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既然怪我挑不是,那我就要仔细挑一挑了。”晏长风不怕激怒冯淼,今日的事越是闹大越好,“我大表姐身上有许多触目惊心的鞭伤,世子身为她的枕边人,可否告知是怎么来的?” 冯淼跟孟氏的身子同时一僵。 “哦,还有一些不太方便说出口的药,世子不知道是从哪里得来的?你不管你未出世儿子的死活胡乱用药,居然屎盆子往我们德庆侯府头上扣?” “你给我闭嘴!”冯淼恼羞成怒地睁开拉扯他的家仆,指着晏长风的鼻子靠近骂,“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割了你的舌头!” “是谁要割我们表姑娘的舌头呢!” 厉嬷嬷回来,刚好看见安阳侯世子怼到表姑娘面前威胁,心里的火气再难忍。 “呦,是厉嬷嬷。”冯淼对这个厉嬷嬷还是惧怕几分的,也怕晏长风口没遮拦,忙赔上笑脸,“您老人家怎么亲自来了,可得好茶伺候着,来人……” “不必了!”厉嬷嬷懒得跟这样的脏东西多说话,“我奉大长公主的命,来接我家大姑娘回娘家调理身体,这就带她走。” “这如何使得!”孟氏有些慌了,这时候让儿媳妇回娘家,这不是打他们安阳侯府的脸吗?“冯嬷嬷,文竹刚刚生产,身子虚得很,如何能挪动?何况府上正在办喜事,这样回去也冲撞了不是?” “难为侯夫人还记得我们府上办喜事。”冯嬷嬷不无讽刺道,“我们大长公主说了,自家的孩子没有冲撞一说,带回去无妨,大长公主特意让我拉了她的马车来,宽敞暖和,城中这几步远的路当是没有问题的。” 冯淼拦在门前,“厉嬷嬷,祖母要带接我媳妇儿回娘家,是不是得正循我的意见?” 厉嬷嬷横眉道:“世子有意见,尽管与大长公主去说便是,我不过奉命行事,还请不要难为我。” 大长公主的命令谁也不敢驳,冯家再不情愿也拦不住,只能由着姚文竹回娘家。 见了孙女的模样,大长公主就已经怒从心头起,再听厉嬷嬷与曲嬷嬷转述安阳侯世子如何如何不堪,当场便摔了一只茶碗。 大长公主许多年不动火气,乍然如此,屋里的人皆大气不敢出。 “好个安阳侯!我把孙女交给他们家,他们怎么敢!” 晏长风心说,这还没把那些不堪的事告诉外祖母,否则她老人家怕是会亲自提刀去安阳侯府砍人。 不过有一点她也奇怪,外祖母将长孙女嫁给一个门第高,德性不好的人,多半也是为政治联姻,既然是所谓盟友,那安阳侯不看僧面看佛面,再不济也不能任由儿子亏待大表姐。 是管不住,还是放任自流? “安阳侯府不管谁来,一概不许进门!”这样的待遇,大长公主从未给过旁人,“文竹便安心在府上养着,什么时候养回出阁时的模样再说。” 看来到底还是要把孙女送回去的。 晏长风看透了外祖母的心,不管是亲孙女还是外孙女,都一样是棋子。 今日大喜,姑娘出了门,德庆侯府亦有喜宴。 裴二还当真从将军府赶回来了。 “我说二公子,将军府的喜酒是配不上你吗?” 晏长风一看见裴二的新衣就碍眼,更不想跟他站在一起。 裴修很认真地点头,“倒不是配不上,没有侯府的酒好喝是真的,大长公主位分在那,府里的酒多半都是贡酒,自然不是寻常人家可比。” “二公子这身子骨常喝酒吗?”晏长风拿眼睛扫他,“喝花酒?” “咳咳……”裴修掩口轻咳,“我是常去醉红尘不假,但委实消受不起花酒,最多喝喝花茶。” “二公子是想说自己出淤泥而不染?”晏长风半个字都不信,男人这东西,只要不是瘫了废了,去了醉红尘他就把持不住。 裴修觉得自己可能是解释不清了,毕竟他去醉红尘,也就是为了给人留下个不务正业风流浪荡的印象,现在想把自己摘干净,怎么看都很虚伪。 印象不好可以慢慢改观,虚伪就很难翻身了。 他索性不解释,笑而不语。 晏长风倒也不关心他染不染淤泥,只是想问一问冯淼的事。 “二公子,有一事我想请教一二。” 裴修意外,甚至有点欣喜,“请教不敢当,二姑娘想问什么只管开口,我一定知无不言。” “有劳,”晏长风避开周围的人,掩口小声问,“不知二公子可知道醉红尘里是否会提供一些特殊的服务?” 裴修:“……” 出淤泥而不染的裴二公子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确实一听就能意会“特殊”二字的玄妙,并且还真的知道。 晏长风挑眉看他,“看起来二公子好像知道?” 裴修叹气,他好像真的解释不清了。 “我确实知道,是有一些特殊癖好的人。”他轻轻嗓子说,“但不知二姑娘又是从哪知道这些的?” 晏长风没解释,只追问:“那裴钰可也好此道?” 裴修倏地一怔,她怎么会问这个!
第61章 不会委屈你 晏长风很快就意识到自己问得操之过急。 裴钰跟她没有关系,她怎么也不该关心裴钰的私生活。 不过她一向脸皮厚,心里慌面上却镇定自如,好像她问这样的问题是天经地义。 裴修看着她认真请教的样子,感觉自己应该是想多了。 裴钰好此道的事二姑娘不太可能知道,她一定是从别的什么人那里知道了这件事。 他猜测:“二姑娘可是从冯世子那里得知的?” “二公子料事如神。”晏长风早已想好了说辞,“今日去看我家大姐,得知了一些不堪之事,震惊又气愤,冯世子常混迹醉红尘,想来那里面定然不止一人好此道,如果裴钰也好此道,倒是可以成为把柄。” 裴修要笑不笑地看着她,“二姑娘可是在担心我不能得到大长公主的肯定,所以努力找寻裴钰的弱点吗?” 晏长风:“……” 这人是有多自作多情? “其实不必二姑娘费神。”裴修正色说,“我虽然不能让你以世子妇的身份出嫁,但必不会委屈你,不出意外,今年入秋咱们的婚事就该定了。” 晏长风没顾上想前半句的别扭之处,思绪都被最后半句勾住了。想要让外祖母定下婚期,首先得做出一些能让她老人家首肯的事。 在短时间内夺走裴钰的世子之位显然不太现实,那就只能是打压削弱,他会如何做? 裴钰是宋国公世子,是北大营新一代的统领,想削弱打压必要政治斗争。晏长风不擅长这些,所以她从没考虑过这条路。 她想通过冯淼挖出那些不堪之事,她从大姐的遭遇中猜想,裴钰一定也好此道,好此道的人,难保手上没有一些人命官司,出了人命惹了众怒,任凭什么样的身份也难道罪责。 裴修看了她一眼,道:“二姑娘,醉红尘里确实有暗中提供这种服务,裴钰也常光顾,但你知道为何它明明不堪,却依旧会存在吗?” 晏长风一点就透,这里必定有一条不能碰触的利益链,甚至有可能还牵扯了身份敏感的权贵。 水比想象中深,如果是这样,还要不要轻易碰的好。 “那么二公子呢?”晏长风好整以暇地看着裴二,“你知道得这么清楚,可也……” “二姑娘高看我了,”裴修无奈说,“我没有那样的癖好。” “如此甚好。”晏长风盯着他的眼睛缓缓靠近,唇线微微上挑,“希望哪天我不要在一些不堪的地方碰到二公子才好。” 裴修被她嘴角勾得心里一颤,这笑不是戏谑,是危险,仿佛真有那么一天,她会提刀砍了他。 他不知道哪里惹了二姑娘的疑心,他对别人兴许会动些真真假假的心眼,但对她从来只有诚心,可她好像从来不信他。 侯府的喜宴到傍晚才散,裴修回到国公府,一进门就被裴延庆叫去了书房。 国公爷的书房,裴修光顾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来必没有好事情,要么是挨训,要么还是挨训。 “父亲。”裴修唤了一声,看了眼伏案的国公爷,看起来今日还算平静,应该不是挨训。 “嗯。”裴延庆百忙之中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叫你过来只是嘱咐你两句,后日会试,你做好余太傅吩咐你的事就好,不要管不该管的。” 原来是为这个,国公爷应该是怕他替太子做什么不该做的吧。 “是,父亲。”裴修顺从道。 “行了,你下去吧。”裴延庆从来不耐烦跟这个儿子多说话。 回到偏院,裴修钻进了充斥着炭烧味的屋子,坐在炭炉边烘手,一边朝八角说,“名单可做好了?” “做好了。”八角将一本册子交给二公子,“几千人的姓名籍贯还有生平介绍都在这里了。”册子递出去,他忍不住问,“公子,您是打算要做什么?” 裴修不答,“章家贩私盐的事可有眉目?” 说起这个,八角嘿嘿一笑,“您定猜不到章家是搭上了哪座桥。” 裴修抬起眼,“不会是冯家吧?” “诶?您怎么知道?”八角觉得没劲极了,每次他都知道,一点也不好玩。 “猜到也不难。”裴修笑了笑,“因为他们蠢。” 八角嘴角一抽。 “你方才问我要做什么。”裴修把名册折起来,唇角浅笑,“自然是把水搅浑,让狗咬狗。” 考试前一天,裴修被秦王请去醉红尘喝酒。 近来随着科考临近,北都的酒肆茶楼,包括青楼,处处可见扎堆儿卖弄才情的学子。像醉红尘这种风流风雅两不耽误的地方自然也不例外。 裴修到的时候,正有才子题诗题字,他欣赏了那么几眼,字好文好,确是上乘之作。 “霁清可知道这是谁?”秦王亲自斟酒。 裴修受宠若惊地婉拒,“殿下折煞我了,我来之前刚喝了药,与酒性相克,故而要辜负殿下好意。” 秦王并不勉强,又让侍女上茶来。 “多谢殿下照顾。”裴修这才往楼下看了一眼,题字的人是个富贵公子,看衣饰像是江南来的,估计是哪个富商之子。“殿下请赐教。” “他叫蔡有之,是苏州盐商蔡全之子。”秦王不卖关子,“是太子的一颗摇钱树。” 裴修对他有印象,此人身为富商少爷,不爱铜臭爱书文,尤其写了一手好字。 “殿下有什么事让我做?” 秦王但笑不语,喝了一口茶之后方说,“做好你的本职就好,这机会你如果抓住了,别出什么岔子,将来入朝为官不在话下。” 秦王一向谨慎,从不会直接说太子如何。 他点明那人身份,说出他效忠太子,剩下的怎么做全凭裴修自己,做好了入了秦王的眼,将来飞黄腾达,做不好就继续在兵马司混闲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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