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君竹放心了,点点头,把右手的食指往剪刀口的利刃处一碰,血珠滚了出来,她快速接到碗里,用指甲掐着伤口滴滴答答淌了好些,秦若慌忙叫停,“够了够了,三滴就够了,你这都三十滴不止了。” 贺君竹憨憨一笑,“我怕少了送不彻底。” 秦若端过碗,看着站在门口没有离去的贺钧钺,又看了眼贺君竹,“走吧,你俩跟我去取八方土。” 贺钧钺眼睛一亮,赶忙上前,贺君竹也是欢欢喜喜的跟了上去,秦若出来站在贺家院子里,仰头朝周围环视了一圈,四合院大都是坐北朝南的格局,她看向东方震位,是一排房间,墙壁干净,窗户上也得玻璃也十分干净,似乎找不到一点土。 秦若目光一转,看到了那一根悬在檐下的蛛丝,东面是万物生机之门,如今这一根蛛丝吊着一点生门的万物之土,正是天意。 秦若上前伸手,白嫩的掌心张开,正好不偏不倚落在那根蛛丝线,不过隔着两米多的距离罢了。 贺君竹和贺钧钺并排站在秦若三米远的地方,屏息凝视看着她张开的掌心含笑而立的模样,此时正好太阳在往西面移动,光芒给东面俏然而立的秦若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那一刻她宛若神女,庄严美好包容万物。 一只黑色的小蜘蛛像是受了惊吓又似乎得到了指令,攀着那银色的蛛丝迅速向上攀爬而去,同时,“扑簌簌”一声轻响,房檐下落下了一撮房檐土,恰巧落在了秦若的掌心里。 光影下这神圣的一幕,让贺钧钺多年后想起,依旧心潮澎湃悸动久久难平,这一刻,巫山神女在他的眼中终于有了形象。 土为万物出生发芽的生门,一念生土蛛丝垂,死惊伤门顿不开。 这一卦,贺家今天诸事顺遂生门大开。 秦若掌心捧着震位上的生土转身,这才看到贺君竹和贺钧钺兄妹两人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嗯?你们怎么了?” 贺君竹被惊醒,小脸一红,有些羞涩的道:“刚刚那一幕,秦姐姐宛若仙女。” 贺钧钺没出声,却在心里小声补充,不,是神女。 秦若“噗嗤”一笑,“哪有仙女,只是光影很美而已,走吧。” 她说着又从东北艮位,正北坎位,西北乾位,正西兑位,西南坤位,正南离位,东南巽位七个方位各自去了一捏土,一起拢进左手心,随后进了贺君竹的屋子里把掌心的土放进了碗里。 之后,右手做笔,在贺君竹给她找的白纸上手指迅速滑动,不过须臾,手指在三根手指宽的白纸底部停下,电光火石之间,白纸上闪过一道红光,快的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但贺君竹和贺钧钺二人都没错过这一幕。 他们的震惊程度再次被刷新,只呆呆地看着秦若捻起那张白纸掐了个符诀往那碗中一抖,一股幽蓝色的火焰陡然升起,火苗快速舔上符纸,连同碗里的八方土仿佛都在一同燃烧,几个呼吸之间,碗里灰烬火灭,却沉淀着约摸半小碗的酒红色的液体。 秦若做完这一切,这才视线看向桌上面对着墙的獓因雕像,想来贺君竹是真害怕,竟然把它面对着墙放着。 只见成年人巴掌大的雕像,通体黝黑泛着光泽,只见那雕像的獓因伸长躯干微微侧头回首相望,与市面上金钱豹舒展身躯回首相望的造型如出一辙,只有这木雕的头部细节处与金钱豹不一样。 秦若一指那耳朵,对贺君竹道:“你看,这里分明是两只尖尖的犄角,因为贴着耳朵又与头颅上的耸起的毛发贴近,所以不仔细看并不会注意到,这就是故意误导人被人供奉在家里招财实则害人性命的原因。” 她没说出口的是,这獓因像的黑色是用人血浸透了紫檀木然后沁出来的这种黝黑的颜色。 贺君竹弓着身子凑近仔细一看,这才恍然大悟,那犄角像公羊的犄角,上面还有粗糙螺旋状的纹路,只是乍一眼就觉得像个金钱豹,只有这个念头一产生,怎么看都是金钱豹,如今被秦若点破,再次观之,分明一点也不像豹子。 秦若见她一脸纳闷儿的不解,又道:“这上面……血染着迷津咒,只要有人说这是金钱豹,看到的人心力弱些的猝不及防就被带跑了,心下会下意识的笃定的认定这是金钱豹。” 她解完疑惑,指尖逼出一点血珠朝着那獓因的眉心处一弹,忽然平地一阵疾风起,吹得窗帘床帐呼啦啦的作响,犹如漫天飞舞的旗帜张着风乱舞。 “吼——!” “是我的错觉吗?我刚听到风声中一声兽吼,明明好大声几乎震耳欲聋,却又有种听不清的矛盾感。” 贺君竹自言自语的念叨完,贺钧钺却道:“很清晰的一声兽吼,大概雄狮咆哮就是这样子的。” 秦若点头,“就是这位。”她说着下颌一抬指向獓因像。 然后对贺钧钺道:“让你家大人把门口的闲杂人等先调离五分钟,当然,如果你家不怕传出去搞封建迷信的名声的话,也可以不用。” 贺钧钺点了点头,笑了下就出了门,不到五分钟,他就回来了,朝秦若点了点头,“外面没有一个人了,时间半个小时。” “不用那么久。”秦若左手端碗,右手指尖朝着那獓因像一弹,一道看不见的丝线拴在了它脖颈上,然后她右手朝着碗里伸进去白嫩的指尖蘸取了酒红的水,朝地上一洒。 却见那木雕的死物獓因像忽然“嘭”的一声,像是从桌子上跳下来了一样,不偏不倚落在了那滴血色的水滴上,秦若退了三步,又洒了一滴,那獓因像却是又跟着一跳,跳到了三步之外的第二滴血色水滴上,再回头看第一滴,却是已经不见踪影毫无痕迹了。 到秦若出了贺君竹的房间,贺家人齐齐站在北面客厅的台阶上,屏息看着她牵引獓因像跳出了贺家,一路走到巷子口,九十九滴血水正好用尽,踩完最后一滴血水,赫然间,黑色的木雕脖颈间出现了一道血色的纹路,像是一个锁链。 正是八方土和贺君竹的血凝聚成的锁魂链,当初贺君竹把它带回贺家唤醒了它,这獓因对贺君竹的血有别样的执念,加上八方土和锁魂符,一路引它出了贺家门并把头套进了锁链里。 任这凶兽再强,如今也逃脱不得,现在看着只是一个木雕的死物,想要它变成凶兽,当然是秦若说了算,它眉间那一滴血,相当于契约,秦若对这獓因有绝对的约束权,它脖颈上的绳子,则是牵在秦若手里的。 秦若捡起那木雕,朝目送出来的贺家人挥了挥手,贺老爷子坐在轮椅上也被孙子推着出来了,贺钧钺放开推着的轮椅,对贺老爷子道:“爷爷,秦若她不太记得路,我去送她到车站。” “去吧,快去。”贺老爷子看着开了窍的二孙子笑的合不拢嘴。 贺钧钺快走两步追上她,道:“你来的时候下错站了,我送送你吧。” 秦若侧头看他,“好吧那谢谢了。” 贺钧钺腼腆一笑,陪着她一路走到车站,安静的只时不时余光瞟过她,没有出声打扰的走完了这一程,抢先给秦若买了票,目送人上去坐好,直到车子开走甚至连尾气都散在空气中看不见了,他才转身往回走,只不过这一次,脚步快了很多。 秦若在新南桥巷子门口下了车,她打算看看今天有没有什么好吃的肉或者食物,买些回去和于忆梅还有刘嫂三人打打牙祭。 才刚走进去走到九区,正碰见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消瘦的脸上愁容不展,怀里揣着个布包袱,似乎想出手,又因为种种原因不想拿出来。 秦若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正要擦肩而过之际,男人却出声拦住了她,“姑娘,我这有个老物件儿与你有缘,价格合理,要不要瞅瞅?” 不等秦若搭话,朱老板“咳咳”两声,秦若看过去,只见他嘴唇微动,口型分明是三个字——西贝货! 秦若回之一笑,然后收回目光看向这个拦住她的中年男人,准确的说是看向他怀里的包裹,雾蒙蒙一片,没有任何光亮,放在后世话说那就是义乌商贸城出土。 男人见秦若停住了脚步,瞬间眼睛一亮,有门儿! 随即,脸色一苦摆出了一抹愁容,“我女儿也像女同志你这么大,得了绝症等着钱救命,不然我也不卖家传了几十代的老物件儿。” 口中虽然卖着惨,但男人解开包裹的手十分迅速,里面赫然是一方看着像鸡血石雕刻的大印,那大印的印面有搪瓷海碗大小,上面篆刻着五个金文大字——发丘天官印。 说是一方印,可是底部大的不像话,高度尺寸又不够,说来也巧,那印头雕刻着的正是睚眦兽头,一点鸡血石的血沁正好点在眼睛处,虽然这一点添了灵动,但整个大印的尺寸有问题,就算是新手也不可能把一方印雕成这个比例尺寸。 可以说是极其离谱敷衍。 “曹操摸金校尉七十二疑冢听过吧?”男人刻意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道:“下墓都能保平安,这印代表的就是诸邪退避,百无禁忌!” “我祖上就是跟着曹公下墓筹军饷的发丘中郎将,这就是我家传的宝印,还是开启曹公七十二疑冢的线索,要不是家道中落等钱救命,我是玩玩舍不得出手的……唉!” 中年男人说着摸了摸眼睛一副不肖子孙愧对列祖列宗的模样儿。 看的秦若只想发笑,她看了眼这人面相,田宅宫富足,小有祖产,父母宫日角月角深陷,还在他命宫里牵了一丝血线,夫妻宫子女宫空荡荡,鼻尖财帛宫生漏财恶痣,分明是无妻无子气死父母的一个老赌棍,装什么女儿重病卖传家宝的慈父人设呢! 秦若正要揭穿他,却发现那大印有点不对,于是改口道:“我能看一眼吗?” 如果是西贝货,她阴阳眼应该不会看到任何反应,但是就在刚刚,一团雾蒙蒙的气忽的一闪,快的几乎抓不住,但秦若眼尖看到了。 虽然不确定这是个什么东西,但秦若心下生了好奇,决定看看再说,如果有异常,她不介意当这个“冤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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