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灼灼一边枕着方才眼馋不已的胸肌,一边笑骂道:“少年你这装晕的功夫可不太好啊。” 话音未落只见原本空无一人的小径上,突然多了几个飞速掠来的修士。 个个乃是化神阶段的高手,身上所佩也都是高阶的法器,表情也都是严肃不已。 其中一个还焦急道:“怎么感知不到那妖物的气息了,不会是跑到宗门里了吧,那可就糟了。” “不会……” 几道呼吸间,原本还远在尽头处的几人便落在了崖边,有弟子似乎看清了崖上躺着的翁玉宸,朝着剩下的几人道:“几位师兄你们看,这少年身上的伤……” “没错!” 剩下几人对视一看,皆从中看到了震惊,也不知是谁掰开了翁玉宸的手心,将里面的东西举起来一看——土黄的妖物内丹。 待看清后登时崖边就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里,几位高手面面相觑。 “是这少年杀死了那妖物?”众人皆是不可置信的眼神,然事实却摆在这里不容置疑。 “不可能这少年的修为不过筑基,还是个杂役弟子,而那妖物……” 一位浓眉大眼的弟子大吼道,其在接受到师兄的眼神后,立刻闭了嘴,噤若寒蝉。 领头人的视线挣扎了一下,后下了决心,郑重道:“你们先将这……少年带回去,我去汇报给掌门。” “是!”
第10章 第十把剑 白灼灼愣住了,也就是说方才翁玉宸这一身伤是跟崖底的东西有关,而且两两对上,吃亏的反而是那妖物。 可看那几名修士的神色,就知那妖物可是个异常难缠的角色,却被翁玉宸…… 白灼灼感觉到自己的认知出了差错,根本无法将此时的少年与这些师兄口中霸道除妖的人联系在一起。 由于他们本是旧识,白灼灼知道翁玉宸的天分比一般人要高,然而放在满是天才的宗门就有些不够看了。 更何况对方明明已许久未曾修炼过了,自从他……父亲过身以后,好像失去了赖以生存的目地。 但这样的翁玉宸是怎么将门内高手都严阵以待的妖物杀死的呢。 他身上的谜团是越来越多了,为何会装晕,为何会出现在禁地里…… 而前世那个被她遗忘的翁玉宸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即便看不到翁玉宸的脸,但白灼灼能够感受到对方强悍有力的心跳声,以及被他放在心口的青玉佩。 白灼灼还能记得上几日的恐怖经历,这让她一时不敢轻举妄动,只得老老实实地跟随翁玉宸,被一名弟子送上了他的飞行法器,送去往那未知的地方。 所以她未能看清,那原本一脸焦躁的弟子观玄清,在目送其他师兄离开的身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一身的冰冷煞气,眼神顺势落在了翁玉宸的身上,隐隐带着敌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一阵的嘈杂,鼻端满是药草香气,应该是专门处理门内伤员的灵药谷。 观玄清普一出现在大殿内,原本忙忙碌碌视而不见的医师,七手八脚地就将受伤昏迷的翁玉宸接过,其中一个年长些的医师揭开翁玉宸肩膀处的伤口看了看,脸色就是一变:“这是?” 而将人送来的观玄清却不答,双眉一拢,只肃然道:“能有把握救起?” 那灵药谷的弟子沉吟了一下,能看出眼前人对这伤者的重视,目光转了转,而后沉声道:“应是无虞。” 随后一拍手掌,身后就走出好几个灵药谷的弟子,听着吩咐就将翁玉宸搬到了内室,一边叮嘱到“先将其衣物除去,”,随后他转过身对恒绰道君座下唯一大弟子道:“师兄不如先到内室休息等候,如若要是这弟子醒了,我命人前去知会……” 话临到头却被观玄清的一个眼神急急止住,他心中有些不悦,但也不敢发作,他便没在说话,而是往内室去了。 在他走后不久,原本在大厅踱步的观玄清怀中传讯符闪了闪,他拿出来一看,那脸色就是一变,原本孤高的神色一转,他便从怀中掏出了一包东西,顺手叫过了端着铜盆入内的小医师,一边郑重叮嘱道:“这是为里间那人准备的安神香料,一会切忌要燃。” “哦,只是寻常安神香,可为那弟子减轻少许痛苦,好的,去吧。” 观玄清目送那人背影,却不急着离开,而是伸出食指并拢在眼皮上抹了一把。 瞬间就将里间的形容看个分明,榻上少年始终双目紧闭,嘴唇毫无血色,而见到小医师果真如他所言,将香料燃放时,他放下了心,又看向了榻上的身影,见对方眉宇间渐渐平息,好像进入了深度睡眠。 观玄清心一松,他又抹掉了神识,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后便出了灵药谷,往旁的地去了。 而里间白灼灼却连同衣物被一齐扔到了地上,由此就看不见被转去内里的翁玉宸了,只能看到有几盆血水被连续端了出来,阵阵药香回荡在室内,逐渐酝酿发散,气味有些冲鼻。 白灼灼却连动都没敢动一下,只因周围小童子们来来往往,若是落于人眼,那可就糟糕了。 所以只得与一堆衣物作伴,祈祷翁玉宸并无大碍,外间却传来一阵吵嚷,只听门被啪的一声推开。 一个衣着甚是艳丽,但皮肤明显苍白的红衣女子,扶着全身上下被包裹在斗篷下的人艰难地挪蹭进来。 那斗篷在日光下波光粼粼,上面的金线好似在流转跳跃,明显是一件有品阶的仙器。 那名女子先是气喘吁吁的环顾一眼大殿,眼见无一人身影,连平日里许多人看顾的丹药炉都无人时,那柳眉竖起,姣好的面目显出几分凌厉。 “人呢,你们灵药谷的人都去哪躲懒了?” 声音明显被灌注了几分灵力,震得门框子都骞骞地落下一层灰。 内室就跑出几个捂住耳朵的小童子,他们慌张地对视一眼后,赶忙向前厅跑去,一个则跑去了库房,其中一个跑到了红衣女子的面前,不顾生疼的耳膜,好心性的陪着笑脸:“原来是澄碧姐姐来了,可是要来拿养颜丹,十一师兄已经去拿了,劳烦姐姐……” 段成碧却不顾而是一把将人推开,小童子立刻就蹬蹬地退后了几步,而先前去库房拿养颜丹叫十一的童子则高举着将锦盒捧了过来,压根没看到朝他疾走而来,将锦盒一把扫落的段澄碧。 盒子里的丹药便叮叮当当地掉了一地,原本散发着隐隐光亮的丹药即刻就黯淡成灰,这顶级养颜丹原材料都是南海的珍珠粉,一接触到地面就废了。 十一有些心疼,正准备蹲身将丹药捡起来时,身后已察觉出不对劲的十二赶忙上前一步将他拉起,两人一左一右地就架起了原本被段澄碧扶着的人。 段澄碧此刻得了空,微喘的胸口起伏顿了顿,两位小童子还来不及松口气,就听到耳边又是一阵中气十足的大喊:“还不把你们谷主叫来,来年我们成碧峰的东西是不想要了?” 十二眉心一跳,笑容有了几分勉强:“姐姐你忘了,我们谷主去太燕山采血莲入了,还未归。” “那副谷主呢,副谷主也不在?” 话音未落,就听内室高声应道:“副谷主在。” 段澄碧此刻面上一喜,她快速地迎了上去,对着那道硕长身影便道:“那可太好了,这里有位……弟子。” 言罢,她微微侧起身,身后的封霆就露出了全貌来,他睫毛上已凝起了一层霜,脸孔白的像雪,身上衣摆上还不断地滴出水,很快就聚在了地面形成了一道水渍。 眼见副谷主的眼神看的不是伤者,而是地毯,段澄碧的神色就迅速地落了下来,她冷笑一声问道:“怎么,救还是不救?” “救救救。” 眼看这位被元君捧在手心里的小师叔又要发怒,副谷主忙应道,而后亲自将人接了过来,期间不小心触到了对方裸露在外的皮肤,那阵冰寒一路从指尖转移到了全身。 他神色一紧,连忙从内室里换来几人,又命人前去准备热汤,低下的小医师在问道药汤里具体的药材时,原本站在一旁的段澄碧迅速接过:“要用上等的火炎草。”她刻意地加重了上等二字。 那名小医生一愣,正待说什么时,却被副谷主连声打断,他便噤了声,将人合伙抬到了最近的一处药池。 副谷主走之前,便朝神色焦急的段澄碧安抚道:“澄碧姑娘不用担心,且在此稍候,如若有事,可差遣这两位童子。” 说完便朝呆愣的十一和十二使了个眼神,十二回过神来,便迅速地取了个靠椅放在了段澄碧的身后,见其步态有些许凝滞,他便主动的伸出手作势欲扶,可还未碰到那人的衣角,却被一句突然起来的“别碰我,脏”给冻在了原地。 段澄碧好似不知自己这句话的杀伤力有多大,随后落座,面色还带着一点红的十二却松了一口气。 而十一此时大张着嘴,仿佛灵魂已经出鞘了。 一墙之隔的白灼灼在听闻这一场闹剧后神色不免有些复杂,想不到段澄碧这么快就醒了,应该是封霆等不到她的药,应该直接找人去给传信给了段元君。 却不成想宝贝女儿一醒,就直接往寒冰潭去了,还顺带大闹了一场灵药谷,眼见灵药谷众人上下疲于奔命,一方面又不得不讨好嚣张跋扈的段澄碧时,白灼灼脸色就有些复杂。 前世的段澄碧与封霆便是一场孽缘,而白灼灼又为其所不容,按理说段澄碧并不知道剑灵的存在,却依然对她抱有敌意,企图将她扔进锻剑炉里。 想必就是那冥冥中的感应,亦或是见不得封霆随身携带剑,宝贝的不曾离身吧。 连把剑的醋都吃,也是绝了。 当然已是过来人的白灼灼自然知道这位的下场,想其在封霆身上吃过的苦,便是比前半生加起来还多,白灼灼的心绪就渐渐平了,想必正是一物降一物啊。 而外间的段澄碧自然是不知的,此刻她解决了一件心头大事,神色却是疲倦的,她坐在圈椅里揉了揉额角,吐出一口浊气,却压根没有离开的意思。 这让她身后的十一有些害怕,他求助地往了一眼身侧的十二,却见对方朝他摇了摇头,示意忍耐,他便转过头,尽量不去看那散落一地的丹药,而是眼观鼻鼻观心。 好在椅子上的段澄碧没有在出声,好像陷入了某种期盼中,只双眼定定地瞅着封霆消失地那道门里。 于是三人就等在殿中,暮色一点点充斥在狭小的空间里,粉尘来回飞舞着。 也不知过了过久,甲字号药池有了动静,圈椅里的段澄碧霍得一下站起了身,惊起了身后双目迷蒙的小童子。 三人一齐看向副谷主,段澄碧立刻就迎了上去,青黑的眼下是与之鲜明对比的明亮瞳仁。 副谷主有些惊讶,像是没预料到段澄碧居然还在此,但这惊讶只维持了一瞬,他便笑着道:“人大致无碍,只需在药池浸泡几日,将体内的寒气排出,只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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