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眼抬眸时, 眼底没了方才的湿润。 “好。” 这声简单的“好”字轻缓且有力量。 裴扶墨眉梢微动,眼角余光扫到一抹碧色的裙摆直接走到他身侧的窗边。 江絮清用力推开了窗,此时夜色弥漫,廊下昏黄的光照亮后院的景致。 他们究竟住在什么地方,她不知晓,但显然此处这座池水倒是恰满她意。 裴扶墨蹙眉,望着她这番举动,不知她想做些什么。 江絮清看向不远处那座在夜色下暗沉的池水,紧紧咬牙,抬起手,便将手中的玉佩直接抛掷到那池中。 墨色的玉佩在夜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扑通”一声溅起水花,玉佩直接掉落至池内。 江絮清最后看了一眼那座池水,遂满心轻松地转过身来,眉眼弯弯地笑:“现在扔了,既然那是脏东西,我也不想要。” 裴扶墨瞳仁微颤,望着窗外高高悬挂的皎月照映出她如白玉似的脸庞,她眼底水波流转,含着湿意,轻而易举的荡起他心中波动,瞬间一抹酸涩在他心尖弥漫。 他挪开目光,执书的手愈发用力。 她不过是做样子给他看罢了。 ** 唐氏从镇北侯府回去后,便一直坐立难安。 自己女儿好好的不见人影,说是搬出去住,可是也不知道住在何处,她岂能安心。 江濯下值回来,路过燕喜堂时,见母亲神色不对劲,察觉到定是出了什么事。 唐氏对自己的儿子自然是无话不说。 江濯听完,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阿娘,既然慕慕还跟怀徵住在一起就不必担心了。” 唐氏严肃道:“你知道什么,现在怀徵不让任何人见你妹妹,你还觉得没有问题?” 江濯摸了摸鼻尖,细想这些变化,说道:“怀徵的占有欲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不至于连我们都不能见慕慕吧?我可不信。” 唐氏瞪他一眼,“你成天就知道往大理寺跑,破那么多案子有什么用?都快二十了,儿媳妇也不带个回来,你妹妹的事也不见你操心,你是诚心想气死我!” 江濯蹭的站起来,好声好气地劝道:“好啦,您就别念叨了,不就是想让我亲自去找怀徵,看看慕慕过得如何了?我明日就去,明日就去行吧。” 唐氏还觉得不满意,“除了这个,媳妇也得赶紧找一个回来,你母亲也想抱孙子了。” 听完这话,江濯一脸古怪,半天憋不出什么话。 唐氏瞪他,“你这是不听阿娘的话了?” 江濯揉了揉眉尾,迟疑了会儿,还是道:“阿娘啊,不是我不想让你抱大胖孙子,这不是江琰那小胖子还年幼吗?您那么想抱,去抱他不就成了?成天惦记我儿子做什么?” 唐氏气得站起来,“江濯!你讨打!” 江琰站在燕喜堂外,一双掌心撑在墙壁上,嘿咻嘿咻地对着墙壁锻炼。 等听到里面传来母亲斥责哥哥的动静,他笑嘻嘻问身后的小厮:“如何,我是不是瘦了?” 小厮望着江琰那圆鼓鼓的小肚子,面色为难嗫嚅道:“瘦,瘦了一点……” 江琰顿时振奋精神,圆溜溜的眼睛里充满斗志。 “太好了,再过阵子,我就能瘦成哥哥那样,再就可以去找姐夫学武了!” 江濯被自己的母亲一阵念叨,也等不了明日了,晌午过后便亲自去了一趟左军衙署。 他特地挑了个好的时辰,就为了堵人。 江濯约莫等了一个时辰,最终还是等到衙役说裴扶墨不在的消息。 看来裴扶墨是摆明了不愿意见他,直到现在,他这才察觉,母亲的担忧不像空穴来风。 江濯离开衙署后,衙役敲响了房门进去回话。 裴扶墨坐在书案后,边处理公务边懒懒地问:“人走了?” 得到衙役的回话。 裴扶墨忽地停下手中的事,垂眸看依偎在他怀中的人,“许久没见你哥哥了,不想他么?” 耳廓传来灼热的温度,江絮清低声道:“想……” 她话未说完,一股力道忽然按紧了她的下颌,被迫扬起了脸颊。 裴扶墨将脸俯下,眼神紧紧盯着她的脸庞,目沉森冷:“不,你不想。” 江絮清怔神,惶惶不安的目光与他视线对上,心里有片刻的紧迫。 “可他只是我哥哥而已……” 裴扶墨缓缓摇头,指腹慢条斯理地摩挲她的耳垂,柔声轻语:“娇娇,哥哥也不行,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那便证明给我看。” 他没办法再相信她说的话了,她那双眼多么会骗人啊。 只有人时时刻刻在自己的身旁,他才能有安心的感觉。 江絮清喉间微涩,僵持了半晌,才轻轻点头。“的确不想了,我还是想每时每刻都跟你在一起。” 当她说完这句话后,很明显的感觉到,裴扶墨身上的冷意霎时间褪去了。 下一刻,他的唇贴上她的耳廓,呢喃着一些她根本听不清的话。 江絮清垂眸,敛住眸中的忧愁。 如今她和他分明抱得很是亲近,却总觉得相隔很远,怎么都靠不近了。 ** 夜色落在宫殿的琉璃瓦顶,浮华铺盖,显得格外辉煌。皇宫养心殿内,熏香袅袅升起。 晋安帝坐在御案后,垂首批阅奏折,慢悠悠地问:“太子,卫国公的女儿你就这么看不上?” 李谦回道:“父皇,卫姑娘蕙质兰心,才貌兼全,儿臣并非看不上,而是儿臣认为自己与卫姑娘不太匹配。” 晋安帝扬唇笑了笑,缓缓抬起慈爱的双目,“那皇儿同父皇说一说,你觉得自己跟哪个姑娘匹配?” 李谦一直低着头,本本分分地回答:“儿臣暂时也没想法,至于娶妻一事,可以再缓上一缓。” “还缓?怀徵都成亲多久了,你这个做人表哥的,看到人家婚姻幸福美满,难道就不曾艳羡?” 李谦紧抿着唇,沉默不语。 晋安帝继续调侃道:“还是说,皇儿心中早就有了意中人?那姑娘是不能嫁进东宫?这样,你告诉父皇那人是谁,也让父皇瞧瞧,看看能不能破例允了。” 李谦心里猛然一咯噔,他确信李善的事父皇绝对不知情,但是他跟佳月公主的事,就不确定父皇有没有从别的渠道知晓一些。 父皇会这样问,究竟是不是在试探他。 “儿臣并无意中人,儿臣只是暂时不愿成婚,不是永远都不成婚,目前儿臣一心只想在朝政上做出一番成绩给父皇看。” 晋安帝朗声笑道:“皇儿,你果然还是将朕的话听进去了,女人迟早都会有的,目前你最重要的还是要与朕一同将这大晋江山维护好,做出成绩这种事可不能总是嘴上说说,你得拿出真本事出来,否则父皇这脸面也挂不住啊。” 李谦乖顺地回道:“是!儿臣定当不负父皇的寄望。” 李谦从养心殿退出来后,正好迎面撞上了沈贵妃。 宫檐下的灯光迎风摇曳,貌美的女子一身华丽的宫裙正款款行来。 有瞬间,李谦 都诧异了会儿,直到沈贵妃逐步靠近,唤了声“太子殿下”后,他看清了她的面容。 这才恍然回神。 她的神韵实在太像梅贵妃了。 也难怪都发生那样的丑闻,即便二皇子并未真的下手成功,但作为后宫妃子与皇子牵扯不清,皇帝碍于颜面也会彻底冷落后妃才对,重则很有可能送入了冷宫。 可即便如此,晋安帝对沈贵妃还是宠爱有加。 这次父皇能动怒如此,究竟是为了沈贵妃还是那个女人,恐怕,只有父皇才是最清楚的。 外界不知情的人都认为梅贵妃的宠爱只是一时,薨了后没几年便被晋安帝遗忘,可真正知情的人才清楚,晋安帝从未放下过梅贵妃。 这是他千方百计得到的女人,怎能轻易忘怀。 沈贵妃问候过后,便进入了养心殿。 李谦站在养心殿的廊下,望着殿内晋安帝坐着的方向,讽刺地笑了声。 薄情又深情的帝王,有多可笑。 李谦从皇宫出来后,便去往了琼羽园看望李善。 李善早就在玉嬷嬷的服侍下入睡了,这时候再进去担心会吵醒他,李谦便放下了这心思。 约莫亥时,寂静的庭院只闻虫鸣声响。 裴扶墨应邀前来,进屋后,高大的身影倒映在墙壁,神色有明显的不悦。 “夜深了,殿下唤我来做什么?” 听出他不满的语气,李谦笑了声,招招手就让裴扶墨坐下,便好声好气地给他斟酒。 “陪我喝几杯。” 裴扶墨不耐烦,“就几杯,我还得早些回去。” 李谦皱眉道:“慕慕就这一刻都离不开你了?” 裴扶墨慢条斯理地执起杯盏便仰脖饮下,垂眸讽笑:“是我离不开她。” 方才他临出门前,虽说她一个字都没说,但那明显放松下去的情绪,他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 李谦啧啧一声,摇头道:“你会不会做的太过了?哪个正常人能忍受得了你这样。白天跟着你一起去上值,夜里还是跟你在一起,每天除了看你便是看你,这样下去,迟早会出问题的。” 裴扶墨轻晃杯盏,“这样也好。” 他实在怕了,倘若她再一次脱离他的视线,是否又会发生他意想不到的事。 李谦始终不明白这二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裴扶墨的秘密,他没兴趣探索,便说道:“你之前说有办法将佳月引回来,那个计划何时可以展开?” ** 月上中天,万籁俱寂时分。 江絮清睡得本身便不太沉,忽然感觉自己的脖颈处湿湿稠稠的,很快又是温软的触感不断地在触碰她的嘴唇。 就连腰间都感到被一股强劲地力道紧紧揽住。 她被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最终在湿软的东西探入她的口腔时,她轻颤着眼睫缓缓将眼睛睁开。 裴扶墨的那双黑眸在床帏间也异常的明亮,好似含着朦胧的雾气,江絮清吓得身子一僵,便下意识地双手按在他的胸膛处推拒他。 “裴小九,你做什么!” 裴扶墨将脸俯近,湿唇微启:“娇娇,你说是跟我亲的感觉更好,还是他更好?” 江絮清刚睡醒,还有些意识混乱,他不知何时回来的,还这样伏在她身上,又莫名其妙地将她吻得晕头转向,说一些她都听不懂的话。 那湿润的气息传入她的唇齿时,江絮清诧异道:“你饮酒了?” 裴扶墨扬唇轻笑,低醇的笑声在她耳边回荡,很快他眼神一凛,便又是凶狠缠绵的吻袭来。 这次江絮清完全清醒,但也实在抵挡不住他的力气。 一阵绵长的亲吻总算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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