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真真望着阮辽的眼睛,很认真地说道:“忘掉那些吧,阮辽。我会陪着你,一起把那些东西忘掉,好不好?” 在见到小阮辽的第一眼,楚真真就想过,自己要做一个匡扶济世的好修士。 只是许多年过去,她明白,很多事,不是一人之力所能改变。 但至少,再次面对阮辽时,楚真真愿意再救他一次。 “忘掉那些从前和曾经,做一个不染尘泥的仙君吧,阮辽。” 楚真真眼眉弯弯地笑。 近处,阮辽的眼色却幽深。他看着楚真真的笑,慢慢启唇,说道:“好。” 他的心像沉在冰湖底,被一片潋滟的碎冰,来来往往的撩拨。 分明冷如冰霜,但总无法抵御。 她要他忘掉那些从前的过往,那些夜里相伴依偎、闲聊梦话的时日。 他的境寒如霜雪,心也碎作齑粉。 接下来与她相伴的每分每秒,都是离别的哀曲。 阮辽的目光凝在楚真真面上。他注视的眼神极认真,仿佛要将她脸容的每道轮廓都烙印下来一般。 对视了半晌,楚真真略微有些不自在。她拽了拽阮辽的衣袖,道:“既然都说开了,我们就先走吧?” “这里怪黑的,你不觉得害怕吗?”楚真真话音轻快,原本是逗弄,但在看见远处丛林间的点点幽绿时,还是不由自主瑟缩了一下。 “你怕?”阮辽垂眼看向自己被扯住的衣袖,问道。 楚真真环顾四周,犹犹豫豫:“也不是很怕,就是那边挺绿的,你说是不是。” 她伸出右手,指了指远处林间浮动的幽绿。 阮辽抬眼一瞧,便知道这不过是几只魔狼。 他瞧着少女牵着他衣袖的手——抓得极有分寸,既不暧昧,也不疏离,仿佛真的只是因胆怯而无意扯住的。 只是,她如今易容已解,修为又有化神,如何还会怕这几只魔狼? 阮辽翘了翘唇,嗓音清冽:“怕便牵住我的手。” 少女声音更犹豫了几分:“男女授受不亲……” 阮辽眉峰敛了一敛。他还记得那日他去追月楼,路上有几个俊秀小倌,身上沾了她的几缕气息。 那个时候,却不说授受不亲了。 仙君语声略略冰凉了几分:“连我的手都不肯牵,又何必多说什么陪我消除心障的昏话。” 楚真真听了,更加犹豫了。 她的确是想借魔狼之事先拉近一下和阮辽的距离的,但阮辽现在这样一说,她又觉得好像事情不太对,只是暂时又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思来想去,楚真真心一横,还是直接牵了阮辽的手。 指尖乍然相触时,她暗想:仙君的手修长又好看,牵上不还是自己赚么。 自己作为一个喜好嫖美男的选手,却在每次遇到阮辽的时候都犹犹豫豫不敢嫖,这像什么话。 林荫昏暗,将至入夜。阮辽和楚真真就这样牵着手,并肩行在荆棘遍地的山林之间。 说来也怪,地上拦路的荆棘会在遇到阮辽之前,自发退缩到两边去。楚真真一边走一边看,不禁一口气堵在喉咙口里,上不去下不来。 她进来的时候,费了不少力气斩这些藤蔓荆棘。阮辽倒好,走过来就自发有植物给他让路。 凭什么!!! 楚真真越走越觉得不情愿,步子也越来越慢。 前头,阮辽似有所感。他偏过头来,一双鸦青眼瞳凝在楚真真面上。 “怎么不愿意走?” 楚真真仰头看着阮辽。当她发觉自己仰头的这个动作时,无端更气了几分。 她撇了撇嘴,指尖使坏一般地掐了一把阮辽的手,然后才道:“你是怎么让这些荆棘藤蔓避让你的?我怎么说也是个化神,为什么做不到。” 阮辽闻言,微微俯下身来。 他问:“想知道?” 楚真真疯狂点头。 阮辽道:“那要和我交换。” 作者有话说: 真真:忘掉过去的泥泞和不堪,拥抱新生活(握拳) 阮辽:忘掉过去,然后赶我走么。 感谢在2022-12-06 02:32:01~2022-12-07 00:36: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qiaqiaa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行踪 ◎寸步不离。◎ 楚真真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交换??什么交换。 这种小孩子过家家的要求,确定是当代仙君能说出来的? 然而阮辽神色认真,在她不说话时,竟也没有再出声。 楚真真憋了一口气,才缓缓问道:“交换什么?你可是仙君,有什么东西要和我一个籍籍无名小散修交换的?” 阮辽笑起来。他笑时眉眼舒展清冽,极是好看。 “换你这段时间都与我相伴,在我身边,寸步不离。” 即使知道她最终将要离去,阮辽依旧万般不舍。 他太贪婪,原本只是想再见她一面。但见了之后,偏偏又想要更多。 到底情难自禁。 楚真真的反应却比他所想的更加平淡。她思索片刻,沉吟:“寸步不离……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她原本也是为了渡化阮辽的心障而来的。阮辽既然主动提出寸步不离,倒让她不必再费心思找契机接近他。 此时的楚真真,心中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了一个任务者,完全忘记自己已经退休要度假的事实。 但很快,楚真真又想到一个新的问题。 她十分警惕的挑出了阮辽话里的漏洞:“寸步不离的意思是,不论你去哪,我就必须跟着去,当你的挂件是吗?” 阮辽略一思索,便知道楚真真想要表达的意思。 他很快答道:“并非如此。若你有想去的地方,我自然也当随你。” 楚真真沉默了片刻。半晌,她艰难地问:“如果我们两个,同时想要去一个地方的话……” “优先你。”阮辽眼也不眨,答得十分自如。 楚真真结结实实地被惊骇到了。 在她再三确认过这是仙君本人的意愿过后,楚真真带着满腔的恍惚,开始了和阮辽寸步不离的生活。 ……是的,这个寸步不离,还包括了住同一间殿宇。 天知道楚真真在刚走进仙君殿宇的时候,是有多么诚惶诚恐。 真正的仙君足下,光是踏进来,楚真真便觉得丹田润泽,经脉通畅,隐隐竟有突破之兆。 于是她在住进偏殿之后,就马不停蹄地开始打坐修炼。至于阮辽在做什么,她早就完全不在乎了。 不出所料的话,她再运转个几周天,就可以突破了。 楚真真盘腿坐在榻上,凝神专注地调着息,丝毫没有察觉门口有人正缓缓踱步而来。 阮辽步至楚真真床前,乌鬓间有水珠顺着下颔滴落,袖影垂落间鬓香清浅。 他方才沐浴过。不是修士施清洁咒的那种沐浴,而是温水入浴,花露拭体,将周身上下涤荡得干干净净的沐浴。 将真真接入殿中,是一件令人恍惚的事情。阮辽归来时面上不显,手心却已经被汗浸湿。 他想了许多,想殿中布置她是否欣喜,想她夜里是否仍然要喝一碗桂圆米粥,想着仙侍会不会笨手笨脚,惹得她不悦。 思来想去,阮辽最终还是将殿中的仙侍尽数遣去。 因他想过,这些人若侍奉得太周到,他便难免觉得不悦;若侍奉的不周到,亦冲撞了真真。 不若便只有他们二人,反倒清净。 至于伺候人的事情,他幼时也曾在娘床前司药。 阮辽朝楚真真走去。他走路时未施半分灵力,甚至步声浑浊。 寂静的偏殿中,这样的步声便显得太大了一些。 楚真真仍然闭目修炼,神色平静,分毫未觉。 阮辽渐渐行到楚真真身前。他仅着一件单衣,发间颈项水汽未退,一贯冷然的神色有些湿润的软意。 仙君低着眼,携着一身的清浅桂香气味,慢慢等楚真真回过神来。 他如今站的距离,对于修士来说有些过于近了。 这个距离,不够安全。 若有居心不轨之辈,一出手就可以取她命门。 然而等了半晌,楚真真犹然双眼紧闭,额间汗珠滴落,周身的灵力与真气微微逸散,显然正运转到关键处。 她将要突破了。 阮辽便也坐下来,略一抬手,门外便有一柄通体莹润的玉剑飞来。 他半抬着手,修长指节在空中虚虚一点。空中的玉剑便横亘下去,一面碧色的莹莹屏障便霍然竖立,将楚真真整个人笼罩其中。 门外,忽然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阮辽抬了抬手,外头的步声就乍然停顿下来。 而后,阮辽又将指竖在唇边,嘘了一声。 匆匆赶来的灵玑派二长老丹淳顿在原地。 丹淳整个人僵在偏殿门口,在感知到那股强大冷肃的剑意时,背脊蓦地生出冷汗。 秋水剑……为何出鞘了? 须知,天演仙君虽为第一剑修,但佩剑秋水却自他上任仙君以来,从未出鞘过。 关于此事,九方界中流传了不少说法。最受认可的,大概便是像仙君这等剑修,普天之下,并没有值得他出剑的人。 丹淳冷汗浸湿后背。他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暗自向殿中的阮辽传音。 “仙君,秋水出鞘,殿中可是有大敌当头……” 阮辽的传音回得很快:“没有。” 丹淳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想了想,又斗胆多问了一句:“敢问仙君……” 阮辽的回话仍旧简洁:“护法。” 丹淳有些莫名,一时想不出来当世有谁值得仙君亲自护法。 不过丹淳身为如意道大能,想不通的事情便不想了。得知无事,他一步迈进殿门,低着头报道:“仙君,徒儿此来,是想问我门下一名叫沈臻的弟子……” 他的话再次被阮辽打断:“抬头。” 丹淳懵懵懂懂地抬头,然后猛然瞪大了一双老眼。 他要问的弟子,此时正身处在仙君的一方软榻上,双目紧闭,全神贯注的进行着突破。 而他一面难求的仙君,坐在她身侧,目色淡淡地关注着她的突破进度。 秋水剑浮在空中,在殿中划出分分明明的一亩三分,不容侵占。 丹淳:“……” 他震惊地看了又看,确认自己不是老眼昏花之后,话音都开始颤抖:“无事了、无事了。弟子告退。” 阮辽看也未看丹淳离去的背影,只沉静地等待楚真真醒转。 只是候了许久,楚真真也没有半点醒转的征兆。她此次突破大概有些艰难,阮辽略略估计,大概需要一宿时间。 又静静看了许久楚真真后,阮辽指节微动,再次自袖中摸出天演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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