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灵韵正巧便落在了另一对角线上,与另一对角线的翁玉宸将厉恒逼到了棋盘的另一道角落里。 少女握着刀,面上的红斑被烈焰刀映照着,好像有了生命一般诡异地波动着,可她却分外不觉,只抬起眼,怨毒地光线牢牢地锁定了厉恒。 厉恒见状,不禁流露出一抹淡淡的苦笑,他望着眼前这一黑一红两道身影,眉宇间却无半分惊惧,甚至还满是期待了意味,他徒手一翻,就从虚空里抓出了什么东西。 白灼灼定睛看去,才发现竟是一把乌铁巨扇,扇骨上泛着冷寂的光,仿佛看一眼,身上即刻便会沾上那凶狠诡谲的气息。 心下砰砰跳着,自雨帘中艰难地睁开眼,牢牢锁定了场中的那道身影。 少年居高临下,站在棋盘上,面目被金光照耀的更显透亮,仿佛高高在上的神,可神依然有着满身的妄念,那妄念就是对面那人的性命。 白灼灼看出了翁玉宸的决心,只因如果是他,为了闫雪飞也会将厉恒杀死,更何况,他们之间并不仅仅只有闫雪飞,还有手刃杀父之仇的决心,甚至整个九州大地。 只因方才她放出神识,就见那大洞出现竟越来越多,很快天上就满是窟窿,但最恐怖的却不是那窟窿,而是里面的闪电。 那闪电一旦降落在地面,便如同死亡降临在了生机勃勃的大地,任何生命都将不复存在。 厉恒他竟妄图打造一个“地狱。” 但他要这地狱又有何用呢,白灼灼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将希望积聚在棋盘上傲然挺立的翁玉宸身上。 任由雨点砸在脸上,细微的痛感令她倒吸一口亮起,可她知道棋盘上的少年,现在面临的才是最大的危机。 于是低下头,双手合十,白灼灼小声地默念着。 “要平平安安才好呐。” 而随着低下的白灼灼低头,那棋盘的布局已经变了,蛰伏着的厉恒猛地发起了猛攻,手里的乌铁扇分出了无数的莹针,朝着翁玉宸与阮灵韵急速射去。 而两人则各有应对。 可上面是一番惊险模样,可低下的空地上少年微闭着眼,神色满是虔诚。 “要平安啊。” 白灼灼一句句一声声地念着,但不知何时那砸到她身上的雨滴仿佛停了,同时背后却被那看不见的波动的灵气,催逼地往前了一步。 她惊愕回头,就望见方才还空无一人的地上,竟多出了无数修士,他们统一着装,肩膀上绣着白色云纹,撑起的灵气罩也将雨地隔绝在外。 俱都神情严肃地望着头顶棋盘。 怎么会是缥缈宗的弟子? 白灼灼不由得惊叫出声,但如今多了帮手还是很好的,她正待上前说明情况,却看那排布整齐的方阵竟不约而同地分出了一条道,而自身后便走出了一个须发洁白的老宗者,他神奇严肃抬头望着头顶位置,下巴地胡须抖了抖,像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棋盘上的另一人,是他们缥缈宗的弟子。 而在他身后,薛泠音的脸便一点点的显露了出来,面色惨白,还带着些许惊魂未定,像是看到了白灼灼,她眉目松动,嘴唇扇合。 白灼灼便只得赶了过来,第一件事便是想到了是薛泠音前去缥缈宗报信,这才引得诸位修士前来,可等她问出声,那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越摇了摇头,同时双手指向了头顶浓黑的苍穹。 嘴唇微微颤抖着,连带着下巴处的胡子一切。 “他这是要颠覆修仙界啊。” 白灼灼心中便瞬间有了猜想,不等她开口,那尊者却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那闪电虽不会对人造成什么伤害,可却会对空气,土地,等一切外物做出影响,会将一切都变为焦土,灵力自然无法催生,他拿住了所有修士的命脉,也斩断了一切可能性,长此以往,世间将……” “再无任何修仙者。” 白灼灼的声音与那尊者混合在一起,声线力量与到底都皆不相同,但不约而同的便都轻轻缠着是一种深深的恐惧交织着。 而围绕在他们周围,将此话听进耳朵的修士们,皆面色惨白,形同枯槁。 灵力便是修士们的命脉,他们从未想过,会有灵力匮乏的时候,有的心理承受能力差的弟子当场瘫软在地,神情十分之绝望。 薛泠音也是痛感,但她受到的教育使她习惯将个人情绪放在最后,而此时必须要解决的便是头顶那不详的大洞。 但令人绝望的是,他们甚至都不知这是何物,有怎么能将其阻止,薛泠音的脸色也跟着灰拜起来,神情颓唐不已。 情绪也是会感染的。 明明灵气罩已经那些那些狂风狂风骤雨挡在了外面,可众人的头顶却还是被看不见的乌云所笼罩了。 这可不是办法啊。 她抽空望了一眼头顶的棋盘,刀光剑影在眼前晃着,她便知道这一时半会上面是分不出胜负的,与其将希望方才厉恒身上,让他主动交代,还不如自己去寻找那些解决的办法呢。 可望着神色绝望的众人,有的男弟子甚至还低声哭了起来,他修仙已修了几百年,失去了无数重要的东西。 可是有一天,有人告诉他,一切都是徒劳,他还是那个村落里的小小贫民,手无缚鸡之力,只要一点的风吹雨打,便立即摧折,而当惯了强者的他,又怎么甘心当回弱者? 有点人甚至抬手摸上了剑,脸上是一片死寂。 与其这样,他们还不如……、 但就在这时,一声声的脆响却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他们茫然地抬起头,就看到队伍的最前端,站在石碑上的少女。 她身量狭小,被雨水打湿的黑发贴在雪白的面颊上,衣衫也是皱巴巴地,衣摆处也满是肮脏的泥点,但她的一双眼睛却亮的惊人,带着一种众人都没有的温度。 “你们都忘了吗,这个世界已经存在多少年了,那些修仙的体系,那些前辈的心血,那些挥洒的光阴,那些开创的宗门,是如何建立的……” “你们都忘了么……” 声音低低浅浅却砸入了每一个弟子的心间,除了后方那些翻书的弟子们,那些站着的弟子们皆抬头望向白灼灼,被那朗然透亮的目光一激,眼前也豁然一亮。 是啊,他们怎么忘记了修仙界之所以立于不败之地,不是因为人杰,更不是因为地灵,是因为那数万万年的根基,而正因为有哪些,才造就了百花齐放的修仙大世界。 而他们说放弃也太为时尚早。 “你们即便不相信前辈,也跟应该相信自己,看到了吗,你们的身后。” 众位弟子齐齐扭头,包括副宗主,沙沙的翻动书页声响起,只见队伍的右后方,许多名弟子席地而坐,可他们都有相同的动作,烦不胜烦地翻着书,每个人的身前都摊开了至少五本以上,他们始终双目紧盯着书面,在那小小的方块之地上,寻找着那可能并不存在的生机。 他们没有分过一丝神,始终专注着手里的动作。 渐渐的,有越来越多的弟子们也加入了进去。 是啊,与其等待灭亡,那还不如奋起反抗,寻找那一丝丝的生机。 起码他们曾经努力过。 源源不断地弟子们都加入了进去,很快空地上便只剩了阮灵韵与白灼灼以及副宗主三个人。 望着那方才还方才还愁云惨淡的弟子们,可如今却齐聚一心的场面,一贯严肃的他,都感到动容。 那些漫长的修仙日子里,让很多人都失去了初心,也包括他。 缥缈宗掌门的视线不由得一点点往上,逐渐积聚在了棋盘上打斗着的阮灵韵身上,往事历历在目,其实他知道他当年的事情始末,他那个性率真的师弟,是怎么都不会干出偷盗秘宝,打伤同门的事情。 他那光火几月的人生,唯一的变数就是与漫天雪地里捡回的那个女婴。 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敢爱上她。 他冒雨前来顶罪之时,他便知道他动了心。 可师徒恋在修仙界是大忌,更何况他亲手将她养大,几乎等同于□□。 他没有对他口诛笔伐,甚至也并未出言斥责,只是劝他迷途知返。 可他那一向乐天的师弟,却第一次在他面前落了泪,第一次还是师父身死时,他曾以为他的时间只有鲜花簇拥,没有苦痛。 但师弟也是人,拥有人的爱恨痴嗔。 那些往往,动起情来才最为可怕。 只因他们认定的事,谁也不能改变。 但他偏偏就不信邪,为此他将二人分隔了两地,将那“不该出现”的人关了起来。 时间会改变一切。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他那前途大好的师弟,自那次后竟消失了,魂灯依旧燃着,但谁都找不到他。 仿佛世间没有这个人一般。 起初,他以为是师弟在同他赌气,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态势越变越糟糕,他便知道他是遭遇了不测,两厢愧疚下,他到了那个毕生都不敢踏足的地。 见到了那个“罪魁祸首”。 少女容貌乖顺,十几年如一日地被关在狭小的院子里,身上却流淌着岁月的宁洽,在她身上你看不出一点的焦躁与阴翳,反而很是平静。 每日里所做的不过便是养养花,煮煮茶,每日傍晚便会燃上一支凝神香,在窗下打坐,翻开那套被翻动的险些拿不起来的破烂心法。 此刻,他方知,师弟所说的她很特殊究竟是什么。 但他却知道,那根本不是特别,那些特别只不过是师弟的另眼相待,而他却知道,一直支撑着少女的究竟是什么。 是那虚无缥缈的,没有尽头的漫长等待。 心中涌起淡淡的愧疚,他也走进了自己以为毕生都不会走近的小院。 将那少女带出来后,半是赎罪,半是为了师弟,他几乎用尽整个宗门极力栽培她。 少女也不负众望,在一个个的比拼中胜出,如无意外地话,是将整个宗门的希望,带领缥缈宗重新站上顶峰。 他也这么认为。 可却望了,她是如何倔强的一个人,所以在学成之后,竟奋不顾身的下了山,走便了山川躺过了河流,也曾命悬一线,也曾性命垂危。 却一直忘记寻找。 这么长时间的长处,也有了感情,心疼的同时,便是一种深深的自责,他也生出了自己的“心魔”,也因为这“心魔”,他再无突破过境界,也无心管理宗门才会致使整个宗摇摇欲坠,日薄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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