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妤凤的脸倏地红了,“这,这,这不妥吧?” 裴延喜:“有什么不妥的,你不就是想嫁蜀王么,只要能跟了他,什么法子不能用?” 这倒也是。自从蜀王赐婚后,秦氏的脸色就越发不好,裴妤凤每天都要听她絮叨,若是能尽早入了蜀王的眼,倒也是好事一桩。 这种香几乎没有味道,还没有盛明宇身上的香包味儿大,因此他毫无察觉。也没有什么异样,只是在一两日后出现困顿症状,好像总也睡不够。 他没当回事,天一热人容易困乏,加上公事多,困顿也正常。 又过一两日,他又出现头晕之症,倒也不严重,只是偶尔起猛了或是练武时有不适。但这症状很烦,时不时晕一下,很是误事,倘若哪天在战场上忽然来这么一下,那就危险了。 他抽空去找太医诊脉,太医说他身体康健,打死两头牛不在话下。 再过了几日,他又出现头疼之症,他心里发慌,生怕自己得了不治之症,便找了几个民间郎中瞧病,又是针灸又是吃药的,倒是缓解了一二。 这日他又去裴二院里,将这些时日的异样跟两口子讲,“我他娘这不会是什么不治之症吧,听一些郎中说,这可能是头疾,最终会疼得死去活来,没有什么好法子医治,只能是等死。” 晏长风跟裴修对视一眼,皆有怀疑,“好好的,你怎么会得什么不治之症?怕不是对小柳日思夜想闹的?” “日思夜想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从未这样过。”盛明宇摇头,“我觉得不是。” “表哥糊涂了不是?”晏长风笑道,“是不是的,你去信问问啊,把你的症状如实告知。” “对啊!”盛明宇没想到这一层,如此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打扰小柳了,“二妹妹,快借我纸笔!” 盛明宇满怀激动地写完了信,把什么不治之症都丢到了臭水沟,想的全是小柳知道他不舒服后嘘寒问暖的样子。 不知是不是兴奋过了头,写完了信他从座椅上起身时,一阵眩晕感猛地袭来,他支撑不住,又跌坐回了椅子上。 恰在这时,裴妤凤来了。 “堂哥,堂嫂?”裴妤凤端着一盘点心过来,“这是我暇时做的点心,特意拿来给堂哥堂嫂尝尝。” 她一边说着往屋里走,垂首偷偷往蜀王身上瞄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蜀王殿下看她的眼神似乎比往日和善了些,好像还笑了。 盛明宇根本就没看清来人是谁,头晕头疼之时,他的视力是模糊的,听力也模糊,只是凭着本能装作若无其事,对进来的人笑了笑。 “妤凤你还会做点心呢?”晏长风打开食盒看,“呦,还像模像样的,像是外头买回来的。” “那不能跟外面的比,我做的还差得远。”裴妤凤莞尔一笑,“堂嫂别嫌弃才好。” “嫌弃什么,喜欢着呢。”晏长风叫如兰收起来,又拿了两样回礼交给裴妤凤,“谢谢你的点心了,今日有客,我就不留你了。” 裴妤凤又偷偷看了看蜀王,她本想找机会再靠近他洒一些香液,可看起来今日是没有机会了,“是我叨扰堂嫂了,那我就回去了,改日再来。” 晏长风笑说没事,“如兰,快去送送妤凤姑娘!” 待裴妤凤走后,裴修看着盛十一那脸色道:“你脸色差得很,你最近可接触过什么平日没接触过的东西?“ 盛明宇刚刚从头晕目眩中缓过来,额头渗出了一层汗。他方才有那么片刻烦躁非常,很想摔东西打架,是咬牙生忍住的。 他摇摇头,”不记得,最近与往日无异,吃喝拉撒睡,没接触过什么特别的,因为头晕头痛,我连酒都不敢喝,也没什么食欲。“ 这倒是奇怪。晏长风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中毒了吧?”
第278章 必有所图 说到中毒,盛明宇不免想到了夷国神女。 “能给我下毒的也就是夷国那毒妇,可她不是走了吗?” “人走了,毒可以留下吧。”晏长风道。 盛明宇回想这几日的行程,接触过的人,没想到任何纰漏,“便是留下了毒,也得有机会下才行,自从上回在宁王府中了毒,我在外便格外小心,没有人能近我的身。” “且等小柳如何回信吧。”裴修道,“你这几日尽量不要外出,对外就说身体不适。” 身体不适的理由只能用一日两日,作为正值壮年的皇子,又是立皇储的关键时候,身体不好很容易被人大做文章。 且五日后是圣上寿宴,这一日断不能缺席。 偏生柳清仪这次回信奇慢,不知是家中丧事耽搁还是如何,寿宴临近仍旧没有回信。 寿宴前一日,晏长风的药铺长清堂正式开张。 这药铺算是国公府的产业,许氏占一半股,盈利一半归她,另一半则入国公府的账。药铺里有郎中坐堂,此人是柳悬的徒弟,柳扶生介绍过来的。 医药界凡与柳家沾边,就是口碑的象征,何况还是柳悬的亲传弟子。因此,长清堂甫一开张便有大批的人慕名而来。 晏长风见有诸多周边县城乃至村镇中的百姓过来,便临时决定义诊三日,并定下每月初一十五为普通百姓义诊,可让许多看不起病的百姓择时而来。 “侄媳妇儿真是活菩萨在世啊。” 二房三房一起过来祝贺开张,三老爷裴延喜见铺子里尽是些寒酸客,十分鄙夷嫌弃,当着满堂的百姓就嚷嚷:“你这美名是有了,可这么大的药铺,靠几个寒酸百姓如何赚钱?” 秦氏也一样想,“是啊侄媳妇儿,想要赚钱,还是得靠高门大户啊,咱们有那么多人脉,正应该利用起来才是,却反倒叫他们在外面排队,这不是得罪人吗?” 两房这样关心铺子是不是赚钱,是知道里面有老太太的股,老太太的钱就是他们的钱,亏一点就是割他们的肉。 晏长风偏要叫他们肉疼,“三叔,二婶,药铺是为治病救人,怎能计较利益得失,不管普通百姓还是世家贵族,皆凭先来后到看病取药,不单如此,堂内诊脉还不收诊费,药材的价格也绝不高于城中其它药铺,义诊之日更是全部免费,钱确实少赚不少,可是行善积德啊。” 这话引得堂内百姓齐声叫好。却是让裴延喜跟秦氏肉疼不已。 裴延喜在那边也做些小生意,知道药铺单靠卖几两药没多少利润,好容易有个柳家徒弟来坐堂,居然还不收诊费,这不是脑子有病吗? “侄媳妇儿你这就不合适了吧,拿着老夫人的银子在这做好人买名声,你的天衣坊怎么不白送啊,天底下有吃不上饭的就有穿不起衣的,正是需要你这菩萨心肠啊!” “三叔怎么知道天衣坊没白送呢?”晏长风道,“常去天衣坊的客人都知道,铺子每月都会将一些零碎布料免费送给穷苦百姓,三叔不了解就在这里大放厥词,是何居心?” 裴延喜嘲笑道:“送几块不要的下脚料算什么,有本事你送成衣啊,这才跟药铺匹配嘛。” 裴三老爷显然不知道天衣坊的零碎布料意味着什么。零碎不代表是碎布头,皆是裁衣剩下的不少于一尺的布,这样好的布料别说白送,明码标价都不缺人买。当然,天衣坊所出,就算是碎布头也是值钱的。 “这位老爷,你不了解就不要乱说!”药铺里一个百姓听不下去,反驳道,“天衣坊送的布料皆不少于一尺,拼凑起来做小儿衣裳完全没有问题,我家小儿多,买不起舒适的布料做衣裳,有了天衣坊的免费布料,不知得了多少便利,怎么让你一说,我们倒成了捡破烂的乞丐了?” “竟有这样的好事?”别的百姓听闻如此很是惊喜,纷纷打听如何领取免费布料。 连秦氏都动了心,她早就听闻天衣坊的布料舒适漂亮,别家都比不得,一直想弄一套穿。可她买不起,也不想花钱去买,显得她跟侄媳妇儿不是一家人,穿套衣裳还要自己花钱。 她指望侄媳妇儿白送一套,可关系没到那份上,又不好舔着脸要,很是苦恼。 如果天衣坊送的都是一尺以上的好布料,挑拣几块大的倒是也能拼凑一套,就算做不成衣裳,做点小玩意儿也挺好。 秦氏打着小算盘,倒忘了跟侄媳妇儿呛声。裴延喜自讨了没趣儿,也不再提天衣坊,只揪着药铺说事:“也罢,侄媳妇儿确乃菩萨心肠,可你别来祸害老太太的铺子,你家大业大的不差这点银子,可国公府穷啊,老太太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怎能容你这样挥霍?” “三叔还知道挥霍二字呢?”人不要脸没必要替他捧着,晏长风当着众人扒拉三老爷的老脸,“祖母的钱难道不是被三叔送去赌坊了?要没我这挥霍的孙媳妇开药铺赚钱,她老人家棺材本都让您挥霍光了。再说了,赚多赚少跟您有多大关系,国公府是盈是亏都有我担着呢。” 裴延喜咬牙道:“你会赚钱,你了不起!” “三爷,一家人别这样。”跟在裴延喜身边的乔氏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劝道。 裴延喜得了台阶,拍拍乔氏的手,“还是你懂事。” 晏长风扫了一眼这个乔氏。之前见过一次,但乔氏始终没有开口说话。此时听她讲话,陌生之余又听出些异样。 是哪里的问题呢? 声音细细柔柔的,跟乔氏的模样气质倒没有违和,只是这咬字有些别扭。乔氏是江浙一带的人,咬字轻柔,可她方才这几个字轻柔得十分刻意,好像她那条舌头是借来的,用着不太熟练。 “乔姐姐说的是。”晏长风有意引着乔氏说话,“姐姐住到府上也有几日了,可有不惯之处?” 这声姐姐多少有点恶心裴延喜。但恶心他也得受着,谁叫乔氏名不正言不顺呢。 “世子夫人折煞我了,我怎配您一声姐姐?”乔氏低着头,刻意放轻声音,语速放慢,像只小心翼翼的小家雀,“我有三爷照料着,一切都很好。” “侄媳妇儿你别欺负人啊。”裴延喜把乔氏拉到身后护着,好像晏长风是头狼,会咬人似的。 晏长风不需要再试探,开始撵人:“我看三叔看我,看我的铺子都不顺眼,不如离远点,何必叫自己不痛快。” 裴延喜怒视,“你这是何意!” 乔氏又扯了扯他的衣袖,“三爷陪我出去逛逛罢。” “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跟小辈一般见识!”裴延喜拉着乔氏甩袖离开。 这时,铺子里有人认出了乔氏,道:“这不是香兰院的乔玉姑娘吗?我记得你不是被城南的一家富户看中了,人家要纳你进门做妾,怎么才几日这就换了人?” 晏长风眉头一挑。乔氏被富户看重,放着富足的日子不要,怎么还会舍了积蓄选择裴延喜?别说什么视金钱如粪土,也别说什么只为良人。风月场上滚过来的人,不会有这样不切实际的念头,何况裴延喜又是什么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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