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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世界没有湮灭。 沉寂的世界以一种奇妙又混沌的存在方式，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处于静止状态。 在那样奇异的状态下，他们与彼此交融，因为他们面临最终时刻的时候全身心的开放了彼此。 你很难讲，这是数据层面的互相嵌合，又或者是一种更玄妙离奇的，灵魂层面的干涉现象——如果，像他这类的存在，依然有灵魂。 她更深入了解，懂得了他的深切的爱。 而他也更清晰的认知到，她的灵魂与执念所追寻之物。 她变成之前自己所见到的那个状态，那样类似执念的存在，游荡在两个世界之间，不是因为自己尸骨无存所留下的怨恨，而是临到最后无法达成心愿，完成身为科学家最后愿景的不甘。 这种玄妙状态，一直维持在不久之前……直到这个世界产生了‘振荡’！ 莉莉丝与路瓦特的短暂融合，他们对形天使进行的干涉，同时影响到了数据世界！ 就像‘天使’们，那些可爱的小眼球们通过触须连接成组，可以发挥出自身成倍的能力一样，在那一瞬，犹如奇迹一般难以想象，三个不同维度的智慧生物的串联瞬即拔高了数据库所处状态的‘层级’。 这是一种很难以描述跟想象的变化，如同潮起潮落会露出海底的礁石，在那一瞬，本该属于最底层维度的数据世界，通过贯穿三个维度的特殊链接，又那么一瞬息暴露在更高维度的世界！ 简直如同神迹与魔法，就像在纸面上绘画出一个平面物体，随手抖动纸面让它直接掉落到现实世界，让人很难想象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又到底是出自怎样的逻辑跟原理。 但它切实的发生了。 那些很细小的，数据量很小的一些东西，如同分量很轻可以被海水带上海面的贝壳一样被带到‘沙滩’之上。 更甚至，这片沙滩……根本不存在于现实之中！现实之中靠近海面的区域是极度危险，被严密封锁的区域，四处可见的是礁石与悬崖，至于沙滩……也往往被金属碎屑跟其他人工建筑锁覆盖。 但，现在这片工业化机械化严重的区域，却出现了一片如同自然形成的沙滩。 沙滩上有一些零零散散的物品跟动植物，甚至有一些不明所以的长腿的小蘑菇，叽叽咕咕的爬起来，然后钻到沙子下面，如同原生在这一带的蛤蜊一般。 如同奇幻故事，或者童话之中的场景。 但，几乎没有人，人类的数据量过于复杂庞大。 在这里唯一的‘异常’就是巴泽先生，他是以数据世界的姿态出现在了现实世界！ 此时他从沙滩上坐起来，本来躺在他身边的身影消失。 那或许只是个幻觉，是他心中那个人的欢迎，因为真实的她早与他‘重叠’在了一起。 又或者，她舍弃了自己的绝大部分执念，留下的仅仅是他对她的记忆，他所以为的那样一个她。 他看向自己的手背，在他的左手手背之上，一只迷人的翠绿色眼睛睁开看向他，又闭上了眼。 男人用自己的右手握住左手，再次浑身颤抖，呜咽起来。 她将‘这个’给了自己，这就是自己能以现在的状态存在，能如同其他的东西一起‘上浮’到现实世界的原因了。 那么她的用意已经非常清晰明了。 她依然不想就此停下脚步，她依然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她对于这个从未对她微笑的世界，依然充满了强烈的留念跟责任感。她需要他去做些什么，而不是在安静沉寂之中等待毁灭降临，就此放弃。她就是这么强势又任性的女人，其他人只会因跟不上她的步伐，仰望其项背。 “我……会做到的。” 他按住自己颤抖的手臂，艰难的，蹒跚的向前走去，如同一个瘫痪已久的人重新学习使用操纵自己的身体。 男人在沙滩上留下一串足迹。 在大陆政府发现异常，调查人员赶到此处变异区域时，足迹已经被海水吞没了一大半，而另一半，则消失在神秘沙滩与现实交界之处。
第128章 家里长蘑菇了 ◎……◎ 李秋仁在治疗期间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梦中他的视角似乎是那位他有些记不清全名的AI同事, 从他如何进入数据世界，到他如何跟所爱之人相识等等的过程都有出现。 但，梦毕竟是梦, 剧情没有很强的连续性，基本是一些关键情景的穿插跟跳转。 李秋仁坚信这的梦的另一个原因, 是出现的这些场景基本跟他之前推理的差不多, 也许这只是他脑海之中所构筑的‘可能性’，根据他的推理曾经那个AI同事经历过这些, 遭遇过这些，具体的梦境剧情全都来自他的脑补。 直到—— ——在他眼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巴泽先生！ 一开始他将这个人物也当做梦中的人物，因为他知道自己的AI同事不是人类，巴泽先生只是在数据世界的虚拟形象。 但梦中的巴泽先生跟他说话了。 “李, ”他说，“我没想过将你卷入其中, 我最初，只是想留下些什么。我不希望真相被掩埋，仅此而已。” 李秋仁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在现实世界跟虚拟世界之间游荡的时候，这个人没有另一个世界的记忆, 但是现实世界的探员依然隐约记着自己虚拟世界的夫人, 因而在现实世界追寻着巴泽夫人对应的显示身份唐.修斯诺的下落，他察觉到了唐的失踪与死亡另有隐情, 因而留下了自己的数据。 可是谁也没想到, 这份留下的‘足迹’引领李秋仁前往数据世界。对巴泽夫人来说, 或许是预谋之中, 她选择相信巴泽先生所相信的人, 于是将他拉入另一个世界。但对当时的这个人来说，他并没有想到后续的发展。 “我们，我们仅仅是同事，我们甚至没有说过几句话，我……” 巴泽先生似乎想要解释什么。 李秋仁摇头笑了笑：“那不是最重要的事。重要的是你所想传达的信息已经传达到了，正因为这些，我们才能追寻真相到现在，阻止甚至击退了来自另一个维度的生物，没有变成最糟糕的结果，一切全都多亏了你，约翰逊2543。” 他想起来了这位同事的全名，对人类来说难以记忆的无序数字，对于AI来说也是一种优雅的美学，他的记忆深处竟然还记得这串数字，这已经说明了很多事。 “我们只是之前没有机会互相接触，深入了解。但在你失踪之后，我调查过你的很多事，我一直相信我们本该成为友人。后来在另一个世界，我没有立即认出你，但我的想法到现在也未曾改变。” 巴泽先生的表情变得柔和下来：“你还是叫我巴泽好了，李。之前的名字，是我的出厂预设的初始设定，在从前，我从未想过更改，因为我觉得那样做毫无意义。人类不需要记住我的名字，AI之间的通讯也无需记忆名字，只要知道频道跟数据端口就足够了。我一直以为，名字只是个方便存档的ID，但现在，我喜欢巴泽这个名字。” 李秋仁恍惚了一下：“现在的你，是我的梦，还是某种形式的存在正在试图通过这种方式跟我沟通？” 巴泽回答：“你可能不知道，在不久前发生了一场‘意外的潮汐’。原谅我难以形容它的原因跟原理，总之，那个世界的一些东西跟我一样上浮到现实世界。但我们在现实世界难以长久存留，而是以一种更奇特的……或许说是灵魂更容易理解……我们能对现实做出的干涉非常有限，像现在这样与你沟通，是我利用现实世界正在对你大脑进行治疗的仪器才得以成功达成。” 李秋仁先是惊喜，随即又惊吓，潮汐？上浮到现实世界？到底有多少东西跑到现实，又会对现实造成何等影响？该不会灵异怪谈之类会急速增加吧？ “不用担心，‘人’只有我一个，像这样的庞大数据很难被潮汐影响，我是因为特殊的原因得以上浮。” 巴泽先生安慰道。 李秋仁了然：“是巴泽夫人协助你来到现实世界？她也来了吗？” 回想起巴泽夫人在现实世界如同灵异一般的存在形式，曾经把他吓了个半死，现在想来应该是巴泽夫人所拥有的小眼球的特殊能力。 巴泽先生眼圈一红：“她没有，她……我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 两人陷入沉默，李秋仁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很快巴泽先生自己振作起来：“我想她用尽全力将我送出来，是考虑到我是AI，能够利用仪器跟你沟通，现在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等我完成她的愿望，找到回去的方法，就能重新跟她在一起。现在，暂时，我需要你的协助，李。” 李秋仁不由为眼前的男人心疼，这是一个过于浪漫，不要说是作为AI，作为一个男人也太过情感细腻的人。他可以为了爱舍弃一切，包括留在那么一个危险，随时可能崩塌消失的数据世界。然而他所爱上的女人偏偏如此理智，为了全人类的未来无论是亲人，还是自身都可以放弃。很显然巴泽夫人再一次选择了为世界危机牺牲自己，甚至将她所深爱的男人推上风尖浪口。她就是这样性格的女人，有的人会觉得她冷酷甚至憎恨她，杀死了她，可有的人，却因此迷恋她，崇拜她，为了她现在来找自己。 “我明白了，需要我帮什么忙，请直接告诉我，我一定尽力而为。” 巴泽先生梳理了下情绪才回答道：“月球基地……她希望我告诉你，月球基地的下方建筑，月球中心所隐藏的秘密。” 时间有些久远，李秋仁回忆了一下，才想起在他调查唐的下落时，曾涉及到了月球上的三眼人跟远古遗迹。 “你说的我当时做过调查，曾经的科学家在建立月球引力控制中心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三眼人的文明遗迹，其中包括石质的眼球跟三眼人遗骸。他们利用克隆技术用三眼人遗骸制造了一个婴儿，还保留了石质眼球。然而他们没想到，石质眼球是休眠状态的天使，被唤醒的天使寄生于当年长大的婴儿，那就是现在对地球进行袭击的形天使。” 李秋仁高度概括了下他所了解的情况，很巧妙的跳过婴儿的身份。婴儿就是莉莉丝，她的生母就是唐女士，可唐女士又在数据世界成为了巴泽夫人，嗯，这个事情有些微妙。 巴泽先生却没有在意，替他补充了他没说的那部分：“是的，那个婴儿就是唐的女儿莉莉丝，莉莉丝有着三眼人的蓝血，是古生代天使最合适的寄宿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而是那个月球地下基地……不仅仅有这些东西。月亮，是空的。根据唐的推测，月球本身就是一个为了就近监控地球而人造出来的近地基地。” ——月亮，是空的？！ 电光火石，李秋仁脑中将很多事联系在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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