的人，恐怕光是利用这双眼看周围的世界，都能让他陷入恐惧跟认知崩塌。 与此雷同，本来就与人类‘视野’跟‘认知’不同的小眼球们，更容易理解分析来自天使的信息。 首先是露西，它的外形变大了，最外一层看起来就像是半透明的‘壳’一样，这让它显得晶莹，在人类看来却有点森然可怖，毕竟，一个‘像眼球的生物’跟一个‘像水汪汪晶莹大眼球’的生物，后者好像更让人头皮发麻。 白蔷薇的大小没有改变，但它身周如同苍耳一般的刺全都退掉，它的外形虽然还是不太规则，有些像椭圆形，好歹比从前看起来更类似生物而非植物种子。如果再挤一挤它的两端，说不定能让它显得更圆润一些，更像一个健康的小眼球。 至于黏黏，它的颜色变得比从前透明，更像奇幻小说之中的史莱姆，原本那难看的标志性的苦叶黄，也因它变得透明而呈现琥珀一般晶莹剔透之感，很神奇，暗沉的颜色因为透光度显得轻盈甚至高贵，仿佛原本堆积在它体内的某种杂质被排除过滤掉，只留下了其中精华。 ——如果，小眼球的外形最初取决于它们的‘主人’，之后的外形变化取决于外界对它们的影响，那么，成为天使之后的再一次变形，则是它们自身认知的一种升级对外表产生的变化。 自然，这些也是来自形天使的知识，对形天使来说，‘认知’本身就是改变外形最为基础的框架。不仅仅局限于形天使，所有天使的升级，从三翼到六翼，甚至到九翼，都是自身成长的外在表现。 与他人交流，世界会变得广阔，自身会得到提升，这点在人类，在‘天使’完全一样。 【连接没有中断，我还能感到跟莉莉丝之间的联系。】 露西惊喜的告诉其他眼球这个好消息。 黏黏毫不动摇，它甚至没有去费力思考那个‘莉莉丝’是什么，总之作为一个执行者，它只要听聪明球给出的结论就好。 白蔷薇心情复杂，一方面它为露西感到高兴，因为它最终找到了自己的主人，还确认她平安无事，另一方面它却又忍不住想起自己的主人雷莉。跟莉莉丝相比，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却是它最为重要的人，然而数据世界的崩塌导致它们分离，哪怕根据莉莉丝的信息，依然有着一丝希望复活雷莉，白蔷薇还是难以抑制的感到悲伤跟寂寞。 【我们去找莉莉丝好吗？】 露西询问自己的同伴。 不出所料，获得一致同意。 于是它们通过黏黏，告诉守候的人类们，它们需要暂时离开一下，当然它们也没有去等人类的许可就先行进行了空间跳跃。 此时的它们，已经隐约产生了认知，不是所有的人类都跟莉莉丝还有李秋仁一样，全心全意的相信且接受它们，尤其在形天使给人类带来充满攻击性的压力之时，如果处处听命于人类，只会被限制行动。 只要我们走得够快，我们就没有谈话，自然也没有谈崩，大家还是愉快的合作伙伴。 这一次它们游曳于更底层的维度，就像在浅滩跟深水游泳的感觉不同一般，这回它们的路径很‘深’，甚至在游向目的地的过程中，它们感到了‘头顶’，或者说比它们更上层的位置有着其他的什么往不同方向游动。 就像鱼游过的时候会因水流感知到其他鱼类的活动一样，它们很自然的往上‘看’了一下。 很多，很多很多，其他层级之中的什么在往不同的方向游动，甚至有的在做深潜或上浮这样的垂直运动。那些跟它们同样游曳的东西，只能勉强辨识出轮廓，有的体型非常庞大，很难想象那会是心情眼球。 小眼球们产生顿悟，原来除了它们，除了‘天使’，还有这么多种不同的‘维度生物’，与它们在同类的环境下穿梭于时空跟维度！原来往上也好，往下也好，有着更广阔的世界。 ——其他天使知道这些吗？它们自身所获得的有关天使的知识之中似乎没有这些，也许是它们的情报欠缺，又或许，天使也跟人类一样，只生活在自己所触及的世界里，完成着固定的工作，因而没有想过外面有着那些与它们雷同，又完全不同的存在。 这类思考只是瞬息之事，很快它们游曳到了精神连接的延续之处，它们迅速‘上浮’，来到它们所需的那个维度。 【——莉莉丝！】 ╰(o)╯ 露西惊喜扑向自己的小主人！ 然后毫不意外，被什么东西猛的击打出去，飞出好远。 严格守护莉莉丝跟路瓦特的大叔球，猛地看到突然钻出奇怪的东西扑过来，条件反射就给它一拍子打出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笨蛋啊哈哈哈哈！〗 菜菜笑得特别夸张，自己被揍的时候非常恼火窝囊，看别人被大叔球揍，那可真够爽歪歪。 【莉莉丝，路瓦特，我们回来了。】 比较稳重的白蔷薇先大致说明了下情况，随即询问其他人——尤其是雷莉的状态。 “请放心，大家没有出意外，还在我这里，只要找到合适的地方安置，我就可以把大家全都释放出来。现在我们已经找到一些线索。” 路瓦特解释了一下有关他们之前的发现跟探索，还有另一个世界的事。另一个世界显然可以作为他们释放情报的地点，但现在的问题是，他们不知道另一个世界在现实之中处于什么地方。 他们原本的世界，在月球的引力运算服务器内。 他们原本准备迁移的地方，是进月卫星，或类似通道。 这些都是明确地点的转移位置。 而另一个世界——水母型生物所在的世界，应该是跟月球服务器相连，或者位置极为靠近到WIFI之类无线传输通道可以联通的地方。但这里究竟是哪里，他们没有从外面的世界探索过，仅仅能通过一些从水母那边搜集的情报进行推断，这也是个在月球的存储媒介。 他们也想过要不要让其他眼球尝试空间跳跃，但哪怕真的做了空间跳跃，它们能做的恐怕也很有限。无论是雷米尔大叔，菜菜还是小皮，全都不是善于探索的类型。 【交给我们好了，我们到外面去找这个媒介所在地。】 白蔷薇立即替队友们提出这个议案，在解救自己的主人雷莉上，它非常积极。 此时露西已经蹦回来，跳到莉莉丝手里，正向莉莉丝撒娇。听到白蔷薇的话，没有注意他们前面说了什么的露西还‘啊？’了一下。 【露西肯定没问题，黏黏也想快点见到简对吧？】 白蔷薇如是安抚同伴们。 黏黏陷入沉默。 露西有些担心：【你是担心怎么跟简和好吗？】 黏黏：【我在考虑，要不要和好。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 储备粮现在已经不再算是储备粮，黏黏不太确定它跟简要如何相处。这种感觉，嗯，怎么说呢…… 莉莉丝感慨：“大约就是在犹豫是否要跟已经分手的前女友成为普通朋友那样的感觉吧。没关系，顺其自然就好，黏黏。” 黏黏：……虽然是，但不是。算了，这样，也好。 作者有话说： 是的，我没有舍弃这篇文，只是单纯的在卡！ ……表抽我。 每篇文，尤其原创文，一到结局就会卡，呜呜呜。
第127章 潮汐 ◎……◎ 海水如潮, 海浪缓慢的拍打在沙滩之上。 躺在岸边，十指交握的两人就像原本属于这片海岸，原本就是被海水冲上岸边的水生生物, 安然躺在原地，任由海浪拍打他们的双脚, 将他们的腿部逐渐埋没在沙土之中。 也许这就是他们的想法, 就像这样变成鱼，或者贝壳, 成为大海的一部分，回归那无限与无穷的母亲的怀抱。 但是，其中的一人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勾动的手指穿透原本与他交握的那只手，犹如用一个轻轻的动作，切实的分割出了真实与虚幻的差异。 他的眼皮微微抖动, 睁开了双眼，表情有些虚幻感, 仿佛是从水中脱离的生物刚从海底回到现实，重新恢复知觉，再次感受这个世界。 他转过头，看向自己的身边，美丽的脸庞在冲自己微笑, 仿佛在安慰他, 告诉他，自己就在他的身边。 这一回他扣紧了手指, 却只抓到了一把沙子。 泪水从他的眼中滑落。 他抬手按向自己的脸, 错愕的确认这的确是眼泪, 而自己的脸孔也的确真实存在。 真实的, 立体的, 男性的脸孔，如同本就属于他。 “这不是我想要的……这不是我想要的……不……不……” 男人泪如雨下。 “那么，什么是你想要的？” 女人柔声询问。 “不去管现实之中发生了什么，能为一生一次的爱献上所有，如同一个人类一样浪漫，与我共同沉沦就是你想要的？” 男人哽咽的说不出话。 女人抬手轻轻擦拭他的泪水，就像一个母亲对待一个泣不成声的孩子，体贴又温柔。然而她的手指所触及之处，没有丝毫温度与触感。 “已经足够了，亲爱的，在这个世界的尽头，你与我曾经融合为一，我们曾经不分彼此，真正的成为一体，所以，你明白我，了解我，我的一部分与你同在。” 他——巴泽先生痛苦的抽泣着，他无法说出任何话语。 是的，他比其他人更了解她，更理解她，懂得她，比起身为AI追求想象与浪漫的自己，她才是他们之中更理解理智的一个，她有着自己的目标与使命，对全人类，对这个世界有着强烈的使命感，她可以为了拯救这个世界牺牲一切，包括她自己，乃至对女儿的感情。甚至这一场‘死后’开始的爱恋，在她也不是全无算计，如果他不是与此事关系很深的AI探员，他们根本没有可能有所谓的开始。 她对这段感情的最大放纵，就是陪他如同过家家一般，在这个世界构筑了个虚拟的家庭，又在他决定接受一切，就此结束的时候陪同他一起等待‘世界末日’。 他以为，她与他会一起沉睡在世界的尽头，随同这个世界一起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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