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观礼就好,就好。 天青日白,云若麟瓦,秋雨欲来。 莫湘作为传说中的“房内人”,如今非但不是姜菁将要纳的王夫人选,反而还要旧人帮新人筹备征纳大典。 但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茉香和燕于飞两个姜菁的入幕之宾皆喜气洋洋。 前者喜在姜菁实在太会玩了,她乐得看戏;后者喜在自己竟然有了身份,虽是主慈权宜之计,但是如今广而告之,算是真戏真做。 时人筹备婚事,皆穿玄衣举办昏礼。有六礼要走,纳采、问名、纳吉、纳徽、请期和亲迎。 媒人便是茉香本人,身着玄端服,以金雁、黑红两色帛各五匹并两张鹿皮做为聘礼,反向燕于飞家中提亲。至于占卜,有茉香在,哪可能会有不吉? 到了亲迎这步,姜菁和茉香却再次达成共识,他们不办昏礼,改为晨礼。 乐国王城各处张灯结彩,百姓们翘首以待他们的主君征纳王夫。 孟仪身为齐国人,也被满宫的气氛带动,不知不觉间对明日的大典饱含期待。诸侯多为男子,娶亲早就不新鲜了。女主君娶亲,这可是百年来的头一遭,如今竟让他孟仪给赶上了。 孟仪压根儿没有注意到,他的主君妫炽每日哪里是在撕扯花瓣,分明是在纠结要不要在明日的大典上阻止姜菁。 暮色开始四合,天空晦暗,层云密布,不见星月。风声大振,有雨欲来。 妫炽数完最后一片花瓣,推开床上的小几,终于下定了决心。 ---- 参考了些《仪礼·士昏礼》里的资料,其他略,今天也是懒得标注的一天~ 妫炽(撕扯花瓣):她还爱我,她不爱我,她还爱我,她不爱我...... 阿菁,我真心悔过了,再给我次机会好不好 姜菁:呵,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兰竹:我演得怎么样茉茉? 姜穆:娘这么美,便宜燕师父了! 春风得意燕于飞:叫什么燕师父?该改口了小穆 孟仪:等观礼完毕后,咱们就息了心思回去吧主君。 (扭头)???!!! 主君呢?那么大一个主君哪里去了?(彻底疯狂) 楚国使臣:我亏就亏在走路太慢上,不然还能前排吃瓜! 系统:真是看不懂你们在玩什么诶,主人 奇怪,我似乎忘记了什么东西来着? 兰竹:你忘记的是我· 还有,我不是东西! ?!不要用东西形容你的boss! 茉香:你们两个每天都能笨出点新的惊喜也是让人好笑又服气 作者:日常表白小可爱!(词语匮乏但是要说)
第52章 勾搭主君臣子和被献的我私奔10 往日杀伐果断的妫炽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犹豫不决的一天。 他本一代枭雄,理应冷眼旁观姜菁纳夫礼成后泰然离去。这一走后,恩断义绝,将来战场上兵戎相见,胜者为王,败者为奴便是。 然而现在知道了姜穆就是他们两个人的“儿子”,妫炽总忍不住会去想,他们或许不必走上那样难堪的一步。 或许他们可以重修旧好,仍然归于一家。齐乐两国有姜穆作为联结,成就一桩好事。 纠结三日,妫炽仗着自己身高腿长,频频闪避开守备的侍卫,朝姜菁寝宫所在的方向走去,他想见她。 白兄弟给他的地图果真有奇效,一路行来,竟是意料之外地顺利。 阴云低垂,夜,越发漆黑了。 姜菁的寝宫中灯火通明,所谓伊人,便是隔着碧纱窗,也难掩其身段的曼妙。妫炽近故人情更怯,静静伫立在偏角暗处远观姜菁投射在窗上的剪影,一时间已是痴了。 “主慈,不早了,安息了吧。”一道突兀的男声响起。 她不是一个人,安息?明日就要迎娶那劳什子王夫,她就一日也耐不得寂寞吗? 妫炽本以为她像自己一样挂念他,往日想到姜菁或许因他日日以泪洗面,总有无尽的追思和懊悔。 没想到她的日子竟然过得这样逍遥自在! 自己清减消瘦这么久顿时成为笑话,妫炽惊怒不已,她是否真正爱过他? 当日她说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清亮若水的眼睛里全心全意只装得下他一个人,为他而喜,为他而忧,为他而泣,为他而怨。 明明当初那样亲密无间,满心满眼地只欢喜他一个人,现在为何却花心如斯,夜夜春宵?难道那些甜蜜誓言,不过是她姜菁对他妫炽的逢场作戏? 明明是他最先放手,以为她为自己肝肠寸断。可为什么他的心现在如此之痛,几乎无法呼吸,为什么反而是他放不下? 妫炽突然不想再见姜菁一眼,他本百炼钢,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天下在手,大丈夫何患无妻无子? 酝酿多时的大雨倾盆而下,劈头盖脸地将怒极攻心愤然离去的妫炽浇成了落汤鸡。 孟仪正在屋中急得团团转,外面那样大的雨,主君何在? 正犯愁提步欲冒雨去寻,孟仪与脸色惨白的妫炽在门口打了个照面。顾不得去问主君为何这样魂不守舍,孟仪赶忙吩咐随侍的奴从们烧水的烧水,备衣的备衣,煮驱寒汤的煮驱寒汤,忙得不可开交。 远处姜菁寝宫内,原本该安息的姜菁并未真正就寝。 茉香:“他已经回去了。” 姜菁叹了口气,也好。她毕竟曾经真正爱过妫炽,虽然制定了绝佳的计划,却终归有些不忍英武不凡的他落得那样狼狈的下场。 妫炽用漆涂黑面貌,伪装成使臣孟仪的随从动身来乐国时,茉香就告诉她了。由于之前茉香动用白霁弥擒贼先擒王,将吴王柯泸从万千敌军中劫持使得一切都开展极顺,姜菁一开始确实动了将妫炽拿下的心思。 是以在宴请齐国使团之时,临时开口挽留他们留宿宫中。为防名不正言不顺,方才提出三日后为燕于飞举办征纳大典。 作为昔日的枕边人,姜菁太熟悉妫炽了。 她知道他习惯说一不二,杀伐果断,一切都要尽在他的掌握之中。如今违反常理出现在乐国,分明就是旧情难忘。虽然她曾经被妫炽送给田威,可若是他知道小穆就是他和她的亲子,妫炽绝对不会就这么隐瞒身份眼睁睁地看着她和别的男人结发成婚。 姜菁知道他一定会坐不住跳出来阻止她的亲事,到时她以他为假冒为由将妫炽拿下,或许大有可为。 可是姜菁在莫湘那里得知妫炽膝下空悬,除了姜穆外并无别的子息一事后,终归还是心软了。她能顺利拿下吴国,楚王那里一定是莫湘的功劳,齐王妫炽刚愎自用,除了他特地放她一马断无别的可能。 频频走捷径未必是件好事,姜菁适才特地请茉香出声,制止妫炽过来见她。他有他的骄傲,看在旧情的份上,她也放他一马,保全他的脸面。 就算息了坑妫炽的心思,翌日一早,姜菁的征纳王夫大典还要如期举办。 正如莫湘所言,是个晴空万里的好日子。 姜菁自己就是被季晟夺取自由献给越王的礼物,自然极为反感娶嫁二字。 “娶”在甲骨文里,上面的“取”字指武力抢夺,其原意本就是远古时代劫女为妻的抢亲习俗。“嫁”字也是指女人从自己的家里出来,到男人家中为妻。 昏礼同理,是远古部落里,男人想要获得妻子,就要趁着夜色到别的部落掳走女子为妻,逐渐演变成的一种礼仪。 姜菁不喜欢这些字眼,更不喜欢承袭抢亲的昏礼。如今就算把这样的行为合情合理,用典雅的礼仪文书修饰得文明至极,也不过是一种斯文的野蛮罢了。 两个人若是真心相爱,何必要褫夺女人与血亲相处的权利?有些事情不是存在就合理,男女之间确实存在不小的差异,可二者皆是人,你情我愿之下,为何要女人远离自己的群体,到陌生的男方氏族去生活? 姜菁数次历经生死,敏锐地察觉到一些字眼和礼节中,对女人潜移默化的驯化。身为女人,她不愿自己被人看轻一头,像是货物一样辗转人手。 如今她拥有了权利,才更加深刻地明白,“女人”在当权者眼里,不过是一个处境。如果将男人摆在同样的位置,他就会成为一个“女人”。 所以姜菁收起那些阴谋诡计,今日,她愿意诚心诚意地给燕于飞应有的体面。 天空高广,百鸟啾鸣来贺。 燕家,燕母设宴送燕于飞,命其曰:“戒之敬之,夙夜毋违命!” 其父张氏为燕于飞抚平衣摆的褶皱,劝其曰:“勉之敬之,夙夜无违宫事!” 燕于飞允诺,提起玄色裳摆,上了乐宫来迎的车驾。 姜菁如今无父无母,两人的婚礼基本上与寻常诸侯纳后并无二样。虽然一切从简,却也因茉香的大力支持极尽奢华。 乐国人善乐,能够在乐王宫里担任专职乐队的乐师技艺远超常人,奏响的乐曲婉转动听,天空回旋飞翔的鸟儿与之和鸣,闻之令人飘飘然不知时间悄然流逝。 孟仪优哉游哉地跟着节奏打起拍子,直觉得不枉此行。 姜菁和燕于飞礼成,两人一同上了巡游王城的马车,车的四周不设围挡,方便百姓围观两人姿容。 车驾跟到哪里,半空的鸟儿们就跟着飞往哪里。 有此神异的乐王姜菁丝毫没有高高在上地在乐王宫生人勿近,反而是驱车在市井之间,平易近人地和百姓们打招呼。 跟随王驾的侍从们则时不时地抛洒金叶子到围观的人群中,有茉香的财力支撑,姜菁豪横到了极致,说要与民同乐,那就是真的与民同乐。没有什么比出门捡到钱更让人高兴的事情了,姜菁干脆直接散财于民。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乐国王城内,举城上下,全民皆欢。 孟仪早知乐王姜菁神异不同常人,但是远不如自己亲眼目睹所要来得震撼。待他看完热闹咂舌完毕扭头去看主君妫炽,才发现主君不知从何时起已经不在他的身侧。 孟仪大惊,昨晚主君面色惨白冒雨归来,他知有异,却不敢揣测君心贸然开口询问。本以为观礼结束他们可以顺理成章地回归齐国,他也好早日结束日日提心吊胆的生活。不曾想临了了,主君却这样反常。 孟仪顾不得吃席,火烧火燎地往乐王宫为齐国使臣提供的住所奔去。 妫炽正一封封往火盆中丢手里的帛书。他身前案上还有一封,墨迹尚未完全干涸。听到门边孟仪的脚步声,扭头向他看来,往日凉薄的薄唇泛起青紫色,尤不自知地抿开一抹讥讽的弧度。 孟仪看主君脸上虽涂有漆,却萦绕着一股漆也染不来的黑气,心中当即就是一个咯噔。他支支吾吾做不得声,只好静静看妫炽焚烧帛书。 远方乐王姜菁成亲的喜乐隐隐约约间随风而来,此处的室内却只有火苗幽幽舔舐帛书的声音。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57 首页 上一页 45 46 47 48 49 5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