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认识封霆,他在寒冰潭受罚,眼见着……有些不好了,死在我戒律堂可完了,你跟我去寒冰潭等着,若是人不行了就赶紧将人用草席子一卷扔到寿终堂去,听到没?” 寿终堂是专门安置或横死或老死的门内弟子的。 “哎哎哎,我还没说完,你哭什么呀?”
第8章 第八把剑 何冬冬便只得返回了封霆的住处,哭哭啼啼地找了个被面子往腋下一夹。 就跟着那靠在门边,逐渐面露不耐烦的师兄出了弟子院,一路往戒律堂去而去了。 戒律堂顾名思义,是宗门里专门为了处置违反守则,或是犯了错的弟子所设立的,为了照顾完全,所以它坐落在内门和外门的交接处。 所以离何冬冬出发的弟子院就有些远了,一路往宗门内部去,人也就越来越多,照路石也就越来越多,而过往的弟子们无不对何冬冬投以注目礼。 男弟子则是惊诧,以及羡慕嫉妒恨的,女弟子们的表现则就丰富多了,捂着脸跑开的有,怒目而视的也有,甚至还有朝何冬冬抛媚眼的。 作为宗门隐形人的何冬冬有些受宠若惊,他吸了吸鼻子,不自觉地挺了挺胸膛,掣肘道,看来我这一款的在外门不吃香,在内门还挺受欢迎的嘿嘿嘿。 没事地多往内门转悠转悠,那遇到真命天女的概率岂不是大大增高了。 何冬冬有些喜滋滋的想。 而挂在他腰间的白灼灼也有些不自在,怎么回头率这么高呢,难道内门弟子们都慧眼识珠,看出她乃是个稀世好剑? 嗯,有这个可能,那她万一在内门邂逅了某个峰的大拿,而对方恰好知道如何断契,而她就能在对方堆成山的宝物里打滚了。 白灼灼也有些美滋滋的。 她一边畅想着,等拐进了向下蜿蜒的石子路,人迹也越来越罕见。 于此同时,从崖底不断吹过来的风将人寒毛都吹起来,一种湿冷带着点腥味的风扑面而来。 何冬冬的牙齿有些打架,咯吱作响,等到前面带路师兄第八次朝他怒目而视时,他终于受不了了,就将原先夹在咯吱窝下的被单展开披到了肩上。 一边还道:“封师兄,我想你不会介意吧,毕竟一会我还要给你收尸,想必你不会那么小气的让我用用你的被单吧,嗯。” 白灼灼在后面翻了个白眼,这位小兄弟你放心,封霆可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死,他那么多祸害还没造呢。 打个岔的功夫,就到了一处洞窟前,洞口极窄,只留一人通过,洞口还立着一道石碑,石碑上书寒冰潭,平白看着,立刻感觉一股寒气丝丝欲入骨。 师兄就停了步,只顾着闷头走着的何冬冬猝不及防地撞了上去,他怔楞抬头,背后好像长了眼睛,一扭头就看到抹了他满背的鼻涕。 长着一双虎目的师兄,差点将眼珠子瞪穿,对着何冬冬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怒骂:“你小子长不长眼啊。” “还有你肩膀上这是什么,看清楚这是寒冰潭,不是你耍猴的地方。” “脱下来!!!” 言罢,见那愣头愣脑地弟子嘴唇微张,流露憨相,他便打心眼里有些不喜,于是直接伸手就将何冬冬身上的被单被扯了下来。 可怜的何冬冬就被师兄不客气的一搡,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转了一圈,身上裹着的布也被对方不客气的拽了下来。 瞅准时机。 白灼灼登时终身一跃,顺利地被那破布裹了进去,她还来不及高兴眼前就是一阵天旋地转,伙同那布被师兄揉做了一团。 而后那名师兄将白灼灼拿在手上,一边将何冬冬往外推。 何冬冬就如一头伸长脖子的鹅,目送师兄与白灼灼进了洞窟。 这边厢,在那仅供一人出行的狭窄岩洞里,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耳边水声越了越大,眼前也豁然开朗。 一束巨大的瀑布映入眼帘,抬头望天,只见头顶黑漆漆的,也不知这水从何而来,只知道兜头泼来,并且源源不竭。 水帘低下就形成了个半人高的水潭,远远地,就只见一道人影跪在潭底,也不知是死是活。 诸师兄一看,不由得有些惊讶,“还活着呐。” 语气不知是惋惜还是失望。 眼见对方撑过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他钦佩之余又有些不耐烦,只因若是一般人倒也罢了,可这人受伤半死,他得时时刻刻盯着,唯恐对方死在这寒冰潭,他不好交代。 可如今…… 他抬头望向头顶飞溅的水柱,算算时间这一轮也该结束了,于是将手中的破布随意往地上一掷。 发出的一声脆响便很快被水流声掩盖了,诸师兄自然没发现,而是在原地等着,见头顶的水柱不在出水,这才施施然地朝外去了。 等听到脚步声渐渐消失,白灼灼这才敢冒头,她小心翼翼地挑开一角,飞速地朝外瞄了一眼。 果不其然,外间静悄悄的,只有滴滴答答的水声,以及视线尽头那跪在寒潭的封霆。 她心底盘算着,这寒冰潭刑罚暗藏玄机,是有刑罚时间的,水柱降下时,受罚者只得生生受着,而水柱也有停歇时间的,现在时机就正正好。 于是便悄无声息的自破布里飞出,直接朝着水潭里跪着的人影飞去。 白灼灼穿过寒潭时,感觉有些头重脚轻,但她还以为是头顶水柱导致的,于是直接立在了封霆的身前。 封霆此刻全身已经湿透,下半身被浸泡在了寒潭里,衣衫紧紧贴住胸膛,露出的伤口大多被泡的发白朝狰狞地向外翻着,脸白的像是雪地,双眼紧紧闭着,若不是唇齿间喷涌出的白气,指不定以为这是一具维持跪立姿势的尸体。 白灼灼却无心欣赏,她此刻满心满眼是她的剑鞘,目光如同有实质一般,在封霆的周身来回刮着,企图找到藏匿剑鞘的可疑地方。 然他身上衣物破破烂烂,基本的遮不了体了,更别说藏什么东西了。 心下焦急,白灼灼便微微凑近,努力忽略近在咫尺的青白脸庞。 但不防对方突然睁眼,差点对上的白灼灼吓了一跳,她飞到半空中,喝问道:“封霆,我的剑鞘!” 而原本半死不活好像只剩下一口气的封霆在看到半空中的剑时,瞳孔一缩,胸膛剧烈起伏,面庞紫涨,剩下的几个字好像从牙缝里挤出的一般。 “你到底是如何过来的?” 白灼灼一愣,心想封霆见到自己怎么如此激动,随即剑身微微摆动,有些得意洋洋:“这个你不必担心,我自有妙计。” “妙计,你?” 声音的主人仿佛怒极,一时间空气里就只有对方厚重的喘息声。 白灼灼巴不得对方就此厥过去,于是讽刺道:“不开心?你将我的剑鞘拿走,不就是期望我会来救你吗?” “现在我来了,本姑娘的剑鞘在哪里。” 白灼灼说完,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封霆的脸,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 但紧接着,她就察觉出不对了,眼前的人明明方才还是那副阎王爷座下的白无常模样,但其双颊上有了却好像染上了落樱似的粉色,而分外明显,这是害羞了? 白灼灼一脸的不可置信。 难道封霆是在寒潭里泡太多,脑子被泡坏了。 但封霆却气极反笑,他扬了扬下巴,仿佛报复般地说道:“你看看你头上挂着的是什么?” “还能有什……” 低头后照着寒潭里的水面,白灼灼全身僵住,凭她丰富的知识与贫乏的经验,使她第一时间认出了这是何物。 白灼灼小小的身体里迸发出了大大的尖叫,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摇摆身体,企图将那白色的男士亵衣,从剑尖上摔脱出去。 而封霆则在此时此刻爆发出畅快的大笑,他冷眼看着那剑好像疯了一般在狭小的空间里飞来飞去,最后一头扎进了寒潭里,企图净化自己的灵魂。 寒潭里的水冰的白灼灼一个激灵,她感觉在呆一会,剑身都得被冻裂,于是一个猛子钻了出去,朝着那破布飞去,用力的蹭了几蹭后,白灼灼还是有些瑟瑟发抖。 但让她难受不是身体上的折磨,也不是心灵上的沉重,而是封霆的眼神。 此刻她顾不得沉浸在“我脏了”时的崩溃里,而是铆足了劲恶狠狠地撞了过去,正巧撞在了封霆右肋的伤口上,见对方痛的额上青筋直跳,白灼灼这才痛快了。 她居高临下的望着低下狼狈的人影,准备继续逼问剑鞘。 然原本低头的封霆却在水里抓了抓,将剑鞘高高举起。 “想要剑鞘很简单,不过你得为我做件事。” “是准备伤天还是害礼啊,说清楚。” 白灼灼一惊终于反应了过来,她知道封霆要什么了。 双生蒂,她在心底默念。 果不其然,随后封霆便道:“我怀疑段澄碧昏迷与误食双生蒂有关,我需要你回一趟后山,帮我找一处双生蒂,那蒂原本有一黄一白两颗果实,现只剩白果,我要让你将那白果找回来。” 双生蒂顾名思义,有两颗果子,一颗可包治百病,清除损伤,而另一颗则是毒药了,食用者会陷入深度昏迷。 坏就坏在,人们往往不知道哪个才是好的,于是误食事件时有发生,而段澄碧……你懂得。所以才需要另一株果子来救人。 果不其然,前世封霆也是这么要求她的,不过前世她可是欢天喜地地答应了,而今世…… “就凭我?” “哎拜托,我只是一把剑哎,那后山那么大,要我一颗一颗去找,即使找到了,我怎么送去啊歪,你为何不直接告诉段元君……” 白灼灼还未说完便被打断了,看着晏时安封霆的神色,她立即反应了过来,当下心底就是一阵作呕。 “是有如何,如果是我碰巧救了段澄碧,那岂不一举两得,不仅可以免于刑罚,甚至……” “甚至可以改变在元君心中的形象,一跃成为她女儿的救命恩人,真是好心计啊。” 白灼灼讽刺道。 封霆脸上却不见丝毫怒色,他费力地眨着眼睛,神色无辜:“所以还要麻烦灼灼你啊。” “你若是快点的话,我也能早日从寒冰谭出去了。”说完他捏紧了手中的剑鞘,似乎是在威胁。 白灼灼不发一语,片刻后急急转身。 不就是和前世一样的剧情,一样的位置,不过就是在去取一次倒也罢了,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憋闷和委屈还是让她红了眼眶。 “去死吧,封霆。” 她无比真诚地说道。 借着夜色的掩护,白灼灼顺利地出了寒冰潭,万幸的是禁地离的不远,在加上此处人迹罕至,白灼灼也不需在上人身了,可靠自己完成轻松跳跃。 等看到眼前的忙忙山林后,白灼灼丝毫不带犹豫地进去了,但方才的豪言壮语,等进去后白灼灼才知道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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