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絮清昏睡了三日后才缓缓苏醒。 她睁开眼睛时,看到的便是一张白皙俊美的侧脸,她眨了眨眼,不由放轻了呼吸。 裴扶墨侧卧在床边,右手臂还轻轻地搭在她的腰间处,他睡着时,眉宇还拧着,显然睡得极其不安稳。 江絮清抬起指尖,轻缓的落在裴扶墨的浓眉上,替他抚平了紧皱的眉头,轻声道:“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她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但是在她昏迷期间,她能感觉到裴扶墨一直在照顾她。 昏睡的时候,她多想睁开眼醒过来,告诉他不要担心了,可身体却如何都由不得她掌控。 她感到自己被困在了一个黑暗的小屋子里,听不见任何声音,也寻不到出口得以出去。 她只能无助地在原地,一直等啊,等啊。 “醒了?”面前响起了这道极其低哑干涩的嗓音。 江絮清微微怔神,似乎诧异他的声音怎么有些变了。 裴扶墨缓缓坐起身,手背碰了碰她的额头,“嗯,温度正常了,应当如宋大夫所言没事了。” 江絮清问道:“你是怎么了?” 裴扶墨没回答她的问题,说道:“你昏睡了三天,想必现在饿着,我让安夏去为你准备点易消化的吃食,你先慢慢坐起来,缓一缓。” 说完,他便掀起帷帐下榻了。 门外响起了裴扶墨吩咐安夏的声音。 江絮清楞了许久,后迷茫地坐起身,她神色懵懂地望着这间屋子。 这里所有的摆设与她在琼羽园时住的房间一样,一切都是按照寒凌居的摆设来的,导致她方才醒过来,也没察觉出什么怪异。 是安夏被送到琼羽园了,还是她和裴扶墨回了镇北侯府? 裴扶墨又返了回来,坐在榻边说:“我们回到侯府了,从今日起,你想去哪儿想见谁都可以。等身子养好后,是回到江府看望岳父岳母的好,还是去成府看望成如筠,都随你。” 江絮清慌张地攥住他的衣袍,急着问:“你为什么会这么大的转变,难道你……” 后面的话她没敢说出来,杏眸水盈盈,含着担忧与试探。 裴扶墨心里绞痛,摇了摇头,说道:“娇娇,我不会不爱你,我只怕你,不爱我。” 江絮清眼眶瞬间泛红,小声问:“那为何……” 他牵着她柔软的手心,轻声道:“我说了,裴幽死了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他真的死了?” 裴扶墨颔首。 心道,即便没死,他和她也不能再活在前世的悲恸中了。 江絮清忽地松了一口气,泪水霎时间夺眶而出。 她伸出双臂,整个人朝裴扶墨扑上去,埋在他的怀里,哽咽道:“太好了,太好了,他终于死了。” 裴扶墨听着她轻颤的语调,心里疼的厉害,轻柔地抚着她的后背,“不怕,我一直都在。” 两人这样相拥了许久。 直到安夏进来传膳,饭菜的香气飘逸进来,江絮清的腹间忽然响起了微小的咕咕声。 她红着脸从他胸膛面前抬起来,羞赧地道:“我饿了……” 裴扶墨笑了声,打横将她抱起朝饭桌前行去。 ** 地牢失火过去了几日后,长安城内也极其风平浪静。 江絮清回了侯府养好了身子,也能下地活蹦乱跳了。 她和裴扶墨又回到了成婚后最恩爱的那阶段,每日他出府上值都会告诉她什么时辰回来,回来后也会告诉她今日在衙署又发生了什么事。 这日,江絮清白天里去了一趟映春院。 裴幽的事揭发后,赵氏兄妹已经在那日被裴灵梦震怒下扫地出门了。 云氏自从那日昏迷醒来后,便去寺庙居住了几日,听裴灵萱之言,她是给去世的长子烧香祈福。 如今得知长子已死了的消息,云氏也想渐渐从悲伤中走出来。 “前几日我给侯爷传信了,大抵再过几日侯爷也能收到。”云氏说道。 裴灵萱问:“那父亲是要回来吗?” “应当不会,若是没有什么大事,他不便回京,况且……恐怕他暂时也无颜面对那真正死去的长子了。” 错把杀害长子的真凶当做亲生儿子那般宠爱,镇北侯夫妇内心对死去的长子是愧疚不已。 夜里裴扶墨回来时,江絮清将云氏的情况说了出来。 “你说,母亲会不会根本走不出来,一直这样钻牛角尖啊?” 裴扶墨一边解衣襟口,一边懒散地道:“别担心,她会走出来的,实在不行,改日我派人护送母亲去父亲那散散心好了。” 江絮清侧脸趴在桌上看他这幅模样,“你可真是……别人家的儿子担心母亲,可能还会陪着一块去上香解闷什么的,你倒是好,直接丢给还在驻守边关的父亲了。” 裴扶墨不知何时已经褪下衣袍,只着了件单薄的中衣,从她身后贴上去,挑眉道:“这你就不懂了,我父亲哄母亲那可是有一手,比谁都要管用。” 说起来,镇北侯夫妇也是青梅竹马呢。 江絮清将身后的男人拉过来坐到身旁,忽然问道:“你就没有好奇过你父母幼时的事?” 裴扶墨也学着她趴在桌面上,冰冷的桌面有些凉爽,还怪舒服的,他诧异了会儿。 不以为意地道:“有什么可好奇的,谁还没个小青梅了。” 江絮清乜他一眼,“……” 回想起阿娘告诉她的事,她说道:“听说父亲母亲年幼时便互相倾心,母亲及笄后,父亲就迫不及待娶了她,好似母亲也一直很爱慕着父亲。” 裴扶墨颔首,“正是如此,他二人很小的时候便感情很好,所以许多事我们做子女的,反而还不需要插手。” 江絮清叹道:“真好啊……” 裴扶墨忽地轻笑一声,缓缓阖上了眼,淡声道:“但也不是所有的青梅竹马都一定会相爱的,我的父母只是个例外。” 江絮清目光落在他浓长的眼睫上,凝望了他许久。 ** 夜色浓重,后宫一处隐秘的丛林处,传来弱不可闻的声响。 李煜紧紧握住沈玉秋的手,郑重道:“秋儿,都靠你了。” 听明白了那药的作用,沈玉秋极其害怕,“当真要如此吗?不是说先前下了慢性药,只要慢慢的……” 李煜急着打断,“那是先前我有时间等,现在恐怕不行了,父皇开始重用了太子,都已开始让他代理朝政了。” “可是……”沈玉秋犹犹豫豫,有些不敢下手。 李煜将她揽在怀里,不断地说着甜言蜜语,轻柔地道:“秋儿,我如今只有你了。你知道吗?” 他的生母因只是一个小小宫婢的缘故,自小他就遭受了无数的排挤与冷眼,就连母亲病死在后宫时,他的父皇甚至还不知道他的母亲是谁。 他从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弱势皇子,一步步爬到如今,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怎么甘心就这样将眼前的一切拱手相让? “秋儿,他日我站在那高处,我身边的女人,也只会是你。” 沈玉秋握紧了手中的瓷瓶,过了许久,柔声点头。 “好,我都听殿下的。”
第59章 出事 裴灵梦拉着江絮清去了妙音阁。 店铺掌柜一看到二人来了, 便十分谄媚地迎了上来,“世子夫人,裴二小姐, 咱这妙音阁昨日才到了一批新货, 那都是上等的做工,都还没来得及展出呢。” 裴灵梦一听就来了兴致,“这不巧了, 快拿来让我瞧瞧。” “好嘞。” 二人落坐后, 裴灵梦说道:“慕慕啊, 一会儿你也挑几套,我瞧你这阵子看起来太虚弱了, 得好好打扮一下, 回到从前的那烂漫活泼劲。” 江絮清笑了笑,“行吧, 那你帮我挑一些好了。” 掌柜的将那些首饰摆了出来,金银首饰, 琳琅满目,美不胜收。 裴灵梦扫了一圈:“这个, 这个,还有那一系列的, 以及那几套头面,我嫂子全都要了。” 江絮清惊讶道:“都是我一个人的?” “没错!我的首饰已经够多了,今日出来就是给你买的。” “可我也挺多的……” 裴灵梦拧眉道:“这些可都是最新款, 你将你先前那些旧的换掉不就好了?” 见她执意, 江絮清也不好推脱。 掌柜顿时大喜, 让人过来将东西打包好。 江絮清喊了安夏过来,打算让她付银子。 安夏一脸紧促, 小声说:“夫人,咱们出门时太匆忙了,奴婢一时……” 竟是银子也忘了带。 江絮清也有些窘迫,她看了眼还在兴致冲冲挑选其他金簪的裴灵梦,有些难以开口。 恰逢这时,店铺内不知何时出现了个黑衣男人,他直接去柜台前将银子付了,过来恭敬地回禀道:“世子夫人,属下方才付过钱了,您大可安心挑选。” 说完,那男人便顷刻间消失不见。 江絮清皱了皱眉,安夏同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从妙音阁出来后,因东西实在太多,安夏和裴灵梦的侍女便将打包好的头面先送回马车上。 街道上人来人往,总是不乏百姓们的闲谈。 “前几日那地牢失火,场面可真吓人,深更半夜的,那浓呛的烟雾都飘到我家里了。” 另一中年男子说道:“可不是,本身都入睡了,偏生被这样吓醒了。说来这情况也是狱卒们失职,好好的地牢,竟是一夜之间烧成了废墟。” “里头的犯人都死绝了?” “应当是的。” “那就好,坏人就该死!” 几个男人在街头这般高谈起来。 这时有个戴着帷帽的年轻姑娘从此处经过,急切地行过去,问道:“请问你们方才说的失火,可是那关押朝廷钦犯的地牢?” “是啊,前几天闹得那样轰动,你不会都不知道吧?” 地牢失火?佳月面露焦急,“那么,那些地牢里关押的犯人岂不是……” 那名回话的中年男子,听这位姑娘的嗓音轻柔婉转,眼神便从她的帷帽一路扫向了下身,虽说有帷帽遮挡看不清脸,但这身段可算是极致的曼妙,遮得再严实都遮挡不住她的夺目之姿。 “这位姑娘是外地人,初来长安?” 听着男人不同寻常的语调,佳月下意识地嫌恶的皱眉。 臭男人的德行罢了,这几年她独身在外,这种情况已经遇到过不少次。 方才若非实在焦急想知道地牢的情况,她是如何都不会问这些人。 “打搅了。”佳月嗓音冷淡,转身便要离去。 那男人与同行的男人眼神交涉一番,二人便一前一后将佳月拦下,笑意张扬地道:“小美人,急什么呢?你不是想知道这些消息吗?来,到这边巷子来,哥哥再用别的方式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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