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爸爸和张氏劫后余生一般松了一口气,齐齐点头,梁爸爸道:“这是应当的,别说乐乐,就是我,知道它救了我妻子一命给它上炷香也是应该的。” 秦若点头,“那母猫劫难没渡过去,如今留着一口气在身体里不散,时间拖得久了要出事,你们抱着乐乐去解了它的遗憾送它一程,乐乐自然能恢复人行。” 她说着,掐算了一番,然后道:“这里向东七十里有一片至少埋着七个人的墓地,背阴处就是那母猫的尸体,三天之内如果不处理,那母猫要么诈尸形成猫僵被雷劈死,就化成怨灵魂飞魄散,乐乐就再也活不成了。” 猫的修行靠月华和阴煞之气,所以一般开了灵智的野猫夜半都在坟墓附近溜达。 “我们这就去!”梁欢即刻拍板,“爸妈,家里有东西吗赶紧吃两口,你们这病歪歪的路都走不动怎么救乐乐。” 张氏和梁爸爸感觉终于有了力气,找了些干的掉渣的干粮,泡在水里狼吞虎咽的一顿吃。 “我就先回去了,我是玄学师,那母猫最后一丝猫灵见了我也不舒服,我就不去了,到了地方你们找不到让乐乐带你们去找,给母猫送葬之后乐乐会昏迷,你们别着急,等我明天过来。” 秦若交待完,就起身告辞,梁欢要送她秦若慌忙摇手拒绝,做私家车比班车还让她晕车,她是再也不想体验了。 “我自己坐车回去,你们忙正事要紧。” 秦若看了眼时间,她回城还要去一趟贺家四合院。
第三十九章 秦若坐公共汽车回到城内, 却不曾想她计划好的一切除了变数差点搭上梁家一家五口的命。到了新南桥站正好十一点,自然没有饭点去别人家的道理,她在黑市上买了些蘑菇, 还买了五斤腊肉, 放在一起用纸包着绑在后座上带着回了兴安路贺家。 秦若把菜递给刘嫂, “刘嫂, 我买了点菜, 你方便什么时候做你看着来。” 刘嫂一叠声的夸个不住,“若若多大点人,都知道买菜啦。” 于忆梅听见动静进来厨房, 也是满眼惊喜,“比钧剑强, 我那儿子我是饿死都等不到他买一顿菜。” 秦若发现了, 刘嫂和于忆梅都把她当孩子一样, 特别容易夸她, 所以她只笑呵呵的听着也不反驳, 至于贺钧剑没买过菜这事儿, 她不做评价。 于忆梅挽着秦若的手出了厨房,站在门口道:“刘嫂,把若若买的腊肉炒一点吧, 馋的等不到晚上了。” 说着, 她又牵着秦若往客厅走,“女孩子家皮肤娇嫩,如果不是以做饭维生, 那就不要往厨房走, 你爸我已经训练的一手厨艺十分拿得出手,至于贺钧剑, 得若若自己来调理。” 秦若只是笑着,并不言语,不免心下感叹于忆梅不亏是大户人家出生的千金小姐,当下女性以勤劳能干为美德,像这样前卫的思想那是极少见的,陪着于忆梅在院子里散了散步,中午吃了饭,她早上起早了有些困,睡了一觉起来,这才出门坐上车往贺家的四合院去。 贺家大宅那地方不仅戒备森严,而且,离车站那是远的不能再远的,秦若一路走的腿都疼了,还没看到影儿,她怨念极深的往前走,一辆自行车路过她老远,忽的在她前方三四米处停下,车上的人似乎没想到是她,满脸惊讶的下来,推着自行车掉头,对她道:“秦若秦大师?” 秦若看着为了说句话特意还把自行车掉了个头的贺钧钺,心下叹了口气,平静的道:“嗯,是我。” 既然已经跟大人言和了,那也没必要揪着这个愣头青不放。 “那个……上次那事儿对不起,我坐井观天眼界不足还自以为是,虽然秦大师和我家人言和了,但该道的歉我不能不说。”贺钧钺扶着车把站的正直,脸上也是一脸正色自己错误的诚恳模样。 “好吧,你的道歉我收下了。” 秦若走的一脸有气无力,贺钧钺见她脸色不好,那句我去新南桥巷子找过你的话梗在了口中没说,转而道:“你这是要去我家吗?” 贺钧钺当然不是无的放矢,秦若想给他爷爷治好那腿上的伤,他们全家都知道,正是因为家人知道她善良又不计前嫌的大度,这才越发嫌弃他。 他虽然性子又笨又直,但也不是不知道好歹,如今错了那就想法儿补偿。 秦若点了点头,也趁着说话的当口终于站着歇了歇,好歹喘匀了气。 贺钧钺道:“那我带你一程吧,靠走的还得走十多分钟。” 他说的走是他们平时越野拉链那种全速的走。 秦若哪怕脚底板酸痛的一步都不想挪,还是硬气的坚定拒绝了,“不用了,十来分钟也不算远,也就一会儿的功夫,你快先走吧。” 贺钧钺也知道自己不招秦若待见,心下一横,抬脚把自行车的撑子踩下来往地上一撑,一手摁住车座一手拧了拧车座上的螺丝,看了眼秦若身高,确定了高度,这才拧紧螺丝,甚至收手前还把车座用袖子擦了下。 秦若看他顷刻间就做完了这些事,她心下有了个猜测,不等她发问,贺钧钺放开手一边转身一边朝秦若回头道:“剩下的路都是平路,自行车留给你,我跑步回去,我说的十多分钟是普通人跑步的速度,你要去我家帮忙哪能还能让你累着、” 而且贺钧钺没说的是,秦若走的一脸疲累好像是下错站了。 “哎你等……”秦若一句话还没说话,贺钧钺挥了挥手已经跑远了,她看了眼自己眼前撑在地上的自行车,是女士那种没有横梁的一辆蓝色自行车。 既然贺钧钺已经留下了,秦若也没多法儿再推辞,走到车子跟前双手拄着车把右脚把撑子拨了上去,然后骑上车一蹬,自行车往前窜了一大截路,车座高低正好,坐着蹬平路上也不费力气。 而且,自行车的脚蹬子如今正好有力的垫着发酸的脚底板软肉处,踩得越用力还像按摩一样越舒服,想起那二愣子拿袖子擦车座的那举动,秦若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没几分钟她就见到了前面贺钧钺跑步的身影,秦若心下一动,右手食指轻轻翘起按下了车把上那个铃铛,随即“定;“叮铃铃”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引得贺钧钺回头,龇着牙朝秦若一笑。 “你骑车我跑步,看谁先到我家门口呀。” 贺钧钺朝她一招手,转身提速像一阵风一样向前冲去,秦若也玩儿心大起,脚下踩着脚蹬子一阵猛蹬,车子也像离弦的箭一样向前急速行去,几乎在同时,气喘吁吁的秦若和呼吸稍微急促了一点的贺钧钺一同站在了四合院入口前的岗哨处。 两人相视一眼,秦若缓缓浮起一个笑容,对于贺钧钺的看法也在这小小的比赛里化干戈为玉帛了。 贺钧钺龇着牙笑的一脸灿烂,结过了秦若的自行车推在了手上,站岗的士兵放下敬礼的手目送二人背影走远,心道这是哪一出?难不成这姑娘是贺小二的对象? 秦若却一概不知道旁人的误会,进了贺家门,贺老爷子正在院子里提着个铁皮大洒壶在浇花呢。 贺安邦是军界的巨头,如今没有大的战事要他在军中坐镇,因着伤病时常在家休养,还有一个不能明面上说的原因差点被打成□□,他也如今深居简出不太管事,除非国家级大会才去参加,否则很少出门。 “爷爷,你看谁来了。”贺钧钺扬声道。 贺老爷子掀起眼皮远远一看,看到秦若身影他叹息着摇了摇头,放下水壶笑了,慢慢的从花园小路上出来朝秦若走去,“你这孩子啊,总要让我这老头子欠你人情才罢休。” “您老此言差矣。”秦若快走两步上前扶住人,笑道:“您给了我那么大一个承诺,我不得回报一二?何况,我相信很多华夏人,如果有机会,都想回报像您老一样这些为国家为民族鞠躬尽瘁奉献征战了一辈子的老革命家。” 秦若的话说的讨巧又真挚,哪怕是奉承的话也是听得贺老爷子心下熨帖不已。 “那我这把老骨头就占一回小辈的便宜。”人既然已经来了,贺老爷子哈哈一笑心情大好,也不再你来我往的推辞。 秦若昨儿个说了自己还得打扰一趟,贺老爷子有心让儿孙交好她,只是他这也不能倚老卖老,故而不好明着提,如今看到得罪了人的二孙子已经与这孩子冰释前嫌,他心下也高兴。 贺钧钺默默走在一老一少相扶着向前走的二人身后,眼中闪过一抹欢喜。 到了客厅里,照顾老爷子的保姆已经泡好了茶水,端了茶点和水果上来,贺老爷子坐在沙发上,对秦若道:“昨儿个你来去匆忙,今儿时间还早,孩子,尝尝我老头子这茶叶。” 贺老爷子与秦若相处,虽然用着对晚辈的称呼,但态度上,却是带着平辈的相处模式。 秦若端起描着青花的茶盏轻轻一嗅,一股清冽的茶香随着热气蒸腾而起,香味韵远持久不散,茶汤酒红澄明,清澈而无杂质,她轻抿一口,入口甘爽,岩韵经久不退,舌尖后味掠过一丝苦涩。 放下茶盏,秦若笑叹,“这大红袍品之忘俗,我今儿个有口福了。” 贺老爷子被夸得高兴,大手一挥道:“待会儿回家给若若包上二两。” “好啊,您老这个便宜我今儿个占定了。”秦若笑着应下,又道:“茶要慢慢品,还是劳烦您老先派人把贺首长他们请回来吧,我好给您看看腿上的伤。” 以贺老爷子的年龄,有个头疼脑热的儿孙在跟前还是必要的,何况这么高的身份,她可不敢随意处置。 贺老爷子点了点头,也知道儿孙后辈们在场很有必要,于是对贺钧钺道:“小二啊,去把你爸妈和你三叔三婶儿叫回来,让他们请半天假,就说他老子生病了。” “你这一把年纪了也不怕忌讳,明明治病是好事儿非说生病了。”贺钧钺嘴上应了一声,嘟囔着走了。 “嘿这傻小子。”贺老爷子叹了口气,他这真要是病了,那就惊动一片人马,不过嘴上这么念叨,这傻小子一贯不知道变通的实心眼儿。 不过军人嘛,直也有直的好处,贺老爷子想起自家第三代儿孙,只得苦中作乐的开解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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